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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主線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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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主線01

人生主線01

舉辦婚禮真是一件需要體力的事情。

蘇梨坐在車上忍不住感慨,作為婚禮主角的她和陸聞嶼單獨坐一輛車上,因此將駕駛座與後排之間的隔板一拉下來,她便明目張膽的將腿翹在陸聞嶼膝蓋上,這時沒有教堂裏的鋼琴與樂童合唱,也沒有親友和善而喧囂的笑鬧聲,一切都安靜下來,只餘些許空調緩緩的吐氣聲。

她窩在車座裏,被婚紗包圍著,像陷入一朵潔白的雲中,忍不住長松一口氣,長時間被人註視著,即使目光很和善也令蘇梨感到有些許緊張,所以身體肌肉跟著她緊繃的精神一起繃著,此刻放松下來便感到有些酸脹難耐。

坐在另一側的陸聞嶼下意識的圈住她的小腿,一只手的虎口圈住她的腳踝,另一只手輕輕按著蘇梨的小腿肌肉,她立馬被酸痛感驚醒,甩掉另一只腳上的高跟鞋,用只穿了絲襪的腳尖去踩陸聞嶼。

只是剛伸過去又被陸聞嶼俯身撈在懷裏,他蹙眉很為難道:“你的腳太涼了吧。”

蘇梨:“那你松開手。”

陸聞嶼:“不行,我松不開。”

說罷,解開西裝扣子將蘇梨的腳塞進自己的懷裏,隔著襯衫也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體溫。

蘇梨的目光一點點的上滑,落在陸聞嶼的臉上,她微微挑眉,似有些得意,而陸聞嶼心知肚明放任這一點小情緒。

“小梨,你覺得今天開心嗎?”陸聞嶼低下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是說話時語氣仍舊保持著一貫的溫柔腔調。

“開心。”蘇梨幾乎不用思考的脫口回答。

蘇梨:“我本來以為結婚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為什麽?”陸聞嶼看她。

蘇梨:“因為大家都說結婚這天是新娘最漂亮最幸福的一天,這意思不就是代表未來我的處境是每日況下,只能在這天是最幸福,最漂亮。”蘇梨說著突然笑了一下,她指了下自己的小腿:“其實不冷了。”

但陸聞嶼並沒有放下,她擡起頭臉上的笑容很柔軟:“但是我現在感覺很快樂,阿嶼,我會讓未來的你也感受到現在我感覺到的快樂是什麽樣子的。”

陸聞嶼一怔,慢慢也露出一張笑臉,帶著一點了然和孩子氣的笑容。

結婚真是個需要體力活的事情,她今後會保持自己的一日三餐和日常鍛煉,將一個體力充足活力滿滿的自己參加入婚姻中。

一如求婚時說的。

他們將對各自負責,不對對方抱有太重的期待,但是相信彼此要一起邁向未來的決心。

他們要體諒對方,彼此尊重,相互取暖,要在下雪的冬季裏憑借愛來度過一整個嚴寒季節,等待春天的到來。

“沒關系的,相信我們自己。”蘇梨說。

“嗯,我會這樣做的。”陸聞嶼說。

清晨,蘇梨從夢境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手機鬧鐘已經延遲了很久,被枕頭一角壓著只能不甘心的發出些許振動,她仰面躺著,發了會呆,厚重窗簾遮擋住了窗外所有光線,因此整個房間都顯得有些過分昏暗,過了會才擡起手從枕頭下抽出手機,關閉了不斷振動的手機。

要處理昨天沒有做完的事情,點開一個個未讀消息的紅點,幾乎都是差不多的恭喜,新婚快樂之類的言辭,然後附帶一個紅包。

她有點餓了,肚子不堪的發出咕的一聲,渾身肌肉酸痛而僵硬,很難長久維持仰頭舉著手機的動作,幹脆轉過身抽走床上另一個枕頭壓在自己胸口前,翹起兩條腿,思考該如何回覆消息。

沒一會,房間門小心的從外面打開,走進來的男人腳步邁得很輕,直到走近了一點發現蘇梨已經醒了才收起輕手輕腳,走過來坐在床沿邊,一手將她垂落在肩頭的頭發攬到肩後,低頭吻她臉頰:“餓了嗎?”

“有點,早上吃什麽?”蘇梨問,她把手機屏幕給陸聞嶼看:“你用你的手機記一下送禮金的人名,到時候我們要返回去的。”

“嗯,我煮了素面。”陸聞嶼坐在她身旁的床沿,低頭看一眼蘇梨回覆人的備註和紅包金額,接著便在自己手機備忘錄裏記下來。連續重覆好一會後,原本趴在枕頭上的蘇梨也漸漸趴在陸聞嶼腿上,她淺淺打了個哈欠,回覆完最後一個便將手機給他示意充電。

蘇梨:“好累,起不來。”

陸聞嶼:“要不要我端過來?”

聞言,蘇梨臉有些紅,她往下縮了縮,擡眼飛快的看他一眼,既像是要反駁又像是要答應下來,顯得有些別扭,嘟囔了句:“這不好吧。”

陸聞嶼慢慢笑了一聲,語調溫柔道:“沒關系,新婚特權嘛。”

“算了。”蘇梨想了下還是接受不了在床上吃面,怕湯湯水水弄臟新床單。

洗漱後起床吃早飯,但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也相當於吃午飯,她一在餐桌前坐下便準備開放。

陸聞嶼煮的素面,只是清湯煮細面,出鍋時加一勺生抽和一點鹽,兩片過了熱水的生菜,蘇梨那碗單獨加了很香的辣椒油。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分吃一鍋面,各自碗裏的口味是不同的。

陸聞嶼還是愛吃清湯,蘇梨還是愛吃辣味。

因婚禮舉辦在年假中,他們有一段時間可以用來放松,這段時間不只是兩個人的單獨相處,蘇梨要跟著陸聞嶼一塊去拜訪他那些長輩親友。

見了很多人,發現大概是有錢有閑的人更加和善,因為這些人只關註自己的生活,善良便成為生活中的調味品,無論對誰都是和善的氛圍,這些令蘇梨過了一個非常輕松的假期。

她甚至不需要去關註任何人的情緒,不需要做托底的那個人。

這種感覺非常好!

一起聚會玩的時候,蘇梨不需要為任何人感到尷尬,所有的情緒都不需要蘇梨來融合。

她和差不多年紀的小輩一塊打麻將,玩到飯點被叫去吃飯,吃完飯又去打牌,累了就和陸聞嶼一塊出去打羽毛球。

這種運動蘇梨向來無師自通,和陸聞嶼玩一次就差不多能接球再反擊,羽毛球拋上去,球拍猛地擊中,羽毛球輕盈而快速的沖刺出去。

幾個來回,她玩的滿臉通紅,臉上也全是汗,毫不意外的贏了陸聞嶼。

“等會晚飯你請客。”蘇梨挑挑眉。

陸聞嶼撿起球拍,問她:“那你想要吃點什麽?”

蘇梨:“牛排?有點想要吃肉。”

“可以,我請客。”陸聞嶼一手拎著球拍,一只胳膊自然的搭在她的肩上,那運動後的熱烘烘夾雜他身上的信息素香味而飄過來。

其實蘇梨還蠻喜歡這個味道的。

淡淡的,並不濃郁。

也許是出現這個味道的記憶裏陸聞嶼都給她留下非常留戀的印象,以至於她聞到這個味道總是帶著記憶裏的心動。

蘇梨沒說,她只是靠近一點,讓陸聞嶼的擁抱帶著自己繼續往前走。

蘇梨:“我感覺結婚好像也不錯。”

陸聞嶼低頭,眼中帶了點笑,他搭著蘇梨肩膀上的那只手動了下,用自己的食指輕輕觸碰了下蘇梨發燙的臉頰,心中一動,低頭湊在她的耳邊:“小梨,今晚要不要試下不回家。”

聞言蘇梨猛地擡頭,她同陸聞嶼對視一眼,兩秒後,兩人默契松開手,一人訂今晚的晚餐,一人訂今晚的酒店。

匆匆洗漱換衣服,趕往預定好的餐廳,停車的位置比想象中要遠一些,幹脆一起下車散步走過去,因為沒有時間表的催促,吃飯也不著急,兩個人慢悠悠走過去,冷風呼嘯吹在身上帶來幾分淩厲,所以要把兩只手牽穩,才能避免被風吹散黑夜中的事情。

真冷啊。

即使陸聞嶼用自己一半的大衣裹住她,也勉強抵擋一半冷風,身側兩旁路人都低頭匆匆走過,幾乎沒人像他們兩個人有些犯傻的在冷風中散步走。

陸聞嶼低頭看見她的發心,而蘇梨仍舊穩步向前走著,他忍不住說:“好像有點傻。”

說著一腳踩中被風吹過來的塑料袋,蘇梨下意識的伸出左腳也一腳踩上去,塑料袋嘩啦一聲終於停下在風裏的旅行,她微微擡了下頭,在五光十色的街燈下,她掀起長而濃密的眼睫,露出的眼睛猶如寶石一般熠熠生輝。

她笑了下,眼尾的弧度像是今晚頭頂被烏雲遮擋一般的月亮。

蘇梨:“是有點傻。”

怎麽會有人在冷風夜裏一邊瑟瑟發抖,一邊慢吞吞散步。

不過她晃了晃自己牽住陸聞嶼的揮手,笑容明艷道:“沒關系,我們兩個一起就不傻了。”

是吧,在跟所有路人都背道相馳的過程中,兩個人一起就不傻了。

起碼手心是暖和的,她松開腳讓塑料袋繼續在冷風中自由飛翔,思考了下,才溫和道:“結婚好像就是為了這個吧。”

就是為了顯得不那麽傻。

兩個人牽手在冷風裏走,走啊走,終於走到預定的餐廳,迎面而來的暖氣和食物香氣讓蘇梨忍不住長吸一口氣,侍應生上前替他們拎外套和包,接著指引兩人前往預定的桌子。

這個時間餐廳人很多,流暢的鋼琴聲和空氣中散發的食物香氣都令剛從冷風中進來的人猛地放松下來。

翻看菜單,兩人各自選了不同的套餐,相處模式其實和之前沒什麽不同,剛點完餐,蘇梨仿佛就被剛剛的冷風吹醒了一般,她慢慢擡頭,看向對面坐著的陸聞嶼,他正低頭為自己整理好坐下時的衣服下擺,過了幾秒才註意到蘇梨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不解的回望過來。

蘇梨才說:“你記不記得,我們之前也有很多次這樣一起吃飯的時候。”

陸聞嶼平淡道:“當然記得,怎麽了?”

蘇梨臉上多出一抹頗具覆雜性意味的笑容,提醒他:“不是在一起之後,而是在一起之前,我們現在就跟那個時候一樣。”

他慢慢理解了蘇梨的意思,目光也落至蘇梨桌面上伸過來的手,他將自己的手掌覆蓋上去,輕輕的觸碰她柔軟的掌心。

蘇梨才道:“我感覺好像什麽都沒有變,又什麽都變了。”

陸聞嶼不知該如何告訴她,在那時候的陸聞嶼還在偷偷喜歡一個人,只有等待仿佛沒有盡頭,既想要向前,又害怕向前。

現在他的愛人,是他的最好朋友,也是他的愛人。

陸聞嶼:“糟糕,現在就想去酒店了。”

話音剛落,蘇梨如逃走的魚兒甩尾一樣自然抽回手,面不改色轉頭看了下四周,態度偽裝的非常自然感慨道:“啊,人也比那時候多一點,果然冬天是動物吃肉的高發季節吧。”

陸聞嶼一定不定的註視著眼前的人,慢慢的臉上流露出一些笑意。

他看了好幾秒,蘇梨終於堅持不住了,回過頭瞪著他,那雙眼睛亮閃閃發著光幾乎令被註視的人感到窒息。

“你收斂一下!”蘇梨低聲提醒他。

陸聞嶼:“還好吧,我這個年紀的男性對於這種事情會非常熱烈。”

說到這裏,蘇梨也跟著想了下,用一種半信半疑和探討的態度回應他:“我感覺我還行,不像你一樣。”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輕槽一句:“是啊,每次我洗了澡回來你已經睡著了。”

新婚夫婦對於這些似乎應該熱情一些,但蘇梨勉強堅持到自己洗完澡回來,等陸聞嶼洗澡回來時她已經睡熟了,占據半張床,等陸聞嶼上了床之後,蘇梨伸出手腳,還要占據他這邊的位置。

有幾次陸聞嶼剛合上眼就被她伸出來的手一巴掌蓋在臉上。

以前蘇梨睡覺總是很老實的,她睡前什麽樣子,醒來就是什麽樣子。

陸聞嶼側身用手掌撐著臉頰盯了好一會熟睡中的蘇梨。

蘇梨睡在充滿兩人身上氣味的被窩裏,以相當私人化的表情睡著了,臉頰悶著一點紅,那是絕對不會向外人展示的領域,他像是觀看一副藝術品畫像一樣看了很久,直到也感到疲倦,慢慢合上眼。

雖然晚上做夢的時候好像又被踢了一腳。

蘇梨被他這樣的目光看著,也想起來自己好像有天一腳正正好好踢中了陸聞嶼的側腰,熟睡中的兩個人一塊醒了,在昏暗的臥室裏僵著很久,然後蘇梨伸出手開了臺燈,燈光照亮的一瞬間,她小心翼翼的問:“你還好嗎?”

陸聞嶼默然,他吸氣又嘆氣,整個人挫敗的趴在枕頭裏。

“應該還好吧。”他說。

沒多久,房間裏響起蘇梨無奈的笑,將整張臉都埋進枕頭裏的陸聞嶼聽見那笑聲,也不知不覺跟著笑出聲。

蘇梨想要靠近,還沒動,陸聞嶼以趴睡的姿勢只留給她一個後腦勺,然而被子裏他彎腰一撈,撈到蘇梨的腳。

她輕輕踢了一下,踢到陸聞嶼的手心裏,他困得睜不開眼,輕輕握住她的腳,讓蘇梨的腳貼著自己的側腰:“剛剛你就這樣踢的,敷一下。”

蘇梨也困得又打個哈欠,也不想去分辨,還真的敷在上面。

眼前蘇梨又被提醒了這件事,桌子下她用鞋尖同樣輕輕踢了下陸聞嶼的鞋尖。

示意求饒。

陸聞嶼臉上笑容一閃而過,還未說話,已經有侍應生送餐上來,只好匆匆暫停這個話題。

頭盤的水果沙拉,分量不算太多,番茄濃湯上來也只有家裏大湯匙一湯匙的量,但味道還不錯,副菜一份三文魚味道有些奇怪,蘇梨只嘗了一口,主菜是一份七分熟的牛排,吃牛排的時候蘇梨才覺得自己的味蕾又活了。

她和陸聞嶼相視一眼,沒有直接說這些菜的口味,因為主廚從後廚裏出來和每一位顧客在交流,在他們吃到牛排的時候,主廚剛好走到兩人身後的桌子。

很快走到他們這桌。

陸聞嶼和蘇梨都微笑以對,且誇獎今晚的菜味道都非常出人意料。

主廚是個外國人,只能聽懂表面意思,聽不懂兩人的內涵,聽到他們兩個的話,春風滿面的同蘇梨和陸聞嶼各自擁抱。

等人走了。

蘇梨終於忍不住,喝了一口杯子中的葡萄酒,較為酸澀的味道緩慢回甘,是今晚晚餐裏唯一滿分的餐點。

陸聞嶼面不改色切下牛排嘗一口,上半張臉完全不動,只以用蘇梨才能看清楚的口型壓低聲音道:“好創新啊。”

蘇梨放下手裏的杯子,對他眨了下眼睛。

回到酒店,蘇梨立馬撲在床上掏出手機開始點外賣,漢堡是現在最好的選擇,既能夠滿足味蕾的需求,又能滿足快速飽腹的需求。

她點完自己的,走到落地窗前,陸聞嶼解開身上大衣,身上墨綠色套頭衛衣,擼起一般袖子露出結實小臂,正在擦拭浴缸。

蘇梨蹲下來把手機遞給他看:“要吃什麽?”

陸聞嶼偏過頭看她的手機,要了和蘇梨同套餐的漢堡。

十幾分鐘後,陸聞嶼擦完浴缸,預備放水,打電話酒店服務要了一份浴球,聽到門鈴聲響蘇梨歡快的去開門,從送餐機器人裏取出餐,轉過身就撞見陸聞嶼的眼裏,他隨意的坐在落地窗前,身影輪廓被身後市區交錯的燈光勾勒清晰。

她心裏一動。

因為隨便一回頭就落在同一雙眼睛裏,他傳達出一個信息,仿佛蘇梨什麽時候回頭就能看見。

她慢慢關上門,晃了下手中裝著漢堡的紙袋:“先生,你的外賣到了哦。”

陸聞嶼起身,假裝從口袋中翻錢包一樣,說:“放門口就好,謝謝。”

他走過去,隨意的從錢包裏取出嶄新的紙幣塞進蘇梨的褲子口袋中,蘇梨的目光忍不住一直跟著他的動作停留,直到那疊星幣塞進口袋裏,她語氣雀躍道:“好的,謝謝先生,先生真大方,祝先生新婚快樂,祝先生和太太有個美好的夜晚。”

話音剛落,陸聞嶼已經伸出手握住她的下巴親了下來。

一個吻結束後,才聽他低低道:“我替我太太謝謝你,小外賣員。”

啊啊啊啊啊,本來要昨天更新番外的,但出去和朋友吃飯喝多了,回來難受一天,不好意思啊,各位朋友~~~我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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