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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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提點
淩驀迦嘴上說不急, 可當天晚膳時間未到，她從李七娘改名成為李執瑾的事，就傳遍了整個淩家。
而引發此事的罪魁禍首, 卻十分肆無忌憚。
第二日早起, 淩驀迦不但不準李執瑾再繼續睡懶覺, 還哄著逼著，要她將他送到小院門口，親手給他披上大氅，才肯放她回院子。
“清醒些, 莫要犯懶。”
“祖母喜歡話少乖巧的小娘子，她不似我父親一樣，是個酸儒涼薄之人，她老人家看事情一向長遠又明清。只要你保證自己是清醒的, 與她說上幾句話，她定會喜歡你。”
李執瑾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
楞楞點頭。
送了淩驀迦出門，才意識到不對勁, 徹底想明白後, 立刻急的跳腳。
“等等, 你剛才說什麽？”
看著大雪中, 回頭看她的淩驀迦, 李執瑾莫名臉熱：“我方才沒睡醒，有些不懂你意思。你說你祖母喜歡那等樣女娘的意思，是你祖母要見我嗎？”
淩驀迦並不答她的話。
反而說了另外一句。
“只要能讓我祖母喜歡上你, 你就不必一直呆在這裏，穿這一身難看的衣裳。也許, 你能回家住，我也能去找你。”
李執瑾眸光燦燦, 驚喜異常。
她情不自禁追上去，與淩驀迦共立在大雪中，臉上盡是漫天雪花也不能掩蓋的愉悅。
果不其然。
淩驀迦才離開半個時辰，榘木便傳來話，說老夫人院裏來人，叫她過去說話。
李執瑾一進淩家，就被送進淩驀迦的廂房小院，是以，她還沒有完整在這家裏走過一圈，只能老老實實跟在榘木身後。不過，據她一路上觀察，淩家宅子應是不大，具體表現就是什麽地方都小小的。淩驀迦的院子小，穿過曲裏拐彎廊道路過的院子也小小的。等進了淩老夫人院，卻發現，原來老夫人住的院子也是小小的。
這院子布置的和淩驀迦院子頗有相似之處，錯落櫛比的栽種著小叢灌木，和一排冬青樹，很是樸素雅致。
與她家中大群丫鬟仆從伺候的情形不同，這院裏總共就幾個做粗活的老媼，另兩個負責屋裏伺候的小丫鬟。
李執瑾被領進屋的時候，差點沒嚇一跳。
一身樸素黑衣的淩老夫人，竟親力親為，正在用紡輪紡線。
“老夫人，執瑾姑娘到了。”
聽了這稱呼，李執瑾眼皮子立刻就是一跳。
但她好歹是見過大世面的，自然不會表露出來。
淩老夫人手下動作一停，和藹慈祥的目光落在李執瑾身上，伸手便招呼小丫鬟扶她起身，又叫她們抓緊收拾了紡輪。
“你就是二郎的心上人，被他改了名字那個李家姑娘？”
淩老夫人用小丫鬟送上來的帕子擦完手，便親熱的拉著李執瑾往圓桌去，看那樣子，倒像是一眼就喜歡上李執瑾，將她當自己孫媳婦看待了：“快來，坐坐坐。”
也不知這老夫人是已經在別處打聽過她家情況，還是全然信任淩驀迦眼光。
召了她來，半句也不問她和她家裏的事情。
只握著她的手，反反覆覆看她，似是在觀察，又似是在探究，眼眸中雖有些好奇，但大抵還是親熱的。
“一看就是個好姑娘。”
她讚了李執瑾一句，繼續道：“別看二郎年紀小，卻十分早慧；雖然沈默寡言，卻是個能將什麽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
“他剛生下來那幾年總是生病，白雲觀的觀主看過後，說他早產體弱，極易被邪神入侵，要抱到道觀裏養到五歲，才能保一生順遂康泰。結果，五歲被送回家的那一天，他正好撞上了他父親訓誡大郎。那個鬼靈精的，也不知縮在他父親門外聽了多久，轉頭就抱著衣物鋪蓋，進了我的院。”
“說他是極喜歡我的，說我身上香香的，在發光，就跟廟裏供奉的真人娘娘一樣。哄得我心裏不知道多高興。”
“後來我才漸漸明白。他是對他那個古板的父親有意見，不願意親近他。”
淩老夫人說了淩驀迦許多事。
李執瑾大概也能從老人家話語中聽出來，她是知曉她家情況的，也早已知曉她這個人。
甚至言語間還極其細微的透露了，淩驛淮多年來對她家之事不聞不問，惹得他與淩驀迦父子之間親緣更加淡薄，才會有此次淩驀迦反覆挨打之事。
“好孩子，我知你此番進府，全是為了他；昨日一聽他給你改的這兩個字，我心裏就更清楚，你們都是記掛著對方，對彼此有情義的好孩子。”
“我也知你家中事多，樣樣都需要你操持。”
“你且再等些日子，等些日子，我放你回家。”
李執瑾不知老夫人這個放是怎麽個放法。
但看她意思，多半是知曉她就是淩驀迦的心上人後，迫不及待要看看她；如今見了她，也滿意她，便想著去淩驛淮面前說話，好好說一說淩家對她的安置之法。
只是，也不知老夫人知不知曉她是因何故入的淩府，又會不會因她的事與淩驛淮起爭執。
即便心中想法百轉千回，但話說出口時，她還是順從答應了。
“一切都聽老夫人安排。”
淩老夫人果然滿意的點頭。
拉著她又說了許多話。
然後才問起她家中情況，聽她說家裏事情雖多又雜，但身邊人都勉強得用，能替她分擔些；姚氏也準備為李昌良抱養嗣子。淩老夫人立刻笑了。
“我聽下頭人議論，說外頭為了你家過繼嗣子的事情，爭的非常熱鬧。”
“你是個聰明伶俐的，可要記得遲則生變道理。”
提起這個，李執瑾繃不住，一陣無語。
本來，處置完孔思渺，關於她家抱養嗣子的鬧劇，自然也就該落幕了。
誰能想到，淩驀迦這裏先出了急事。
她當時一心只想著替淩驀迦解圍，自然就將其他事都放下了。
偏這還是大事，沒有她的吩咐，下頭人不能隨意動作。她如今身在淩府，不能隨隨便便傳消息出去。不過，老夫人既然這樣提點她了，想來應是已經有安排了。
她自然低眉順眼。
“是，執瑾記住了。”
李執瑾百無聊賴的爬在案幾上習字，心中忍不住想，那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淩老夫人，對她應該是十分滿意的吧。
方才，她可是表現出自己這輩子所有的乖順。
若這樣還搞不定……
那她就得找家中有嚴厲長輩的小女娘結交，好好跟在人家身後學一學如何討好長輩了。
門哢噠一聲響，李執瑾不自主擡眼去看。
方瞧見淩驀迦面上笑顏，就被她訓了兩句：“身子坐直，手腕擡高。連個坐相都沒有，如何寫的好字。”
李執瑾雖不甘願，動作卻不敢慢半分，急慌慌坐直身子。
她擱下筆，正要盡一盡丫鬟本分，伺候他洗手凈臉。還沒來得及動，就被他指了指案幾，重新吩咐坐下。
“閑雜小事，不需你勞神。”
“我父親說什麽，你只需應下，卻不必放在心上。你如今是我院裏的人，聽我的就是。”
淩驀迦非但不需要她伺候，反而三兩步跨到案幾前，替她看起了功課。
看著她一手曲裏拐彎，猶如螞蟻爬過的字。
立刻露出一言難盡表情，久久不散。
李執瑾擔心再挨他兩手板，立刻笑瞇瞇軟著聲音討好，一時說自己想事情，一時又說自己剛開始學。
“我以前曾聽別人說起過，想寫一手好字可不是一日兩日努力就能做成的，是要十年八年日日不落，才能練出來的。”
“所以，你我都不能著急。”
淩驀迦將她寫了字的竹簡放下，似乎很讚同她的觀點，還點了兩下頭。
結果卻又頓住。
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她，微蹙了眉頭：“什麽人還能與你說出這番話，難不成是李師傅？”
李執瑾未多作考慮，話都到了嘴邊，卻望見淩驀迦審視目光，立刻聰明的咽了回去。
嘿嘿直笑。
這是往日陳白安賴在她家養病，不肯回去；謝家長公子來看她，囑咐她莫要忘了提筆練字時與陳白安說了；又由陳白安說到她眼前的。
可她私心裏想著，即便是這樣關聯，最好也不要直接說給淩驀迦聽。
她正準備轉移話題，卻聽淩驀迦一聲笑。
“以前我雖不常見你，卻總在街上聽到與你有關的傳聞。你把家中事都交給身邊人去看，每日裏做的最多的就是趴在案幾前畫花樣子，研究絲線刺繡，再與你阿母一起鉆研布匹織紋。這些年與你接觸最多的異性公子，怕就是謝家的茂楠兄長。這番話，可否也是聽他說的？”
茂楠兄長？
想來這應是與謝家大公子名諱相關的稱呼，只以往陳白安說起謝家大公子時，總是大表兄大表兄的叫，從未提起過這些。故而，李執瑾一時間還分辨不出茂楠二字，究竟是謝家大公子的名還是字。
她疑惑看著淩驀迦。
卻見他原本還有一些沈的面色，不知怎的，又忽然輕松了。
眉眼間還透出幾分笑，如春風拂過山間，撩動春水般，叫人一看見就覺得開心，也能知曉他的開心。
“謝大公子謝景析，字茂楠。”
“哦。”
李執瑾恍然，果然她沒猜錯。
這兒郎之間的相交，彼此稱呼果然都是念字不念名。
下一秒，淩驀迦就握著她寫滿了字的竹簡砸過來：“上頭錯的太離譜的字，我都給你圈出來了，拿回去多加練習，明日我會再檢查一遍。李師傅在長安城中雖名聲不顯，可他那一手字寫的當真是好，便是連上官大人也比不上。你是他的女兒，字也不能寫的太難看，免得墮了他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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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驀迦嘴上說不急, 可當天晚膳時間未到，她從李七娘改名成為李執瑾的事，就傳遍了整個淩家。
而引發此事的罪魁禍首, 卻十分肆無忌憚。
第二日早起, 淩驀迦不但不準李執瑾再繼續睡懶覺, 還哄著逼著，要她將他送到小院門口，親手給他披上大氅，才肯放她回院子。
“清醒些, 莫要犯懶。”
“祖母喜歡話少乖巧的小娘子，她不似我父親一樣，是個酸儒涼薄之人，她老人家看事情一向長遠又明清。只要你保證自己是清醒的, 與她說上幾句話，她定會喜歡你。”
李執瑾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
楞楞點頭。
送了淩驀迦出門，才意識到不對勁, 徹底想明白後, 立刻急的跳腳。
“等等, 你剛才說什麽？”
看著大雪中, 回頭看她的淩驀迦, 李執瑾莫名臉熱：“我方才沒睡醒，有些不懂你意思。你說你祖母喜歡那等樣女娘的意思，是你祖母要見我嗎？”
淩驀迦並不答她的話。
反而說了另外一句。
“只要能讓我祖母喜歡上你, 你就不必一直呆在這裏，穿這一身難看的衣裳。也許, 你能回家住，我也能去找你。”
李執瑾眸光燦燦, 驚喜異常。
她情不自禁追上去，與淩驀迦共立在大雪中，臉上盡是漫天雪花也不能掩蓋的愉悅。
果不其然。
淩驀迦才離開半個時辰，榘木便傳來話，說老夫人院裏來人，叫她過去說話。
李執瑾一進淩家，就被送進淩驀迦的廂房小院，是以，她還沒有完整在這家裏走過一圈，只能老老實實跟在榘木身後。不過，據她一路上觀察，淩家宅子應是不大，具體表現就是什麽地方都小小的。淩驀迦的院子小，穿過曲裏拐彎廊道路過的院子也小小的。等進了淩老夫人院，卻發現，原來老夫人住的院子也是小小的。
這院子布置的和淩驀迦院子頗有相似之處，錯落櫛比的栽種著小叢灌木，和一排冬青樹，很是樸素雅致。
與她家中大群丫鬟仆從伺候的情形不同，這院裏總共就幾個做粗活的老媼，另兩個負責屋裏伺候的小丫鬟。
李執瑾被領進屋的時候，差點沒嚇一跳。
一身樸素黑衣的淩老夫人，竟親力親為，正在用紡輪紡線。
“老夫人，執瑾姑娘到了。”
聽了這稱呼，李執瑾眼皮子立刻就是一跳。
但她好歹是見過大世面的，自然不會表露出來。
淩老夫人手下動作一停，和藹慈祥的目光落在李執瑾身上，伸手便招呼小丫鬟扶她起身，又叫她們抓緊收拾了紡輪。
“你就是二郎的心上人，被他改了名字那個李家姑娘？”
淩老夫人用小丫鬟送上來的帕子擦完手，便親熱的拉著李執瑾往圓桌去，看那樣子，倒像是一眼就喜歡上李執瑾，將她當自己孫媳婦看待了：“快來，坐坐坐。”
也不知這老夫人是已經在別處打聽過她家情況，還是全然信任淩驀迦眼光。
召了她來，半句也不問她和她家裏的事情。
只握著她的手，反反覆覆看她，似是在觀察，又似是在探究，眼眸中雖有些好奇，但大抵還是親熱的。
“一看就是個好姑娘。”
她讚了李執瑾一句，繼續道：“別看二郎年紀小，卻十分早慧；雖然沈默寡言，卻是個能將什麽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
“他剛生下來那幾年總是生病，白雲觀的觀主看過後，說他早產體弱，極易被邪神入侵，要抱到道觀裏養到五歲，才能保一生順遂康泰。結果，五歲被送回家的那一天，他正好撞上了他父親訓誡大郎。那個鬼靈精的，也不知縮在他父親門外聽了多久，轉頭就抱著衣物鋪蓋，進了我的院。”
“說他是極喜歡我的，說我身上香香的，在發光，就跟廟裏供奉的真人娘娘一樣。哄得我心裏不知道多高興。”
“後來我才漸漸明白。他是對他那個古板的父親有意見，不願意親近他。”
淩老夫人說了淩驀迦許多事。
李執瑾大概也能從老人家話語中聽出來，她是知曉她家情況的，也早已知曉她這個人。
甚至言語間還極其細微的透露了，淩驛淮多年來對她家之事不聞不問，惹得他與淩驀迦父子之間親緣更加淡薄，才會有此次淩驀迦反覆挨打之事。
“好孩子，我知你此番進府，全是為了他；昨日一聽他給你改的這兩個字，我心裏就更清楚，你們都是記掛著對方，對彼此有情義的好孩子。”
“我也知你家中事多，樣樣都需要你操持。”
“你且再等些日子，等些日子，我放你回家。”
李執瑾不知老夫人這個放是怎麽個放法。
但看她意思，多半是知曉她就是淩驀迦的心上人後，迫不及待要看看她；如今見了她，也滿意她，便想著去淩驛淮面前說話，好好說一說淩家對她的安置之法。
只是，也不知老夫人知不知曉她是因何故入的淩府，又會不會因她的事與淩驛淮起爭執。
即便心中想法百轉千回，但話說出口時，她還是順從答應了。
“一切都聽老夫人安排。”
淩老夫人果然滿意的點頭。
拉著她又說了許多話。
然後才問起她家中情況，聽她說家裏事情雖多又雜，但身邊人都勉強得用，能替她分擔些；姚氏也準備為李昌良抱養嗣子。淩老夫人立刻笑了。
“我聽下頭人議論，說外頭為了你家過繼嗣子的事情，爭的非常熱鬧。”
“你是個聰明伶俐的，可要記得遲則生變道理。”
提起這個，李執瑾繃不住，一陣無語。
本來，處置完孔思渺，關於她家抱養嗣子的鬧劇，自然也就該落幕了。
誰能想到，淩驀迦這裏先出了急事。
她當時一心只想著替淩驀迦解圍，自然就將其他事都放下了。
偏這還是大事，沒有她的吩咐，下頭人不能隨意動作。她如今身在淩府，不能隨隨便便傳消息出去。不過，老夫人既然這樣提點她了，想來應是已經有安排了。
她自然低眉順眼。
“是，執瑾記住了。”
李執瑾百無聊賴的爬在案幾上習字，心中忍不住想，那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淩老夫人，對她應該是十分滿意的吧。
方才，她可是表現出自己這輩子所有的乖順。
若這樣還搞不定……
那她就得找家中有嚴厲長輩的小女娘結交，好好跟在人家身後學一學如何討好長輩了。
門哢噠一聲響，李執瑾不自主擡眼去看。
方瞧見淩驀迦面上笑顏，就被她訓了兩句：“身子坐直，手腕擡高。連個坐相都沒有，如何寫的好字。”
李執瑾雖不甘願，動作卻不敢慢半分，急慌慌坐直身子。
她擱下筆，正要盡一盡丫鬟本分，伺候他洗手凈臉。還沒來得及動，就被他指了指案幾，重新吩咐坐下。
“閑雜小事，不需你勞神。”
“我父親說什麽，你只需應下，卻不必放在心上。你如今是我院裏的人，聽我的就是。”
淩驀迦非但不需要她伺候，反而三兩步跨到案幾前，替她看起了功課。
看著她一手曲裏拐彎，猶如螞蟻爬過的字。
立刻露出一言難盡表情，久久不散。
李執瑾擔心再挨他兩手板，立刻笑瞇瞇軟著聲音討好，一時說自己想事情，一時又說自己剛開始學。
“我以前曾聽別人說起過，想寫一手好字可不是一日兩日努力就能做成的，是要十年八年日日不落，才能練出來的。”
“所以，你我都不能著急。”
淩驀迦將她寫了字的竹簡放下，似乎很讚同她的觀點，還點了兩下頭。
結果卻又頓住。
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她，微蹙了眉頭：“什麽人還能與你說出這番話，難不成是李師傅？”
李執瑾未多作考慮，話都到了嘴邊，卻望見淩驀迦審視目光，立刻聰明的咽了回去。
嘿嘿直笑。
這是往日陳白安賴在她家養病，不肯回去；謝家長公子來看她，囑咐她莫要忘了提筆練字時與陳白安說了；又由陳白安說到她眼前的。
可她私心裏想著，即便是這樣關聯，最好也不要直接說給淩驀迦聽。
她正準備轉移話題，卻聽淩驀迦一聲笑。
“以前我雖不常見你，卻總在街上聽到與你有關的傳聞。你把家中事都交給身邊人去看，每日裏做的最多的就是趴在案幾前畫花樣子，研究絲線刺繡，再與你阿母一起鉆研布匹織紋。這些年與你接觸最多的異性公子，怕就是謝家的茂楠兄長。這番話，可否也是聽他說的？”
茂楠兄長？
想來這應是與謝家大公子名諱相關的稱呼，只以往陳白安說起謝家大公子時，總是大表兄大表兄的叫，從未提起過這些。故而，李執瑾一時間還分辨不出茂楠二字，究竟是謝家大公子的名還是字。
她疑惑看著淩驀迦。
卻見他原本還有一些沈的面色，不知怎的，又忽然輕松了。
眉眼間還透出幾分笑，如春風拂過山間，撩動春水般，叫人一看見就覺得開心，也能知曉他的開心。
“謝大公子謝景析，字茂楠。”
“哦。”
李執瑾恍然，果然她沒猜錯。
這兒郎之間的相交，彼此稱呼果然都是念字不念名。
下一秒，淩驀迦就握著她寫滿了字的竹簡砸過來：“上頭錯的太離譜的字，我都給你圈出來了，拿回去多加練習，明日我會再檢查一遍。李師傅在長安城中雖名聲不顯，可他那一手字寫的當真是好，便是連上官大人也比不上。你是他的女兒，字也不能寫的太難看，免得墮了他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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