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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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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珂然和沈音禾順利的上了電梯,按好樓層,透過玻璃鏡面看見身後的人心事重重的模樣,了然一笑,“擔心他?”

“恩恩,擔心。”

“他這麽大個人了,還怕他不能照顧好自己嗎?”

沈音禾笑起來時,有兩個淺淺的酒窩,不知想到什麽,目光柔和,“他就是照顧不好自己啊。”

那個男人總是喜歡死要面子活受罪,還是個自小嬌慣長大的大少爺,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徐珂然稍微想想,也不難猜到,沈音禾對剛剛那個赤口白舌的男人有不尋常的感情。

無論是在情感上還是理智上,徐珂然都相當的成熟,禮數也是一等一的好,但這回他忍了半晌還是問了出口,“喜歡他?”

“是啊。”她坦率道。

沈音禾從來都不覺得喜歡梁遲這件事很難承認,不管是誰問她這個問題,她的回答都是喜歡。

她擡眸,眸中思慮沈沈壓下,她帶著歉意對徐珂然道:“我們下次再約,我還是想上去看看他。”

徐珂然挑眉,沒說什麽,“好。”

良好的修養讓他說不出出格的話,唇畔甚至還漾著淡然的笑容,只不過胸口的煩悶也只有他自己了解。

沈音禾走的消防通道重新回了四樓撞見梁遲的那個走廊,遠遠的一眼就望見他坐在地上,背靠著墻壁,手裏拿著根煙和打火機,沒有點火。

她一步步走過去,身上漾著清麗的香味,像是奶油蜜桃和野薔薇結合的花果香氣,鉆進鼻子裏的味道幹凈澄澈。

地上斷成兩截的拐杖也沒有人管,她似乎嘆了口氣,彎腰伸手把拐杖撿起來,“你怎麽又亂發脾氣啊?”

梁遲歪著頭就是不看她,呵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屑,“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發脾氣了?三樓就是腦科,去看。”

“拐杖都被你砸成兩斷了,還不承認?”

“不。”

沈音禾蹲下來,還大著膽子用手指輕輕捏住了他的臉頰,把他的臉掰正,和他對視,“為什麽生氣?”

梁遲這雙眼睛漂亮到不可思議,璀璨如耿耿星河,透明澄澈似少年,他一口否認,“我沒有。”

他掐住她的手腕,一把揮開,然後單臂撐著墻,緩緩站了起來。

沈音禾張嘴,行吧行吧,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梁遲就冷冷一句打斷了她,“不許說話。”

他身後的房門被一個滿面怒容的男人打開,何守指著他數落,“都快一個小時了,你特麽也休息好了吧?跟老子進來!”

何守是這家的醫院的院長,從他爸的手裏繼承來的,不過他也學了七年的醫,比起一般的二世祖紈絝多了那麽點實力。

何家梁家是世交,他和梁遲小時候關系好到穿一條褲子,挨打挨罵也都是一起,誰也跑不掉。

“來了。”

沈音禾自作主張的跟著他進去,她看著何守拿著醫藥用品在他的腿上忙活,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

何守弄完之後就拿她打趣,“小嫂子,你也在啊,對不住,剛沒註意到你。”

他比她大六歲,這聲嫂子喊不出口啊,必須在前邊加上個小字。

沈音禾擺擺手,“沒關系,他的腿恢覆的還好吧?”

“禍害遺千年。”何守笑。

梁遲用完好的右腿踹他,“不會說話就別說,罵誰呢?”

何守懶散的坐在桌子上,攤開雙手,“都是跟您學的。”

梁遲冷笑,“我可沒你這麽混的學生。”

何守不打算繼續和他貧,轉而嬉皮笑臉的對著沈音禾,“小嫂子,我跟你說,你未婚夫心裏受了很大的創傷,要多註意他的心理健康,不能讓他在變態的路上越跑越遠。”

“還有,多按摩、多做伸曲運動、多覆診。”

何守覺著這小兩口相處的模式還挺好玩的,沈音禾顯然很關心梁遲這個玻璃心的死變態,可這梁大少爺是真的從未領情,回回擺臭臉。

不識好歹到想讓人打爆他的狗頭。

不過嘴巴很硬,心倒也軟。

何守記不清具體的時間,只記得住是沈音禾十八周歲的生日那天,這個人從他這裏討了兩張的大熱話劇《茶館》的前場票。

開演當天晚上,喲呵,他就在話劇院裏看見了那小兩口。

他坐在他們後一排,親眼看著小姑娘謹小慎微的想去拉梁遲的手,被他不留情面的躲開,並且伴隨一聲低喝,“管好你的蹄子。”

她的聲音低低的,有些委屈,“今天是我的生日。”

“跟我有關系嗎?”

“沒關系。”女孩回答的聲音很輕很輕,這三個字像是根羽毛的飄在他心上,撓著癢癢。

臺上的話劇演到一半,梁遲悄悄的把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不超過十秒鐘,他就迅速的抽回了手,目不轉睛盯著臺上的演員看,繃著臉,搞得誰欠了他千百萬似的,“生日快樂。”

沈音禾笑瞇瞇的勾住他的手腕,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謝謝。”

梁遲皺眉,“別靠著我!!!”

嘴上這麽說,這回手頭上卻沒了動作。

事後何守提起過這事,漫不經心,裝作隨口一問,“上次你問我要的那兩張票給誰了啊?”

梁遲:“什麽票?”

何守:我呸!什麽票你能不知道嗎

“一票難求的《茶館》話劇票,你不記得了?”

好多人都提著小馬紮淩晨就去去放票的地排隊了。

“想起來了,我送給梁敘和他的小女朋友了。”梁遲面不改色的撒謊。

何守長長的“哦”了一聲,十分耐人尋味。

他心想,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一雙慧眼看的清清楚楚,還擱著死命裝,可真是能演。

梁遲走起路來與常人無異,從醫院裏出來,才發現車子被警察拖走了。他給劉周沫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

沈音禾跟在他身後,手裏還攥著他的拐杖 ,“打車吧,外邊太冷了。”

梁遲嘴裏叼了根煙,猛吸了兩口,白色的朦朧的煙霧隨著風被帶走了,他說:“不打。”

沈音禾想的到原因,這男人潔癖太嚴重了,嫌棄出租車裏有味道,也總覺得外邊的車不幹凈。

“那進大廳等吧。”

“我就樂意吹風受凍,怎樣?”

“不怎麽樣,我心疼。”

梁遲醞釀好和她嗆聲的話硬是咽了回去,憋出來一句,“操,你這女的怎麽沒皮沒臉的。”

她圓溜溜的眼珠子看著他漸漸紅起來的臉龐,直白的說:“你臉紅了。”

梁杉暴跳如雷,“放屁!我沒有!我這是被風吹紅的!是風在作祟,和我沒關系!”

“你耳朵也紅了。”沈音禾抿唇,輕笑了聲,評價道:“看來這風挺大挺猛。”

她就說嘛,梁遲也不全都是討厭她的呀,還會臉紅,看起來冷酷無情,實際上一丁點都經不起撩撥。

稍微逗逗臉就紅了。

真是個可愛的男孩子啊。

劉周沫來的還算及時,他開的是阿斯頓馬丁,這車遠不如和梁遲車庫裏其他的車,但架不住這位大少爺喜歡,當成個寶貝似的。

梁遲上車之後,劉周沫多嘴提了句,“先生,不送沈小姐一程嗎?”

天寒地凍,站著等車也有苦頭吃。

梁遲透過窗看向外面傻站著的人,眸光一暗,搖下車窗,卻又不說話。

沈音禾的雙手早就被凍僵,搓了搓手,她問:“還有事嗎?”

“還真有。”梁遲勾唇。

“那你說,我聽著。”

“我媽讓我轉告你,今年過年來梁家過。”

梁遲這是把他媽的原話給帶到了,一個字都不帶改動,為此他還差點跟他媽置氣,真不拿她當外人了。

回想起來,年三十那天,沈音禾這兩年都是獨自在家過的,說不孤單都是騙人的。

“我不確定能不能去。”

梁遲頓時沈下臉,“什麽叫不確定?”

沈音禾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到過年那天,我的戲份能不能殺青,可能要在劇組裏過。”

她的工作還是比較緊湊的,忙起來的時候根本不讓請假。

“大明星就是不一樣啊。”沒有人附和梁遲,他就開始折騰前面的劉周沫,陰陽怪氣的問他,“誰那麽無聊會想要在電視上看見她啊?看看她演的郡主啊小師妹啊丫鬟啊,都是反派,看了就讓人添堵,上的綜藝節目也沒效果,幹巴巴站哪兒,一點都不會說話。”

劉周沫在心裏回答,您可不就無聊嗎?在家就把有沈小姐戲份的碟片翻來覆去的看,邊看邊說人家表現的不好 ,數落完之後還是會繼續看第二遍。

“我盡量去,你別急著生氣。”沈音禾輕聲道。

梁遲連回答都懶得回答,搖上窗戶,吩咐駕駛座上的劉周沫,“開車。”

誰生氣了?他沒有。

反正他不承認。

“先生,您真不載沈小姐一程?”

“不、載。”

劉周沫對梁遲言聽計從,車子行至半路,梁遲煩躁的擺擺手,“把車開回去。”

“好的,先生。”

“我這是看她可憐,不是有什麽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要怪就怪我這個人太心軟了。”梁遲抖著腿,不太自在的說。

劉周沫說:“先生,我沒有誤會。”

“哦。”

劉周沫的車開回醫院大門前的站牌邊,沈音禾已經不在了。

梁遲眼睜睜看著她上了剛剛那名醫生的車,揚長而去。

他好半晌沒說話,靜的嚇人。

劉周沫忍不住提醒,“先生,咱們走嗎?”

梁遲面無表情的把車窗搖起來,他閉上眼睛,“走。”

過了很久,他忽然問他:“我心裏有點難受,這是怎麽了?”

劉周沫:您可能是吃醋了,這滋味不太好受而已。

梁遲自問自答,“一定是風把我身體吹壞了,下次不許開窗。”

胸口沈悶,煩死了。

真的很煩。

作者有話要說:

劉周沫:…………嫌棄,沒眼看。

梁:老婆,你打我吧,你把我打死吧,我這麽瘋瘋癲癲的,打一頓就正常了。

沈妹妹:呵呵呵呵呵呵

梁:這一陣呵呵呵呵笑的我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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