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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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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狠的心啊

“左轉,前方跨過小山丘,再過五百米就是大道。”

“如果幸運的話,可以截停車輛帶你回去。”池夏一心聽甜心的指揮,抄近路往安全地帶逃跑。

暴雨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大雨啪嗒啪嗒的往池夏身上砸,哪怕是穿著雨衣,衣服也已經濕透。

鞋套早已經裹滿了泥土被他扔在了路上,鞋底沾滿了泥,每一步都無比沈重。

有那麽一瞬他想扔掉鞋子打光腳走,可看著腳下帶著鋸齒的野草和原本深埋在地裏被暴雨打出來玻璃渣還是忍了下來。

腳劃破了只可能逃得更慢。

約摸又走了半個小時,池夏翻過山丘終於看到了甜心所說的主道,他甩了甩腳上的泥,加快了腳步跑過去。

道路約高出林木兩米,池夏左右看了看,折了一根樹枝當做拐杖,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揪住野草攀著護欄爬上主路。

由於是郊區,人煙稀少,車輛罕見。

盤山公路蜿蜒曲折,池夏站在護欄邊往下瞧,直線距離看著不算太遠,可如果按照政府路線規劃走下去,可能要走上好幾個小時。

如果天黑還不能下山,他可能會在宋驚蟄動手前提前領便當。

可能會餓死,可能被凍死,也可能成為山林裏野獸嘴裏的美食。

“甜心,下山需要走多久呀?”

“以你目前的速度的話,大概要九個小時。”

九個小時!

池夏近乎崩潰。

宋驚蟄住的什麽深山老林呀!

瘋了嗎?把他帶那麽遠!

小腹隱隱作痛,大雨像是彈珠一顆顆往身上砸,池夏感覺四肢像是凍成了冰塊,牙齒都冷得打顫。

天色越來越暗,哪怕身體已經累到了極致,他也不敢多做逗留。

汩汩的水流從山上直往下淌像是一道腳踝淺的人工小溪,池夏踩過一個地方,雨水自動分流流向兩邊,冒起的水流沒過鞋面灌進了鞋子裏。

腳被泡在冰冷的水裏,雙腿酸軟麻木。

活了那麽多年他從沒遭過這種罪,就算是拍戲他也是那個被千嬌萬寵的,下了戲就一溜的助理導演跑來關心,從來沒有這樣孤立無援過。

走了這麽久,他又冷又餓,看著漫無止境的道路,所有的委屈一擁而上。

眼淚混著雨水往下淌,池夏抹了抹臉頰,裝作毫不在意,專心註意著過往車輛,祈禱能有車輛經過,讓他搭個便車。

甜心看他那委屈的模樣,心有不忍,主動為他提供了一個解決方式:“要把你的靈魂賣給快穿局嗎?”

“新員工入職大禮包獎品豐厚,你的靈魂能換取不少積分,加上新人禮包,兌換傳送門不是問題。”

池夏咬了咬唇,哪怕凍得顫抖,依舊還保留了一分理智:“你想得美!”

“九個小時而已。”

“九個小時算什麽?十個小時我都能走!”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出賣靈魂!”

池夏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腳步不停。

鞋子裏滿是積水,他的雙腳已經凍得麻木,胃部更是餓得痙攣。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後終於傳來了滴滴的鳴笛聲。

池夏心頭大喜,立馬停下。

暴雨太大,為避免錯過機會,池夏脫下了雨衣將衣服綁在樹枝上奮力揮舞,乞求能截停車輛。

黑色奧迪從轉彎處駛出,昏黃的車燈被雨幕割裂。

不知道是不是雨水太大,司機並沒有看到他,車速不減,筆直地朝他沖了下來。

臥槽,不是這麽倒黴吧!

池夏嚇得連連後退,眼見著車子就要撞上自己,他火速扔掉了手中的拐杖,單手撐著護欄跳出主道。

車輪卷起的水花濺了他一身,沒過多久,車子緊貼著護欄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池夏驚魂普定,他深吸了一口氣正打算罵人,然而想到這是他唯一的救星,也來不及吐槽別人垃圾的車技,立馬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先生,能搭個便車嗎?”

他小心翼翼地跨過護欄走向車子,禮貌地敲了敲車窗。

語氣十分卑微。

車裏的人沒有回應,池夏又敲了敲車窗擡高了音調:“帥哥,下雨了,能搭個車……”

車窗緩緩地搖了下來,駕駛座呈現的赫然是宋驚蟄那張陰沈可怖的臉。

那雙鳳眸帶著一貫的鋒利,視線斜睨過來像是含著刀片,筆直地砍向池夏,池夏的心臟都仿佛從喉嚨裏跳出來。

乖乖,這倒黴催的!

池夏下意識想逃,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跑,手腕就被宋驚蟄扣住,被猛力一拽,半個身子被強拉進了車內。

大腿卡在了車窗邊緣,上身透過打開的車窗探進駕駛座,滿頭雨水順著下頜滴到了宋驚蟄的腿上。

雨聲啪嗒啪嗒地打在車頂,每一下都像落在池夏的心上。

這該死的宋驚蟄不是說要出門嗎?

又被他騙了。

池夏不敢擡頭去看,一直低垂著頭。

雨水順著他弓腰的姿勢從劉海滴落,一滴滴在宋驚蟄黑色休閑褲上暈開,很快他的大腿濕了一半。

宋驚蟄卻毫不在意,單手捏住他的下頜,強迫池夏望向他的眼睛:“擡頭看著我。”

俊美近妖的面龐在池夏面前無限放大,兩個人幾乎臉貼著臉,壓迫感十足。

池夏喉嚨發緊,下意識舔了舔唇。

宋驚蟄沈著一張臉,聲音沁涼:“走得還挺快,差點沒追上。”

池夏咧了咧嘴,尷尬一笑。

宋驚蟄的鼻腔再度冒出一聲冷哼:“你不知道這片山是我的嗎?”

“三千個監控,你以為你能逃到哪裏?”

池夏猛地瞪大了眼,瞬間怒不可遏:“艹你媽,你安了監控,不早說!”

早說連山裏都有監控,他至於這麽費勁兒巴拉地淋幾個小時的雨,翻那麽多山,走那麽多路嗎?

等等……宋驚蟄早就跟在他身後了?

還眼睜睜看著他淋了那麽久雨?

天殺的!不帶這麽折磨人的!

宋驚蟄聽到他嘴裏的臟話,微瞇著眼,眼裏迸射出危險的光:“你想艹誰媽?”

“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池夏被噎了一下,立馬伏低做小:“我的意思是這麽重要事情,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早點告訴我,我一定乖乖的,絕對不跑。”

“哦——告訴你,你就不會跑了?”

那肯定不能,提前知道我肯定先找系統兌換個信號屏蔽器什麽。

該死的甜心,這麽重要的事不早說,就想趁他意志力薄弱,騙他靈魂。

“上車!”宋驚蟄不耐煩地敲了敲方向盤。

池夏不肯上車,瞥了瞥他委屈地嘟囔:“你答應過會放我走的。”

“我也讓你等我回來了。”

“你就放我走吧,我真的什麽都說了,我只是一個小小任務者,你一個大佬就別為難我了。”池夏拉著他的胳膊苦苦哀求。

他渾身濕透,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起來像是被遺棄的小狗,水珠順著他的眼睫下落,漆黑的瞳子晶亮望著人分外惹人憐惜。

宋驚蟄心臟不可遏制地顫了顫,生怕自己受他蠱惑,冷漠地別開眼:“上車!”

池夏慢吞吞地拉開了後座的車門,宋驚蟄又剮了他一眼:“坐前面,做後面當我是你家司機嗎?”

池夏努了努嘴,我沒見過哪家司機敢綁架自家少爺的。

算了,不跟他計較。

池夏深吸了一口氣,繞向了副駕駛座。

車門緊挨著護欄,護欄之下就是山林,池夏視線餘光望向那片森林,準備找機會逃走。

然而宋驚蟄已經識破了他的目的,懶懶地擡起手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敢跑的話,那片森林就是你的天然墓地。”

“這塊地價值十五億,用來埋你,也算是你的福氣。”

“……”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池夏癟了癟嘴,只能被迫壓下了自己的小心思乖乖地坐上車。

屁股還沒坐熱,一條毛巾從頭頂飛過來扔在了他的身上:“身上的水擦幹凈,別弄臟我的車。”

“你不追我,我不就沒機會弄臟你的車了。”池夏低聲回懟,後背緊貼著座椅蹭了蹭,無聲地對他的命令發出反抗。

宋驚蟄視線餘光看他的小動作,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

他實在是搞不明白池夏這副幼稚的模樣有哪裏值得紀谷雨喜歡。既然紀谷雨是重生者,他又知道池夏是任務者,怎麽可能會真的喜歡上他?

池夏擦幹了頭發,有了車裏的暖氣,身體漸漸暖和了起來,可沒過一會兒,肚子突然傳來響亮的咕嚕聲。

寂靜的車廂裏,那聲音尤為明顯。

池夏滿臉窘迫,在宋驚蟄厭煩的目光掃過來前,先聲奪人:“你說給我帶吃的呢?”

“你這綁架犯不道德呀,飯都不給我吃,餓死我你找誰要錢。”

“我直接撕票。”

“……”

“好狠的心吶,我還懷著你的孩子啊,不看憎面看佛面。”

“正好一起撕票。”

“……”

“算你狠!”

池夏氣鼓鼓地雙手環胸做保護狀,宋驚蟄對他幼稚的行為無語到了極點,然而現在不能直接把人給做了,他還需要確認池夏所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

車子開了一會兒,池夏的肚子再度傳來不合時宜的叫聲,宋驚蟄蹙了蹙眉,滿臉不耐。

池夏連忙狡辯:“不是我餓,是你兒子餓。”

宋驚蟄吐出一口濁氣,到底還是從副駕駛座的置物箱裏翻了一顆棒棒糖扔給他。

池夏倉皇接住,看著棒棒糖不滿地抱怨:“一根棒棒糖就想打發我?我一米八的大高個就吃這!”

“不吃餓死算了,死了正好拿去填山。”宋驚蟄伸手去搶,池夏連忙拆了包裝塞進了嘴裏。

“我吃,給我了就是我的。”

車子一路朝山下行駛,道路兩邊的景色也越來越熟悉,池夏正疑惑宋驚蟄想帶他去哪兒,沒多久車子就停在了他家別墅大門。

“下車。”宋驚蟄將車挺穩,按開了中控鎖。

池夏穩坐著不動,目光裏滿是警惕:“你放我回家?”

“你會這麽好心?”

“不願意下車就跟我回去。”

“我回……不是,我下。”池夏拉開門下車。

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明白了,宋驚蟄留著他的原因。

“你是不是不敢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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