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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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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遲是心血來潮才會到片場。

他憑自己的本事開了家公司,家裏人只當他在玩票,沒放在心上,總歸家裏的企業還是要他和梁敘來繼承的。

梁遲去了自己的公司,九點半進了辦公室,空無一人。

他氣笑了,隨手把轉椅拉過來,一屁股坐下,然後不緊不慢的拿出手機,“道士你在哪兒呢?”

道士撒起謊來一點不結巴,“大老板,這個點我們都在公司忙著呢。”

梁遲修長秀致的手指敲著桌面,溫聲細語,“公司忙著?辛苦了,回頭給你們加工資要嗎?”

“哪好意思啊,都是應該的。”道士把最後一口豆漿咽下去,然後道:“那就一個月再加一萬?”

“我加你媽的工資!”梁遲中氣十足的朝著那頭吼,“把我當傻子哄呢?老子現在就在公司,你們人呢?死了?就算是死了,鬼魂也出來打個招呼啊。”

道士等人在公司對面的餐廳裏吃早飯,千算萬算沒算到過這位大少爺也有大清早上班的日子。

一群人連滾帶爬的滾回了公司,推開門就看見二大爺坐姿的梁遲。

道士嬉皮笑臉的迎上去,“遲哥,早早早啊。”

“喲,道士哥,這麽早,您要不回去睡個回籠覺再來?”梁遲陰陽怪氣的刺他。

道士都快給他跪下了,雙手合十,“遲哥,錯了,我們真知道錯了,大早上的公司也沒什麽事啊。”

“沒事?合著我這公司都閑出屁來了?”

道士心想可不是嘛,別說是這公司了,你本人也閑啊。

心裏想的肯定不能真說出來,要不然不就是找死嗎?

道士被梁遲冷冷的眼神要凍的結冰,頭皮發麻,這位發起脾氣來可不好糊弄,“不不不,一點都不閑,兄弟幾個這就去收賬。”

梁遲這家公司是給人借錢放貸的,財務是個妹子,算每個月的流水賬,其他人全都是體型健壯的大男人。

“收什麽賬?”

“上個月放的高利貸,我今兒去給收回來。”

梁遲點了根煙,吞雲吐霧過後,一掌拍在道士的腦袋上,“說了多少遍了,那特馬不叫放高利貸。”

道士自打嘴巴,“瞧我這張破嘴,投資!咱們這叫投資!”

“你們收錢去了我幹嘛?總不能指望我這瘸子也跟著去吧?”梁遲涼颼颼的問他。

你這祖宗該幹嘛幹嘛去唄......

“上次你不是投了傅清的戲嗎?要不你去探班?”收債這種事一般都很血腥暴力,梁遲的腿.....跟不上。

梁遲點頭,“行吧,你讓劉周沫過來接我,讓他帶上保鏢搞足了排場,去傅清哪兒看看。”

“好嘞。”

送走梁遲,辦公室裏的人都如同劫後餘生。

財務小姑娘用很慶幸的語氣道:“還好我躲得遠,要不然我肯定又要受到來自老板成噸的傷害。”

上次老板來看見她上班時間吃東西,冷笑一聲問她,小時候是不是被豬親過?

氣哭她啊。

道士說:“你心裏承受能力太小了,之前我見過遲哥懟他未婚妻,那叫刺激啊。”

“怎麽懟的?”

一群人瞬間湊到道士身邊,豎起耳朵聽八卦。

回憶起往事,道士有滔滔不絕的話想說,“小姑娘特地打扮了之後才來找的老板,然後問老板好不好看.......”

“老板說什麽了?”

“說...長得接地氣,土的有創意。”

財務目瞪口呆,“我見過老板的未婚妻,明明就美的跟天仙似的啊!老板瞎啊。”

“沒瞎。”

就是嘴巴夠賤,等把小姑娘氣跑之後,臉色就爆紅,邊擦鼻血邊罵了聲“操”。

梁遲裝作不認識她,沈音禾也沒說什麽。

傅清和他坐在攝影機後,斂起笑,“第三場準備開始。”

這一場是沈音禾演的郡主死的一場戲,被遲甜飾演的女二號推下池塘活活淹死的戲碼,寒冬臘月,池塘裏的水已經到零下,她至少得在水裏待上兩分鐘。

遲甜是新起之秀,通過和流量男星炒CP吸了一大批粉絲,周周穩上熱搜,熱度正火,雖說手段令人不齒,但紅也是真的紅了。

等她說完詞,遲甜用力推上她的肩,她往後一仰掉下了池塘,寒冷刺骨的湖水四面八方的包圍著她,她咬著牙在等遲甜說完臺詞。

過了很久,都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抱歉,導演我忘詞了。”

傅清沈下臉,吩咐道:“先把水下的人拉上來,再來一遍。”

沈音禾被凍的渾身發抖,擦幹凈頭發補完妝還得繼續,很可惜,第二遍還是沒有過,遲甜這次沒有忘,而是說錯了詞。

片場的氣壓變得很低,風雨欲來。

不合時宜的笑聲打破沈悶的氛圍,梁遲笑彎了眼睛,嘲弄道:“可真有意思。”

傅清摘了眼鏡,沈聲道:“再來一次。”

遲甜仗著自己紅又有人捧,所以才會有恃無恐,不過她也不敢真的把傅清給惹生氣。

梁遲忽然站起來,他對劉周沫招了招手,問:“我拐杖呢?”

“您要嗎?”

梁遲笑的耐人尋味,“要啊,有用。”

其實他只有在腿疼的時候才用拐杖,平日裏身邊的人都不敢讓喜怒無常的他看見。

劉周沫對他忠心耿耿,他說什麽就照做什麽,把放在的車上的拐杖遞到他手裏。

“別再來一次,我來教教你們什麽叫演戲。”他忽然冷聲對眾人說。

梁敘以前在家還老罵梁遲是個表演欲望很強烈的神經病,說他一天天戲多的不得了。

他走到池塘邊上,遲甜一顆心砰砰砰往胸膛外跳,男人儀表堂堂,有錢有勢,眉眼含笑的朝她走過來,她移不開眼睛。

梁遲加深了嘴角的笑意,揚起手,拐杖抵在遲甜的腰上,手上使勁,把人給弄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梁遲斂起笑,冷冷看了一眼,淩厲的氣勢渾然天成,“老子給這部戲投了幾千萬,你們演的什麽玩意?忘詞?怕出生的時候也把腦子忘在母胎裏了。”

遲甜都給凍哭,眼淚鼻涕橫肆流,渾身打哆嗦,偏偏這口不留情的男人是她惹不起的。

“還有你。”他的目光落在沈音禾身上。

畫著精致妝容的她比平時更要漂亮好幾分,膚白勝雪,纖細有致,挺直背脊傲然孤立的模樣,讓他想到一句詞,遺世獨立。

沈音禾與他對視,雙眸中盛滿了無辜,“我怎麽了?”

“往池子裏看,這才是被推下水時該有的表情,瞧瞧你剛剛演的什麽東西。”他說。

她的視線往池塘偏了偏,輕笑了聲,“知道了。”

傅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梁遲,心下了然,然後對身邊的副導演說:“你去把人照顧好了,別凍壞,這場戲改到明天拍,今天就到這兒吧。”

“好。”

沈音禾沒在現場多留,她先回去把衣服給換了下來。

梁遲沒走,大搖大擺的躺在按摩椅上,仿佛剛才大動幹戈的不是他。

冬日裏正午的光剛剛好,照在人身上暖乎乎的,他閉著眼睛,口中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傅清坐在他邊上,尾音悠長,“不認識人家?”

梁遲哪能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他不準備承認,“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認識我嗎?”

“不認識你幫她出氣?你什麽時候這麽善良了?改信佛及時行善。”傅清這幾個問諷刺意味很濃重。

被揭穿後在裝下去就沒意思了,梁遲大方認了,“恩,我和她認識,怎樣。”

“她就是你傳說中的未婚妻?”

這群發小都知道他身邊有這麽個人物,就是見到過的人特別少。

每逢佳節聚會之時,梁遲總是怒氣沖沖的從家裏跑出來,在他們面前說盡了那姑娘的不好,有時候說她醜,更多時候是說她土。

傅清那時候還給他出過主意,“真不喜歡就跟你媽鬧革命。”

他眉毛都打了結,臉色難看,“我真不喜歡,可是我也不忍心傷了我媽的心,還好一年也看不見幾次,要是天天見到,我寧願上吊自殺。”

當初的話還猶在耳邊。

“是,我未婚妻。”梁遲瞇著眼,銳利的眸光掃視著朝片場外走去的女人。

傅清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好半天才道:“梁大少爺,你不僅是斷腿,你眼睛還瞎。”

“那你是沒見過她以前什麽樣子。”他不服氣,以前的沈音禾成天穿著寬松的校服,又黑還瘦。

傅清邊吸煙邊問他,“你為什麽不喜歡她?”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恐怕自己都不清楚,是對父母安排擺布的不滿意,還是因為別得什麽呢?

也許是他從一開始就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待她,所以看她哪哪兒都不順眼。

第一次見她時,她的眼神,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那種看見希望拼了命想抓住的目光,執拗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梁遲沒有回傅清,而是叫住了遠處的那個人,“沈音禾,你站住。”

“怎麽了啊?”她站在陽光下,黑白格子的收腰呢子外套裹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她看著他時,眼裏閃著熠熠的光。

梁遲心跳都慢了一拍,喉嚨突然幹的厲害,說出來的話完全變了個味,“沒事,你滾吧。”

作者有話要說:

來,把舞臺交給梁大少爺,讓我們一起欣賞他的表演。

上吊自殺???

梁大少爺痛哭流涕,“老婆你聽我解釋啊!”

沈妹妹:“不了不了,不是讓我滾嗎?我滾了再見。”

梁遲:媽的,涼了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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