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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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說親
“篤篤篤……”
切菜的聲音像有節奏的鼓點連綿不絕, 從那聲音的頻率就可聽出持刀之人的刀工極好。
江家的大竈屋比堂屋還大，足夠容納江家十幾口人活動，屋裏熱氣升騰煙霧繚繞, 煙火的氣息浸入每個人的皮膚和發絲, 最後蒸騰出一種叫幸福的味道。
天色昏暗，臘月黑得極早, 雪下得大了, 覆蓋住青瓦, 連屋後的草垛都蓋上了一層雪被，雞窩裏的雞群擠在一起縮著脖子沒力氣再叫喚, 牛棚裏的小黃牛悠閑地吃著幹草, 時不時發出哞哞的叫聲。
“把那盆酸菜魚端過來。”
“肉餡剁好了嗎？”
“胡椒粉呢？快快，拿過來。”
“火再燒大點，誒誰有空去挑桶水進來！”
林氏袖子挽高, 包著頭發, 幹練利落, 一邊指揮著大家夥幹活，一邊抄起搟面杖, 揪起一坨面團摔在案板上, 快速搟成面片，周氏和趙氏立馬接過去, 刨一點盆子裏的白菜豬肉餡，手上靈活地一掐一捏, 一個個金元寶一樣的餃子就躺在了簸箕裏。
劉滿娘則是掌勺的大廚, 穿著圍裙, 手裏拿著鍋鏟，見鍋底被燒紅了, 立馬挖一坨豬油放進去，攪拌一下融化，把焯水完畢的大鵝肉嘩啦一下倒進去。
滋啦一聲，烈火烹油，鵝肉被熱油一濺，表皮迅速變焦黃，散發出濃烈的肉香。
啟兒珍兒開足馬力往竈堂裏加柴火，火星子迸濺，照得兩個人臉蛋通紅。
江成傑幾人則幫著打下手，劈柴挑水搬桌子餵雞餵牛。
江笙來到竈房門口想找點事兒做，被蹲在門口洗菜的周氏一把攔住，“小妹！你快去陪縣令大人去，竈房站不下那麽多人啦！”
“他自來熟，不用人陪……”
江笙的話在瞅見竈房裏忙活的人都投來的不讚同的眼神，腳步一頓，“知道了。”
紀珩正和謝春在站在院子下面餵小黃牛，江家人給這頭牛取名叫阿犇，阿犇長得快吃得多，幾個月就長壯了不少，但它內心還是個孩子，很黏人，還會用濕漉漉的鼻子蹭餵草料的人的手心。
謝春蹲在地上用閘刀切斷草料，紀安則捧著草料往槽裏丟，紀珩伸手在撫摸阿犇毛茸茸的腦袋。
阿犇很幹凈，天氣沒那麽冷的時候江家人常帶它去河裏洗澡，它拉屎和吃飯的地方分得很開，也不在屎裏踩，身上皮毛光滑，沒有什麽臟東西。
紀珩的臉籠罩在夜色中，只有牛棚頂上掛著的一盞小燈投下昏暗的燈光，映出他線條完美的側臉。
江笙不動聲色地走過去，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一坨雪花掃了下去，“怎麽不拿把傘。”
她目光看向阿犇，語氣不滿，“這牛越來越能吃了。”
不知怎麽的，阿犇很親近江家人和紀珩他們，唯獨對江笙不感冒，哪怕拿幹草餵它它都不為所動，要不是這頭牛沒表現出什麽太聰明的舉動，江笙都要懷疑它是不是前世被自己砍死的喪屍轉世了。
紀珩扭頭，笑了笑，眉眼溫和，“它正是長個頭的年紀。”
阿犇沖著江笙哞哞叫著，江笙橫了它一眼，“回去吧，著涼了我們可負擔不起。”
紀珩掏出手絹擦了擦手，兩人沿著斜坡往院子裏走，雪花紛紛揚揚的，在屋檐下的燈籠映照下能清晰看見每片雪花飄落的軌跡，很美很靜謐，遠山重疊，輪廓在最後一絲天光中明滅。
紀安跟在後面，感嘆了一聲，“真美啊。”
江笙聳了聳鼻子，“美嗎？”
紀安一楞，“美……啊。”
江笙淡淡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冬天。”
冬天很冷，會凍死很多的人和牲畜，上一世末世來臨後，全球氣溫下降，能源面臨枯竭，許多許多的人都凍死了，包括她的親人。
而這一世也一樣，缺少糧食的普通百姓，該如何熬過這個寒冬，她有點諷刺地笑了笑。
自己什麽時候這麽有家國大義了，還關心起不相幹的人了。
紀珩攏了攏衣領，呼出一口熱氣，“走吧，進屋烤火。”
堂屋裏放著一個巨大的炭盆，即使堂屋門開著屋裏也暖烘烘的。
大大的堂屋能擺下兩大張桌子，桌子上已經放上了一些涼菜。
江笙抓了把瓜子嗑著，想了想把手遞給他，“你要不要？”
紀珩接過一半，也學著她的樣子，窩在椅子上，弓著背，把手肘撐在膝蓋上，嗑瓜子。
“你從前來過南方嗎？”紀珩冷不丁地問。
江笙古怪地看著他，“你說呢。”
紀珩沈默，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道：“我也沒來過，你之前待的地方，冬天冷嗎？”
江笙嗑完一把又抓了一把，“冷啊，跟盛京差不多吧，不過南方也沒好哪兒去。”
她很懷念末世之前的日子，那時候她還小，家裏冬天有暖氣，夏天有空調，有冰箱有電風扇，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不過這一切在末世來臨後就都沒了。
“真想去你來的地方看看。”紀珩有些自言自語道，不過江笙聽力好，扭頭盯著他，“你說啥？”
紀珩擡眸，兩個人對視，他突然臉色一轉，又露出熟悉的溫和笑容，“沒什麽。”
江笙心裏發毛，轉移話題道：“盛京的局勢如何了？”
紀珩把手裏抓著的瓜子殼丟進炭火盆裏，沈聲道：“不太好，待開春後各方勢力可能就有動作了。”
江笙點點頭，“好，那你們要做好準備。”
這時有人在院子裏大喊，“吃飯了！”
江笙直起身子回道：“來了！”
她起身走出門，見周氏幾人已經端著大大的托盤過來了。
熱氣騰騰的餃子，大盤大盤的鐵鍋燉大鵝，油亮鮮香的炒菜，滿滿一大桌子的菜，但今天這還不算最豐盛的，等後天除夕夜才是江家人發揮全部水平的時候。
林氏端上最後一盤自制蘸水，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坐下了，江父先用小碗夾出一些飯菜倒一點酒，祭拜先人，然後等待一小會兒，待先人先吃了大家就可以動筷子了。
還是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大家都吃得肚子滾滾，到夜色已深的時候才放下筷子。
次日是臘月二十九，仍然是吃吃喝喝的一天，只是這天下午倒是來了一個不同尋常的人。
一個穿著喜氣的緋紅花夾襖，頭上包著頭巾，手上捏著手絹，臉上塗脂抹粉走起路來腰肢一扭一扭的婦人熱情洋溢地上門了。
林氏一臉莫名地接待了對方，對方屁股一扭就擠進了院子，林氏只好把人領進堂屋，在堂屋坐下後，林氏道：“不知你是……”
婦人笑嘻嘻道：“我姓花，你叫我花嬸就行，我從縣城來的嘞。”
她一邊用手絹擦拭臉上因為走了山路而冒出來的汗，一邊咧著嘴笑，眼神滴溜溜地打量著江家，確實不錯，一個山溝裏的農戶，家裏居然修得比得上鎮上的地主家裏了。
林氏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一頭霧水，“花嬸，你是來找我們有什麽事嗎？”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總不可能是來訂青磚的。
“呵呵呵呵呵呵。”花嬸捂著嘴發出一連串笑聲，像母雞叫一樣，端著茶水進來的劉滿娘腳步一頓。
“姐姐啊，大喜事呢。”花嬸屁股一挪動，前傾身子想拉住林氏的手表示親近，卻被林氏眼疾手快地躲開了。
“啥喜事？”林氏越看花嬸越不對勁，這人……看著好像是媒婆？
果然花嬸道：“哎喲，你家閨女啊有福氣了呢，你知道縣城的王老爺家嗎？”
林氏心裏一咯噔，還沒來及說話，花嬸已經叭叭叭開始說開了。
“王老爺家是做糧食生意的，在富陽縣是獨一份，在縣城有三間糧油鋪子和幾間其他鋪子，還有一間大宅子，比你們家大兩三倍呢，家裏還有許多下人，良田廣闊，可以說啊，他在咱們縣城算是最有錢的人家之一了。”
林氏皺眉聽花嬸吹噓完畢，這才道：“他花嬸，你今天來莫不是給王老爺家兒子說親？”
王老爺他們還是知道的，剛到富陽縣的時候江家就在王家的鋪子裏買過糧食，富陽縣的富人不多，就那麽幾家人，只不過這王老爺的兒子是個什麽情況江家就不清楚了。
林氏倒也沒有直接拒絕，畢竟江笙過了年也十六歲了，該說門親事了，只是要好好挑才行。
花嬸聞言笑得更誇張了，語氣還有點輕蔑，“哦豁豁豁，當然不是啦，王老爺的三個兒子，老大老二都是娶的富戶家的小姐，老三才十二呢，還早啦。”
在花嬸眼裏，王家的媳婦得是有錢人家的女兒才配，江家只不過是個剛逃荒來的農戶，該掂量一下自己好吧。
林氏自然聽懂了她的意思，道：“那你是給誰說的？”
花嬸甩甩手絹，“是王老爺的娘家侄子啦，也是有錢人家哦，在縣裏有兩間酒鋪，這吃穿是不愁的，家裏在縣城也有一間宅子呢，你姑娘要是嫁過去啊，就是享福的！”
這年頭成親也是講究門當戶對的，表面上看起來，在縣城有宅子有鋪面的人家，已經算是富陽縣的中上階層了，怎麽看都是江家高攀了。
林氏對男方家的條件倒還滿意，有心多打聽一下。
花嬸道：“王老爺的侄子呀，今年二十出頭，屬牛的，長得也是一表人才，關鍵是家裏就他一個兒子，以後產業不都是他的，哦豁豁豁，他呀也是聽到處都有人在誇你們家，誇你家閨女聰明能幹，這才托我來說親。”
說罷她又擠眉弄眼道：“而且，若是這門親事成了，江家不就和王家成親戚了麽，日後遇見什麽事兒啊，王家都會幫襯著。”
林氏聞言正想說什麽。
門口卻突然走來一個人，伸手一下把有些掩上的門啪地推開，門扉撞在墻上發出響聲，花嬸嚇了一跳，“哎喲……誒，你就是江家閨女吧？”
她站起身，滿意地打量著江笙的臉，長得真不錯啊這閨女，水靈靈的。
就是神色有點冷。
江笙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冷聲道：“你給我介紹一個癱了五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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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臘月黑得極早, 雪下得大了, 覆蓋住青瓦, 連屋後的草垛都蓋上了一層雪被，雞窩裏的雞群擠在一起縮著脖子沒力氣再叫喚, 牛棚裏的小黃牛悠閑地吃著幹草, 時不時發出哞哞的叫聲。
“把那盆酸菜魚端過來。”
“肉餡剁好了嗎？”
“胡椒粉呢？快快，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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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滿娘則是掌勺的大廚, 穿著圍裙, 手裏拿著鍋鏟，見鍋底被燒紅了, 立馬挖一坨豬油放進去，攪拌一下融化，把焯水完畢的大鵝肉嘩啦一下倒進去。
滋啦一聲，烈火烹油，鵝肉被熱油一濺，表皮迅速變焦黃，散發出濃烈的肉香。
啟兒珍兒開足馬力往竈堂裏加柴火，火星子迸濺，照得兩個人臉蛋通紅。
江成傑幾人則幫著打下手，劈柴挑水搬桌子餵雞餵牛。
江笙來到竈房門口想找點事兒做，被蹲在門口洗菜的周氏一把攔住，“小妹！你快去陪縣令大人去，竈房站不下那麽多人啦！”
“他自來熟，不用人陪……”
江笙的話在瞅見竈房裏忙活的人都投來的不讚同的眼神，腳步一頓，“知道了。”
紀珩正和謝春在站在院子下面餵小黃牛，江家人給這頭牛取名叫阿犇，阿犇長得快吃得多，幾個月就長壯了不少，但它內心還是個孩子，很黏人，還會用濕漉漉的鼻子蹭餵草料的人的手心。
謝春蹲在地上用閘刀切斷草料，紀安則捧著草料往槽裏丟，紀珩伸手在撫摸阿犇毛茸茸的腦袋。
阿犇很幹凈，天氣沒那麽冷的時候江家人常帶它去河裏洗澡，它拉屎和吃飯的地方分得很開，也不在屎裏踩，身上皮毛光滑，沒有什麽臟東西。
紀珩的臉籠罩在夜色中，只有牛棚頂上掛著的一盞小燈投下昏暗的燈光，映出他線條完美的側臉。
江笙不動聲色地走過去，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一坨雪花掃了下去，“怎麽不拿把傘。”
她目光看向阿犇，語氣不滿，“這牛越來越能吃了。”
不知怎麽的，阿犇很親近江家人和紀珩他們，唯獨對江笙不感冒，哪怕拿幹草餵它它都不為所動，要不是這頭牛沒表現出什麽太聰明的舉動，江笙都要懷疑它是不是前世被自己砍死的喪屍轉世了。
紀珩扭頭，笑了笑，眉眼溫和，“它正是長個頭的年紀。”
阿犇沖著江笙哞哞叫著，江笙橫了它一眼，“回去吧，著涼了我們可負擔不起。”
紀珩掏出手絹擦了擦手，兩人沿著斜坡往院子裏走，雪花紛紛揚揚的，在屋檐下的燈籠映照下能清晰看見每片雪花飄落的軌跡，很美很靜謐，遠山重疊，輪廓在最後一絲天光中明滅。
紀安跟在後面，感嘆了一聲，“真美啊。”
江笙聳了聳鼻子，“美嗎？”
紀安一楞，“美……啊。”
江笙淡淡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冬天。”
冬天很冷，會凍死很多的人和牲畜，上一世末世來臨後，全球氣溫下降，能源面臨枯竭，許多許多的人都凍死了，包括她的親人。
而這一世也一樣，缺少糧食的普通百姓，該如何熬過這個寒冬，她有點諷刺地笑了笑。
自己什麽時候這麽有家國大義了，還關心起不相幹的人了。
紀珩攏了攏衣領，呼出一口熱氣，“走吧，進屋烤火。”
堂屋裏放著一個巨大的炭盆，即使堂屋門開著屋裏也暖烘烘的。
大大的堂屋能擺下兩大張桌子，桌子上已經放上了一些涼菜。
江笙抓了把瓜子嗑著，想了想把手遞給他，“你要不要？”
紀珩接過一半，也學著她的樣子，窩在椅子上，弓著背，把手肘撐在膝蓋上，嗑瓜子。
“你從前來過南方嗎？”紀珩冷不丁地問。
江笙古怪地看著他，“你說呢。”
紀珩沈默，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道：“我也沒來過，你之前待的地方，冬天冷嗎？”
江笙嗑完一把又抓了一把，“冷啊，跟盛京差不多吧，不過南方也沒好哪兒去。”
她很懷念末世之前的日子，那時候她還小，家裏冬天有暖氣，夏天有空調，有冰箱有電風扇，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不過這一切在末世來臨後就都沒了。
“真想去你來的地方看看。”紀珩有些自言自語道，不過江笙聽力好，扭頭盯著他，“你說啥？”
紀珩擡眸，兩個人對視，他突然臉色一轉，又露出熟悉的溫和笑容，“沒什麽。”
江笙心裏發毛，轉移話題道：“盛京的局勢如何了？”
紀珩把手裏抓著的瓜子殼丟進炭火盆裏，沈聲道：“不太好，待開春後各方勢力可能就有動作了。”
江笙點點頭，“好，那你們要做好準備。”
這時有人在院子裏大喊，“吃飯了！”
江笙直起身子回道：“來了！”
她起身走出門，見周氏幾人已經端著大大的托盤過來了。
熱氣騰騰的餃子，大盤大盤的鐵鍋燉大鵝，油亮鮮香的炒菜，滿滿一大桌子的菜，但今天這還不算最豐盛的，等後天除夕夜才是江家人發揮全部水平的時候。
林氏端上最後一盤自制蘸水，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坐下了，江父先用小碗夾出一些飯菜倒一點酒，祭拜先人，然後等待一小會兒，待先人先吃了大家就可以動筷子了。
還是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大家都吃得肚子滾滾，到夜色已深的時候才放下筷子。
次日是臘月二十九，仍然是吃吃喝喝的一天，只是這天下午倒是來了一個不同尋常的人。
一個穿著喜氣的緋紅花夾襖，頭上包著頭巾，手上捏著手絹，臉上塗脂抹粉走起路來腰肢一扭一扭的婦人熱情洋溢地上門了。
林氏一臉莫名地接待了對方，對方屁股一扭就擠進了院子，林氏只好把人領進堂屋，在堂屋坐下後，林氏道：“不知你是……”
婦人笑嘻嘻道：“我姓花，你叫我花嬸就行，我從縣城來的嘞。”
她一邊用手絹擦拭臉上因為走了山路而冒出來的汗，一邊咧著嘴笑，眼神滴溜溜地打量著江家，確實不錯，一個山溝裏的農戶，家裏居然修得比得上鎮上的地主家裏了。
林氏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一頭霧水，“花嬸，你是來找我們有什麽事嗎？”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總不可能是來訂青磚的。
“呵呵呵呵呵呵。”花嬸捂著嘴發出一連串笑聲，像母雞叫一樣，端著茶水進來的劉滿娘腳步一頓。
“姐姐啊，大喜事呢。”花嬸屁股一挪動，前傾身子想拉住林氏的手表示親近，卻被林氏眼疾手快地躲開了。
“啥喜事？”林氏越看花嬸越不對勁，這人……看著好像是媒婆？
果然花嬸道：“哎喲，你家閨女啊有福氣了呢，你知道縣城的王老爺家嗎？”
林氏心裏一咯噔，還沒來及說話，花嬸已經叭叭叭開始說開了。
“王老爺家是做糧食生意的，在富陽縣是獨一份，在縣城有三間糧油鋪子和幾間其他鋪子，還有一間大宅子，比你們家大兩三倍呢，家裏還有許多下人，良田廣闊，可以說啊，他在咱們縣城算是最有錢的人家之一了。”
林氏皺眉聽花嬸吹噓完畢，這才道：“他花嬸，你今天來莫不是給王老爺家兒子說親？”
王老爺他們還是知道的，剛到富陽縣的時候江家就在王家的鋪子裏買過糧食，富陽縣的富人不多，就那麽幾家人，只不過這王老爺的兒子是個什麽情況江家就不清楚了。
林氏倒也沒有直接拒絕，畢竟江笙過了年也十六歲了，該說門親事了，只是要好好挑才行。
花嬸聞言笑得更誇張了，語氣還有點輕蔑，“哦豁豁豁，當然不是啦，王老爺的三個兒子，老大老二都是娶的富戶家的小姐，老三才十二呢，還早啦。”
在花嬸眼裏，王家的媳婦得是有錢人家的女兒才配，江家只不過是個剛逃荒來的農戶，該掂量一下自己好吧。
林氏自然聽懂了她的意思，道：“那你是給誰說的？”
花嬸甩甩手絹，“是王老爺的娘家侄子啦，也是有錢人家哦，在縣裏有兩間酒鋪，這吃穿是不愁的，家裏在縣城也有一間宅子呢，你姑娘要是嫁過去啊，就是享福的！”
這年頭成親也是講究門當戶對的，表面上看起來，在縣城有宅子有鋪面的人家，已經算是富陽縣的中上階層了，怎麽看都是江家高攀了。
林氏對男方家的條件倒還滿意，有心多打聽一下。
花嬸道：“王老爺的侄子呀，今年二十出頭，屬牛的，長得也是一表人才，關鍵是家裏就他一個兒子，以後產業不都是他的，哦豁豁豁，他呀也是聽到處都有人在誇你們家，誇你家閨女聰明能幹，這才托我來說親。”
說罷她又擠眉弄眼道：“而且，若是這門親事成了，江家不就和王家成親戚了麽，日後遇見什麽事兒啊，王家都會幫襯著。”
林氏聞言正想說什麽。
門口卻突然走來一個人，伸手一下把有些掩上的門啪地推開，門扉撞在墻上發出響聲，花嬸嚇了一跳，“哎喲……誒，你就是江家閨女吧？”
她站起身，滿意地打量著江笙的臉，長得真不錯啊這閨女，水靈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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