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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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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買賣

饒是白掌櫃已經有心理準備, 也被杏兒報出的天價,驚得合不攏嘴。

“十金?”

他曲裏拐彎的叫了一聲,語調拉的奇長。

“杏兒姑娘, 你可知道十金是多少錢嗎, 這麽多錢莫說是買一件長裳, 便是半座宅子,也能買得起了。你這可真當是獅子大開口,有些過分了。”

杏兒笑睨了白掌櫃一眼。

不動聲色望向李七娘。

見李七娘將全部註意都放在面前的茶水糕餅上,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白掌櫃若是覺得這價格高, 那我們的買賣便就此作罷了,之前給你出的那些主意,全當是我送給你的。”

她話音剛落,旁邊小寒已十分利落的抱了包袱。

伺候著李七娘就準備離開。

大概沒想到, 杏兒態度這樣硬,竟是半點還價的機會都不願意給。

白掌櫃立刻一急。

伸手再次將她三人攔住,臉上也掛起了討好的笑。

“我說杏兒姑娘, 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 怎的還不允許買主討價還價了。”

白掌櫃臉上顏色變了數變。

又做出一副深思熟慮模樣, 在屋裏繞著轉了好幾圈。

她雖期間一直盯著杏兒一張臉, 想從她的表情中找到一絲能夠講價的可能。可杏兒卻板正姿態, 坐的又端又直,一直伺候著李七娘的茶水,根本半點眼神也沒有給他。白掌櫃這才不得不做罷。

他向杏兒表示, 可以花十金來買這一件長裳。

但他同時也有個要求。

就是往後每月,杏兒都必須向他提供同等樣品質的長裳, 至少兩套。

杏兒眉頭微微皺起。

借著給李七娘添茶的功夫,用眼神征詢她的意見。

李七娘想了想後, 還是眨了眼睛。

她與杏兒約好,設置暗號。若遇意外情況,杏兒向她咨詢意見的,她若是同意就眨眼睛,若是不同意就摸耳朵。

“白掌櫃還說我是經商的奇才,我看你也不遑多讓。”

“要我答應你的要求也可以,但你也需得答應我,從下一次交付長裳開始,我每套長裳的價格可就不是只收你十金這樣簡單了,我要參與你售賣我每件長裳的分潤,五五開。”

“若是你與購得長裳的客商,還有附加條件的,也需得按照你開出的價碼同等量價值折換銀錢,分一半給我。”

白掌櫃大驚失色。

他根本沒想到,杏兒胃口竟然這樣大。

他焦躁的又轉了兩圈。

嘴上哎呀哎呀的哀叫個不停,只說杏兒與他這樣交易,那他可就半點錢也賺不上了,說這買賣並不劃算。

又說他依舊可以像這次一樣,一件長裳付給杏兒十金,而且可以由他提供絲帛布匹,和各種樣顏色的絲線,只需杏兒出個人工,便可以了。

然後才絮絮叨叨的在杏兒面前說起了他經商的難處,說他有偌大織坊要養,織坊中還有工人無數,以及好幾臺龐大的織機需要養護,包括他每年維護長安地界的各大官員友人,都需要花出大把大把的銀錢去,說他也並非如表面看上去的那麽風光。

可任憑他嘴皮子都磨破了,杏兒卻絲毫不為所動。

只目光靜靜的看著他。

白掌櫃一張老臉在杏兒的註視下,幾乎紅的快要燒起來,最終還是退了一步,說杏兒想要參與分潤也不是不可以,但五五開當真太高了,他著實辦不到。

又說,若杏兒依舊這樣半步不退,只一味的逼迫他就範,那他也只能放棄這次合作。

白掌櫃說的情真意切。

杏兒卻笑了。

“白掌櫃這說的是什麽話,你之前與我提到了那麽多,確屬你經營白家織坊應付出去的成本。否則,你的生意也不會做這麽大。”

“可誰讓你話說出去的太早,你就在外頭那麽略微一打聽,聽說我家裏是女公子做主,她年紀又小,就存了想要哄騙她的心思,讓她淪為你手中工具;可你卻根本沒想到,真正精通繡藝的人是我。你拿著我家的繡品,籠絡了長安城中那麽多客商,這期間有沒有與他們達成合作,向他們承諾交付的數量與日期,都還說不準呢。”

“你說若是到了日子,你交不出貨,也拿不出除了那方錦帕之外的其餘東西,你又該如何向城中的那些客商交代?”

“是像姚家織坊如今這樣低價競爭,還是任由那些你好不容易撬過來的客商,再重新回到姚家織坊,使得姚家織坊起死回生,再與你分庭抗禮?”

白掌櫃臉色極差。

他啰裏八嗦的,又和杏兒說了許多,可杏兒卻始終咬死了,半步不讓。

最終他還是不得不妥協。

約定了從下月開始,杏兒每月交付兩套長裳在白家織坊售賣,所得分潤五五開。

為防萬一,他們還約定好了,待回到長安城,擇個好日子,請裏長亭長,或是衙門屬官作見證,寫下契書。才算此約成立。

從文祖廟回城一路上,小寒與杏兒都滿面愉悅,就連跟在車窗外的葉阿叔,也連帶著一起放松了神經。

“有了這些錢,就可以給女君置辦絲線工具了。”

車窗外飄來葉阿叔聲音。

小寒與杏兒也附和。

尤其是小寒。

她是從小長在長安城的人,又經常出府去替李七娘采買物事,對長安城大街小巷的各種樣傳言,她甚至比李七娘還要更了解些。

她不住感嘆,說早就聽說白掌櫃是個極其會做生意的人。

把長裳交給他,他一定能賣出讓人意想不到的價格。

只分潤就夠他們一家老小生活了。

“女公子,說不定咱們真能如杏兒阿姊說的那樣,收攏幾個游俠養在院裏,叫他們護衛女公子與女君安全。”

“要是明年,女君改變了主意,想回鹹陽了。我們也可以把鹹陽的院子修的堅固牢靠,到時候在那裏置辦很多田地,佃給別人耕種;女君只需和女公子一樣,做個輕松又自在的地主。到時候我們依舊可以養幾個游俠在院裏,就算那什麽玩意兒的壞人真的查到主君的事情,想要找女君和女公子尋仇,也能叫他們有來無回。”

聽小寒說的熱鬧。

李七娘止不住勾了勾唇。

也是她這具身體太過年幼了,遇到李昌良過世那樣的大事,又逢上姚氏病倒,家裏的事情才能由她一個小女娘處置。

如今姚氏病好了,所思所想所作所為又都符合一個通透明理的母親形象。

那她自然不能再越俎代庖。

所有事情,都必須得聽姚氏的吩咐。

“都聽阿母的吧,看她往後如何行事,我們再做打算。”

“我可實在不願意再出風頭了。多虧長安令大人沒有多想,只以為我是跟在阿父身邊,從小長在禦史大夫府,耳濡目染,這才比旁的小女娘早慧些;也多虧了,淩大人和小淩大人沒有當著長安令大人的面拆穿我。”

“否則一切事情都還不好說呢。”

小寒聽得似懂非懂。

杏兒卻若有所思。

說起了她家中父母曾經與她講過的一個故事。

那故事的內核挺老套,總結起來,就是槍打出頭鳥,做人不好太張揚。

“女公子如今是小孩兒,那邊應該有小孩兒的樣子,即便老成少話,也不能表現的太過靈透,否則難免引人註意,叫人生疑。”

“萬一叫那些歹人盯上女公子,這早慧對女公子來說,怕就是禍非福呢。”

車窗外的葉阿叔也附和。

說正是這個道理。

又說如今府上最大的難題已經解決了。而姚氏性情雖然柔弱,卻是個心性堅韌之人。她如今說了不會大歸回姚家,就一定不會回去。哪怕是姚家的人再進院子來扯皮,也有姚氏與他們對答說話,李七娘就只管好好待在自己院子裏,老老實實的當自己是個小小孩兒。

至於外頭與白掌櫃,以及日後其他所有人打交道的事情,都可以交給他與杏兒。

白掌櫃動作果然快,也沒過幾日,他便邀請了一大堆愛出風頭的文人雅士,以及城中那些吊兒郎當、喜歡攀比的少年郎,開了個賞景的詩會。又把那套長裳搬出來,叫所有來參加詩會的文人雅士以及少年郎,替那套長裳作章作賦。

並設立賭局。

讓所有人押註,賭一賭這套長裳最終能賣到何等樣價格。

這樣的奇事一出,滿長安城所有大街小巷都在討論那神秘莫測,又被一大堆文人雅士誇的生出花的長裳。

“就連朝中幾位高官家的公子都參與了此次競價。”

小寒一邊樂滋滋的向李七娘匯報外頭的各等樣消息。

一邊湊到李七娘耳邊,壓低聲音。

“奴聽說,白掌櫃這次把長裳賣給王氏布莊的王掌櫃,除了開出五十金的高價之外,還迫使王氏布莊與他們簽訂契書,往後三年,每年都必須得在他家訂購不低於三千五百金的布匹衣料。”

“說是王氏布莊的王掌櫃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當場就答應了。”

“之後,又借著白掌櫃詩會的東風,大肆操辦了此次競價活動。最終,我們那套長裳被一位侯爵府上的公子,以三百金的高價買了回去。”

“女公子,那可是三百金。葉阿叔之前還與奴說過,官亭街上那些極其豪華的高官府邸,就是那種帶了無數個花園假山,還有廊橋湖泊的五進大宅子,也就賣一百金左右。咱們一套長裳,竟然能值得上三幢那樣的豪華大宅子。”

小寒震驚的直拍胸脯。

咋咋呼呼好半天。

才又繼續說起有用信息。

經此一事後,長安城所有的布莊店鋪掌櫃的,果然都踏破了門檻,要與白家織坊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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