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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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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別怕

送陳白安出府, 李執瑾繞過長長的游廊,去書房尋淩驀迦。

榘水榘木都不在。

也不知是不是淩驀迦交代了什麽事情,給他們辦。

她進門時, 淩驀迦正垂首, 翻閱一卷竹簡。他眉目如被冰封一樣, 渾身散發著寒氣,見李執瑾進來,也只緩和了些許神色。

“陳娘子回去了?”

淩驀迦收了手中竹簡,困倦的揉揉眉心, 這才將李執瑾拉到身邊坐了。

“回去了。走之前還念叨著要狠狠收拾劉娉婷,約了我十七日去白雲觀上香,說是那天劉娉婷也會去,還要在路上堵她。”

李執瑾說著。

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陳白安是個單純率直的小女娘, 就算真的叫她得逞,將劉娉婷堵在路上,依她的性子, 也做不出多大離譜的事情。

“你十七日是不是安排了休沐, 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你既與陳娘子結伴, 我就不去了。”

淩驀迦拉扯著李執瑾身子一歪, 靠在他身上。

他胸腔震動, 先笑了聲。

接著,淺淡有些清冷的語調才隔著布料,再次傳進李執瑾耳朵。

“早些回來, 我在家裏等著你。”

聽出淩驀迦語氣中的疏冷,李執瑾心奇, 擡頭正要問他。

卻被他先一步噙住唇。

他的親吻中帶著急躁,似乎要將李執瑾吞吃了一樣。耳鬢廝磨間, 李執瑾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被他隨手放在案幾那卷竹簡上,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她就覺腰間一松,衣帶已被淩驀迦拉開。

“七娘。”

簡單的兩個字從他唇齒間溢出,卻莫名讓她的心都跟著顫了一下。

他的吻逐漸溫柔。

吮著她的唇,反覆挫磨。

又拉了她的手,放在她束腰的衣帶上。

抵著她的額頭,用幽光攢動的眸子靜靜盯著她:“可以嗎?”

李執瑾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也為之一滯。

還不等她回答,淩驀迦鋪天蓋地的吻已再次壓下來。

李執瑾能隱約意識到,淩驀迦即便拼命壓制,也始終無法抑止的燥意,還有他強勢的,要掠奪發洩的沖動。

她的廣袖裾衣,被急躁扯開。

李執瑾心裏忽然升起一股難以克制的抵觸與芥蒂;在腦子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她已重重推開了淩驀迦。

淩驀迦被李執瑾推的身子一歪,全然沒有準備,錯愕又意外。

好容易回過神,靜靜望她:“你不願意嗎?”

李執瑾本來正匆忙整理衣襟,聽到了淩驀迦聲音擡頭去看時,才發現他眼眸沈沈,那裏藏著無盡的心傷與愴然。就像生命中唯一擁有的東西被奪走一樣,有無措,有慌亂,卻最終都被他深深壓下去,只拿那一雙幽光波動的眼睛看著她。

她心中忽然升起澎湃的憐意。

上前去,抱住他。

“我願意的,我心中喜愛你,敬仰你,自然願意做你的女娘。”

“只是,我不想你只是因為心中恐懼才要親近我,要占有我。我想你是因為愛而擁有我。我們在一起時,是我愛你最濃的時候,也是你愛我最濃的時候。”

“瑾纓,你別怕,你盡管來愛我。我會一直一直在你身邊的。”

淩驀迦身形一陣顫動。

他的手,再次攀上李執瑾的腰,帶著極致緊張後不可抑制的顫抖。

他呼吸漸漸重了。

似乎生命中一直追尋的東西,忽然從天而降,到了他唾手可得的地方。令他欣喜,也激動。

“七娘。”淩驀迦將她抱的越來越緊,鄭重其事,又帶著淺淺的迷惘。“七娘,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不管到什麽時候,不管我做什麽事情,你都要在我身邊。你說,你說你是我的。”

李執瑾從未想過,像她這樣,擁有自由靈魂的現代人,也會在生命中的某一刻,願意甘心做別人的附庸。

但她確實這樣做了。

她抱緊他,主動親吻他,含著笑,輕聲重覆他的話:“不管到什麽時候,不管你做了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是你的。”

一直緊繃著身體,仿佛等待最殘酷審判一樣的淩驀迦,忽然無聲的笑了。

李執瑾能感覺他胸腔微微起伏的震動,能感覺他緊貼在自己頸項裏,唇角的細密變化。

心中恐懼被撫平,無盡憂慮被沖散。在之後好幾個暗夜之中,李執瑾再也感受不到那一刻不曾離開,始終攏聚在她身上的眼神。

淩驀迦的軀殼昭示著他是個獨立的成年人,總將臂膀橫在她脖頸之下,抱著她,攬著她;可他的靈魂,卻如同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幼童,要低垂著頭,將面部的每一寸肌膚都貼在她鬢邊側臉,有時也會縮在她肩窩,才安然沈睡。

惦念著十七日去白雲觀的事,陳白安索性提前住進淩府中。

淩驀迦尋了個練字的由頭,將李執瑾叫進書房,與她說話,又要她提自己誦讀經卷,任由陳白安使人請了一遍又一遍,也不叫李執瑾走。一直到大街上敲起更鼓,他才終於松了口。

把李執瑾送進院子,又拉著她的手,說了兩句話。

然後才道:“明日我正好早起,有事要辦。到時,我送你。”

拖拖拉拉的,淩驀迦又拉著李執瑾說了好半天話,等她好不容易回了房,陳白安立刻滿臉戲謔撲上來,直調侃李執瑾,笑她禦夫有術。饒是李執瑾這樣不在乎別人議論的,都忍不住紅了臉。

翌日,天還未亮,淩府內外就熱鬧開來。

先是李執瑾難得早起,困意難當,吃不下飯,又非得被淩驀迦按著,喝了一碗粥。

又是陳白安對出門遠游要坐的馬車好一番布置,令丫鬟仆從們把早早準備好,要給觀中送的一大堆素食果子糕餅往車上搬。

總之就是,好一陣人仰馬翻。

說的是要出門,可李執瑾離開後,淩驀迦又坐進了書房。

只這一次,他沒有翻閱竹簡,更沒有提筆練字。反而燒水烹茶,洗手焚香,就那樣靜靜坐著。

“別看了,咱們都快出城了,你就算脖子扭斷了,也看不見淩府大門了。”

陳白安把一直撩著簾子往外看的李執瑾拉回來。

嘖嘖嘖不住聲感嘆。

“以前只覺得你和淩瑾纓感情好,這才幾日不見,你們都已發展到如膠似漆程度了。咱就是去觀裏燒個香,天黑就能回城,你也不必這樣記掛著。”

李執瑾不動聲色。

只淡淡朝陳白安瞧了一眼。

她倒並非是離不得淩驀迦。

而是如今,九皇子名分已定;先太子薨逝,與梁王世子謀逆兩件事,皆有了定論,皇帝也是時候處置還被關在詔獄中的三公重臣了,淩驛淮自然也在內。李執瑾猜想,依照皇帝對淩驀迦的寵信,多半會恩準他在結案之前見淩驛淮一面。

搞不好,那一天就是今天。

“再過半月,陛下就要領著太子和朝臣們去鹹陽了,這段時日,葉阿叔和杏兒不斷傳來信,都說長安城的小販商戶們,想盡了法子往鹹陽城湧,要借著帝王萬壽之日,發一筆財呢。”

陳白安默然。

她心裏覺得李執瑾這個話題轉移的太生硬。

可偏偏,皇帝將於萬聖之日,往鹹陽別宮慶祝宴飲,是近些日長安城中議論的最風生水起的事情。

如今街頭巷尾,就連老幼婦孺都在感慨讚嘆,會有哪些世家的貴公子,與小娘子一起到鹹陽別宮去,又說這些,整日被拘在長安城中的世家公子與貴女們,此番進了鹹陽城,那就像是飛進了森林裏的鳥兒一樣,必然自由又松快。

到那時,不論是萬聖之日的賜宴上,還是鹹陽城大街之上,別宮內外中,在說笑游玩之際,這些男女之間,總少不得有幾人看對眼。

等回到長安城,自然又是另一番的熱鬧喧闐。

陳白安也感興趣。

“我已經與趙嶺約好了,待到陛下萬聖之日一過,他就帶我在鹹陽跑馬,我們只需飛馬疾馳兩日,就能到樓觀臺,也好領略當年老莊高坐於上,向世人傳經授業的風采。”

“此番少了上官錦瓊和劉娉婷兩個礙事的,到時我只需再隨便尋一個由頭拌住呂娘子,看她們誰還能打擾我與趙領。”

見陳白安將此次出行事情安排得如此緊密,又處處透露著舒心。

李執瑾自然替她高興。

只是,她雖知曉陳白安,是個簡單直率的,並不會作出出格之舉。

也還是叮囑了幾句。

類似於要讓丫鬟仆從護衛門跟緊一些,省的路上不安,鬧出事。

實際卻是擔心,若是他們玩的起了性,甩脫一眾丫鬟仆婢,到時孤男寡女同游一城,難免遭人非議。

“那你呢?”

陳白安還不忘操心李執瑾:“我聽小寒她們說,你家的老宅就在鹹陽,還有田地莊子,你到時候是不是也要去看看?”

李執瑾本來確實是這樣安排的。

只可惜,皇帝早已計劃周詳,會在萬聖之日上,借機召她入宮,使她成為繡工局中專司負責太子衣物的禦使女官。她也只能趕在這之前,將日後宮外的一應事物,盡數交代給葉阿叔與杏兒幾人。

最主要是囑托小皇孫之事。

“此次皇帝萬壽,宮中內司從我家幾個織坊訂了一大批貴重料子,我得先把這些事情安排周全了。再看能不能尋到時間與機會到老宅。”

這事情,也是近些日長安城中的一則大新聞。

往日,李執瑾手下的布匹衣料生意雖被稱為天下第一,卻沒機會被當做貢品,進貢入宮。

此番神不知鬼不覺的,忽然獲得了宮裏一大批訂單。

如今長安城中各大商戶,無一不再好奇李執瑾,這究竟是走通了誰的路子,找了什麽了不起的靠山,才一步通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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