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詔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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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詔獄
郭原緯臉色不大好, 將那片布帛捧到李七娘眼前。
“淩大公子說，女公子看過這上頭的東西，您就知道該怎樣做了。”
李七娘滿臉狐疑, 挑眉將東西接過來。
她將布帛展開, 才看了一眼, 立刻臉色大變。
“女公子？”
小寒被李七娘反應驚住，手中茶盞都連帶著抖了一下：“您這是怎麽了，淩大公子送來什麽東西，很要緊嗎？”
“是認罪書。”
李七娘氣憤不止, 將手中東西狠狠拍在桌面上。
淩驀堯送來的，正是由李昌良親筆所書的認罪書。雖和六年前留在家中書房的那份不一樣，卻解釋了那份認罪書中提到的，他第一次被迫戕害淩驛淮的事情。
六年前, 他受魯弘方逼迫，令他藥死淩驛淮及其家眷。
但李昌良想起淩驛淮多年以來，對自己的信重, 最終還是心生不忍, 便將魯弘方拿給他的毒藥, 換成了一副普通迷藥, 先在淩家鬧出巨大動靜, 然後又跪倒在魯弘方面前求饒，說自己行走於街頭，卻被一位小乞兒撞到偷走了毒藥與荷包, 他怕事情辦不好，無法向魯弘方交代, 又不知魯弘方給他的是什麽藥，便到藥鋪裏去抓了一副令人昏睡不醒的迷藥。未曾想, 事情最終還是敗露了。
故而，才有了之後不願引淩家人到文祖廟，被迫自殺的後續。
李昌良說自己雖曾被迫不得不害淩驛淮，但因為心生不忍，他最終也並未對淩驛淮造成實際傷害，他死不足惜，卻擔心死後妻女無人可依靠；希望等他死後，淩驛淮能不計前嫌，保護妻女不被魯弘方殺害，又萬分鄭重謝他的恩。
為了她和姚氏，李昌良舍棄了自己的性命，留下兩份完全不同的認罪書。
給淩驛淮的認罪書，是希望他念在往日舊情份上，對她和姚氏多加照拂；留在家中書房的認罪書，則是想叫她們呈給淩驛淮，使淩驛淮躲過接下來的殺身之禍，欠下她家一份救命之恩。
李昌良臨死前的打算，不可謂不周全。
可他終究不懂人算不如天算道理，他算盡了一切，卻沒有算到，淩驛淮是個生性極其涼薄，完全不念他人好的混蛋玩意。
杏兒看完了那卷認罪書，瞬間大動肝火。
“那個太子冼馬是什麽意思？”
“他將這東西送來，是要威脅女公子嗎？”
李七娘簡直恨的牙癢癢。
若說之前一切都是她的猜測與推斷，那這封認罪書的出現，就徹底證實了她心中想法。
“六年前，這東西就在淩驛淮手裏。”
“可直到今日，他才拿出來。”
“看來，淩驛淮是真遇上麻煩了。”
她想了想，還是叫人將淩驀堯放進了府門。
卻只叫他在前廳等著。
一同出門時，李七娘也並未與淩驀堯碰面，只命車跟在他的車後。
他以為淩驀堯會將她帶進淩家。
下了車才發現，淩驀堯帶她來的地方，竟是詔獄，是宮中貴人，及三公九卿大員被問罪下獄的大牢。李七娘沒想到，淩驛淮竟然已經敗的這樣徹底了。
淩驀堯站在前頭，似乎要等李七娘走近，想交代她幾句註意要則。
可李七娘只是目光冰冷盯著他，半點沒有要靠近的意思。
淩驀堯無奈，最終只能一步一回頭帶李七娘，走進了詔獄黑洞洞的大門。
詔獄的地面濕漉漉的，一踏進去就有沖天血氣往人鼻子裏鉆，李七娘在嘩啦啦的鎖鏈碰撞，與一陣陣叫屈喊冤聲音中，跟著淩驀堯在牢中七拐八繞許久，才終於站到了淩驛淮面前。
他們久久對視。
直到李七娘再也忍不住，扯出一抹清淺的笑，望著淩驛淮的目光中填滿嘲諷。
“寡恩少義，孤傲不群。淩大人覺得，這兩個詞說的是不是你？”
因關的都是身居高位，身份貴重之人，詔獄的條件不知比其他牢獄好了多少。淩驛淮即便被鎖著，也能自由走動兩步。他形容憔悴，人看起來消瘦了不少，只餘一雙深陷下去的眼睛，閃動炯炯光亮。
“李娘子不必如此奚落本官。思及你以往所做之事，來日下場又能比本官好多少呢？”
明明有求與她，淩驛淮竟還這樣高高在上模樣，瞬間惹怒李七娘。
她倏然一笑。
冷悠悠開口：“淩大人說的也有道理。可怎麽辦呢，即便妾再如何為非作歹，淩大人也終究要死在妾前面的。”
“淩大人若是不急，只管在地府裏等著妾。十年八年，八十年，一百年後，妾總是要進地府與你匯合的。”
“只是，淩大人又有什麽資格評判妾。與妾比，你又能高尚到哪裏去？”
“當年，你與丞相共查沛王陵被盜事，不也用查出來的線索，到丞相那裏換取了登上禦史大夫高位的順暢坦途嗎。忠君與自榮之間，你不也選擇了後者嗎？”
“不瞞大人，在妾看來，你這樣人，比丞相更該死。”
“妾便是在夢裏，也希望你能早些去死。”
她與淩驛淮裏外對望。
彼此對峙，都在賭對方的底線與耐性，誰也不願意後退。
哪怕半步。
“本官聽說，你與你阿母在文祖廟收養了個少年郎，你心裏打的是什麽樣主意，本官清楚的很。只可惜，罪臣後代，終其一生也不能入朝為官。你想培養官身兒郎，化解來日危機的打算，也只能化作一場泡影了。”
淩驛淮話說的狠厲。
卻惹出李七娘一陣清淩淩笑聲。
“淩大人只管放心，妾費勁心機布局籌謀，這樣大計劃總能撐上個百八十年。只要我家血脈不絕，誰又能說的準，那時的我家不能與你家並肩而立呢？”
“時至今日，你與其拿妾父親留下的認罪書威脅妾，不如心懷感恩，虔誠的跪在妾面前求求妾。”
“或許，妾願意看在父親面子上，大方救你一救。”
李七娘在淩驛淮獄前，等了半刻。
也沒有再等到他說一句話。
有一個動作。
她笑盈盈扭頭，看了一眼始終站在她身旁，連頭都不敢往起擡的淩驀堯。
一直十分冷硬的語氣，終於柔和了幾分。
“冼馬大人可看見了。不是妾不願救淩大人，是他冥頑不化，連妾這點小小的願望都不願替妾實現。淩大人欺負了妾這麽些年，如今要求妾救命，還不叫妾心裏好受。既如此，妾又為何要救他呢？”
“此番妾來，是看在我過世多年的父親面上。若下次，你們想再叫妾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上官恒那個老匹夫能將妾討好了公主殿下的事情告訴給大人，卻不知他有沒有告訴大人，他還有足以被滅門的把柄握在妾手中，他在妾面前，可沒有絲毫臉面。來日，就算大人您和他一同跪在妾眼前，妾也是不會看你們一眼，不會踏入這鬼地方一步的。”
淩驀堯面上浮現一絲急色。
擡頭看向牢籠裏的淩驛淮，嘴唇蠕動數次，卻終究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李七娘終於再止不住，冷笑一聲。
轉身離開這個十分令人著惱的地方。
跟著淩驀堯的車來時，還是艷陽高照；不過在裏頭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天邊已浮現綿綿暮色。
青石板鋪就的長長階梯下，是垂目而立的長衫少年。
她看他。
他也正笑意融融的擡頭看她。
看著他那樣和煦笑容，李七娘心頭無端升起潑天煩躁。
她瞬間冷了臉，疏淡了眉眼。
“我不會救他，是他該死，他本來就該死。”
“我知道。”
眼前卓犖不凡的少年，如以往遇見的每一次一樣，與她款語溫言。
一向笑比清河的他，面對她時，總是不同。
他想讓她知道。
她也一直知道。
“我以前救過他，可救他之後，我又得到了什麽？”
“我為他惹上殺身之禍，他卻對我與我家人的生死始終置之不理，冷眼看著我與阿母不斷陷入性命危機時刻。如今他還要拿我父親留下的認罪書來威脅我，我憑什麽救他？”
“他逼不得已，才要向我一個商戶家小女娘求救，這般折辱，他怎能受得了。若我此番又救他，一旦他翻過身，死的便就是我。”
“我不可能用我的命去換他的命。”
李七娘聲音不由自主哽咽。
這些話不但是說給淩驀迦聽的，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淩驀迦拾級而上，一步步走向她。
從袖兜裏掏出錦帕，送到她眼前。
“我知道。”
“你只做你想做之事便可，其餘的，不必多想。”
“我兄長本就不該去找你。”
李七娘奪路而逃。
回府的一路上，她心神惶惶；便是進了院，泡完了熱湯，躺倒在榻上，她也半點不能平靜。
輾轉反側間，腦海中雜亂思緒始終翻湧不止。
她用盡一切手段，甚至不惜燒了李昌良留在書房裏的認罪書，也不願落個罪臣之女的惡名。可今日的淩驀迦與當日的她，面臨的境況又有何差別？
若此番，淩驛淮真的死在丞相手裏，淩驀迦與淩驀堯都將成為罪臣之子。他二人唾手可得的前途，也必然毀之殆盡。
淩驀迦。
典則俊雅如他，清風朗月如他。
也將遭人白眼。
受人唾棄。
就在李七娘輾轉數日不得安眠之際，外頭卻傳來一則天大的好消息。她家數支商隊在匈奴各地夜以繼日找尋，終於在漠北王庭尋到了那件頭骨酒斝。據漠北王所說，那件頭骨酒斝是他的父王，於十二年前在雲中郡北城門邊的一間商鋪，花三百金買回來的。
現任漠北王並不知這頭骨酒斝是中原的傳世寶藏。
得知她家商隊想買，便開價三萬金另五百匹絹。只要她家付得起價款，便可將頭骨酒斝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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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七娘滿臉狐疑, 挑眉將東西接過來。
她將布帛展開, 才看了一眼, 立刻臉色大變。
“女公子？”
小寒被李七娘反應驚住，手中茶盞都連帶著抖了一下：“您這是怎麽了，淩大公子送來什麽東西，很要緊嗎？”
“是認罪書。”
李七娘氣憤不止, 將手中東西狠狠拍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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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昌良想起淩驛淮多年以來，對自己的信重, 最終還是心生不忍, 便將魯弘方拿給他的毒藥, 換成了一副普通迷藥, 先在淩家鬧出巨大動靜, 然後又跪倒在魯弘方面前求饒，說自己行走於街頭，卻被一位小乞兒撞到偷走了毒藥與荷包, 他怕事情辦不好，無法向魯弘方交代, 又不知魯弘方給他的是什麽藥，便到藥鋪裏去抓了一副令人昏睡不醒的迷藥。未曾想, 事情最終還是敗露了。
故而，才有了之後不願引淩家人到文祖廟，被迫自殺的後續。
李昌良說自己雖曾被迫不得不害淩驛淮，但因為心生不忍，他最終也並未對淩驛淮造成實際傷害，他死不足惜，卻擔心死後妻女無人可依靠；希望等他死後，淩驛淮能不計前嫌，保護妻女不被魯弘方殺害，又萬分鄭重謝他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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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終究不懂人算不如天算道理，他算盡了一切，卻沒有算到，淩驛淮是個生性極其涼薄，完全不念他人好的混蛋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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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這東西就在淩驛淮手裏。”
“可直到今日，他才拿出來。”
“看來，淩驛淮是真遇上麻煩了。”
她想了想，還是叫人將淩驀堯放進了府門。
卻只叫他在前廳等著。
一同出門時，李七娘也並未與淩驀堯碰面，只命車跟在他的車後。
他以為淩驀堯會將她帶進淩家。
下了車才發現，淩驀堯帶她來的地方，竟是詔獄，是宮中貴人，及三公九卿大員被問罪下獄的大牢。李七娘沒想到，淩驛淮竟然已經敗的這樣徹底了。
淩驀堯站在前頭，似乎要等李七娘走近，想交代她幾句註意要則。
可李七娘只是目光冰冷盯著他，半點沒有要靠近的意思。
淩驀堯無奈，最終只能一步一回頭帶李七娘，走進了詔獄黑洞洞的大門。
詔獄的地面濕漉漉的，一踏進去就有沖天血氣往人鼻子裏鉆，李七娘在嘩啦啦的鎖鏈碰撞，與一陣陣叫屈喊冤聲音中，跟著淩驀堯在牢中七拐八繞許久，才終於站到了淩驛淮面前。
他們久久對視。
直到李七娘再也忍不住，扯出一抹清淺的笑，望著淩驛淮的目光中填滿嘲諷。
“寡恩少義，孤傲不群。淩大人覺得，這兩個詞說的是不是你？”
因關的都是身居高位，身份貴重之人，詔獄的條件不知比其他牢獄好了多少。淩驛淮即便被鎖著，也能自由走動兩步。他形容憔悴，人看起來消瘦了不少，只餘一雙深陷下去的眼睛，閃動炯炯光亮。
“李娘子不必如此奚落本官。思及你以往所做之事，來日下場又能比本官好多少呢？”
明明有求與她，淩驛淮竟還這樣高高在上模樣，瞬間惹怒李七娘。
她倏然一笑。
冷悠悠開口：“淩大人說的也有道理。可怎麽辦呢，即便妾再如何為非作歹，淩大人也終究要死在妾前面的。”
“淩大人若是不急，只管在地府裏等著妾。十年八年，八十年，一百年後，妾總是要進地府與你匯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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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瞞大人，在妾看來，你這樣人，比丞相更該死。”
“妾便是在夢裏，也希望你能早些去死。”
她與淩驛淮裏外對望。
彼此對峙，都在賭對方的底線與耐性，誰也不願意後退。
哪怕半步。
“本官聽說，你與你阿母在文祖廟收養了個少年郎，你心裏打的是什麽樣主意，本官清楚的很。只可惜，罪臣後代，終其一生也不能入朝為官。你想培養官身兒郎，化解來日危機的打算，也只能化作一場泡影了。”
淩驛淮話說的狠厲。
卻惹出李七娘一陣清淩淩笑聲。
“淩大人只管放心，妾費勁心機布局籌謀，這樣大計劃總能撐上個百八十年。只要我家血脈不絕，誰又能說的準，那時的我家不能與你家並肩而立呢？”
“時至今日，你與其拿妾父親留下的認罪書威脅妾，不如心懷感恩，虔誠的跪在妾面前求求妾。”
“或許，妾願意看在父親面子上，大方救你一救。”
李七娘在淩驛淮獄前，等了半刻。
也沒有再等到他說一句話。
有一個動作。
她笑盈盈扭頭，看了一眼始終站在她身旁，連頭都不敢往起擡的淩驀堯。
一直十分冷硬的語氣，終於柔和了幾分。
“冼馬大人可看見了。不是妾不願救淩大人，是他冥頑不化，連妾這點小小的願望都不願替妾實現。淩大人欺負了妾這麽些年，如今要求妾救命，還不叫妾心裏好受。既如此，妾又為何要救他呢？”
“此番妾來，是看在我過世多年的父親面上。若下次，你們想再叫妾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上官恒那個老匹夫能將妾討好了公主殿下的事情告訴給大人，卻不知他有沒有告訴大人，他還有足以被滅門的把柄握在妾手中，他在妾面前，可沒有絲毫臉面。來日，就算大人您和他一同跪在妾眼前，妾也是不會看你們一眼，不會踏入這鬼地方一步的。”
淩驀堯面上浮現一絲急色。
擡頭看向牢籠裏的淩驛淮，嘴唇蠕動數次，卻終究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李七娘終於再止不住，冷笑一聲。
轉身離開這個十分令人著惱的地方。
跟著淩驀堯的車來時，還是艷陽高照；不過在裏頭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天邊已浮現綿綿暮色。
青石板鋪就的長長階梯下，是垂目而立的長衫少年。
她看他。
他也正笑意融融的擡頭看她。
看著他那樣和煦笑容，李七娘心頭無端升起潑天煩躁。
她瞬間冷了臉，疏淡了眉眼。
“我不會救他，是他該死，他本來就該死。”
“我知道。”
眼前卓犖不凡的少年，如以往遇見的每一次一樣，與她款語溫言。
一向笑比清河的他，面對她時，總是不同。
他想讓她知道。
她也一直知道。
“我以前救過他，可救他之後，我又得到了什麽？”
“我為他惹上殺身之禍，他卻對我與我家人的生死始終置之不理，冷眼看著我與阿母不斷陷入性命危機時刻。如今他還要拿我父親留下的認罪書來威脅我，我憑什麽救他？”
“他逼不得已，才要向我一個商戶家小女娘求救，這般折辱，他怎能受得了。若我此番又救他，一旦他翻過身，死的便就是我。”
“我不可能用我的命去換他的命。”
李七娘聲音不由自主哽咽。
這些話不但是說給淩驀迦聽的，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淩驀迦拾級而上，一步步走向她。
從袖兜裏掏出錦帕，送到她眼前。
“我知道。”
“你只做你想做之事便可，其餘的，不必多想。”
“我兄長本就不該去找你。”
李七娘奪路而逃。
回府的一路上，她心神惶惶；便是進了院，泡完了熱湯，躺倒在榻上，她也半點不能平靜。
輾轉反側間，腦海中雜亂思緒始終翻湧不止。
她用盡一切手段，甚至不惜燒了李昌良留在書房裏的認罪書，也不願落個罪臣之女的惡名。可今日的淩驀迦與當日的她，面臨的境況又有何差別？
若此番，淩驛淮真的死在丞相手裏，淩驀迦與淩驀堯都將成為罪臣之子。他二人唾手可得的前途，也必然毀之殆盡。
淩驀迦。
典則俊雅如他，清風朗月如他。
也將遭人白眼。
受人唾棄。
就在李七娘輾轉數日不得安眠之際，外頭卻傳來一則天大的好消息。她家數支商隊在匈奴各地夜以繼日找尋，終於在漠北王庭尋到了那件頭骨酒斝。據漠北王所說，那件頭骨酒斝是他的父王，於十二年前在雲中郡北城門邊的一間商鋪，花三百金買回來的。
現任漠北王並不知這頭骨酒斝是中原的傳世寶藏。
得知她家商隊想買，便開價三萬金另五百匹絹。只要她家付得起價款，便可將頭骨酒斝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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