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修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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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修房子
“土豆為何物？”
紀珩對於江笙更加好奇, 她總是很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就是一種作物，產量很大，南方可種兩季, 很飽肚子, 可以當菜也可以當主食。”江笙簡單道，“比稻子產量大得多。”
他們現在種的就是還沒有經過雜交的水稻, 長得高高的, 結出的稻子卻很少。
紀安喜道：“是南方的物種嗎？”
江笙默認, “是我們在山裏無意中發現的，興許北方也能種。”
紀珩道：“若是真的比稻子產量還好, 那倒是值得一試。”
江笙道：“那回去我就送一些土豆來給你們試種。”
她已經想好了, 不但要大力推廣梯田，土豆紅薯的種植也要提上日程，只有手裏有糧食了, 才能考慮賺錢的事。
又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他們終於回到了富陽縣, 此行可以說是收獲不錯，江笙最初是抱著去學習燒青磚的想法去的, 雖說出了點意外沒學成, 但把會燒青磚的人撬了回來，可比苦哈哈地自己學自己燒方便。
同時, 因為宋堯對江笙等人心懷感激，已經默默地在心裏發誓要為他們肝腦塗地, 只要給他和他娘一個穩定的住所, 管夠吃食, 他就願意免費幹活。
離開三天，縣衙裏堆積了一大堆的事兒, 紀珩與江笙幾人告辭後就帶著人匆匆離去了，並把燒青磚的事拜托給了江笙，燒出來的第一批青磚，先給江家修房用，後面縣衙就直接從江家這裏采購青磚，江笙儼然搖身一變成了中間商。
他們租了一架馬車回到長水鎮，又步行前往杏花村，路過他們蓋房的地方，見江父正帶著兩個兒子和兒媳在挖地基。
雖然他們要蓋的是吊腳樓，但也是要打地基的，把最上面一層土挖了，將木樁打在巖層上才不會發生傾斜和沈降。
宋堯和江成傑謝春三人輪流背著宋堯娘，幾人大汗淋漓地回了林家。
林家倒塌的房子已經被清理了廢墟，破了個洞的屋子也被補上了，想必是江父幾人辦的，正好這間屋子便給宋堯母子倆住。
“我們剛到這兒，正準備修房，你們只能先在這兒住一段時間了。”
母子倆連忙搖頭，“不礙事不礙事，這地兒挺好的。”
“行，那你們需要什麽就叫我啊，我就在院子裏。”江成傑說完就去打水洗臉了。
陳秀雲和劉滿娘打了幾盆水，拿著毛巾發給他們。
江成傑坐在小板凳上，接過陳秀雲手上的毛巾嘿嘿笑。
陳秀雲白了他一眼，“笑什麽呢？傻子一個。”
江成傑看著她道：“覺得你好像白了點。”
他們來南方一段時間了，氣候濕潤經常下雨不說，不用再天天趕路曬太陽，自然是白了許多回來。
但陳秀雲皺了皺眉，江家人是白了些，和她有什麽關系，她一直在梧州啊，這傻子是不是把她也記成一起逃荒而來的人了。
劉滿娘走過來，眼神揶揄道：“想誇我們秀雲漂亮就直說嘛，讓我瞧瞧白了嗎？我第一次見你就很白。”
江成傑回過神來，鬧了個大紅臉，但他臉皮一向很厚，連忙低頭洗臉掩飾尷尬。
宋堯安頓好他娘後也出來洗洗，見到院子裏堆著的比房子還高的一堆木料後驚嘆道：“這麽多木頭，你們要自己做家具嗎？”
江成傑道：“是啊，我是木匠，你喜歡什麽樣的家具就跟我說。”
宋堯感激道：“我只要床和衣櫃就可以了。”
中午劉滿娘和陳秀雲做了一大桌子菜，江父等人從地裏回來也來到林家吃飯。
林阿婆祖孫三個完全不介意江家人擠了一院子像是把整個家都占了，這房子這麽舊了又不值錢，多點人熱鬧，往常村裏基本沒人搭理他們家的。
吃罷飯，江成傑帶著謝春去繼續砍樹，江笙則領著宋堯和江家人往一個山溝裏去，村長告訴他們說這裏有燒青磚所需的粘土。
經過村長家門口時，村長兒子便趕著毛驢拉著板車出來了，車上拉著一車青磚。
要燒青磚首先要建磚窯，磚窯需要用磚頭來做門框和堵門。
驢車上的青磚是村長友情讚助的，他一聽說江家人居然帶了一個會燒青磚的人回來，立馬想到了怎麽做，趕緊叫家裏人把竈房給拆了，拆下來的青磚免費贈送給江家。
江家若是真的燒出了青磚，那他們縣裏的人蓋房哪裏還需要去求吳文勝，到時候他們村裏的人哪怕只是到磚窯去幫忙打打雜幹點活，也比到縣城去找活兒幹賺得多了。
至於那被拆了的竈房，用石頭壘墻壁也是一樣的嘛。
找到黏土所在地後，幾個人紛紛拿著出頭開始挖掘，宋堯上前一查看，滿意道：“這土很不錯，能燒出上好的青磚。”
在場的人都一喜，挖起來更得勁了，將周圍的雜草一閃而空，又在一個坡邊挖洞，挖出來的洞用來建磚窯。
宋堯熱血澎湃幹勁十足，現在他終於要建起自己的磚窯了，之前都是在師父的磚窯幫忙幹活，他根本沒機會獨自燒磚。
江笙不會挖地，拿著鋤頭比劃了一下，周圍人連忙叫她放下，她拿鋤頭的架勢，看著不是把周圍人鏟死，就是把自己腿挖斷。
她聳了聳肩，丟下鋤頭坐在一邊納涼，坐了會兒感覺有蟲子在咬屁股，索性爬上樹冠上坐著。
她看了看，那天那個發現鐵礦的山洞離這兒有幾公裏，完全是兩個方向，到時候開采那邊的鐵礦，應該不會影響到磚窯這邊。
那個山洞裏的小子腿摔傷了，短時間應該不會再來了，她就等著他來找她就好。
太陽下山的時候，磚窯已經砌得差不多了，需要晾幹兩天，再用火烤等等才能開始燒青磚。
接下來幾天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待地基打好後，江家便拜托村長幫忙，找村民來幫忙燒磚和蓋房。
蓋房的人主要是挑砂石，搬石頭，扛木頭等等，燒青磚的人主要是幫忙挖粘土，做磚坯，核心技術是掌握在宋堯手裏的。
不管是幫忙蓋房還是燒磚，每個人一天三十文錢包中午一頓飯，這工價已經和縣城裏的差不多，因此有空的村民紛紛前來了。
林氏則是領著兩個兒媳和陳秀雲劉滿娘兩人負責做大鍋飯，每天要準備四五十人的飯菜，每過兩天就要去鎮上采購一次。
謝春則是在磚窯幫忙鎮場子，免得本地人不服宋堯是隔壁縣的，故意找事。
磚窯和蓋房的事兒已經步上正軌，江窈也沒什麽事兒做，便來幫江成傑做家具。
木工的活兒比較難，江成傑不放心其他人幫忙，就連林浩都只能在旁邊打打雜，但他要做的家具太多了，錐子鋸子都要起火了。
江笙力氣大，鋸木頭的活兒就由她包了，江成傑要鋸一刻鐘的木頭，她一眨眼就好了。
江成傑縮了縮脖子，默默退後兩步，“小妹，你離我遠點，尤其是你手上那鋸子啊。”
江笙笑了笑，“三哥，我你還不放心嗎？”
林浩吹噓道：“阿笙姐姐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你師父我不厲害？”江成傑捏了捏自己酸軟的胳膊，又哼哧哼哧地開始做家具。
林浩道：“師父也厲害，師父是全天下最厲害的木匠。”
江笙無奈道：“憑我們兩個人，還是趕不出那麽多家具來，不如去找其他木匠來幫忙吧。”
江成傑喘了口氣，“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讓他一個人幹，真的要累死了，他覺得自己比村裏那頭驢還累。
大約七八天後，第一批青磚燒好了，看著那成色極好堅硬無比的青磚，村裏的人歡呼雀躍。
在他們燒第二批青磚的時候，旁邊又建起了兩個磚窯，三個磚窯齊開火，半個月內就把江家需要的青磚解決了。
一車一車的青磚被驢車和馬車運到建房的地方，壘得像小山一樣。
建房的準備終於完成，二十幾個漢子忙忙碌碌地開始砌房子。
從隔壁幾個村子找來的木匠也投入到了制造家具的勞動中。
待第二批磚燒好後，江笙和謝春架著兩架馬拉板車，拖著兩大車磚往縣城去。
如今已到了九月初，紀珩規劃出來的一片寬廣的地都被土匪開荒完成，石頭房子也建起了幾座，但土匪太多了，大部分還是住在臨時搭建的草棚裏。
他們必須在降溫前把房子蓋好，南方的冬天也是很冷的，會下大雪。
兩人慢悠悠地駕著車來到營地外圍，見用籬笆圍起來的裏面，幾百個土匪正埋頭苦幹，夏天的草木茂盛，野草幾乎半人高。
他們順著籬笆走，終於找到了大門，兩個衙役正守在門口，見他們拉著青磚，還以為兩人是吳文勝手下的人。
“你們二位來這兒做什麽？”衙門裏誰不知道吳文勝把縣令大人得罪了。
謝春道：“我們來送青磚的。”
他拍拍車沿，“自家燒的好磚，縣令大人和我們定的，但我們馬車就兩架，一次拉不了那麽多來。”
衙役聞言震驚萬分，“你們會燒青磚？你們不是吳文勝的弟子嗎？”
“不是，我們外地來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們稍等下，我這就去找我們管事兒的人。”
江笙兩人在門口等了一小會兒，就見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出來，他是衙門裏的一個九品小吏，負責管理這片土匪集中的大營的。
衙役介紹道：“這是我們魏大人，這就是那兩個自稱會燒青磚的人。
魏大人笑瞇瞇道：“兩位小友辛苦了，快請進！縣令大人早就交代了你們會來，我已經恭候多時了。”
衙役把木頭釘起來的大門拉開，兩架馬車緩緩走進去。
這時幾個人挑著桶走了過來，擺在一個棚子下，大聲喊道：“來來來，喝酸梅湯了！”
聽聞動靜的土匪們都放下自己手裏的活兒，忙不疊地跑過來，找到自己的碗，排隊領酸梅湯，一人一碗。
“慢點喝，加了冰的，小心傷到氣管。”
謝春道：“你們這兒還提供酸梅湯？我能嘗嘗嗎。”
魏大人道：“當然可以，我們直接去那邊喝吧。”
一行人來到領酸梅湯的地方，幾個廚房的人連忙給他們每人打了一碗，酸梅湯是紅褐色的，端在手裏就感受到了碗底的冰涼，甚至能看見碗裏未融化完畢的冰塊。
“你們好大手筆，還給土匪喝冰水？”謝春瞪大眼，咕嚕咕嚕喝完了，酸爽涼快，實在是解暑聖品。
魏大人笑道：“這是縣令大人吩咐的，用硝石制出來的冰，用過的硝石曬幹，還可以再用。”
江笙當時把這法子分享出來時，就沒打算藏著掖著，畢竟原理很簡單，但她沒想到紀珩居然直接用在了土匪身上。
“你們為什麽對土匪這麽好啊！”謝春現在還記得當時江家人差點被土匪砍死在客船上。
魏大人領著他們一邊往石頭房子裏走一邊道：“這些都是主動投降的土匪，大多是被逼無奈才落草為寇的，到了這兒幹活也算認真，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不要工錢啊。”
雖然是沒有工錢，但可以吃飽穿暖，只需要種地就行，比他們之前當土匪之前的日子還過得好，那會兒可吃不飽。
謝春道：“那這樣說來確實挺賺的，那他們平時吃什麽？”
見他倆好奇，魏大人道：“也快到飯點了，把青磚卸貨，我就領你們吃飯去。”
他叫來幾個衙役，幾個人很快把兩車青磚卸下來了，一共有一千來塊磚，堆成小山，但也就能修幾間屋子，江笙兩人這次來縣裏主要是給紀珩的人驗收青磚質量和借運輸工具回去的。
卸貨後，魏大人領著他們往廚房走，廚房是半露天的，搭著棚子，幾個身材健壯的廚子正熱火朝天地甩著膀子炒菜，棚子下堆著小山一樣的蔬菜。
一旁的棚子下是幾張桌椅，是給衙役和管事兒吃飯坐的。
江笙和謝春走過去，見幾口大鍋裏炒的是當地的一種蔬菜，夏天的時候漫山遍野都長得是，是很常見的一種菜，但不是很好吃，通常拿來餵豬，只有日子過不下去的時候人才會吃。
謝春咽了咽口水，仿佛已經感覺到了這菜的苦味了。
另一個鍋裏的菜就好多了，是五花肉炒豆皮，雖然五花肉很少，但好歹有油水有蛋白質。
巨大的木桶裏裝著高粱飯，熱氣騰騰地散發出糧食的香味。
江笙定眼一瞧，見一個人拿著盆子從一個巨大的壇子裏夾出巨多的泡菜，那酸鹹味兒引得人口水直流。
魏大人道：“通常是三個菜，兩天可以見一點葷腥，城裏那些大戶人家雇人修房還沒我們這夥食好呢。”
確實，這對於曾經連飯都吃不起只能去當土匪的人來說已經是非常好的夥食了。
很快就有人擡著裝菜的大桶到一個棚子下，叫道：“開飯了開飯了！”
土匪們紛紛拿著碗排著隊，每人可以得到大半碗高粱飯和滿滿的菜。
江笙幾人則是和衙役們坐在一起，他們桌上除了那三種菜之外，還多了一個肉菜青瓜炒肉，當然了也沒幾塊肉，青瓜是本地的一種瓜，有點像黃瓜又有點像南瓜，味道卻像倭瓜。
這年頭養豬的人太少了，百姓窮也吃不起肉，而且現在的豬品種不好，黑不溜秋的，最大只能長到一百多斤，因為沒閹割騷氣熏天的，脾氣還大得很，在豬圈裏橫沖直撞，說和山上的野豬沒血緣關系都沒人信。
江笙一邊努力把有點騷味的肉咽下去，一邊想起了那躺在位面商店上的一本書：《母豬產後護理指南》。
但其他人顯然是習慣了這豬肉的味道，幾乎一眨眼葷菜就沒了。
吃罷飯後魏大人點了三個人牽著馬車跟江笙他們一起回杏花村。
臨行前江笙忍不住問道：“縣令大人經常來這兒嗎？”
魏大人想了想道：“不常來，十天半個月來看看吧，大人很忙的，縣裏的事兒太多了。”
江笙聞言點點頭，和魏大人一行人告辭後便架著馬車往鎮上去。
而他們走後不久，遠處的一個山坡上，站著兩個並肩而立的人，兩人都身量修長，身姿挺拔，年輕一些的男子視線隨著前方那一行馬車移動，直到他們消失在遠處。
“誒，我說，該醒神了。”李錦抱著雙臂，微瞇著眼，道，“考慮好了沒。”
紀珩輕聲道：“什麽。”
李錦翻著白眼，“考慮讓她幫我們做藥丸啊，還有她身上那麽多秘密，你就不好奇？”
他踢了踢腳下的石頭，嘆息道：“此次我去梧州和襄州打聽到了許多消息，北方已經徹底亂了，盛京的情況也不妙，你這富陽縣倒成了偏安一隅的好地方了，我聯系上了我父親的一些舊部，他們都向我表達了願意來南方的意思，要是能夠得到大量的藥丸，他們來南方的危險就會降低很多。”
紀珩卻道：“你做這些，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李錦皺眉，不知道他為什麽問這麽蠢的問題，“自然是為了我的家人能夠安穩，那些舊部也一樣，難不成是為了皇位上那死老頭，還是東宮裏那昏庸太子？”
紀珩道：“江笙她做的這些，也是為了她家人的安穩，而我……”
他頓了頓，語氣有點冷，“我沒有家人，我還能為了誰，若是我們把她拉進來，豈不是不仁不義。”
若是江笙的藥丸大量問世，勢必引起多方勢力的關註，那江家人的平靜日子就要被打破了。
“你……”李錦氣道，“婦人之仁！這事兒我要親自去與她說，成不成願不願都是她的事，我不與你說了，你若是安心在此當一輩子縣令，那你就當吧！”
……
江笙等人回道桃花村後，先帶那三個新來的去山溝裏看看磚窯，又讓村長給他們安排一下住處。
現在宋堯燒磚已經得心應手了，他可以同時管控六個磚窯的溫度，這片地方的粘土儲量也多得令人乍舌，就算再燒個幾年都燒不完。
劉滿娘和陳秀雲給所有人都備了清涼解暑的茶。
村裏的人為了感謝江家人，還經常將一些菜送到林家院子去，人人都說林家人這是走了狗屎運了，可以和江家人同吃同住，江家人還準備幫林家也翻修一下房子，又收了林浩當徒弟，誰還敢瞧不上林家。
甚至於隔壁村子的人也得知了杏花村發生的事兒，經常有事兒沒事過來串門。
江家蓋房的青磚已經夠了後，磚窯就開始全力為官府燒磚，每三天那三個人就會往返一次縣城和桃花村。
當然江笙也留了些磚下來給林家蓋房，林家的院子很廣，地勢好，她倒是想長期用這院子，新修的房子是吊腳樓還在半坡上，雖說可以防潮，但上上下下確實沒有村裏方便。
林阿婆祖孫也想他們長期呆在林家，這樣他們就不會再受欺負，也熱鬧一些。
於是雙方一拍即合，□□忙蓋房，給林阿婆留三間屋子，其他的給江家人用。
這日江成傑幾人正忙著把林家破舊的老房子拆了的時候，一個女人出現在了院子外面。
她來回徘徊著，似乎很猶豫要不要進來，江笙走過去道：“你找誰？”
女人嚇了一跳，而後反應過來這就是那企圖搶走林家老宅的外來人。
她捏了捏手，讓自己看起來硬氣點，語氣生硬道：“你是誰？為什麽在我兒子家裏？”
江笙眼神冷冰冰地打量了她幾眼，那眼神讓女人從心底裏升起一股寒意，忍不住道：“你看什麽看！？林浩林月呢，叫他們出來，是不是被你們藏起來了？我告訴你們，這是杏花村，林家人還沒死光呢，輪不到你們外人做主！”
女人尖利的聲音吵得江笙耳朵疼，她面無表情地嘭地一下把門關上了。
女人嚇了一跳，退後兩步，臉漲得通紅。
她在門口挽起袖子叉腰叫道：“開門啊！林浩！林月！給娘開門啊！你們難道連親娘都不認了嗎？”
“啪嗒”一聲響，一個背簍滾落在地，裏面的柴火散得到處都是。
林月手裏還抱著一捆柴火，眼睛直直地看著女人，眼眶通紅，神情不知所措。
女人回頭一看，臉上表情一變，直接就撲過來抱住她，“月兒！娘的月兒啊！娘好想你啊！”
她捧著林月的臉，急切地問道：“月兒，你有沒有想娘親？”
林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嘴裏卻說不出話來。
這時，背著更大的一捆柴的林浩緊跟而來，突然大叫一聲：“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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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為何物？”
紀珩對於江笙更加好奇, 她總是很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就是一種作物，產量很大，南方可種兩季, 很飽肚子, 可以當菜也可以當主食。”江笙簡單道，“比稻子產量大得多。”
他們現在種的就是還沒有經過雜交的水稻, 長得高高的, 結出的稻子卻很少。
紀安喜道：“是南方的物種嗎？”
江笙默認, “是我們在山裏無意中發現的，興許北方也能種。”
紀珩道：“若是真的比稻子產量還好, 那倒是值得一試。”
江笙道：“那回去我就送一些土豆來給你們試種。”
她已經想好了, 不但要大力推廣梯田，土豆紅薯的種植也要提上日程，只有手裏有糧食了, 才能考慮賺錢的事。
又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他們終於回到了富陽縣, 此行可以說是收獲不錯，江笙最初是抱著去學習燒青磚的想法去的, 雖說出了點意外沒學成, 但把會燒青磚的人撬了回來，可比苦哈哈地自己學自己燒方便。
同時, 因為宋堯對江笙等人心懷感激，已經默默地在心裏發誓要為他們肝腦塗地, 只要給他和他娘一個穩定的住所, 管夠吃食, 他就願意免費幹活。
離開三天，縣衙裏堆積了一大堆的事兒, 紀珩與江笙幾人告辭後就帶著人匆匆離去了，並把燒青磚的事拜托給了江笙，燒出來的第一批青磚，先給江家修房用，後面縣衙就直接從江家這裏采購青磚，江笙儼然搖身一變成了中間商。
他們租了一架馬車回到長水鎮，又步行前往杏花村，路過他們蓋房的地方，見江父正帶著兩個兒子和兒媳在挖地基。
雖然他們要蓋的是吊腳樓，但也是要打地基的，把最上面一層土挖了，將木樁打在巖層上才不會發生傾斜和沈降。
宋堯和江成傑謝春三人輪流背著宋堯娘，幾人大汗淋漓地回了林家。
林家倒塌的房子已經被清理了廢墟，破了個洞的屋子也被補上了，想必是江父幾人辦的，正好這間屋子便給宋堯母子倆住。
“我們剛到這兒，正準備修房，你們只能先在這兒住一段時間了。”
母子倆連忙搖頭，“不礙事不礙事，這地兒挺好的。”
“行，那你們需要什麽就叫我啊，我就在院子裏。”江成傑說完就去打水洗臉了。
陳秀雲和劉滿娘打了幾盆水，拿著毛巾發給他們。
江成傑坐在小板凳上，接過陳秀雲手上的毛巾嘿嘿笑。
陳秀雲白了他一眼，“笑什麽呢？傻子一個。”
江成傑看著她道：“覺得你好像白了點。”
他們來南方一段時間了，氣候濕潤經常下雨不說，不用再天天趕路曬太陽，自然是白了許多回來。
但陳秀雲皺了皺眉，江家人是白了些，和她有什麽關系，她一直在梧州啊，這傻子是不是把她也記成一起逃荒而來的人了。
劉滿娘走過來，眼神揶揄道：“想誇我們秀雲漂亮就直說嘛，讓我瞧瞧白了嗎？我第一次見你就很白。”
江成傑回過神來，鬧了個大紅臉，但他臉皮一向很厚，連忙低頭洗臉掩飾尷尬。
宋堯安頓好他娘後也出來洗洗，見到院子裏堆著的比房子還高的一堆木料後驚嘆道：“這麽多木頭，你們要自己做家具嗎？”
江成傑道：“是啊，我是木匠，你喜歡什麽樣的家具就跟我說。”
宋堯感激道：“我只要床和衣櫃就可以了。”
中午劉滿娘和陳秀雲做了一大桌子菜，江父等人從地裏回來也來到林家吃飯。
林阿婆祖孫三個完全不介意江家人擠了一院子像是把整個家都占了，這房子這麽舊了又不值錢，多點人熱鬧，往常村裏基本沒人搭理他們家的。
吃罷飯，江成傑帶著謝春去繼續砍樹，江笙則領著宋堯和江家人往一個山溝裏去，村長告訴他們說這裏有燒青磚所需的粘土。
經過村長家門口時，村長兒子便趕著毛驢拉著板車出來了，車上拉著一車青磚。
要燒青磚首先要建磚窯，磚窯需要用磚頭來做門框和堵門。
驢車上的青磚是村長友情讚助的，他一聽說江家人居然帶了一個會燒青磚的人回來，立馬想到了怎麽做，趕緊叫家裏人把竈房給拆了，拆下來的青磚免費贈送給江家。
江家若是真的燒出了青磚，那他們縣裏的人蓋房哪裏還需要去求吳文勝，到時候他們村裏的人哪怕只是到磚窯去幫忙打打雜幹點活，也比到縣城去找活兒幹賺得多了。
至於那被拆了的竈房，用石頭壘墻壁也是一樣的嘛。
找到黏土所在地後，幾個人紛紛拿著出頭開始挖掘，宋堯上前一查看，滿意道：“這土很不錯，能燒出上好的青磚。”
在場的人都一喜，挖起來更得勁了，將周圍的雜草一閃而空，又在一個坡邊挖洞，挖出來的洞用來建磚窯。
宋堯熱血澎湃幹勁十足，現在他終於要建起自己的磚窯了，之前都是在師父的磚窯幫忙幹活，他根本沒機會獨自燒磚。
江笙不會挖地，拿著鋤頭比劃了一下，周圍人連忙叫她放下，她拿鋤頭的架勢，看著不是把周圍人鏟死，就是把自己腿挖斷。
她聳了聳肩，丟下鋤頭坐在一邊納涼，坐了會兒感覺有蟲子在咬屁股，索性爬上樹冠上坐著。
她看了看，那天那個發現鐵礦的山洞離這兒有幾公裏，完全是兩個方向，到時候開采那邊的鐵礦，應該不會影響到磚窯這邊。
那個山洞裏的小子腿摔傷了，短時間應該不會再來了，她就等著他來找她就好。
太陽下山的時候，磚窯已經砌得差不多了，需要晾幹兩天，再用火烤等等才能開始燒青磚。
接下來幾天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待地基打好後，江家便拜托村長幫忙，找村民來幫忙燒磚和蓋房。
蓋房的人主要是挑砂石，搬石頭，扛木頭等等，燒青磚的人主要是幫忙挖粘土，做磚坯，核心技術是掌握在宋堯手裏的。
不管是幫忙蓋房還是燒磚，每個人一天三十文錢包中午一頓飯，這工價已經和縣城裏的差不多，因此有空的村民紛紛前來了。
林氏則是領著兩個兒媳和陳秀雲劉滿娘兩人負責做大鍋飯，每天要準備四五十人的飯菜，每過兩天就要去鎮上采購一次。
謝春則是在磚窯幫忙鎮場子，免得本地人不服宋堯是隔壁縣的，故意找事。
磚窯和蓋房的事兒已經步上正軌，江窈也沒什麽事兒做，便來幫江成傑做家具。
木工的活兒比較難，江成傑不放心其他人幫忙，就連林浩都只能在旁邊打打雜，但他要做的家具太多了，錐子鋸子都要起火了。
江笙力氣大，鋸木頭的活兒就由她包了，江成傑要鋸一刻鐘的木頭，她一眨眼就好了。
江成傑縮了縮脖子，默默退後兩步，“小妹，你離我遠點，尤其是你手上那鋸子啊。”
江笙笑了笑，“三哥，我你還不放心嗎？”
林浩吹噓道：“阿笙姐姐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你師父我不厲害？”江成傑捏了捏自己酸軟的胳膊，又哼哧哼哧地開始做家具。
林浩道：“師父也厲害，師父是全天下最厲害的木匠。”
江笙無奈道：“憑我們兩個人，還是趕不出那麽多家具來，不如去找其他木匠來幫忙吧。”
江成傑喘了口氣，“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讓他一個人幹，真的要累死了，他覺得自己比村裏那頭驢還累。
大約七八天後，第一批青磚燒好了，看著那成色極好堅硬無比的青磚，村裏的人歡呼雀躍。
在他們燒第二批青磚的時候，旁邊又建起了兩個磚窯，三個磚窯齊開火，半個月內就把江家需要的青磚解決了。
一車一車的青磚被驢車和馬車運到建房的地方，壘得像小山一樣。
建房的準備終於完成，二十幾個漢子忙忙碌碌地開始砌房子。
從隔壁幾個村子找來的木匠也投入到了制造家具的勞動中。
待第二批磚燒好後，江笙和謝春架著兩架馬拉板車，拖著兩大車磚往縣城去。
如今已到了九月初，紀珩規劃出來的一片寬廣的地都被土匪開荒完成，石頭房子也建起了幾座，但土匪太多了，大部分還是住在臨時搭建的草棚裏。
他們必須在降溫前把房子蓋好，南方的冬天也是很冷的，會下大雪。
兩人慢悠悠地駕著車來到營地外圍，見用籬笆圍起來的裏面，幾百個土匪正埋頭苦幹，夏天的草木茂盛，野草幾乎半人高。
他們順著籬笆走，終於找到了大門，兩個衙役正守在門口，見他們拉著青磚，還以為兩人是吳文勝手下的人。
“你們二位來這兒做什麽？”衙門裏誰不知道吳文勝把縣令大人得罪了。
謝春道：“我們來送青磚的。”
他拍拍車沿，“自家燒的好磚，縣令大人和我們定的，但我們馬車就兩架，一次拉不了那麽多來。”
衙役聞言震驚萬分，“你們會燒青磚？你們不是吳文勝的弟子嗎？”
“不是，我們外地來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們稍等下，我這就去找我們管事兒的人。”
江笙兩人在門口等了一小會兒，就見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出來，他是衙門裏的一個九品小吏，負責管理這片土匪集中的大營的。
衙役介紹道：“這是我們魏大人，這就是那兩個自稱會燒青磚的人。
魏大人笑瞇瞇道：“兩位小友辛苦了，快請進！縣令大人早就交代了你們會來，我已經恭候多時了。”
衙役把木頭釘起來的大門拉開，兩架馬車緩緩走進去。
這時幾個人挑著桶走了過來，擺在一個棚子下，大聲喊道：“來來來，喝酸梅湯了！”
聽聞動靜的土匪們都放下自己手裏的活兒，忙不疊地跑過來，找到自己的碗，排隊領酸梅湯，一人一碗。
“慢點喝，加了冰的，小心傷到氣管。”
謝春道：“你們這兒還提供酸梅湯？我能嘗嘗嗎。”
魏大人道：“當然可以，我們直接去那邊喝吧。”
一行人來到領酸梅湯的地方，幾個廚房的人連忙給他們每人打了一碗，酸梅湯是紅褐色的，端在手裏就感受到了碗底的冰涼，甚至能看見碗裏未融化完畢的冰塊。
“你們好大手筆，還給土匪喝冰水？”謝春瞪大眼，咕嚕咕嚕喝完了，酸爽涼快，實在是解暑聖品。
魏大人笑道：“這是縣令大人吩咐的，用硝石制出來的冰，用過的硝石曬幹，還可以再用。”
江笙當時把這法子分享出來時，就沒打算藏著掖著，畢竟原理很簡單，但她沒想到紀珩居然直接用在了土匪身上。
“你們為什麽對土匪這麽好啊！”謝春現在還記得當時江家人差點被土匪砍死在客船上。
魏大人領著他們一邊往石頭房子裏走一邊道：“這些都是主動投降的土匪，大多是被逼無奈才落草為寇的，到了這兒幹活也算認真，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不要工錢啊。”
雖然是沒有工錢，但可以吃飽穿暖，只需要種地就行，比他們之前當土匪之前的日子還過得好，那會兒可吃不飽。
謝春道：“那這樣說來確實挺賺的，那他們平時吃什麽？”
見他倆好奇，魏大人道：“也快到飯點了，把青磚卸貨，我就領你們吃飯去。”
他叫來幾個衙役，幾個人很快把兩車青磚卸下來了，一共有一千來塊磚，堆成小山，但也就能修幾間屋子，江笙兩人這次來縣裏主要是給紀珩的人驗收青磚質量和借運輸工具回去的。
卸貨後，魏大人領著他們往廚房走，廚房是半露天的，搭著棚子，幾個身材健壯的廚子正熱火朝天地甩著膀子炒菜，棚子下堆著小山一樣的蔬菜。
一旁的棚子下是幾張桌椅，是給衙役和管事兒吃飯坐的。
江笙和謝春走過去，見幾口大鍋裏炒的是當地的一種蔬菜，夏天的時候漫山遍野都長得是，是很常見的一種菜，但不是很好吃，通常拿來餵豬，只有日子過不下去的時候人才會吃。
謝春咽了咽口水，仿佛已經感覺到了這菜的苦味了。
另一個鍋裏的菜就好多了，是五花肉炒豆皮，雖然五花肉很少，但好歹有油水有蛋白質。
巨大的木桶裏裝著高粱飯，熱氣騰騰地散發出糧食的香味。
江笙定眼一瞧，見一個人拿著盆子從一個巨大的壇子裏夾出巨多的泡菜，那酸鹹味兒引得人口水直流。
魏大人道：“通常是三個菜，兩天可以見一點葷腥，城裏那些大戶人家雇人修房還沒我們這夥食好呢。”
確實，這對於曾經連飯都吃不起只能去當土匪的人來說已經是非常好的夥食了。
很快就有人擡著裝菜的大桶到一個棚子下，叫道：“開飯了開飯了！”
土匪們紛紛拿著碗排著隊，每人可以得到大半碗高粱飯和滿滿的菜。
江笙幾人則是和衙役們坐在一起，他們桌上除了那三種菜之外，還多了一個肉菜青瓜炒肉，當然了也沒幾塊肉，青瓜是本地的一種瓜，有點像黃瓜又有點像南瓜，味道卻像倭瓜。
這年頭養豬的人太少了，百姓窮也吃不起肉，而且現在的豬品種不好，黑不溜秋的，最大只能長到一百多斤，因為沒閹割騷氣熏天的，脾氣還大得很，在豬圈裏橫沖直撞，說和山上的野豬沒血緣關系都沒人信。
江笙一邊努力把有點騷味的肉咽下去，一邊想起了那躺在位面商店上的一本書：《母豬產後護理指南》。
但其他人顯然是習慣了這豬肉的味道，幾乎一眨眼葷菜就沒了。
吃罷飯後魏大人點了三個人牽著馬車跟江笙他們一起回杏花村。
臨行前江笙忍不住問道：“縣令大人經常來這兒嗎？”
魏大人想了想道：“不常來，十天半個月來看看吧，大人很忙的，縣裏的事兒太多了。”
江笙聞言點點頭，和魏大人一行人告辭後便架著馬車往鎮上去。
而他們走後不久，遠處的一個山坡上，站著兩個並肩而立的人，兩人都身量修長，身姿挺拔，年輕一些的男子視線隨著前方那一行馬車移動，直到他們消失在遠處。
“誒，我說，該醒神了。”李錦抱著雙臂，微瞇著眼，道，“考慮好了沒。”
紀珩輕聲道：“什麽。”
李錦翻著白眼，“考慮讓她幫我們做藥丸啊，還有她身上那麽多秘密，你就不好奇？”
他踢了踢腳下的石頭，嘆息道：“此次我去梧州和襄州打聽到了許多消息，北方已經徹底亂了，盛京的情況也不妙，你這富陽縣倒成了偏安一隅的好地方了，我聯系上了我父親的一些舊部，他們都向我表達了願意來南方的意思，要是能夠得到大量的藥丸，他們來南方的危險就會降低很多。”
紀珩卻道：“你做這些，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李錦皺眉，不知道他為什麽問這麽蠢的問題，“自然是為了我的家人能夠安穩，那些舊部也一樣，難不成是為了皇位上那死老頭，還是東宮裏那昏庸太子？”
紀珩道：“江笙她做的這些，也是為了她家人的安穩，而我……”
他頓了頓，語氣有點冷，“我沒有家人，我還能為了誰，若是我們把她拉進來，豈不是不仁不義。”
若是江笙的藥丸大量問世，勢必引起多方勢力的關註，那江家人的平靜日子就要被打破了。
“你……”李錦氣道，“婦人之仁！這事兒我要親自去與她說，成不成願不願都是她的事，我不與你說了，你若是安心在此當一輩子縣令，那你就當吧！”
……
江笙等人回道桃花村後，先帶那三個新來的去山溝裏看看磚窯，又讓村長給他們安排一下住處。
現在宋堯燒磚已經得心應手了，他可以同時管控六個磚窯的溫度，這片地方的粘土儲量也多得令人乍舌，就算再燒個幾年都燒不完。
劉滿娘和陳秀雲給所有人都備了清涼解暑的茶。
村裏的人為了感謝江家人，還經常將一些菜送到林家院子去，人人都說林家人這是走了狗屎運了，可以和江家人同吃同住，江家人還準備幫林家也翻修一下房子，又收了林浩當徒弟，誰還敢瞧不上林家。
甚至於隔壁村子的人也得知了杏花村發生的事兒，經常有事兒沒事過來串門。
江家蓋房的青磚已經夠了後，磚窯就開始全力為官府燒磚，每三天那三個人就會往返一次縣城和桃花村。
當然江笙也留了些磚下來給林家蓋房，林家的院子很廣，地勢好，她倒是想長期用這院子，新修的房子是吊腳樓還在半坡上，雖說可以防潮，但上上下下確實沒有村裏方便。
林阿婆祖孫也想他們長期呆在林家，這樣他們就不會再受欺負，也熱鬧一些。
於是雙方一拍即合，□□忙蓋房，給林阿婆留三間屋子，其他的給江家人用。
這日江成傑幾人正忙著把林家破舊的老房子拆了的時候，一個女人出現在了院子外面。
她來回徘徊著，似乎很猶豫要不要進來，江笙走過去道：“你找誰？”
女人嚇了一跳，而後反應過來這就是那企圖搶走林家老宅的外來人。
她捏了捏手，讓自己看起來硬氣點，語氣生硬道：“你是誰？為什麽在我兒子家裏？”
江笙眼神冷冰冰地打量了她幾眼，那眼神讓女人從心底裏升起一股寒意，忍不住道：“你看什麽看！？林浩林月呢，叫他們出來，是不是被你們藏起來了？我告訴你們，這是杏花村，林家人還沒死光呢，輪不到你們外人做主！”
女人尖利的聲音吵得江笙耳朵疼，她面無表情地嘭地一下把門關上了。
女人嚇了一跳，退後兩步，臉漲得通紅。
她在門口挽起袖子叉腰叫道：“開門啊！林浩！林月！給娘開門啊！你們難道連親娘都不認了嗎？”
“啪嗒”一聲響，一個背簍滾落在地，裏面的柴火散得到處都是。
林月手裏還抱著一捆柴火，眼睛直直地看著女人，眼眶通紅，神情不知所措。
女人回頭一看，臉上表情一變，直接就撲過來抱住她，“月兒！娘的月兒啊！娘好想你啊！”
她捧著林月的臉，急切地問道：“月兒，你有沒有想娘親？”
林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嘴裏卻說不出話來。
這時，背著更大的一捆柴的林浩緊跟而來，突然大叫一聲：“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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