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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助有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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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助有神仙

茶樓上。

“第一環已經布完,我那裏買下的米,等你後頭扭轉乾坤再用了。”朔月笑道。

賴以安以茶代酒,敬了朔月一杯:“父親雖恨子不成鋼,也沒有到完全信任我的地步。他用私銀照樣能解決目前的困局,只是虧了好大一筆錢。”

朔月笑了兩聲:“你兄長如今還打著蕓娘的主意嗎?”

“倒是沒有,這些爛攤子夠他收拾的了,”賴以安思忖著,“但蕓娘就這麽放回去,他日後想起來必定會再去招惹陳家。”

“所以面對敵人不該心軟,應當補上幾刀,讓他置之死地而不能後生。”朔月垂眼轉著茶杯,一字一句說,“賴小姐,接下來的一環,你得更加狠心。”

“我早有準備。”賴以安點頭。

她若是還對父兄心軟,那就枉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尤其是賴榮,不僅沒有幫扶她半分,還像個吸血蟲一般貪婪無制。

至於賴員外,她沒有無情到謀害父親。只要對付賴榮就夠了。

“下一環便要請鬼神來了。”朔月忽然轉而問常憶,“常憶,你可會下棋麽?”

常憶旁聽了許久,這時候突然把話題交給她,楞了一下,應道:“會的。”

朔月便放了心。她行事從來不設想萬一,一則對自己的應變力極為自信,二則有破釜沈舟的勇氣。而對常憶如此放心,大抵是對她沒來由的信任。

賴以安惑然:“何故提及棋藝?”

“我要請一位道人來此,但他又不是普通的道人。一般的江湖騙子騙不到賴員外,需得有些本事才行。”

“騙?”

賴以安思忖。她爹的確很愛拜神佛,不僅如此,家裏還供奉著許多神仙。處處的風水都要經道士看過、做法。好像一般的江湖騙子的確騙不過他。

朔月點頭:“先是讓賴員外觸點黴頭,這時我們的鬼神之說就可粉墨登場了。”

常憶暗想,朔月對鬼神不敬,甚至看起來不信世上有鬼神,好是奇葩。常憶身為修士,不敢如此。

畢竟修仙修的是仙,若信世上無仙,怎能成仙。

回到客棧裏頭,朔月打點著盤纏。常憶看她包裹還是鼓鼓囊囊一包,實在有些好奇,但又不問,只是看著。

常憶一開始就覺得朔月行事太恣意,不論是放火燒了宗門送她回丹鶴塢,還是一腔熱血答應了幫陳二娘。就連計策裏的每一步都禁不起細想。

比如出錢買糧這件事,倘若朔月的錢要不回來了,以後該怎麽過活?她敢說,現在包裹裏就沒什麽錢。從朔月頭上的發釵一個都不見蹤影便曉得。

想到這,常憶摸了摸頭上的翡翠簪子。

自從朔月為她簪上以後,就不曾取下。以後若是錢當真要不回來,她就把這個典當了還給朔月。

“明日我們便去尋一畫道人,我還不曾說起此人,他熱衷對弈,似乎只有勝他一局才能請來。”

“似乎?”常憶又是一驚。在朔月這裏,只有一分把握都能看起來像勝券在握。她都沒請來人,怎麽就敢給賴以安打包票呢。

“我反正不可能贏,只能靠你。”朔月渾不在意。

常憶感覺壓力好大。

感覺到身邊人突然緊張,朔月撲哧一聲笑了:“你放心吧,他下棋很爛。”

常憶明白了,一畫道人下棋很爛,而朔月的水平連很爛都贏不過。所以朔月下棋應當是相當爛。也不知為何,常憶覺得這樣一個精於設計的人不擅下棋,倒有些可愛。

第二日,朔月和常憶往山裏去尋一畫道人。

其實這事說起來,擺在她們眼前的是無數個未知數。朔月偏就肯定天道會偏愛她這一個,能在萬千錯路中指給她一條光明大道。

一畫道人還真就在明禧道人居所裏下棋。

朔月:“天助我也。”

常憶在邊上暗自驚奇。最初把朔月看成沒什麽心計的單純女子,的確是她走眼了。越是陪她久了,越覺得朔月身上有種意氣風發的灑脫與自信。

可常憶經歷許多,已經不信天道。天道於她而言,是一重又一重的磨難和失望。

她們稟報了童子,便在屋外等候。這次聽說朔月帶了個人來,明禧料定是上次所說之人,爽快地放了人進來。

一進屋,明禧打量了常憶兩眼。常憶這些日子不刻意掩飾她的容貌,不過也不展示出奇特的地方讓他人在意。混在人群堆裏,倒也不值得註目。

明禧自然認得常憶,只是往日常憶都在微漸元君身邊當陪襯,他還不曾近距離瞧過。上次聽朔月三言兩語提到,今日一見又頗為感慨。

因他見多識廣,又知曉多年前的舊事。常憶這姑娘,就是微漸元君的劍。而一個劍修卻舍棄了她的劍,還忍心讓劍卷刃,實在糊塗。

“回春谷主不招待你們?”明禧撫著長須,輕聲問。

“還未拜見,”朔月訕訕一笑,“今日來是求一畫道人的。”

一畫道人伸出兩根手指來,搖了搖:“待我揣測一番。莫非是尋我算卦?算你們能不能見到回春谷主?”

“這個……倒也想算。”朔月又是一笑,“道長上次說贏過你一局,就能搭援手,此話當真?”

常憶眉心一跳。她心道,朔月這是哪哪都沒拿穩就來了。如果道人不肯呢?她找誰去嚇唬賴員外。

“自然無戲言。”

明禧道人樂呵呵笑了一陣,揶揄道:“若此話當真,一畫道人緣何日日得閑。該是忙的腳不落地了。”

看來一畫道人的水平是萬事通親自認證的爛。話雖如此,常憶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她往日常與師尊對弈,少有贏的時候。有時故意讓著師尊,有時則是看清了局勢也疲於久戰。常憶知道那都是游戲,不必費心。但今日不同,朔月如此信她,而那麽多不定數都成了巧合,她絕對不能做拖後腿的那個。

果真,一畫道人只在明禧道人面前顯得小巫見大巫,在普通人裏仍然算是個中翹楚。

一局棋下了很久,久得朔月都有些倦了,常憶才有一子定了勝負。

一畫道人驚呼一聲,呆了片刻,頹喪道:“白活了這幾十載,後生可畏啊。”

“承蒙賜教。”常憶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說吧,你們要老夫算什麽?”一畫道人很快又換上不茍言笑的神情,看起來真似個超然物外的仙人。

朔月又是訕笑:“不太磊落,我想要道長為我們算個偽卦。”

“哦?”一畫道人覷了她一眼,眉毛高高挑起。

等跟著朔月她們下山去,又禦風而行到了羿城內,一畫道人把來龍去脈都了解了。他板著臉說:“修士不得插手人間大小事宜,你這是拉我當替死鬼。”

朔月搖頭:“神仙也要救苦救難、平不公之事。修士既然想成仙,為何不可多積善緣。道長你此番雖造假,卻貨真價實地救了許多人。”

一畫道人猶疑片刻,才低聲說了句:“應當見得到回春谷主。”

朔月並非自己不想破規矩,就讓一畫道人去做。而是她的本事還不能唬到人,一出聲就露餡了。尋常的算卦道士不替人行騙,否則損機緣,像一畫道人這樣逍遙之人就不須在意了。

得道成仙於他而言,還不如一盤棋來得痛快。

賴以安和朔月接應一次,說明了她們離去後安排的事情細節。

賴員外出門去與酒商協議,歸來途中卻憑空絆了一跤,額頭見了血。賴以安勸說他最近走勢不妙,不如上附近寺廟裏燒香。

賴員外當下也沒得其他辦法,聽了賴以安的話,安排馬車到寺廟去一趟。而朔月她們,則是埋伏在了從寺廟回來的一段路程上。

馬車軲轆正響,賴以安勸員外:“父親看開一些,有失必有得。我們家是時運不濟才遭此橫禍,燒過香了運勢就會轉過來。”

“但願如此吧。”賴員外心裏頭卻明白,這事端一半都是家裏那個不成用的兒子引來的。他雖惱火,卻也無法真正狠心。

忽然轎子停下了,賴員外拉開簾子,擡頭問:“怎麽了?”

馬夫說:“前頭路中間有個人站著不動。”

賴以安驚道:“快看看是什麽人?”

等車轎近了,只見是個黑發的方士羽客,手裏拿著把拂塵,目不轉睛盯著這邊。仔細一瞧,他竟能離地一尺!

員外心裏正打鼓,道士開口了。

“這位施主,我見你印堂發黑,近來多有血光之災。可是家裏生了變故?”

賴員外也覺得這事怪蹊蹺,要麽是有人背後設計他,要麽當真走了黴運。而今日遇著個半仙來指點,他著道地問:“道長可有指教?”

一畫道人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右手掐指一算,說道:“我素日得了賴家恩惠,故而來此指點迷津。施主家中有一人,與你八字相沖,不該留在屋裏。只要送走此人便可了事。”

賴以安心頭一驚。她只知道朔月會安排人來詆毀賴榮,不曉得竟要把賴榮直接送走。賴員外大概不會信吧?畢竟那是親兒子。

誰知,賴員外卻往前一傾,極快接道:“道長猜的不錯,家中近來確實多了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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