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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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意識穿越◎
顧帆貼心的為蔣綰從衣櫃裏拿了一套衣服, 蔣綰看到衣服上放著的胸.罩，臉頰更火燒一樣紅，明明這不算她的身體。
但她還是感覺非常的尷尬, 她心裏年齡還是一個沒交過男朋友的單身狗啊！
倉促抱起衣服之後就沖進了衛生間, 把衣服換好，還用涼水洗了把臉, 終於將臉上的熱溫降了些。
確定沒有大礙之後，她才走進臥室, 臥室裏空無一人，這個房間仔細看，就是上次她來過的‘家’。
註意到她睡的那邊床頭櫃放著一個杯子，突然想到她幾次過來，附近都放著一個水杯。
難道她意識穿越都是因為水？
是吃藥嗎？
想到讓她穿越的同夥就在這棟房子裏, 還不如直接問他。
走到客廳, 便看到顧帆換了一身衣服, 拿著一瓶維他奶放到茶幾上，“喝點東西吧，等會我們會聊很久。”
“呃…”蔣綰坐得離他有點遠，明明都是顧帆, 但是在面對成年的顧帆時，她心裏就有些不自在。
大概是因為‘未來老公’這個身份吧。
她低著頭拿起維他奶喝了一口, 潤了潤喉嚨，餘光偷瞄，成年的顧帆看起來更加俊秀了，只是眼下有一片青黑。
應該是經常熬夜, 不過他周身的氣質沒了十年前的清冷, 溫和了許多, 嘴角一直掛著淺淺的弧度。
主要是他看她的眼神，那種溫柔似水的感覺，都讓蔣綰恨不得說‘你被魂穿了吧。’
可惜，這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不能吐槽。
“我想問……”
“你餓嗎？”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蔣綰話沒說完就吞了下去，連連搖頭，“我不覺得餓，”她習慣性的想拿手機，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手機。
“你的手機在這，”顧帆將沙發上的手機放到她面前。
“哦，謝謝…”這也不是她的手機。
蔣綰只是看了一眼時間，早上七點啊。
“我想問我的意識為什麽又來這了？”幾次來都是完全清醒的時候，這次卻在床上醒來，還真是有點奇怪。
而且顧帆都安然睡在旁邊，顯然他是有按照她之前留的信息，讓顧帆不要再躲著，親自去面對警方。
逃避是沒有意義的。
經過她之前和警方的相處，更加確信了一件事，那就是顧帆實在沒必要藏起來，因為本身秦宸對他的陷害，都不過是間接的。
警方根本不會因為和他有很大關系，就覺得他是兇手，僅僅是因為他失蹤，找不到人，才覺得太奇怪了。
不是兇手為什麽要躲起來？
什麽事情都圍繞著他，肯定要找到他這個關鍵人。
“其實，之前她也有用藥想回去，但她一直都沒能再讓自己的意識回去，重新調配了藥之後，她才能夠意識穿越，這回我改良了機器和藥性。”
果然是藥啊！
蔣綰眉梢高挑，“可是我那邊的兇手都已經抓到了，她回去幹嘛？”
不是只拜托她找兇手嗎？
難不成還想拜托她來這個時空也找兇手？
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找秦宸難點，不知他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
“抓到了啊，”顧帆並無意外，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吃什麽’一樣的平和。
這種態度讓努力解決案子，非常驕傲的蔣綰心裏有些不爽，明明是這兩人擅作主張，又要求她幫忙的。
現在是什麽意思啊？！
似乎看出了她的怒火，顧帆微笑著說：“一定是你幫了很大忙吧，你真的很厲害，我們果然沒有信錯你。”
“呵~”
“我之前就覺得蔣綰你很聰明，第一個發現秦宸死得奇怪的也是你，如果不是你，我還一直以為兇手其實是顧鴻宇。”
蔣綰眸子一頓，眉梢挑得更高了，“你們早就知道兇手誰了？為什麽不告訴警方？”
“因為沒有證據，時間又過去了很久，事實上，我們知道秦宸是兇手也是在四年後，秦宸那時都‘死’了。”
“一開始，我的想法和戴超警官一樣，認為是我家的仇人，”顧帆垂下眼瞼，“也就是顧鴻宇。”
“因為找錯了方向，我們耽誤了很長時間，後來餘豪突然找上我，說有事情想告訴我，沒成想，我去見他後，他就死了，我就更確信來覆仇的是顧鴻宇了，因為餘豪在電話裏提到過他名字。”
“他們是怎麽知道你們要見面的呢？”
顧帆重重的嘆了口氣，“那天我接電話的時，是和你去幫周渺搬出宿舍，她要和秦宸同居。”
他眼中隱隱揾怒和懊惱，“當然，秦宸也在，我接電話的時候，和他一起搬東西，因為我考慮到那時候不方便聊，所以就阻止了餘豪在電話裏說。”
“問他在哪之後，想當面跟他聊，第二天就去了B市和他約定的地點，沒想到……”
這也太巧了，偏偏就這也幫了秦宸。
她嘆了口氣，“那你們為什麽在秦宸爆炸之後，就徹底失蹤了？”
這樣更惹人懷疑啊！
“因為當時你不想再牽扯身邊的人，死的人已經太多了，你害怕唯一的朋友周渺也……，所以我們就離開了那給城市，當時，我們並沒有想到兇手是秦宸。”
“秦宸和我、餘豪都沒有任何關系，我們怎麽也無法聯想到他，就像有些命案裏，交換殺人或者是無邏輯的隨意殺人都是很難找到兇手的。”
“我們藏起來後，你偶然還是會和周渺有聯系，只是很少和她見面，直到秦宸出事後，你才終於斷了聯系。”
蔣綰眉頭一皺，“我記得在秦宸出事前，未來的我提前一天辭職吧。”
正是這次的失蹤，周渺才會那麽的氣憤。
“因為當時我察覺到警方又找到我們住的地方了，所以才匆匆辭職，我們準備搬家後，過段時間再和周渺聯系上，沒想到秦宸就出事了，因為這次出事，你也徹底斷了和周渺聯系的心思。”
“當時你覺得是因為和我們牽扯關系才害死的秦宸，所以特別害怕，後來反覆盤查後，才覺得秦宸有很大的疑點。”
顧帆聲音逐漸變得冰冷，幽暗的眸中湧動著怒火，壓抑著情緒，捏緊了拳頭。
“因為你曾經在檸檬公寓後面的花園的土裏挖出了一個用袋子裝著的男裝大衣，覺得很奇怪。”
“那天你準備交給警方的時候，偏偏坐車遇到了車禍，後面的車追尾，你坐在後座，撞到了腦袋，昏迷了，雖然傷得不重，但你從醫院醒來後，衣服就不見了。”
男裝大衣？
蔣綰立刻想到了秦宸提到的放在衣櫃裏的衣服，原來他之前丟過嗎？
也是他穿出去後肯定不想再帶回來。
又想到之前顧帆在後花園挖過土，說那裏有被工具翻過的痕跡，或許是因為她這只蝴蝶帶人找到了冷宜的屍體，讓秦宸改變了主意，寧願把衣服挖出來放進家裏。
之前她去秦宸家看過衣櫃，但沒有翻找，自然也沒看到那件被他藏起來的大衣。
“你在醫院詢問過周渺有沒有看到那件大衣，有沒有被當作你的東西送到醫院，當時，是秦宸陪周渺一起去看的你。”
蔣綰心頭一緊，就是因為這個吧，秦宸想要殺人滅口的原因。
秦宸一定看出了她執著要找那件大衣，如果根據大衣調查下去，必然會找出胡繼仁。
監控裏可是有胡繼仁進公寓。
“你覺得秦宸疑點很多的時候，他已經‘死’了，雖然你覺得他可能假死，但警方不一定信，我們更沒希望找到兇手，所以，我就寄希望在研究如何讓人意識穿越的科研。”
蔣綰沈默半響，“……你這個希望也太過渺茫，比找到兇手還要渺茫吧，如果沒能成功呢？”
“不，我相信我能夠成功，”顧帆說得非常篤定。
他臉上又有了天才的傲氣，“我的確成功了，沒想到居然也因此證實了平行時空論，我這個世界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說到這的時候，他深深的看了蔣綰一眼，眼裏又湧起那些覆雜的情緒，就像剛醒來看到她時一樣。
蔣綰敏銳的捕捉到憂傷，但想要看清的時候，顧帆就轉過了頭，他嘴角揚了揚，“你那個世界已經解決了麻煩不是嗎？你的父母還活著吧。”
提到父母，蔣綰也欣慰的笑了，“是的。”
她終於不用擔心了，這個未來對她來說是非常糟糕的，身邊只剩下顧帆，雖然是兩人是夫妻。
但她可不想自己的未來只剩下小家庭。
顧帆扯了扯嘴角，輕聲說：“那就好。”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憂傷了，明明是在說開心的事情，蔣綰覺得顧帆情緒有點不對勁，他像是在壓抑著什麽。
想到他的父母也都去世，恐怕是覺得難過吧。
她撓了撓臉頰，轉移話題道：“……你藏起來，不會就是為了一門心思科研，才能夠完美的‘失蹤’吧，”
“是的，一舉兩得。”
顧帆提到科研，黝黑的眼睛都特別亮。
蔣綰嘴角抽了抽，原本她還以為顧帆過得多可憐，看來他過得倒是挺自在的，或者說，他其實享受這種生活。
“可是，科研需要資金吧。”
顧帆神情一頓，“之前的科研資金全部都是我爸給的，他投資了一家醫藥研發公司。”
蔣綰想到顧侯最後死是因為心臟病發作，她疑惑的問道：“你爸對你這麽好，為什麽你在最後還跟他吵架？讓他……”
顧帆臉色瞬間變得糟糕，嘴角的弧度徹底泯滅。
“抱歉，我不是懷疑你，只是不明白。”
顧帆輕微搖頭，目光飄渺，眉眼間含著淡淡的憂傷，“我爸那時候的身體已經惡化了，醫生也說過他活不了多久了，他不想死在醫院裏，就一直沒有住院。”
“那天他想要讓我繼承財產，我拒絕了。”
蔣綰訝然，但又覺得沒那麽驚訝，顧侯雖然是個渣男，拋妻棄子，但唯獨對顧帆這個兒子非常好。
顧帆牽了牽嘴角，自嘲道，“我知道那些命案和顧鴻宇有關系，他做的那些，是為了繼承家產的話，那就讓他繼承吧。“
“……你是傻子嗎？”
明明都被人害得這麽慘。
顧帆眼眸閃了下，意味深長的說著：“啊，這個世界的你，也這樣說過我，她很生氣。”
蔣綰憤憤不平的大聲說：“當然了，他可是和殺我父母的仇人的家夥有關系，一切因他而起，你這樣就像是認輸了一樣，拱手讓人，讓仇人過上享受的富裕生活，而你們卻……”
這麽慘。
但這種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就像是否定了他們的未來所作的一切。
所以她及時止住了話，太傷了人。
顧帆自嘲的笑了笑，“沒有證據，沒有證人，秦宸‘死’了，徹底消失了，或許和我一樣，隱姓埋名，我如果貿然接受家產，不僅公司會造成名譽危機，還很可能毀了我爸一輩子的努力。”
“我爸不是個好人，一輩子沒做什麽好事，家庭不圓滿，死前兒子不在他身邊，另一個兒子只想要他的家產，可以說是孤獨終老，一輩子唯一能夠讓他自豪的，就是他的公司了，我不想毀了它。”
“你錯了，唯一讓他自豪的，一定是你，”蔣綰信誓旦旦的說著。
顧帆身體一僵，神情依然沒什麽變化，瞳仁沒有聚焦，淡淡的說著：“我如果真的繼承家產，那到時候不知道又要誰死。”
蔣綰聽著他喪氣的話，整個人突然被雷擊中一般，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
她錯了，她以為顧帆只是和十年前有一點點變化，變得溫和了，但提到研究，他還是有科學家的傲氣。
但並不是，他已經整個人都頹廢了。
以前他的表象是孤傲，但他像個利劍一樣，堅韌不拔。
現在的表象是溫和，那些遭遇讓他挺拔的背脊彎了下去，他的科研變成了他一種逃避的方式，不願意面對現實。
他們一定也覺得這個未來太糟糕了。
所以就躲著吧，躲著躲著就習慣了，他們已經習慣逃脫了，不報覆兇手也沒什麽，反正抓到了，生活也不會變好，死去的人也不會回來。
蔣綰騰地一下站起身，“你知道嗎？如果你繼承了家產，就算公司一時遇到麻煩又怎樣呢，就算你不會管理公司又怎樣呢，那也是屬於你的。”
她的聲音很大，震耳欲聾，“再來，因為你繼承家業，顧鴻宇一定會憤怒到手的錢沒了，秦宸謀劃了那麽久，卻還是什麽都沒得到，他甚至能氣‘活’過來。”
“他們要是再出手，怕什麽，等的就是他們露出馬腳，才能抓住他們。”
顧帆眼皮一掀，不反駁也不認同。
這樣態度更讓蔣綰生氣，她很想質問：難道你就這樣認輸了嗎？
十年前的你寧可刺傷自己也不懼怕秦宸。
可只要對上顧帆那雙黯淡的眼睛，幽暗的沒有光，她就說不出口了，他們是兩個人。
她只能問：“那這個世界的我不也反對你嗎？你連她的話都不聽嗎？”
“啊，你反對了，但最後也覺得無所謂了。”
氣死！
蔣綰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不想看他，揉了揉太陽穴，“那麽現在呢，你不是不玩失蹤了嗎？應該見過警察了吧。”
“嗯。”
“那你告訴他們，你們知曉的真相了嗎？”
顧帆點頭，平淡的表情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說了，包括我們覺得兇手是秦宸，可是秦宸已經‘死’了，再加上顧鴻宇沒有參與殺人，也沒有證據證明，所以不能抓他。”
“現在，警方因為找不到我殺人的證據，只是覺得我有殺人嫌疑，但也不能拘留我，另外，因為我的科研研究很有用，國家很重視，科研機構給我安排了律師，所以我不需要出面接受警方調查。”
居然真的是科研改變未來啊！
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
“……那，為什麽我們還住在這種小房子裏呢？”
“因為你不想離開。”
這麽個破房子，難道未來的我還挺念舊不成。
蔣綰撇了撇嘴，感覺未來的麻煩也算半解決了吧，至少不用躲躲藏藏了，“你們讓我過來，是想讓我告訴你們兇手是怎麽做到殺人的嗎？”
證據肯定沒有了，都過十年了。
顧帆看著她，沒有回答。
這算什麽意思？
蔣綰總感覺這人一定隱瞞了什麽，她剛想再問的時候，顧帆突然轉移了話題了，“你覺得這個未來好嗎？”
糟糕透了。
但她這話也說不出口。
不過顧帆顯然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來了，苦笑著搖了搖頭，“蔣綰，你和我一樣，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我們的選擇都是一樣的。”
“什麽意思？”
顧帆又不回答了，而是說：“今天你在家裏好好休息吧。”
這個顧帆很難溝通啊，蔣綰心裏有些不高興，左右看了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好像，這個時空的你和我，是有個孩子的吧。”
之前顧帆帶走了，現在他都回來了，怎麽還是沒有看到呢？
“你的孩子呢？”
顧帆眼底劇烈的情緒一顫，看著她的眼神愈發晦澀難辨，許久，薄唇微啟，“……你不想看到他。”
“啊？”蔣綰傻眼了，“什麽意思？”
顧帆臉色難堪，嘴角扯出一絲慘淡的笑，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我暫時送給別人照顧了，她能夠照顧得很好。”
不對勁，顧帆就像是一直壓抑的情緒在提到孩子的時候，終於撕裂開來一角。
“你們到底怎麽了？”
難道是感情不和諧？
“沒怎麽，”顧帆闔上眼睛，“蔣綰，你餓麽？”
有一點，但現在根本吃不下啊。
“不餓。”
顧帆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我要去上班了，今天就不給你做早飯吧，”頓了頓，又說，“冰箱裏有你喜歡的酸奶芝士蛋糕。”
“哦，”蔣綰看著顧帆站起身，慢半拍的補了一句，“謝謝。”
顧帆身體一頓，垂眼看她，“你不用總是和我說謝謝，”嘴唇抿了抿，“雖然……總之，你不用跟我那麽客氣。”
不客氣不行啊。
蔣綰在心裏默默回答。
顧帆盯著她的眼神，就像是透過她看另一個人，滿含情意，又有著厚重的愧疚。
太別扭了，幸好她再過七小時，就能夠離開了。
雖然兇手沒有抓到，但是顧帆現在的身份也不是嫌疑人了，完全可以過新的生活了，不用像以前那樣了。
她根本沒必要再來了吧。
蔣綰走到窗戶邊往下看，看到顧帆上了一輛黑色車子的副駕駛，難道還有人接他不成？
蔣綰收回視線，想著她今天到底該做什麽呢？
之前都是穿來就有人陪著她，還都是孟郡。
想到他就想到了上次見周渺，不知道她那麽突然離開，會不會讓兩人關系變好。
她想了想，給周渺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只是沒有傳來聲音。
“周渺？”
“你還打電話給我做什麽？”
語氣很沖啊，看起來關系並沒有變好。
蔣綰張著嘴，一時不知該怎麽說，“呃…，”嘆了口氣，“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以為另一個人格跟你講了之後，你應該能夠明白的。”
“是你？！”非常驚訝的語氣。
隨即變得惆悵，“……你又來了啊。”
“嗯，”她也不是很想來的。
“我們見一面吧。”
看起來周渺和她這個‘人格’說話的態度會好上很多。
“好。”
來到約定的餐廳後，蔣綰發現不僅有周渺，居然還有孟郡，看到他不得不說，非常的意外。
蔣綰眉頭微蹙，本以為這次見面只是敘敘舊，拉上孟郡的話，感覺性質就變了，不會又是談案子吧。
她好想休息一下啊！
如此想著的她還是乖乖坐在兩人對立面。
蔣綰註意到這兩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就像是看什麽稀奇的東西一樣，緊緊盯著她。
“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周渺解釋道：“剛剛我們在一起談事，”她臉色有些陰沈，似乎心情不佳。
“就是談秦宸的事，”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剛巧接了你電話。”
孟郡緊跟著說道：“你之前可是把我忽悠得好慘，說什麽失憶，又說第二人格的，沒想到你居然是十年前的意識。”
不過回想起來，她也說只記得十年前的事。
“上次你突然昏迷，可把我們嚇了一跳，”雖然開口是埋怨，但表情是笑著的。
“啊？”蔣綰眨了眨眼，原來他們知道了啊，她還以為顧帆的研究會是機密呢！
“你們……這就信了？”
“什麽？”孟郡被她問懵了，“我哪次不是信你了？”
他在心裏補了一句：半信半疑。
全信的話，他智商就太低了。
“不，是意識，我是十年前意識這種事。”
孟郡用著非常激動的語氣說：“有實驗證實啊，現在全世界的新聞都是穿越啊，意識啊，平行時空什麽的。”
“目前已經有十個實驗者都成功了，不過他們穿越的時間並不長，意識穿越的時間也不同，在那個世界呆的時間很短，就會感到暈厥，倒是過去的意識來到未來會清醒久一點。”
“就和我一樣咯。”
這樣也不怕時空混亂啊，都在穿越了，會不會造成越來越多的平行時空？
“是的，”孟郡笑著點頭，“科學都已經證實了，你之前看起來也很像，所以不信不行。”
“顧帆說，之前你的意識就穿越過，本來就是想改變過去，成功了嗎？”
蔣綰點頭，“嗯，不過我的成功並沒有改變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所以我是平行世界的。”
“知道，”也正是因為這點，他們這個時空才敢開始實驗的，不然要是改變這個未來，要是陰差陽錯，出了大問題可就遭了。
周渺見兩人一直聊著這個話題，心裏一急，質問道：“那兇手真的是……秦宸嗎？”
她還是不願意說這個名字。
蔣綰不想隱瞞，她將過去發生的事全說了，秦宸到底怎麽做的，以及作案動機。
周渺握緊拳頭，心裏還在掙紮的反駁：“可他已經死了！！”
“假死吧。”
蔣綰非常果斷的說。
“可那是爆炸，怎麽可能逃得了？”
“關於這點，”孟郡擺正了表情，“並不是沒可能的，那個爆炸範圍的確很大，但藏在衛生間上方的通風口，是可以保護自己不被炸死的。”
“我們警方在聽顧帆說了之後，重新模擬過那場爆炸，發現秦宸想要逃脫的話，是可以的。”
“因為那場爆炸並不是在保潔阿姨出門之後，就爆炸的，她出去慌亂的找剪刀和報警耽誤了至少五分鐘。”
“如果秦宸自己演戲的話，繩索只是裝飾，他身上說不定藏在剪刀，他跑去衛生間，爬上通風口，五分鐘時間是夠的。”
那場爆炸範圍並不是很大，只是客廳的東西全部炸裂了，臥室和衛生間在臥室這邊的墻壁有損壞，但沒有完全炸裂，天花板的墻壁都安然無恙。
“可……”周渺還想反駁。
她想說，保潔阿姨說過，他瘦得皮包裹骨了，怎麽可能爬上去那麽快。
蔣綰就像是猜到他心思一樣，說：“顧鴻宇可以在上面拉他，電梯裏的側臉主人其實是顧鴻宇吧，他們臉型很像，偽裝成顧帆是可以的。”
“是的，目前我們警方正在著重調查顧鴻宇，”孟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只不過現在咱們刑警組真的太忙了，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柯群被殺案，目前還沒破案。”
突然提到柯群，蔣綰才終於想起他在十年後被殺了。
“柯群被殺，我也不明白，兇手沒有誣陷顧帆吧。”
孟郡嘴角猛抽，“沒有。”
“那我覺得他的死應該和秦宸他們沒關系，因為他沒必要再去殺他啊，顧鴻宇已經繼承財產和公司，沒必要再去殺他。”
“是的，昨天戴超也說兇手另有其人。”
蔣綰看著孟郡提到柯群就愁眉苦臉的，似乎非常煩惱，不由多了問了一嘴，“柯群到底是怎麽被殺的？”
“密室殺人，房間都是封閉的，可是屍檢報告，柯群被毆打致死，大概有十秒到十分鐘時間在房間內死的，可是在那一天，根本沒人進過他的房間。”
孟郡擡眼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著蔣綰，想到之前有個實驗者意識就是十年前的，和她的時間相近。
根據那個實驗者的過去意識說：某大學老師被殺案和分屍案全國都鬧得沸沸揚揚，多虧了一個天才女學生才能偵破。
他立即就想到了蔣綰。
雖然蔣綰是有靠未來的情報，但他們都沒有找到兇手，在那個時間，她卻找到了，更多的還是靠她自己的本事吧。
“咳，今天我來也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幫我，找到兇手。”
蔣綰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警官，我只是個大學生。”
“名氣很大的天才偵探女學生，”孟郡非常捧場的說，“我可是聽說過哦，我消息很靈通的。”
蔣綰翻了個白眼，“靈通到我那個時空？”
孟郡幹笑著，“哎呀，是顧帆他找的一個實驗者去了十年前，確定你那個時空找到兇手沒有，以及兇手是誰，我們才能相信兇手不是他啊。”
不過抓兇手得要證據，不能僅憑借一個人的話就判定。
不然法律可就亂套了。
蔣綰想到之前孟郡對她非常信任，也幫助了她很多，“呃，我盡量吧，不一定真的能夠破案的，別太看得起我。”
孟郡笑著站起身，“那好，跟我去一趟警局吧。”
蔣綰跟著站起身，餘光掃到呆坐在那的周渺，“周渺，你……”
周渺閉上眼，“你們去吧，我想在這坐一會。”
想到秦宸和周渺在一起，很大可能是為了方便接近她和顧帆，就對秦宸那混蛋感到憤怒。
孟郡拍了下蔣綰的肩膀，“走吧，讓她一個人呆會，沒人能那麽快接受自己的丈夫是殺人犯，接近她還另有目的。”
蔣綰想到十年前的周渺也是，哎，感情啊！
“你先走吧，我陪陪她。”
不能放任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上次她就是不管周渺的心情，就讓她回去了，才出事的。
周渺眸光一動，擡起頭看向她，嘴角牽了牽，“我沒事，真的，六年了，再深的感情也消磨殆盡了，只是我一時難以接受而已。”
她苦笑著搖頭，“我很難接受自己喜歡的第一個男人會是這樣的人，會這麽對我，”對著蔣綰溫婉一笑，眼中盡是溫柔，“你去吧，你在這個時空的時間也不多，不是嗎？”
蔣綰看她笑了，終於不沈浸在一個人的世界，心裏稍稍放下心來。
她去找服務員點了一些周渺喜歡的甜點，她每次吃這些，再糟糕的心情都會變好。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1-29 19:19:20~2022-11-30 17:21: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漠渡 40瓶；謙初 10瓶；棉花糖魔王殿下 2瓶；三眼文魚小澳代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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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穿越◎
顧帆貼心的為蔣綰從衣櫃裏拿了一套衣服, 蔣綰看到衣服上放著的胸.罩，臉頰更火燒一樣紅，明明這不算她的身體。
但她還是感覺非常的尷尬, 她心裏年齡還是一個沒交過男朋友的單身狗啊！
倉促抱起衣服之後就沖進了衛生間, 把衣服換好，還用涼水洗了把臉, 終於將臉上的熱溫降了些。
確定沒有大礙之後，她才走進臥室, 臥室裏空無一人，這個房間仔細看，就是上次她來過的‘家’。
註意到她睡的那邊床頭櫃放著一個杯子，突然想到她幾次過來，附近都放著一個水杯。
難道她意識穿越都是因為水？
是吃藥嗎？
想到讓她穿越的同夥就在這棟房子裏, 還不如直接問他。
走到客廳, 便看到顧帆換了一身衣服, 拿著一瓶維他奶放到茶幾上，“喝點東西吧，等會我們會聊很久。”
“呃…”蔣綰坐得離他有點遠，明明都是顧帆, 但是在面對成年的顧帆時，她心裏就有些不自在。
大概是因為‘未來老公’這個身份吧。
她低著頭拿起維他奶喝了一口, 潤了潤喉嚨，餘光偷瞄，成年的顧帆看起來更加俊秀了，只是眼下有一片青黑。
應該是經常熬夜, 不過他周身的氣質沒了十年前的清冷, 溫和了許多, 嘴角一直掛著淺淺的弧度。
主要是他看她的眼神，那種溫柔似水的感覺，都讓蔣綰恨不得說‘你被魂穿了吧。’
可惜，這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不能吐槽。
“我想問……”
“你餓嗎？”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蔣綰話沒說完就吞了下去，連連搖頭，“我不覺得餓，”她習慣性的想拿手機，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手機。
“你的手機在這，”顧帆將沙發上的手機放到她面前。
“哦，謝謝…”這也不是她的手機。
蔣綰只是看了一眼時間，早上七點啊。
“我想問我的意識為什麽又來這了？”幾次來都是完全清醒的時候，這次卻在床上醒來，還真是有點奇怪。
而且顧帆都安然睡在旁邊，顯然他是有按照她之前留的信息，讓顧帆不要再躲著，親自去面對警方。
逃避是沒有意義的。
經過她之前和警方的相處，更加確信了一件事，那就是顧帆實在沒必要藏起來，因為本身秦宸對他的陷害，都不過是間接的。
警方根本不會因為和他有很大關系，就覺得他是兇手，僅僅是因為他失蹤，找不到人，才覺得太奇怪了。
不是兇手為什麽要躲起來？
什麽事情都圍繞著他，肯定要找到他這個關鍵人。
“其實，之前她也有用藥想回去，但她一直都沒能再讓自己的意識回去，重新調配了藥之後，她才能夠意識穿越，這回我改良了機器和藥性。”
果然是藥啊！
蔣綰眉梢高挑，“可是我那邊的兇手都已經抓到了，她回去幹嘛？”
不是只拜托她找兇手嗎？
難不成還想拜托她來這個時空也找兇手？
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找秦宸難點，不知他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
“抓到了啊，”顧帆並無意外，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吃什麽’一樣的平和。
這種態度讓努力解決案子，非常驕傲的蔣綰心裏有些不爽，明明是這兩人擅作主張，又要求她幫忙的。
現在是什麽意思啊？！
似乎看出了她的怒火，顧帆微笑著說：“一定是你幫了很大忙吧，你真的很厲害，我們果然沒有信錯你。”
“呵~”
“我之前就覺得蔣綰你很聰明，第一個發現秦宸死得奇怪的也是你，如果不是你，我還一直以為兇手其實是顧鴻宇。”
蔣綰眸子一頓，眉梢挑得更高了，“你們早就知道兇手誰了？為什麽不告訴警方？”
“因為沒有證據，時間又過去了很久，事實上，我們知道秦宸是兇手也是在四年後，秦宸那時都‘死’了。”
“一開始，我的想法和戴超警官一樣，認為是我家的仇人，”顧帆垂下眼瞼，“也就是顧鴻宇。”
“因為找錯了方向，我們耽誤了很長時間，後來餘豪突然找上我，說有事情想告訴我，沒成想，我去見他後，他就死了，我就更確信來覆仇的是顧鴻宇了，因為餘豪在電話裏提到過他名字。”
“他們是怎麽知道你們要見面的呢？”
顧帆重重的嘆了口氣，“那天我接電話的時，是和你去幫周渺搬出宿舍，她要和秦宸同居。”
他眼中隱隱揾怒和懊惱，“當然，秦宸也在，我接電話的時候，和他一起搬東西，因為我考慮到那時候不方便聊，所以就阻止了餘豪在電話裏說。”
“問他在哪之後，想當面跟他聊，第二天就去了B市和他約定的地點，沒想到……”
這也太巧了，偏偏就這也幫了秦宸。
她嘆了口氣，“那你們為什麽在秦宸爆炸之後，就徹底失蹤了？”
這樣更惹人懷疑啊！
“因為當時你不想再牽扯身邊的人，死的人已經太多了，你害怕唯一的朋友周渺也……，所以我們就離開了那給城市，當時，我們並沒有想到兇手是秦宸。”
“秦宸和我、餘豪都沒有任何關系，我們怎麽也無法聯想到他，就像有些命案裏，交換殺人或者是無邏輯的隨意殺人都是很難找到兇手的。”
“我們藏起來後，你偶然還是會和周渺有聯系，只是很少和她見面，直到秦宸出事後，你才終於斷了聯系。”
蔣綰眉頭一皺，“我記得在秦宸出事前，未來的我提前一天辭職吧。”
正是這次的失蹤，周渺才會那麽的氣憤。
“因為當時我察覺到警方又找到我們住的地方了，所以才匆匆辭職，我們準備搬家後，過段時間再和周渺聯系上，沒想到秦宸就出事了，因為這次出事，你也徹底斷了和周渺聯系的心思。”
“當時你覺得是因為和我們牽扯關系才害死的秦宸，所以特別害怕，後來反覆盤查後，才覺得秦宸有很大的疑點。”
顧帆聲音逐漸變得冰冷，幽暗的眸中湧動著怒火，壓抑著情緒，捏緊了拳頭。
“因為你曾經在檸檬公寓後面的花園的土裏挖出了一個用袋子裝著的男裝大衣，覺得很奇怪。”
“那天你準備交給警方的時候，偏偏坐車遇到了車禍，後面的車追尾，你坐在後座，撞到了腦袋，昏迷了，雖然傷得不重，但你從醫院醒來後，衣服就不見了。”
男裝大衣？
蔣綰立刻想到了秦宸提到的放在衣櫃裏的衣服，原來他之前丟過嗎？
也是他穿出去後肯定不想再帶回來。
又想到之前顧帆在後花園挖過土，說那裏有被工具翻過的痕跡，或許是因為她這只蝴蝶帶人找到了冷宜的屍體，讓秦宸改變了主意，寧願把衣服挖出來放進家裏。
之前她去秦宸家看過衣櫃，但沒有翻找，自然也沒看到那件被他藏起來的大衣。
“你在醫院詢問過周渺有沒有看到那件大衣，有沒有被當作你的東西送到醫院，當時，是秦宸陪周渺一起去看的你。”
蔣綰心頭一緊，就是因為這個吧，秦宸想要殺人滅口的原因。
秦宸一定看出了她執著要找那件大衣，如果根據大衣調查下去，必然會找出胡繼仁。
監控裏可是有胡繼仁進公寓。
“你覺得秦宸疑點很多的時候，他已經‘死’了，雖然你覺得他可能假死，但警方不一定信，我們更沒希望找到兇手，所以，我就寄希望在研究如何讓人意識穿越的科研。”
蔣綰沈默半響，“……你這個希望也太過渺茫，比找到兇手還要渺茫吧，如果沒能成功呢？”
“不，我相信我能夠成功，”顧帆說得非常篤定。
他臉上又有了天才的傲氣，“我的確成功了，沒想到居然也因此證實了平行時空論，我這個世界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說到這的時候，他深深的看了蔣綰一眼，眼裏又湧起那些覆雜的情緒，就像剛醒來看到她時一樣。
蔣綰敏銳的捕捉到憂傷，但想要看清的時候，顧帆就轉過了頭，他嘴角揚了揚，“你那個世界已經解決了麻煩不是嗎？你的父母還活著吧。”
提到父母，蔣綰也欣慰的笑了，“是的。”
她終於不用擔心了，這個未來對她來說是非常糟糕的，身邊只剩下顧帆，雖然是兩人是夫妻。
但她可不想自己的未來只剩下小家庭。
顧帆扯了扯嘴角，輕聲說：“那就好。”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憂傷了，明明是在說開心的事情，蔣綰覺得顧帆情緒有點不對勁，他像是在壓抑著什麽。
想到他的父母也都去世，恐怕是覺得難過吧。
她撓了撓臉頰，轉移話題道：“……你藏起來，不會就是為了一門心思科研，才能夠完美的‘失蹤’吧，”
“是的，一舉兩得。”
顧帆提到科研，黝黑的眼睛都特別亮。
蔣綰嘴角抽了抽，原本她還以為顧帆過得多可憐，看來他過得倒是挺自在的，或者說，他其實享受這種生活。
“可是，科研需要資金吧。”
顧帆神情一頓，“之前的科研資金全部都是我爸給的，他投資了一家醫藥研發公司。”
蔣綰想到顧侯最後死是因為心臟病發作，她疑惑的問道：“你爸對你這麽好，為什麽你在最後還跟他吵架？讓他……”
顧帆臉色瞬間變得糟糕，嘴角的弧度徹底泯滅。
“抱歉，我不是懷疑你，只是不明白。”
顧帆輕微搖頭，目光飄渺，眉眼間含著淡淡的憂傷，“我爸那時候的身體已經惡化了，醫生也說過他活不了多久了，他不想死在醫院裏，就一直沒有住院。”
“那天他想要讓我繼承財產，我拒絕了。”
蔣綰訝然，但又覺得沒那麽驚訝，顧侯雖然是個渣男，拋妻棄子，但唯獨對顧帆這個兒子非常好。
顧帆牽了牽嘴角，自嘲道，“我知道那些命案和顧鴻宇有關系，他做的那些，是為了繼承家產的話，那就讓他繼承吧。“
“……你是傻子嗎？”
明明都被人害得這麽慘。
顧帆眼眸閃了下，意味深長的說著：“啊，這個世界的你，也這樣說過我，她很生氣。”
蔣綰憤憤不平的大聲說：“當然了，他可是和殺我父母的仇人的家夥有關系，一切因他而起，你這樣就像是認輸了一樣，拱手讓人，讓仇人過上享受的富裕生活，而你們卻……”
這麽慘。
但這種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就像是否定了他們的未來所作的一切。
所以她及時止住了話，太傷了人。
顧帆自嘲的笑了笑，“沒有證據，沒有證人，秦宸‘死’了，徹底消失了，或許和我一樣，隱姓埋名，我如果貿然接受家產，不僅公司會造成名譽危機，還很可能毀了我爸一輩子的努力。”
“我爸不是個好人，一輩子沒做什麽好事，家庭不圓滿，死前兒子不在他身邊，另一個兒子只想要他的家產，可以說是孤獨終老，一輩子唯一能夠讓他自豪的，就是他的公司了，我不想毀了它。”
“你錯了，唯一讓他自豪的，一定是你，”蔣綰信誓旦旦的說著。
顧帆身體一僵，神情依然沒什麽變化，瞳仁沒有聚焦，淡淡的說著：“我如果真的繼承家產，那到時候不知道又要誰死。”
蔣綰聽著他喪氣的話，整個人突然被雷擊中一般，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
她錯了，她以為顧帆只是和十年前有一點點變化，變得溫和了，但提到研究，他還是有科學家的傲氣。
但並不是，他已經整個人都頹廢了。
以前他的表象是孤傲，但他像個利劍一樣，堅韌不拔。
現在的表象是溫和，那些遭遇讓他挺拔的背脊彎了下去，他的科研變成了他一種逃避的方式，不願意面對現實。
他們一定也覺得這個未來太糟糕了。
所以就躲著吧，躲著躲著就習慣了，他們已經習慣逃脫了，不報覆兇手也沒什麽，反正抓到了，生活也不會變好，死去的人也不會回來。
蔣綰騰地一下站起身，“你知道嗎？如果你繼承了家產，就算公司一時遇到麻煩又怎樣呢，就算你不會管理公司又怎樣呢，那也是屬於你的。”
她的聲音很大，震耳欲聾，“再來，因為你繼承家業，顧鴻宇一定會憤怒到手的錢沒了，秦宸謀劃了那麽久，卻還是什麽都沒得到，他甚至能氣‘活’過來。”
“他們要是再出手，怕什麽，等的就是他們露出馬腳，才能抓住他們。”
顧帆眼皮一掀，不反駁也不認同。
這樣態度更讓蔣綰生氣，她很想質問：難道你就這樣認輸了嗎？
十年前的你寧可刺傷自己也不懼怕秦宸。
可只要對上顧帆那雙黯淡的眼睛，幽暗的沒有光，她就說不出口了，他們是兩個人。
她只能問：“那這個世界的我不也反對你嗎？你連她的話都不聽嗎？”
“啊，你反對了，但最後也覺得無所謂了。”
氣死！
蔣綰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不想看他，揉了揉太陽穴，“那麽現在呢，你不是不玩失蹤了嗎？應該見過警察了吧。”
“嗯。”
“那你告訴他們，你們知曉的真相了嗎？”
顧帆點頭，平淡的表情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說了，包括我們覺得兇手是秦宸，可是秦宸已經‘死’了，再加上顧鴻宇沒有參與殺人，也沒有證據證明，所以不能抓他。”
“現在，警方因為找不到我殺人的證據，只是覺得我有殺人嫌疑，但也不能拘留我，另外，因為我的科研研究很有用，國家很重視，科研機構給我安排了律師，所以我不需要出面接受警方調查。”
居然真的是科研改變未來啊！
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
“……那，為什麽我們還住在這種小房子裏呢？”
“因為你不想離開。”
這麽個破房子，難道未來的我還挺念舊不成。
蔣綰撇了撇嘴，感覺未來的麻煩也算半解決了吧，至少不用躲躲藏藏了，“你們讓我過來，是想讓我告訴你們兇手是怎麽做到殺人的嗎？”
證據肯定沒有了，都過十年了。
顧帆看著她，沒有回答。
這算什麽意思？
蔣綰總感覺這人一定隱瞞了什麽，她剛想再問的時候，顧帆突然轉移了話題了，“你覺得這個未來好嗎？”
糟糕透了。
但她這話也說不出口。
不過顧帆顯然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來了，苦笑著搖了搖頭，“蔣綰，你和我一樣，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我們的選擇都是一樣的。”
“什麽意思？”
顧帆又不回答了，而是說：“今天你在家裏好好休息吧。”
這個顧帆很難溝通啊，蔣綰心裏有些不高興，左右看了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好像，這個時空的你和我，是有個孩子的吧。”
之前顧帆帶走了，現在他都回來了，怎麽還是沒有看到呢？
“你的孩子呢？”
顧帆眼底劇烈的情緒一顫，看著她的眼神愈發晦澀難辨，許久，薄唇微啟，“……你不想看到他。”
“啊？”蔣綰傻眼了，“什麽意思？”
顧帆臉色難堪，嘴角扯出一絲慘淡的笑，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我暫時送給別人照顧了，她能夠照顧得很好。”
不對勁，顧帆就像是一直壓抑的情緒在提到孩子的時候，終於撕裂開來一角。
“你們到底怎麽了？”
難道是感情不和諧？
“沒怎麽，”顧帆闔上眼睛，“蔣綰，你餓麽？”
有一點，但現在根本吃不下啊。
“不餓。”
顧帆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我要去上班了，今天就不給你做早飯吧，”頓了頓，又說，“冰箱裏有你喜歡的酸奶芝士蛋糕。”
“哦，”蔣綰看著顧帆站起身，慢半拍的補了一句，“謝謝。”
顧帆身體一頓，垂眼看她，“你不用總是和我說謝謝，”嘴唇抿了抿，“雖然……總之，你不用跟我那麽客氣。”
不客氣不行啊。
蔣綰在心裏默默回答。
顧帆盯著她的眼神，就像是透過她看另一個人，滿含情意，又有著厚重的愧疚。
太別扭了，幸好她再過七小時，就能夠離開了。
雖然兇手沒有抓到，但是顧帆現在的身份也不是嫌疑人了，完全可以過新的生活了，不用像以前那樣了。
她根本沒必要再來了吧。
蔣綰走到窗戶邊往下看，看到顧帆上了一輛黑色車子的副駕駛，難道還有人接他不成？
蔣綰收回視線，想著她今天到底該做什麽呢？
之前都是穿來就有人陪著她，還都是孟郡。
想到他就想到了上次見周渺，不知道她那麽突然離開，會不會讓兩人關系變好。
她想了想，給周渺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只是沒有傳來聲音。
“周渺？”
“你還打電話給我做什麽？”
語氣很沖啊，看起來關系並沒有變好。
蔣綰張著嘴，一時不知該怎麽說，“呃…，”嘆了口氣，“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以為另一個人格跟你講了之後，你應該能夠明白的。”
“是你？！”非常驚訝的語氣。
隨即變得惆悵，“……你又來了啊。”
“嗯，”她也不是很想來的。
“我們見一面吧。”
看起來周渺和她這個‘人格’說話的態度會好上很多。
“好。”
來到約定的餐廳後，蔣綰發現不僅有周渺，居然還有孟郡，看到他不得不說，非常的意外。
蔣綰眉頭微蹙，本以為這次見面只是敘敘舊，拉上孟郡的話，感覺性質就變了，不會又是談案子吧。
她好想休息一下啊！
如此想著的她還是乖乖坐在兩人對立面。
蔣綰註意到這兩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就像是看什麽稀奇的東西一樣，緊緊盯著她。
“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周渺解釋道：“剛剛我們在一起談事，”她臉色有些陰沈，似乎心情不佳。
“就是談秦宸的事，”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剛巧接了你電話。”
孟郡緊跟著說道：“你之前可是把我忽悠得好慘，說什麽失憶，又說第二人格的，沒想到你居然是十年前的意識。”
不過回想起來，她也說只記得十年前的事。
“上次你突然昏迷，可把我們嚇了一跳，”雖然開口是埋怨，但表情是笑著的。
“啊？”蔣綰眨了眨眼，原來他們知道了啊，她還以為顧帆的研究會是機密呢！
“你們……這就信了？”
“什麽？”孟郡被她問懵了，“我哪次不是信你了？”
他在心裏補了一句：半信半疑。
全信的話，他智商就太低了。
“不，是意識，我是十年前意識這種事。”
孟郡用著非常激動的語氣說：“有實驗證實啊，現在全世界的新聞都是穿越啊，意識啊，平行時空什麽的。”
“目前已經有十個實驗者都成功了，不過他們穿越的時間並不長，意識穿越的時間也不同，在那個世界呆的時間很短，就會感到暈厥，倒是過去的意識來到未來會清醒久一點。”
“就和我一樣咯。”
這樣也不怕時空混亂啊，都在穿越了，會不會造成越來越多的平行時空？
“是的，”孟郡笑著點頭，“科學都已經證實了，你之前看起來也很像，所以不信不行。”
“顧帆說，之前你的意識就穿越過，本來就是想改變過去，成功了嗎？”
蔣綰點頭，“嗯，不過我的成功並沒有改變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所以我是平行世界的。”
“知道，”也正是因為這點，他們這個時空才敢開始實驗的，不然要是改變這個未來，要是陰差陽錯，出了大問題可就遭了。
周渺見兩人一直聊著這個話題，心裏一急，質問道：“那兇手真的是……秦宸嗎？”
她還是不願意說這個名字。
蔣綰不想隱瞞，她將過去發生的事全說了，秦宸到底怎麽做的，以及作案動機。
周渺握緊拳頭，心裏還在掙紮的反駁：“可他已經死了！！”
“假死吧。”
蔣綰非常果斷的說。
“可那是爆炸，怎麽可能逃得了？”
“關於這點，”孟郡擺正了表情，“並不是沒可能的，那個爆炸範圍的確很大，但藏在衛生間上方的通風口，是可以保護自己不被炸死的。”
“我們警方在聽顧帆說了之後，重新模擬過那場爆炸，發現秦宸想要逃脫的話，是可以的。”
“因為那場爆炸並不是在保潔阿姨出門之後，就爆炸的，她出去慌亂的找剪刀和報警耽誤了至少五分鐘。”
“如果秦宸自己演戲的話，繩索只是裝飾，他身上說不定藏在剪刀，他跑去衛生間，爬上通風口，五分鐘時間是夠的。”
那場爆炸範圍並不是很大，只是客廳的東西全部炸裂了，臥室和衛生間在臥室這邊的墻壁有損壞，但沒有完全炸裂，天花板的墻壁都安然無恙。
“可……”周渺還想反駁。
她想說，保潔阿姨說過，他瘦得皮包裹骨了，怎麽可能爬上去那麽快。
蔣綰就像是猜到他心思一樣，說：“顧鴻宇可以在上面拉他，電梯裏的側臉主人其實是顧鴻宇吧，他們臉型很像，偽裝成顧帆是可以的。”
“是的，目前我們警方正在著重調查顧鴻宇，”孟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只不過現在咱們刑警組真的太忙了，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柯群被殺案，目前還沒破案。”
突然提到柯群，蔣綰才終於想起他在十年後被殺了。
“柯群被殺，我也不明白，兇手沒有誣陷顧帆吧。”
孟郡嘴角猛抽，“沒有。”
“那我覺得他的死應該和秦宸他們沒關系，因為他沒必要再去殺他啊，顧鴻宇已經繼承財產和公司，沒必要再去殺他。”
“是的，昨天戴超也說兇手另有其人。”
蔣綰看著孟郡提到柯群就愁眉苦臉的，似乎非常煩惱，不由多了問了一嘴，“柯群到底是怎麽被殺的？”
“密室殺人，房間都是封閉的，可是屍檢報告，柯群被毆打致死，大概有十秒到十分鐘時間在房間內死的，可是在那一天，根本沒人進過他的房間。”
孟郡擡眼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著蔣綰，想到之前有個實驗者意識就是十年前的，和她的時間相近。
根據那個實驗者的過去意識說：某大學老師被殺案和分屍案全國都鬧得沸沸揚揚，多虧了一個天才女學生才能偵破。
他立即就想到了蔣綰。
雖然蔣綰是有靠未來的情報，但他們都沒有找到兇手，在那個時間，她卻找到了，更多的還是靠她自己的本事吧。
“咳，今天我來也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幫我，找到兇手。”
蔣綰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警官，我只是個大學生。”
“名氣很大的天才偵探女學生，”孟郡非常捧場的說，“我可是聽說過哦，我消息很靈通的。”
蔣綰翻了個白眼，“靈通到我那個時空？”
孟郡幹笑著，“哎呀，是顧帆他找的一個實驗者去了十年前，確定你那個時空找到兇手沒有，以及兇手是誰，我們才能相信兇手不是他啊。”
不過抓兇手得要證據，不能僅憑借一個人的話就判定。
不然法律可就亂套了。
蔣綰想到之前孟郡對她非常信任，也幫助了她很多，“呃，我盡量吧，不一定真的能夠破案的，別太看得起我。”
孟郡笑著站起身，“那好，跟我去一趟警局吧。”
蔣綰跟著站起身，餘光掃到呆坐在那的周渺，“周渺，你……”
周渺閉上眼，“你們去吧，我想在這坐一會。”
想到秦宸和周渺在一起，很大可能是為了方便接近她和顧帆，就對秦宸那混蛋感到憤怒。
孟郡拍了下蔣綰的肩膀，“走吧，讓她一個人呆會，沒人能那麽快接受自己的丈夫是殺人犯，接近她還另有目的。”
蔣綰想到十年前的周渺也是，哎，感情啊！
“你先走吧，我陪陪她。”
不能放任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上次她就是不管周渺的心情，就讓她回去了，才出事的。
周渺眸光一動，擡起頭看向她，嘴角牽了牽，“我沒事，真的，六年了，再深的感情也消磨殆盡了，只是我一時難以接受而已。”
她苦笑著搖頭，“我很難接受自己喜歡的第一個男人會是這樣的人，會這麽對我，”對著蔣綰溫婉一笑，眼中盡是溫柔，“你去吧，你在這個時空的時間也不多，不是嗎？”
蔣綰看她笑了，終於不沈浸在一個人的世界，心裏稍稍放下心來。
她去找服務員點了一些周渺喜歡的甜點，她每次吃這些，再糟糕的心情都會變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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