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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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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河

“松嘴。”宋驚蟄舔了舔口腔裏的血液,斜睨著池夏含糊不清地命令。

池夏充耳不聞,非但不放反而越咬越狠。

宋驚蟄吃疼,倒吸了一口涼氣:“信不信我把你扔泳池裏?”

小兔崽子聽不懂人話嗎?

池夏四處看了看,這裏四處封閉,壓根沒有泳池,不過又是想嚇唬他而已。

宋驚蟄也懶得跟他廢話,抱著他出了實驗室。

池夏不肯揪住了他的頭發,在他的後背又抓又撓。宋驚蟄下唇、後背、頭發火辣辣地疼,只得抽出一只手,單手抱著他。

手指順著牙齒的縫隙伸向池夏的口腔想掰開他的嘴,剛撬開了一點縫隙,池夏連帶著咬住了他的手指。

瘋狗似的。

不可理喻。

宋驚蟄放棄了讓他松嘴的想法,半拉半拽拖著他出了實驗室。

一扇扇門自動感應打開,很快宋驚蟄就帶著他來到了陽臺。

繁茂的香樟樹將整棟別墅緊緊包裹,樹枝探出來延伸到了乳白色的雕花護欄上,綠意盎然。

樓下是寬闊的露天泳池,碧藍的水隨風泛起漣漪,陽光透過樹林的間隙灑下來在水面映出點點光斑,水面反射的光線刺眼,紮得人眼疼。

宋驚蟄瞥了一眼腳下的泳池,餘光睨著池夏下了最後通牒:“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放不放?”

池夏順著護欄往下望,估摸了一下距離,這高度,少說八米。

跳下去不死也殘。

他正打算松嘴,宋驚蟄卻壓根不給他反悔的機會,直接帶著他從三樓跳了下去。

“啊——”

草草草!

宋驚蟄你想死別拉著我呀!

跳之前至少給個心理準備先呀!

“噗……”的一聲巨響,水面濺起巨大的水花。

池夏沒想到宋驚蟄真敢帶著他往下跳,嚇得三魂不見七魄,根本沒來得及好好調整呼吸。

“咕嚕咕嚕……”

水鉆進鼻腔、嘴巴、喉嚨。

肺部像是要炸開了一般難受至極。

池夏接連吐著水泡,身體不斷下沈。

意識漸漸模糊,恍惚間,他耳邊響起了震耳欲聾的DJ聲,男男女女穿著泳裝在泳池邊推杯換盞,有人在笑,有人玩鬧,也有人在泳池互相打著水仗。

他張了張手掌,想要抓個人,想要呼救,身體卻完全使不上力氣,只能仍由身體下墜。

眼前越來越黑,耳邊的聲音也漸漸消散,不遠處,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站在人群裏,靜靜地看著他。

男人側著身子,氣質冷冽,耷拉在身側的手自然下垂,手背上赫然是黑色死神刺青。

“犯人戴著帽子。”

“視頻只拍了到一只手……警方將視頻截圖放大,精細處理後發現犯人的手腕有標志性的黑色死神刺青。”

池夏的腦子裏突然響起了宋寒露的聲音,這是推下下水的那個人。

不是平行世界,他的確曾經完成過任務並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他就是被召喚回來的。

他突地驚醒,努力地睜大眼想要看清那段記憶,身子往上一躍奮力去抓那個影子。

宋驚蟄終於擺脫了池夏,躍出水面。

汩汩水流順著他精致的下頜線流下,襯衫緊緊地貼著肌膚,露出健碩的身材。

他隨手將濕漉漉的頭發撩到腦後,手搭上泳池邊緣正準備上岸,腳踝突地被人拽住整個人被拉了下去。

池夏!

我去你大爺的!

遇上你倒八輩子黴了!

宋驚蟄被拉下下水,池夏牢牢地抓住那抹身影,眼前突然又出現了宋驚蟄的臉。

燈光隱隱綽綽,世界扭曲顛倒,場景突然從泳池變幻到了車裏。

他微瞇著眼朝四周看了看,納悶自己為什麽會坐在車裏。

駕駛座上,宋驚蟄穩坐不動,洶湧的潮水不斷地往車內灌也不能激起他的反應。

水從腰身淹沒到了脖子,池夏緊緊地抓著宋驚蟄的手,砸開了車窗想跑,剛游出車窗,宋驚蟄卻抱住了他的腰,將他拉回了車內。

“咕嚕咕嚕……”

他猝不及防嗆了一口水,海水順著鼻腔灌入了肺裏,窒息的感覺鋪天蓋地般壓下,毫不留情地將他吞噬。

他難受地掙紮,宋驚蟄又將他按在了駕駛座上。

“能和你一起死,那是我的榮幸。”宋驚蟄拉長了安全帶,在他的身上饒了一圈又一圈將他牢牢地固定在駕駛座上。

池夏動了動雙腿,宋驚蟄又坐到了他的腿上,緊緊地壓住他的四肢。他周身酸軟無力,完全無法動彈,只能仍由海水吞噬他的意志。

“餵……”

“小混蛋!”

“別裝死!”

宋驚蟄把人從水裏撈起來,拍了拍他的臉,一下下給他做著心臟覆蘇。

然而池夏仰躺著,全無反應。

就在宋驚蟄捏著他的鼻子準備給他做呼吸的時候,池夏吐出了一口水,猛地睜開了眼。

噴濺的汙水吐了宋驚蟄一臉,宋驚蟄抹了把臉,整個人氣得全身顫抖。

啊——好想殺了他!

他為什麽要給池夏一次次羞辱他的機會!

池夏眼前的視線漸漸清晰,看清楚宋驚蟄那張陰沈森冷的臉,頓時滿目驚恐。

就在宋驚蟄靠近查看的時候,池夏一記耳光甩在了他的臉上並送了他一個“滾”字。

這個耳光來得猝不及防,毫無預兆。

宋驚蟄完全沒有防備,臉被打歪側到了一邊,火辣辣地疼。

呵……

好心給他做人工呼吸,不僅吐他一臉水還附贈了他一記耳光?

宋驚蟄頂了頂臉頰,淬了一口血水。

鳩羽般的眸子憤怒翻湧,氣勢逼人。

池夏驚魂普定兩股戰戰,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爬起身就跑。

乖乖,他怎麽這麽手賤呀!

為什麽分不清記憶和現實直接給了他一耳光呢?

他想起來自己是怎麽死的了,肖晗說得沒錯,他不是第一次任務,他是被宋驚蟄殺死的。

宋驚蟄把他綁在了車裏沈河了!

他為什麽要想不開去招惹這個瘋子?

池夏撐著沈重又酸軟的身體往出口跑,沒跑兩步,腳下打滑又摔向了地面。

眼見著就要摔倒,池夏下意識護好自己的臉。

宋驚蟄眼裏劃過一絲緊張,奮力伸手勾住了他的衣領,往後一拽輕而易舉將人拉進了懷裏。

Alpha身上渾厚的氣息給人強大的壓迫感,池夏像只被拎住了脖子的貓,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完犢子了,要死了。

“給了我一耳光就想跑?”暗啞如同鬼魅。

池夏緊張地全身顫抖,抖著嗓子連連道歉:“對……對不起~sorry~斯米馬賽~”

他的態度乖巧得過分,宋驚蟄眼底滿是疑惑。

這小混蛋怎麽突然就順毛了?

被嚇到了?

宋驚蟄拎著人扔到了躺椅上。

池夏抖了抖胳膊,正襟危坐。

宋驚蟄翻了一條毛巾扔給他擦身子,池夏倉皇接住,越發局促。

宋驚蟄脫了身上的衣服,擰幹了衣服,看著他瑟縮的模樣忍不住調侃:“現在知道害怕了?”

“嗯。”池夏低垂著頭十分卑微。

這反常的回應非但沒讓宋驚蟄滿意,反倒是讓他難以適應。

他不禁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可想了想,似乎又覺得還好。跟其他實驗品相比,他對池夏足夠友善了,至少他目前四肢還是健全的。

宋驚蟄緊緊地盯著他,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無非就是帶著他洗了個冷水澡,至於這樣?

“你怕水?”宋驚蟄試探地問。

池夏點了點頭,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之後又搖了搖頭。

宋驚蟄摸不著頭腦,雙手環胸將他看了個仔細。

池夏被他看得發毛,緊緊地捏著手裏的毛巾,抖著聲音問道:“我……什麽時候可以走?”

水珠順著劉海往手背砸,那副委屈的表情不知道還以為再哭。

宋驚蟄捏緊了手裏的毛巾,看著他那副表情,心裏說不清地煩躁:“等你解釋清楚為什麽肖晗和紀谷雨和重生的,我就放你走。”

“我全部告訴你,你就放我走?”池夏擡起頭望著他,漂亮的桃花眼裏泛著熱情。

宋驚蟄耳根莫名發熱,低聲“嗯”了一聲。

“不騙人?”

“我有必要騙你?”

“你發毒誓,騙人天打雷劈。”

宋驚蟄點了點胳膊,滿臉不耐煩:“我發毒誓,騙你天打雷劈。”

萬裏晴空,突地傳來“轟隆”的雷響。

宋驚蟄和池夏紛紛一楞,這打臉來的猝不及防。

“你看看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你說謊了。”

宋驚蟄望了望天,看著頭頂的飄來的烏雲,煩躁地蹙了蹙眉。

他收拾好濕漉漉的衣服和毛巾,扭頭對池夏吩咐:“跟我去屋子換身衣服。”

池夏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進了屋,宋驚蟄找了一套沒拆封的衣服扔給他,池夏裹著毛巾,搖了搖頭不敢去接:“不用了,我一會兒就回去。”

“隨便你,愛穿不穿。”宋驚蟄冷哼了一聲,懶得伺.候他。

他在實驗講臺前坐下,緊盯著池夏開門見山地說:“說吧,你為什麽要跟宋寒露說紀谷雨和肖晗是重生的?他們之前是什麽關系?”

池夏緊了緊身上的毛巾,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知道信息稍加潤色告訴了宋驚蟄,甚至於連自己懷疑的,不確定的信息也一並說給了他。

說謊的後果,大約會和宋驚蟄實驗室裏的那些殘肢一樣。

他已經死在宋驚蟄手裏一次了,不能再浪費生命了。

宋驚蟄靜靜地聽著他闡述,在池夏停止敘述的時候,做出了總結:“所以說我們現在是在一本小說裏,紀谷雨和肖晗是主角,由於他們意識覺醒,有了記憶,導致劇情偏離,然後出現了任務者矯正劇情。”

“過去的任務者大多被我和肖晗殺了,而你是這一世重啟後的任務者,是這樣嗎?”

池夏點了點頭。

宋驚蟄點了點桌面,突地笑了起來:“所以,紀谷雨擁有過去的記憶,他什麽都知道,卻還是主動跟我交朋友,還接受了我的監視?”

池夏猶豫了片刻,知道他難以接受自己是炮灰配角還要被人討厭的事情,正打算安慰,卻被打開了手。

“呵……有趣,有趣極了。”宋驚蟄低笑著,窗外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整片陰郁的天都比不上他的眼神冰冷。

原來紀谷雨過去的主動示好,原來都是假的。

他自以為紀谷雨是他的救贖,卻只是有目的的靠近罷了。

他自以為是地偽裝了那麽多年,那些壓抑了多年的愛意和占有欲,一次次扛過的易感期在此刻看來都無比可笑。

他只是一個配角。

他只是用來促進主角感情的工具。

他只是一個被紀谷雨忌憚的變態罷了。

宋驚蟄的目光掃向了池夏,池夏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努力撇清自己的關系:“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那天事情……我也只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已,你能理解的吧。”

宋驚蟄沒有接話。

池夏抿了抿唇,又怯怯地問:“你什麽時候放我回去呀?”

狂風吹打著香樟樹,發出沙沙的響聲。

宋驚蟄靜靜地看了他良久,幽幽道:“等宋寒露的人設大綱發過來,我就放你回去。”

他站起身,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手銬,噠地將他鎖在了試驗臺操作桿上。

池夏扯了扯手銬,滿臉震驚:“你什麽意思呀?”

“意思就是你要在我這裏待到明天。”

“我有事出去,晚上回來給你送吃的。”說罷他瀟灑地摔門離開。

池夏站起身,對著他的背影就來了一套組合拳。

草泥馬!說好了放人呢?

一點信譽都沒有,再信你就是傻子!

剛剛那道雷怎麽沒把你劈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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