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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開門。”

Silber推推壓在自己身上的湯姆。

激吻之後的Silber兩頰緋紅,唇色艷麗,躲閃的目光卻又像煞了可憐又可人的貓科動物,湯姆忍不住把她按回去又狠狠的吻住……

Silber推開他的力道震得他胸膛發痛,嘴上也被咬了一口,她跳下了沙發一溜小跑躲入浴室,敏捷至極。湯姆摸著被咬破的嘴角怒氣沖沖去開門。

 來人是他的家養小精靈,皮皮。

皮皮不知自己的到來壞了某人的好事,被湯姆用殺人的目光盯著,心中忐忑之,它戰戰兢兢地捧出一只空間儲存袋,恭敬道:“主人,您交給我的食材都處理好了,我都帶來了。”

這是正事。

湯姆為了提前覆活,耗費了近一半法力,凝造出現在這具軀體,還是不成熟的半成品,湯姆需要補充的不僅是身體能量,還有失去的大量法力,眼下,“進食”是他恢覆實力的最快途徑。湯姆在外奔波了一天,就是去搜羅有這類功效的天材地寶。這些東西都不能直接食用,被皮皮帶回了風語堡謹慎料理,皮皮完成任務自然是要趕著送過來。

飽暖思□□,湯姆一腔□□只能憋著,當務之急是吃飯。

Silber躲進了浴室,擰開水龍頭用涼水反覆澆臉,簡直要澆出一朵花來,等她踩著小碎步磨磨蹭蹭的出來,她的客廳已被人當成了餐廳。

桌上鋪上了潔白的桌布,擺上了全套銀質餐具,皮皮拿著空間儲藏袋一盤一盤往外端“菜”,燭光下的湯姆一絲不茍的往自己腿上鋪餐巾。現在都快夜裏十點了,Silber拖了張椅子坐過去:你晚上還沒吃飯?

隨後她知道了這並非一頓尋常的晚餐。 

 

非洲獨眼蟒的膽囊,沼澤地行龍的喉骨,南極魚人的眼淚,許許多多Silber聽都沒聽過的材料,被輔以珍貴的草藥,做成了十八道菜肴。

看相挺誘人,味道怕是不可能好。

湯姆細嚼慢咽,一份一份的吃掉,到後來,他的臉上開始一陣陣透出不正常的潮紅,額頭也開始冒汗。

 Silber發現不對問怎麽回事,湯姆遂坦白,這頓飯他是在用身體直接吸收食物的能量。

 

湯姆不可能真的將十八道菜全部“吃”下去,他是依靠自身魔力消化這些天材地寶,對其能量強加吸收;

由於身體會本能的排斥外來的能量,引起了一系列難以控制的變化,湯姆在進食時的時白時紅的臉色,和不斷淌下的汗水,只是體表的一種表現,內裏才是真正的“戰場”。

 

Silber到此方知,他這種強行進補的行為完全是在蠻幹,過程十分兇險。

一頓飯“吃”到最後,終於放下刀叉的湯姆氣色已差得像是重病之人,分明是“暴飲暴食”的結果。Silber把皮皮拉到一旁盤問:既然是食補,不能慢慢來嗎,那麽多天材地寶,非得要一次全吃下去?

皮皮知道這位已是自己的主母,不敢對她有所隱瞞,於是全交代了——它家主人今天晚上攝入的能量,已遠超他身體能負荷的極限,而穩妥的進補方式是將這些天材地寶分十次“吃”掉,且每一餐間隔不低於七天,這樣,人體才有充足時間慢慢的轉化那些能量,安全的收為己用。

本該長達七十天的浩大工程,結果湯姆一頓飯就解決了。

知道真相的Silber,對自作主張的湯姆怒目而視。

湯姆心情大悅——Silber越是生氣越說明在乎他。

於是魔王大人也不責怪出賣自己的小精靈了,隨口將它打發回了風語堡,然後他對Silber說:你喜歡七十天都對著我這副樣子?

Silber說,我沒所謂啊,哪樣不都是你嗎?

湯姆發現自己一番苦心這人卻不解風情,哼!一聲,道:我可不想七十天都拿這副樣子對著你。

夜闌人靜,誰家兒郎還在用功,朗朗書聲飄出了宿舍門窗:“我住在本□□斯大雪山上,這裏是我的家,我要快快長大!和大家一起保護它。……”

終究是有後遺癥的。

夜裏湯姆發起熱來,身體燙的好似烙鐵,活像是走火入魔一般,汗水都濕了一身,人卻沈睡不醒。

好在有Silber。

Silber沒能照計劃睡到沙發上去,被湯姆軟硬兼施總之是留在了臥室裏,半夜她被湯姆懷裏的體溫熱著了,迷迷瞪瞪的在他胸口摸了摸,大驚,翻身起來去點燈,回頭又去推湯姆。

湯姆睡的正昏沈,被叫醒,就要發脾氣。睜開眼後看清人,他懊惱的嘟噥了一句別鬧,便伸手要將她拖回被窩去。

Silber哪敢再睡,她叫湯姆脫了睡袍,打來冷水替他冷敷擦汗,被單也換了一套新的。問湯姆要吃什麽藥,湯姆說不吃藥,熬著等它自己好。Silber怕情況會惡化,於是讓燭臺繼續亮著,她強打精神守在湯姆身邊。

這下湯姆也不睡了,趴在枕頭上跟她說話,□□的上身露了一半在被單外面,敷著Silber擰得半幹的冷毛巾。

毛巾過不多久又被他的體溫蒸得燙手了,Silber及時發現,拿走換新的,一邊大開嘲諷模式,“難受吧,這下曉得後悔了吧?你這就叫貪心不足蛇吞象,要是真出了岔子,你就是天底下第一個吃飯撐死的巫師,天字號第一笨蛋!”

湯姆心滿意足的聽她數落自己。

Silber將重新浸涼的毛巾搭到他背上,鋪平,探手摸他額頭溫度:似乎比剛才降下了少許。她心稍安,問道:下回你再覆活,是不是還得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種事還能有下次?湯姆不高興了:“有你這麽咒自己老公的?”

“想殺你的人加起來能繞赤道兩圈,你總得給我點心理準備吧!”

見她堅持,湯姆只好告訴她,理論上是有另一種覆活的方法,不過要實現那個魔法,需要他父親的骨骸。

 

他是在巴拿督長大的孤兒,上哪去找他生父的骨骸?

Silber發起愁來。

湯姆在枕頭上幽幽的說:“我會落得眼下這境況,其實都是拜你當年所賜。”

“我當年?”

“我知道我的父親是誰。”湯姆說。

“他也叫湯姆·裏德爾,我在很多年前找到了他,也是在那個時候,我知道了我的父親是一個麻瓜,他嫌棄我的巫師母親,認為她是一個怪物,所以不要她。我的母親很傷心,從此不願再使用魔法,一個人流浪到倫敦,在巴拿督生下了我,然後就死去了,我就是這麽成為孤兒的。”湯姆頓了頓,又道:“我知道這些事後,十分生氣,決定殺死我的父親……可是你不讓我這麽做,拼著命阻止了我,把他放走了,所以,現在我也不知道他的骨頭埋在哪裏了。”

 

“你說的是我的前世?”

 

Silber很驚訝,這是她首次聽湯姆說起往事,一直以來,舉凡與她前世有關的一切,湯姆都諱莫如深,是什麽讓他終於決定不再沈默了?

 

“那個時候的你,真的很喜歡替人做決定啊。”湯姆神色覆雜的看著她,

“你對我說,弒父之罪天地不容,我父親不配活著,可也不值得讓我背負這種罪惡,如果我殺了他,我會走出泯滅人性的第一步,從此墮落——你說你不能讓我變成那樣,所以怎麽都不肯讓我殺他,為此,你甚至用奪魂咒控制了我的父親,讓他遠走高飛,總之就是防止我以後再想殺他時,找到他。”

 

“這……的確像是我會做的事。”Silber喃喃的說。

她相信,前世的自己阻止湯姆弒父,並不是為了救那個男人,而是為了湯姆。

人是要有道德底限的,這條底限是對人性的最後守護,一個人要是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殺死了,這條底限便沒有了,這個人做起壞事將再沒有任何顧忌,這樣的人,離自我毀滅也不遠了。

 

倘若,湯姆當初真的殺了他的父親,恐怕,她現在也不能再坐在這裏了……她做過的事只會比湯姆的父親更對不起他,換一個內心只剩罪與惡的人,早將她碎屍萬段了。

 

世上的事,冥冥中皆有因果輪回,Silber前世的舉動守護了湯姆最後的人性,也拯救了今生的自己……只不過,也的確是因為她當年的舉動,湯姆再也找不到老裏德爾的骨骸了,也無法再使用那種覆活魔法了。

 

“我在那時是德國的L,還是英國的麗莎·雪萊?”

Silber這樣問著,很怕他又拿沈默回答自己。然而這次湯姆沒有。

“麗莎·雪萊。”他說出了這個名字,有些拗口,他還是習慣叫她Silber。

“L是你的第二世,雪萊是你的第三世。你的第一世是一個中國麻瓜,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死於空難,靈魂來到這個時空的德國,附身在一個小女孩身上,被蓋勒特·格林德沃遇見,帶了回去。由於魔法能力出眾,你被他收作聖仆。”

在提到格林德沃這個名字的時候,湯姆的眼底有厲色閃過,心中咬牙切齒,但沒有表現出來,他很快繼續說道:

“你給自己取名為Silber,對外界以L自稱,武器是一支短小卻威力強悍的紅色魔杖,戴銀質面具,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為了去霍格沃茲尋找聖物,你化名為Silber·斯泰因,偽造了德國貴族私生女的身份,成功進入學校,我們在那時結識。”

Silber低頭沈思,慢慢的明白了一些事。

“所以你最初見到童海的時候,以為她是我,你將她帶回了風語堡,因為她也是中國人,來自未來,死於空難?”

“是的。”湯姆說道。

但是,他將童海當成了Silber的另一個關鍵原因,他並沒有說。

童海身上有一塊神秘的石頭,她取下時是童海,戴上則變為海因裏希,Silber不知那塊石頭的真實面目,湯姆卻一清二楚:那是魔界的鎮魂石。

許多年前,湯姆曾見過同樣的一塊石頭,在一個名叫西瑞斯·雪萊的男人手中。

那個男人是Silber的哥哥,他的另一個身份是魔界的神。

魔界的大門八年開啟一次,距離西瑞斯下一次來人間尋找Silber,還有七年。

他要帶走Silber,湯姆怎能允許。

湯姆不說,不代表Silber不問。“我是不是有一個哥哥,叫西瑞斯·雪萊?”

“你已不是前世的你,何必再問前世的事。”

“他是我的親人,我要去找他。”

湯姆想了想,說道:“他死了。”

“怎麽死的?”

“你殺死的。”

“什麽?!”

“確切的說,是L那具身體裏的另一個靈魂殺死了他。

這個靈魂一直和你共存,你並不知道她的存在,你作為L死去後,附身到麗莎·雪萊的身上,和西瑞斯成為了兄妹,這個靈魂一直跟著你,也進入了麗莎的身體——有一天她突然奪走了身體的控制權,殺死了西瑞斯。”

“她為什麽要殺我哥哥?”

湯姆沒有回答。

真相是這個靈魂也來自魔界,是西瑞斯的姑姑,L身體的原主人。她殺死西瑞斯,因為她要帶西瑞斯回魔界。

魔界,魔界,這是一個禁忌的詞匯,湯姆怎能說出口,讓Silber刨根究底追問一切。

當坦白會造成傷害,那就選擇謊言。如果謊言也是傷害,那就沈默。

Silber說:“湯姆!那個人為什麽要殺我哥哥?”

湯姆回答:“我不知道。”

“不!西瑞斯沒有死。”Silber猛烈搖頭,“我附身到貝拉身上醒來那天,還聽見他叫我了,我就是這樣知道我的名字的。”

“那一定是你出現了幻覺。”湯姆說。“至於Silber這個名字……你並沒有完全喪失以前的記憶,你甚至一度夢見過我們過去的事,不是嗎?所以,你潛意識裏知道自己過去的名字,並不奇怪。”

Silber似乎被說服了,臉上浮現迷茫的神色,漸漸流露哀傷,“我哥哥……真的死了?”

“真的。我把他葬在了德文郡,如果你想……我可以帶你去看他。”

“那……在這個世上,我還有別的親人嗎?”

“有。”這一次湯姆的回答沒有猶豫,也不再經過深思熟慮,他握住Silber的手,說道:

“我。”

……

幾近天明,湯姆的高熱終於退去,Silber拿掉敷在他背上的毛巾,熄滅了蠟燭,在床邊又守了許久,見他體溫不再反覆,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脫鞋回到床上去。

已昏昏睡去的湯姆翻了個身,在她額頭上吻了吻,將她攏進了懷裏。

樓道裏響起麻瓜們的開門聲,早安聲,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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