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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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9 章
司嶼被強制進入睡眠後約莫過了六個小時，他緩緩睜開眼睛，房間內一片昏暗，只有床頭亮著的小夜燈長明，這次的睡眠讓他恢覆了不少體力，司嶼起來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身體，驚覺房間裏還有儀器運行的聲音。
他躡手躡腳地掀開旁邊的簾子，只見時憶正安靜地躺在床上，身上的儀器正運行著監測她的數據，經歷了手術的時憶現在看起來依舊蒼白，但能從強化治療病房出來轉移到普通的病房，這是一個好的結果。
司嶼也終於能夠放下心來，他站在時憶身旁靜靜看著她的睡臉，他不記得自己看了有多久，硬生生止住了要去觸摸時憶的沖動。
最後他伸手拂去掉在時憶臉上的發絲，司嶼將發絲握緊在手心裏，直到護士的到來打破了此刻的寂靜。
“你醒了？快去梳洗一下吧，艦長在找你。”
“艦長？”司嶼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的，我們將要召開新聞發布會。”護士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司嶼記得這個船上幾乎所有人都來自月球，他們也終於可以回家和家人團聚了。
想到這裏司嶼的臉上柔軟了幾分，他向護士道謝，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會沒事的，手術很成功，估計再過一會就會醒來了。”護士見司嶼這麽關心時憶，也順帶多說了兩句。
“能跟我說說手術的具體情況嗎？”司嶼依然面帶微笑。
護士被司嶼的笑容晃得一陣頭暈目眩，完全忘記要保護時憶的隱私，一股腦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艦長沒有和你們說嘛？時憶小姐身上大部分的內臟都是機器，雖然這項技術之前就因為倫理問題被政|府明令禁止，沒想到今天還真讓我看到活生生的成品，真是太神奇了，這項技術似乎遠遠超過了現在的科技水平，真不知道是什麽人才能做到的，而且時憶小姐原本和這些機器融合得很好，沒有什麽排異反應，直到——”護士頓了一下努力從腦海裏搜尋些信息，“聽艦長說是很有可能因為前段時間她註射的不明藥物，畢竟沒有人知道裏面的成分，目前時憶小姐的細胞正在快速增殖，於是對外來的內臟產生了強烈的排異反應，之前的一次手術我們把機器內臟給取了出來，你猜怎麽著？”
司嶼的瞳孔快速收縮了下，掛在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僵硬了起來。
“等我們執行第二次手術時，全新的內臟已經在幾個小時後長出來了，我都懷疑是不是因為睡眠不足才有了這樣的幻覺，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這絕對不是我的錯覺，時憶小姐難道是什麽會長生不老的神仙嗎？”
護士笑著說完這些再擡頭看向司嶼時，只見他的臉陰沈得很，黑得散發著無邊的戾氣，她楞了一下沒再說下去。
“我好像還有工作沒做完...先不跟你聊了。”護士驚慌失措地離開了病房，司嶼聽完這段話只覺得頭暈目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機械內臟...幾個小時又長出來了內臟，這跟恐怖故事根本沒有不同！
他轉身看向時憶，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時憶就已經醒來，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在看到司嶼時，時憶臉上沒有一絲驚訝。
司嶼的心臟開始狂跳，他不知道時憶聽去了多少，這樣的事情時憶本人知道嗎？如果她本人對此根本不知情呢？
時憶眨了眨眼睛，內心反而波瀾不驚，在自己身上還有什麽新的發現她都不覺得驚訝了。
從自己沒有五歲前的記憶，到自己沒有痛覺這件事，時憶或許早就隱隱知道自己不是一般的人類。
當然，她也不是什麽機器人，就算是最好的科學家也沒辦法創造出一個和人類無異的機器人，在聽到自己長出了應有的內臟後，時憶還是有些放心的。
起碼這會她不再是什麽不完整的人類了。
“你還好嗎？”司嶼走上前來，他伸出手指觸碰了一下時憶的手背，她的手背是如此的冰涼，司嶼驚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再次觸摸時憶的手。
“我沒事。”時憶攤開手心，把司嶼的食指攥在手心裏，“我也猜到了自己是怎麽回事。”
“科拉給你的藥劑充滿了疑點。”司嶼說道。
時憶覺得所有事情都指向了父親和科拉，和試作型幾乎是姐妹的貓眼石，科拉的神秘藥物，能夠促成人類轉化為月亮子民的技術，這都離不開科拉的支撐，再加上一直都神出鬼沒的二人，他們應該就在激進派裏，並且直接地推動了五年混戰。
時憶疲憊地閉上眼睛，她過去曾努力地逃離這些漩渦，最後還是被動地卷入其中，如今他們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司嶼感受到時憶的手心越來越熱，時憶原本蒼白的臉很快恢覆了健康的紅潤，等時憶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的疲憊一掃而空，她掀開被子緩緩坐了起來。
“唐述不是找你嗎？你快去吧。”時憶松開司嶼的手指，她安靜地坐在床頭，司嶼靜靜看著她，突然感覺時憶好像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司嶼喉頭一緊，最終還是沈默地點了頭離開病房，待司嶼離開後，時憶便把臉深深地埋在被子裏。
她很想大吼大叫，很想把心裏的不滿發洩出來，然而她不能這麽做，大家都知道她是個怪人了，是個不完全的人類，而時憶本人卻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就好像這個世上所有的怪異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好像非要看到她情緒崩潰才會罷休。
時憶用力扯著身下的床單，直到床單變得皺皺巴巴，她才慢慢地松開手，看著自己因為情緒激動而變得通紅的臉，她努力扯出一個沒有說服力的笑容。
時憶主動找醫生做了檢查，在經過了一系列仔細的檢查後，確定現在時憶的身體已無大礙，她也被批準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休息。
現在艦內大家都很忙，時憶自己倒是不知道能做什麽，她回房間梳洗了一通，換上了舒適的便服，一直待在房間裏也不是事，時憶搭上了列車前往艦橋。
列車上比以往要熱鬧不少，好些人在看到行動自如的時憶後都朝她打了招呼，時憶不清楚他們對於自己的事情知道得有多少，只好對自己的情況糊弄過去，大家也很識趣地沒有多問，時憶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目送他們在每一站下車，最後她獨自一人來到了艦橋。
艦橋內依舊是滿配置人員，每個人都堅守在崗位上沒有離開，芙落坐上了唐述的位置，此時正在關註牧榆那邊的修覆進度。
時憶看了眼現在的進度，兩天下來還在40%，是個不容樂觀的數字。
芙落註意到了時憶，連忙離開位置對著時憶噓寒問暖起來，時憶覺得芙落一定是知道了真相，此時故意隱瞞著沒有表露出來，芙落是個很溫柔的人，即便在見過那麽多殘忍的事情，她依舊會以溫暖的心待人。
“你那會昏迷了應該不知道後面發生什麽事了吧？”芙落眨了眨眼睛，時憶點頭。
接著芙落對著時憶簡要地說明了在時憶掉線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時憶越聽越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陸璀戰敗了，也就是說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陸璀了。
雖說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不是陸璀的話也會是其他人，但真正面對這件事後，無論是誰都無法保持平常心吧。
芙落雖然強忍著沒有表露自己的情緒，但她那紅了的眼眶恰恰說明了她的內心，她也曾是陸璀的老師，知道親眼看著學生相殘是怎樣的令人痛心。
戰爭啊...時憶靜靜想著，他們以後還會遇到珀星吧。
時憶突然有些懷念起珀星的特制營養蔬果汁起來，那個時候的珀星是否已經計劃好後來的這些事情？她會知道自己將要和同學自相殘殺嗎？
還是說，即便已經預見到這樣的未來，她依舊義無反顧地走向了這條道路？
“未來的事情留給未來去想吧。”芙落伸手把時憶的手包了起來，她的手很暖，讓時憶從傷感裏脫離出來。
“現在我們做好能做的事情就足夠了。”芙落擡頭看向中央的大屏幕，在簡單布置的會議室裏，唐述和羅賽正在調試設備，而司嶼埋頭寫稿。
原來唐述把司嶼叫來是為了這件事，時憶心下了然。
“新聞發布會，這也算是我們第一次正式亮相了吧。”芙落擡起頭來，她面帶微笑，眼裏充滿著對未來的期望。
時憶有些擔心這裏的人是否會接納瑪麗歌德號，戰後的創傷是難以修覆的，他們還會對瑪麗歌德號抱有信任嗎？
地球那邊是否會全力以赴？以目前瑪麗歌德號的實力來說，如果地球方傾盡所有的話，瑪麗歌德號沒有一絲勝算，並且地球有著強大的補給線，就算是耗也能耗死瑪麗歌德號。
時憶覺得自己已經習慣性杞人憂天了，過去的她明明不會想那麽多的，是什麽束縛了她的手腳？她自己也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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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嶼被強制進入睡眠後約莫過了六個小時，他緩緩睜開眼睛，房間內一片昏暗，只有床頭亮著的小夜燈長明，這次的睡眠讓他恢覆了不少體力，司嶼起來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身體，驚覺房間裏還有儀器運行的聲音。
他躡手躡腳地掀開旁邊的簾子，只見時憶正安靜地躺在床上，身上的儀器正運行著監測她的數據，經歷了手術的時憶現在看起來依舊蒼白，但能從強化治療病房出來轉移到普通的病房，這是一個好的結果。
司嶼也終於能夠放下心來，他站在時憶身旁靜靜看著她的睡臉，他不記得自己看了有多久，硬生生止住了要去觸摸時憶的沖動。
最後他伸手拂去掉在時憶臉上的發絲，司嶼將發絲握緊在手心裏，直到護士的到來打破了此刻的寂靜。
“你醒了？快去梳洗一下吧，艦長在找你。”
“艦長？”司嶼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的，我們將要召開新聞發布會。”護士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司嶼記得這個船上幾乎所有人都來自月球，他們也終於可以回家和家人團聚了。
想到這裏司嶼的臉上柔軟了幾分，他向護士道謝，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會沒事的，手術很成功，估計再過一會就會醒來了。”護士見司嶼這麽關心時憶，也順帶多說了兩句。
“能跟我說說手術的具體情況嗎？”司嶼依然面帶微笑。
護士被司嶼的笑容晃得一陣頭暈目眩，完全忘記要保護時憶的隱私，一股腦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艦長沒有和你們說嘛？時憶小姐身上大部分的內臟都是機器，雖然這項技術之前就因為倫理問題被政|府明令禁止，沒想到今天還真讓我看到活生生的成品，真是太神奇了，這項技術似乎遠遠超過了現在的科技水平，真不知道是什麽人才能做到的，而且時憶小姐原本和這些機器融合得很好，沒有什麽排異反應，直到——”護士頓了一下努力從腦海裏搜尋些信息，“聽艦長說是很有可能因為前段時間她註射的不明藥物，畢竟沒有人知道裏面的成分，目前時憶小姐的細胞正在快速增殖，於是對外來的內臟產生了強烈的排異反應，之前的一次手術我們把機器內臟給取了出來，你猜怎麽著？”
司嶼的瞳孔快速收縮了下，掛在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僵硬了起來。
“等我們執行第二次手術時，全新的內臟已經在幾個小時後長出來了，我都懷疑是不是因為睡眠不足才有了這樣的幻覺，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這絕對不是我的錯覺，時憶小姐難道是什麽會長生不老的神仙嗎？”
護士笑著說完這些再擡頭看向司嶼時，只見他的臉陰沈得很，黑得散發著無邊的戾氣，她楞了一下沒再說下去。
“我好像還有工作沒做完...先不跟你聊了。”護士驚慌失措地離開了病房，司嶼聽完這段話只覺得頭暈目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機械內臟...幾個小時又長出來了內臟，這跟恐怖故事根本沒有不同！
他轉身看向時憶，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時憶就已經醒來，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在看到司嶼時，時憶臉上沒有一絲驚訝。
司嶼的心臟開始狂跳，他不知道時憶聽去了多少，這樣的事情時憶本人知道嗎？如果她本人對此根本不知情呢？
時憶眨了眨眼睛，內心反而波瀾不驚，在自己身上還有什麽新的發現她都不覺得驚訝了。
從自己沒有五歲前的記憶，到自己沒有痛覺這件事，時憶或許早就隱隱知道自己不是一般的人類。
當然，她也不是什麽機器人，就算是最好的科學家也沒辦法創造出一個和人類無異的機器人，在聽到自己長出了應有的內臟後，時憶還是有些放心的。
起碼這會她不再是什麽不完整的人類了。
“你還好嗎？”司嶼走上前來，他伸出手指觸碰了一下時憶的手背，她的手背是如此的冰涼，司嶼驚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再次觸摸時憶的手。
“我沒事。”時憶攤開手心，把司嶼的食指攥在手心裏，“我也猜到了自己是怎麽回事。”
“科拉給你的藥劑充滿了疑點。”司嶼說道。
時憶覺得所有事情都指向了父親和科拉，和試作型幾乎是姐妹的貓眼石，科拉的神秘藥物，能夠促成人類轉化為月亮子民的技術，這都離不開科拉的支撐，再加上一直都神出鬼沒的二人，他們應該就在激進派裏，並且直接地推動了五年混戰。
時憶疲憊地閉上眼睛，她過去曾努力地逃離這些漩渦，最後還是被動地卷入其中，如今他們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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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嶼喉頭一緊，最終還是沈默地點了頭離開病房，待司嶼離開後，時憶便把臉深深地埋在被子裏。
她很想大吼大叫，很想把心裏的不滿發洩出來，然而她不能這麽做，大家都知道她是個怪人了，是個不完全的人類，而時憶本人卻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就好像這個世上所有的怪異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好像非要看到她情緒崩潰才會罷休。
時憶用力扯著身下的床單，直到床單變得皺皺巴巴，她才慢慢地松開手，看著自己因為情緒激動而變得通紅的臉，她努力扯出一個沒有說服力的笑容。
時憶主動找醫生做了檢查，在經過了一系列仔細的檢查後，確定現在時憶的身體已無大礙，她也被批準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休息。
現在艦內大家都很忙，時憶自己倒是不知道能做什麽，她回房間梳洗了一通，換上了舒適的便服，一直待在房間裏也不是事，時憶搭上了列車前往艦橋。
列車上比以往要熱鬧不少，好些人在看到行動自如的時憶後都朝她打了招呼，時憶不清楚他們對於自己的事情知道得有多少，只好對自己的情況糊弄過去，大家也很識趣地沒有多問，時憶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目送他們在每一站下車，最後她獨自一人來到了艦橋。
艦橋內依舊是滿配置人員，每個人都堅守在崗位上沒有離開，芙落坐上了唐述的位置，此時正在關註牧榆那邊的修覆進度。
時憶看了眼現在的進度，兩天下來還在40%，是個不容樂觀的數字。
芙落註意到了時憶，連忙離開位置對著時憶噓寒問暖起來，時憶覺得芙落一定是知道了真相，此時故意隱瞞著沒有表露出來，芙落是個很溫柔的人，即便在見過那麽多殘忍的事情，她依舊會以溫暖的心待人。
“你那會昏迷了應該不知道後面發生什麽事了吧？”芙落眨了眨眼睛，時憶點頭。
接著芙落對著時憶簡要地說明了在時憶掉線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時憶越聽越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陸璀戰敗了，也就是說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陸璀了。
雖說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不是陸璀的話也會是其他人，但真正面對這件事後，無論是誰都無法保持平常心吧。
芙落雖然強忍著沒有表露自己的情緒，但她那紅了的眼眶恰恰說明了她的內心，她也曾是陸璀的老師，知道親眼看著學生相殘是怎樣的令人痛心。
戰爭啊...時憶靜靜想著，他們以後還會遇到珀星吧。
時憶突然有些懷念起珀星的特制營養蔬果汁起來，那個時候的珀星是否已經計劃好後來的這些事情？她會知道自己將要和同學自相殘殺嗎？
還是說，即便已經預見到這樣的未來，她依舊義無反顧地走向了這條道路？
“未來的事情留給未來去想吧。”芙落伸手把時憶的手包了起來，她的手很暖，讓時憶從傷感裏脫離出來。
“現在我們做好能做的事情就足夠了。”芙落擡頭看向中央的大屏幕，在簡單布置的會議室裏，唐述和羅賽正在調試設備，而司嶼埋頭寫稿。
原來唐述把司嶼叫來是為了這件事，時憶心下了然。
“新聞發布會，這也算是我們第一次正式亮相了吧。”芙落擡起頭來，她面帶微笑，眼裏充滿著對未來的期望。
時憶有些擔心這裏的人是否會接納瑪麗歌德號，戰後的創傷是難以修覆的，他們還會對瑪麗歌德號抱有信任嗎？
地球那邊是否會全力以赴？以目前瑪麗歌德號的實力來說，如果地球方傾盡所有的話，瑪麗歌德號沒有一絲勝算，並且地球有著強大的補給線，就算是耗也能耗死瑪麗歌德號。
時憶覺得自己已經習慣性杞人憂天了，過去的她明明不會想那麽多的，是什麽束縛了她的手腳？她自己也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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