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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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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盛京

次日一早醒來, 雪已經融化了,小二穿著厚厚的棉衣紅著鼻子在掃雪,謝春嘴裏叼著包子在給馬兒餵草料。

江笙爬上紀珩的馬車, 沖著另一架馬車上的李玫道:“明日我就進城了, 你先在襄王府等我,可別亂跑。”

李玫不滿道:“我知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可要快點啊, 我等著帶你去玩呢。”

江笙笑了笑,“知道了, 你註意安全。”

兩架馬車從客棧後院駛出, 一架馬車去盛京,一架馬車則是向皇家陵園而去。

紀珩的母親嘉樂郡主雖然嫁入了紀家,死後也可葬入紀家的祖墳, 但嘉樂郡主彌留之際選擇了皇家陵園, 她的生母和祖母都長眠於此。

馬車上, 紀珩的頭靠在江笙肩上,身體發沈。

自半年前中毒後, 雖然餘毒已清, 但由於長期憂思過重,事務繁忙, 他的身體一直沒好全,時不時受個涼有個頭疼腦熱的。

昨夜吹了冷風, 今早就有點不適。

江笙摸了摸他的額頭, “不是很燙, 沒事沒事。”

雖然她身材屬於瘦小的,還是努力伸長胳膊拍了拍紀珩的肩膀, 把他摟在懷裏。

這人真是嬌氣啊,她前世沒見過這麽嬌氣的男人,這輩子也沒見過。

但誰讓這是自己男人呢,只有寵著唄。

她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人。

兩個人低聲交談著盛京中的局勢,馬車行了一個時辰,緩緩進入一個陵園。

“公子,到了!”紀安打開車門,外面的風雪一下湧了進來。

江笙幫紀珩把狐裘的帶子系好,自己先一步跳了下去,又伸手回來扶他。

紀珩臉色有些蒼白,眼睛卻是神采奕奕的,自己扶著車門跳了下去,“我沒那麽嬌氣。”

“嘖。”

江笙暖乎乎的手拉著他,道:“成,是我嬌氣行吧,拉緊我,免得我摔了。”

紀安在旁邊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

一行人走進陵園深處,見到了一座被打理得很安靜的高大陵墓,正是紀珩娘親嘉樂郡主的。

兩個人先是擺上供品和梅花,點了香燭,紀珩道:“娘,孩兒帶心上人來看你了。”

他側過頭看著江笙,江笙連忙拜了拜,“郡主娘娘有禮,我叫江笙,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他的,絕對不讓他受一點委屈,會一輩子對他好的,您放心把他交給我吧。”

紀珩一挑眉。

紀安繼續想笑,怎麽感覺兩人男女調換了一樣。

紀珩道:“娘,開春後我就要回梧州了,走之前再來看您,外祖父和舅娘他們身體都好,您別擔心了,阿笙昨日來的盛京,我會帶她好好玩一圈的……”

兩個人在陵墓前待了一會兒,掃了下積雪後才爬上馬車回去了。

他們也不先急著進城,紀珩又帶她去了城外有名的大寺廟,拜了佛祖,見了帶發修行的舅娘,吃了齋飯,又在附近的山上看了雪景。

北方的雪景與南方不同,各有各的美和震撼,江笙玩得很開心,在前面腳步輕快地走著看著。

她穿著一身林氏做的淺緋色棉衣,脖子處圍了一圈兔毛,披著一件大氅,襯得整個人冰雪靈動,像冬日裏的精靈。

紀珩在後面慢慢踱步著,眼含笑意,道:“天快黑了,該回了。”

江笙這才察覺到時間的流逝,折返回來道:“難得出來玩幾天,走吧,這兒可真好看。”

她擡頭看向紀珩的臉,道:“你臉怎麽這麽紅,額頭這麽多汗。”

紀珩道:“我沒事。”

江笙神情一肅,“還說沒事,怪我,不該帶你來山上的,走,回去。”

她在紀珩身前蹲下道:“來,我背你。”

紀珩道:“阿笙,我真沒事。”

江笙催促道:“快點別磨嘰。”

紀珩無奈,只有趴了上去,讓江笙穩穩地把自己背了起來。

江笙力氣大,背他跟背個小孩一樣輕松,他們沿著石階下山,紀珩問,“阿笙,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江笙不明所以,道:“沒有。”

紀珩的語氣有點幽怨,“可是你之前就有說過。”

說了嗎?好像吧。

“哎呀我不記得了,至少我現在不這麽覺得。”

紀珩笑了笑,輕輕嗅了下她的脖頸,江笙笑道:“別亂動啊,等下腳滑了我倆得一塊滾下去。”

“你有空給我說說你原來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吧。”紀珩語氣有點悵然道。

江笙一楞,抿了下唇,“好啊。”

兩個人於天黑前回到了寺廟,紀安已經望眼欲穿了,“公子,你們可回來了,哎呀怎麽又發熱了,趕緊進屋。”

紀珩喝了藥,又用酒精擦了身子,半夜才退燒,江笙可算松了口氣。

紀安那時不時撇過來的眼神,弄得她心虛不已。

次日兩人就坐著馬車進盛京城了。

盛京城比江笙想象中還要大,朱雀大街整整有六條車道,路上行走的多是富麗堂皇的馬車,擺攤的小攤小販和路邊的店鋪都熱鬧非凡。

江笙透過車窗看得津津有味,見到什麽想吃的就讓紀安買了來吃。

“以後若是打起來了,還是別在盛京打吧,這麽熱鬧繁華的地方毀了多不好。”江笙感嘆著。

紀珩伸手幫她把頭發別在耳後,“現在先別擔心那麽多,先好好過個年。”

“嗯,你說的有道理,好甜啊。”江笙咬了一口糖葫蘆,滿嘴甜酸味,“你也嘗嘗?”

她舉著糖葫蘆作勢要給紀珩咬一口,卻在他湊近的時候一下抽走葫蘆,吧唧一口親在他嘴上。

紀珩一楞,臉色迅速爆紅,連耳根子都紅了,眼神無辜尷尬甜蜜交織,軟綿綿地瞪了她一眼。

“哈哈哈……”江笙笑得很大聲,外面駕車的紀安嚇得一抖,忍不住道:“江姑娘,公子是病人,你少戲弄他。”

江笙道:“我哪有戲弄,你家公子自己不也挺喜歡的麽。”

紀珩臉色好了點,還是有點羞惱,不情願地“嗯”了聲。

紀安恨鐵不成鋼地嘆氣。

她哼了一聲,和紀珩把那堆東西分吃了,很快馬車就到了襄王府外。

襄王如今身體已經不大好了,多數時間在家靜養,府中的主子少,襄王世子已戰死,世子妃帶發修行去了,世孫生來就有癡癥,紀珩已經過繼到了他死去舅舅名下,成了世孫的嫡長兄,未來的襄王府繼承人。

這是如今襄王府最好的出路,否則一個後繼無人的親王府就像一塊大肥肉,在亂世中會被吞得連渣都不剩。

紀珩帶她去拜見了襄王,襄王早就聽紀珩提起過她的事,對她很欣賞,給了她很多見面禮,府裏的下人也自動默認她就是未來的女主人了,待她無比殷勤。

次日便是除夕,紀家派人來問紀珩會不會回府吃飯,紀珩拒絕了,只道自己正月會去拜見父親祖母。

府中的廚子做了一大桌年夜飯,襄王、紀珩、江笙、世孫、李玫以及特意回來的世子妃圍坐一桌,共享團圓夜,紀安和謝春等人也和府中的護衛們喝酒去了。

大家熱熱鬧鬧地吃了飯就待在庭院裏看煙火,今夜的夜空就沒黑過,煙火此起彼伏的,慶祝著這辭舊迎新的日子。

新年過後紀珩等人便開始準備南下的行李了,任榮的家人也被他秘密救出送到了南方去。

整個盛京城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但背地裏卻風起雲湧,一些強大的世家,如紀家,早就為自己選好了退路,他們的子弟分布在了不同的勢力之中,甚至來投靠紀珩的都有一些族中兄弟,這些世家無論如何改朝換代,總有自己的生存之法。

襄王身體抱恙,不適合長途遷移,紀珩便留下了足夠多的人保護他,再者襄王知道自己年老了,只想留在盛京幫著紀珩鞏固盛京局勢,讓紀珩帶著世孫和世子妃南下。

他們準備開春後坐船走水路,會比走陸路快一些也安全很多。

大雪消融後,沿路的土匪也會猖狂起來。

就在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一則快馬加鞭的急信卻先一步送到了盛京。

阜陽王先一步造反,自立為王了。

在過去的一年裏,雖然中原和北方一直很亂,起義軍數不勝數,但都是一些小打小鬧不成氣候,各地的大諸侯都靜靜蟄伏著,就等著看誰先造反,那他們就有理由跟著造反了,這樣的話至少在百姓嘴裏不會被罵得那麽兇。

這下阜陽王一有動作,短短半個月內,跟著自立為王的人也多了起來,世家們紛紛開始站隊,逐鹿天下的形勢終於拉開序幕。

皇帝急了,連忙召集自己的大將前往剿滅叛軍,但東拼西湊只有五六萬軍隊,阜陽王可是號稱自己有二十萬大軍。

皇帝便向世家求助,一些諸侯們借著皇帝的名義名正言順向滇州出兵,紀珩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襄王的孫子,現在是名正言順的皇室中人,他即刻便派出了兩萬人馬隨著朝廷的大軍向西南挺進。

但他本人卻迅速帶著人南下梧州,於三月初回了富陽縣。

紀珩江笙和李錦等人都覺得如今是個好機會,趁著大家的矛頭都對準了阜陽王時候,他們趁火打劫。

回到富陽縣江笙才發現,在短短幾個月裏,來投奔梧州的一些州的刺史和世家竟有很多,如今梧州可是南方最強的一股力量,興州已在梧州的掌控下,至於湘州,匯州等地,一直都是流放之地,窮得要死,除了選擇抱緊梧州的大腿哪有別的選擇。

這也得益於梧州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幾乎是卡在了南北的咽喉上。

打仗是李錦等人的事,江笙則坐鎮後方,帶著大家大量煉制兵器、種植糧食、提供衣物、制造火藥。

光是去年一年開荒所收獲的糧食,就足夠整個梧州興州的百姓吃五年。

梧州和興州的百姓都牢牢記得,他們現在擁有的日子都是江笙給的,若是他們的土地被其他諸侯占領了,那他們又會回到從前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貧苦日子。

追隨江笙的百姓,是所有勢力中,最具凝聚力和號召力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是更古不變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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