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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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杜諾的到來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深水炸彈，他確實把自己在會議上所說的都做到了，第二天公告就已經推送至全校，當然也包括他之前所說的學生行為準則，與此同時，水星論壇也暫停開放，具體恢覆的時間不定，霎時間學院裏充斥著人人自危的肅殺氣氛。幸好時憶的通訊網絡沒有被切斷，她依舊可以和學生們取得聯系，遺憾的是自從那一天過後，她的房間24小時無間斷被監視，根本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就連飯菜也是每天準時送進來的。
杜諾對她上心的程度並不低，想到這裏時憶有些煩躁，現在的她被軟禁在此，做什麽都會被監視，更別提想要看看外面是什麽情況了。
一大早時憶就已經給柏舜和芙落發了消息，但直到中午二人都沒有回覆，時憶又嘗試著給學生發消息，但也同樣沒有回覆，最後她寄希望於科拉身上，祈求能在他嘴裏聽到父親一切安好的消息，結果依舊一樣，連科拉也沒有回覆。
時憶有些洩氣，她只能透過窗戶看向遠方，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沒有了學生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巡邏的無人機和身穿黑色西裝的人，他們就像是實體化的防火墻，只要看到什麽他們認為不恰當的，就會拿出儀器把違反者抓起來，並且把他的照片上傳到網絡上。
在短短的一個上午，時憶就已經看到了好幾個學生因為反對杜諾的政策抱怨起來，他們馬上就被抓走，那些黑衣人也沒有半點憐憫這些孩子的意思。這一招非常有用，原本心裏有不滿的學生也因為看到了這一幕硬是不敢發聲，只好閉緊嘴巴乖乖地散了。
時憶躺在床上發起了呆，她已經沒有備課的必要了，也沒有人和她說話，現在的她除了給自己徒增煩惱什麽都做不了。
想到這裏，時憶拿出了一直放在書櫃裏的《驅魔學院》，因為被她翻過太多次，封面已經開始有了破損，精彩的那幾頁也漸漸泛黃，時憶決定坐下來認認真真地再看一遍《驅魔學院》，或許連作者本人都意識不到，這個世上還有比魔鬼還要過分的人吧。
到了夜晚，時憶聽見外面的黑衣人換班的腳步聲，他們從不說話，也不會偷懶，她從未見過這麽盡忠職守的人，《驅魔學院》她已經完完整整地看完一次了，時憶把書整理後重新放回書櫃，這個時候通訊器響了好幾條，接連幾條信息彈了出來。
時憶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蹦出來了，她從未試過這麽期待有人給自己發消息，她連忙坐下來打開消息。
司嶼：老師，你現在情況如何？我們今天體會到了不少新鮮的“體驗”，牧榆因為違反行為準則被限制行動，我們三個還好，但其他班級也有不少學生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懲罰，具體會有怎麽樣的懲罰我們也還不清楚，但已經讓不少學生受到了傷害。
羅賽：聽柏舜老師說你已經被革職了，那麽老師現在怎麽樣了？會被要求離開學院嗎？我已經和父母提出要反對這樣蠻橫的準則，並且讓他們寫信要求趕走杜諾，希望會有好結果。
紀從：老師，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們幾個（不包括牧榆）會安分一段時間，現在局勢還不明朗，希望以後會有所好轉。
柏舜：沒想到我一個堂堂機械工程專業的高材生會要來當體育老師，雖然學生們很高興就是了......但我就是高興不起來，你那邊情況還好？他們沒虐待你吧？另外，我今天看到唐述了，他被那些可惡的黑衣人限制了行動，那些人好像沒把他當成人來看，竟然有6個人在監視他，雖然看起來能夠自由活動，但這種被監視的自由到底算什麽？
科拉：研究已經轉移，目前進展良好，預計會在年內完成，機密，請勿洩露。
芙落：真是糟糕，今天起已經有數十名學生被懲罰了，還有幾名教師被舉報，雖然我還沒看到舉報信息，但我可以保證那一定是虛假的......被懲罰的學生我也去探望了，好幾個是我班上的，根據不同的違反行為，他們都會有不同的懲罰，抄書和罰站都算是小兒科，好一些被迫向杜諾下跪道歉要求原諒，這簡直就是侮辱人！有一些嚴重點的，還會被關進臨時建起來的反思室，說是反思，竟然是把學生關進沒有燈沒有窗戶的房間，只留基本的生活設施，這些孩子還沒成年，就已經把他們當成罪犯來對待......雖然我很想做點什麽，但以目前的形勢來說並不樂觀，有消息的話我會再跟你說。
時憶握緊了通訊器，她的眼睛死死盯著懲罰二字，牧榆已經成為了被懲罰的學生之一，以他的性格來說不反抗才怪了，可是這麽折騰下去，學生真的能夠忍受嗎？
她深呼吸數次，把怒火強壓下去，一個接著一個回覆消息，比起外面的人來說，她的境遇好像要好上好幾倍。
只是等她回完消息，他們又好像集體失聯了一樣，再也收不到回信了，時憶忐忑不安地躺下來，在憂慮和不安之間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的清晨她猛地驚醒，腦袋裏昏昏沈沈，她馬上查看通訊器，但和昨晚睡前看到的一樣，他們幾個都沒有回覆。
難道是要等晚上他們才會有時間回覆嗎？時憶靜靜想著，她不斷思考這一切是否能夠有轉機，羅賽已經向父母求助，唐述和科拉都自身難保，師生也受到了控制，看樣子目前依靠家長才是唯一的辦法。
如果父親能把研發項目交給她，她還真就可以挾持杜諾...不，這是完全不行的。
時憶完全失去了第一天冷靜的餘裕，她在小小的房間內不斷踱步，可是無論她怎麽想，那些看似可行的辦法全都不得不和杜諾產生□□沖突。
她不想有人因此受傷，更不可能說把學生置於生死境地，教師也不一定會支持這樣的辦法。
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時憶的想法，她馬上冷靜了下來，那些黑衣人她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見過他們的真面目，不如趁這個機會看看他們都是些什麽人好了。
時憶打開門來，兩個黑衣人拿著早餐站在門邊，他們全身都包得嚴嚴實實，大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們的眼睛，只留下了一個長了胡茬的下巴。
時憶不急著拿走他們送來的早餐，而是瞪著他們，慢條斯理地拿起了盤子裏的三明治，當著他們的面塞進嘴巴裏。
她慢慢咀嚼著，直到嘴巴裏的食物變成了流體，她才細心地咽下去，而兩個黑衣人們也沒有說半句話，他們靜靜看著時憶，大有繼續跟她耗下去的意思。
吃完一個三明治後，還剩下兩個洗幹凈的小番茄，時憶眨了眨眼睛，把番茄抓在手裏，不過她不急著把番茄吃下去，而是瞄準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用力地扔了過去。
只不過，這個番茄被目標穩穩地接住了，他的反應極快，黑色的手套很快捕捉到了番茄，並用著驚人的力度把番茄捏爆，紅色的汁水濺了他一身，很快融入了黑色的西裝裏。
反應和力度都是頂級的，時憶很快下了結論，至少在□□上，她沒有任何勝算。
“謝了。”時憶把剩下的番茄扔進嘴巴，她用力地關上門，心裏多了幾分絕望。
她應該沒有辦法逃離這裏，外面有無人機巡邏，她沒辦法跳窗，門口有黑衣人守門，她不可能強行突破。
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再怎麽焦慮也沒有了，想到這裏，時憶只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果這就是杜諾用來折磨她的辦法，那麽，杜諾確實是一個折磨人的好手。
在漫長的等待之下，到了夜晚，時憶終於再次收到了消息。
司嶼：我們被限制了使用網絡，所以沒辦法及時回覆，現在是依靠同學的技術才能和老師取得聯系。總體來說情況並沒有比昨天更好，因為害怕被舉報，教師們上課都無法正常進行，那些穿著黑色衣服的人無處不在，可以感覺到校園裏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大家都不敢打招呼，昨天被懲罰的學生大部分都回來了，都是些心理上的折磨.....總之，我會想辦法把老師救出來的。
羅賽：父母的來信被退回了，我也同樣受到了懲罰，也趁這個機會見到了杜諾，雖然他看起來很溫和，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感到害怕，從今天起，我不能再與外界取得任何聯系，包括父母在資金上的援助......在這個時候，我很想見到老師。
紀從：我被禁止進入花園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在阿爾莉娜盛開的時候，親手把花送給你。
柏舜：格納庫裏的鷓鴣被拉走了，就連那些已經報廢的都沒有剩下，希望事情不會演變到那一步。學生們已經被限制使用網絡和通訊工具，我們教職工應該也快了吧。
科拉：切勿沖動行事。
芙落：我被舉報了，幾天後就是會議，不知道會面臨怎麽樣的指控，你要照顧好自己，我們會想辦法把杜諾趕走的，請放心。
情況越來越糟糕了......時憶打起精神來，又一一回覆了他們的消息，明天會變成什麽樣子大家都不知道，他們真的有辦法把杜諾趕走嗎？
她唯一能做到的那就是等待下去，相信學生和教師們會想到辦法，相信事情會有所好轉。
又一天，從早上開始就有接連不斷的引擎轟鳴聲在空中響起，根據柏舜的情報，應該是要把格納庫的鷓鴣給轉移走吧，那轟鳴聲持續了很長，直到夜晚才安靜了下來。
時憶透過窗戶能看到更多的無人機行走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路上除了趕路的學生再也沒有人會停留，過去熱鬧的噴泉也安靜了下來，再遠一點的地方時憶也沒辦法看得見了。
和前面幾天不同的是，這一天的夜晚再也沒有消息傳來，看樣子他們已經徹底關停了網絡，要麽就是讓大家把通訊器交上來，總之，只要能控制到他們聯絡的方式，發生在這個學院的事情全都能掩蓋。
時憶反覆確認自己的通訊器，她的網絡還沒有完全消失，剩下一些微弱的信號，可能是因為她居住的地方比較偏僻把她給忘了，也有可能是故意留她這麽一個缺口，時憶並不敢輕舉妄動。
再過兩天就是11月了，距離她原定離開卡勒姆學院的時間還剩2個月，無論如何，她的離開已成定局，是安靜地離開，還是狼狽地離開，好像還輪不到她來選擇。
雖然結局不算好看，但科拉都已經說過研究馬上就要完成了，她本來的任務也就達成了，之後的事情已經跟她沒有一點關系。
在沈默中度過了幾天後，時憶收到了來自校內的郵件，郵件之長，足以讓向來冷靜的時憶感到心驚膽戰。
裏面長長的清單都是違規的學生，與異性交往過於密切、不按規定向高年級學生問好、未在規定時間內吃完飯、閱讀與學習無關的書籍、獨自一人在校園內閑逛、大聲喧嘩、與他人討論校規的正確性等等，長得讓人眼花繚亂，這些幾乎限制了人們基本活動的制度被安置在學生身上，就像一個鎖鏈把大家的手腳都捆了起來。
老師的名單也沒短到哪裏去，理由同樣都是些小事，未按規定穿黑色衣服、下班後在宿舍聚集、教唆學生違反校規、染發、化妝、與異性學生來往密切等，基本和學生的差別不大，明明教師只是員工，卻以學生的標準來要求教師，還有一部分教師改變了任教的科目。
在郵件的下面還提到會開設一門課程，教育大家基本的禮儀，任教老師則是杜諾本人。
這個圈子正在不斷收緊，到最後一天，只怕會有大多數人無法呼吸，窒息而死吧。
周末，無人機不斷在空中播報郵件的內容，就算把耳朵捂住，無人機沒有任何情感的聲音都能夠傳入到腦中，迫使你記得郵件裏的每一個字，那些師生的名字就像幾個沒有意義的字，輕飄飄地展示在每個人的面前。
原本周末大家還會離開學院去外面游玩，但從今天安靜的校園可知，大門應該是已經被封鎖，沒有人能夠離開這裏。
為了讓自己能有點事情做，時憶已經把書櫃裏的書都看了一遍，然而越讀下去她的心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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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諾的到來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深水炸彈，他確實把自己在會議上所說的都做到了，第二天公告就已經推送至全校，當然也包括他之前所說的學生行為準則，與此同時，水星論壇也暫停開放，具體恢覆的時間不定，霎時間學院裏充斥著人人自危的肅殺氣氛。幸好時憶的通訊網絡沒有被切斷，她依舊可以和學生們取得聯系，遺憾的是自從那一天過後，她的房間24小時無間斷被監視，根本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就連飯菜也是每天準時送進來的。
杜諾對她上心的程度並不低，想到這裏時憶有些煩躁，現在的她被軟禁在此，做什麽都會被監視，更別提想要看看外面是什麽情況了。
一大早時憶就已經給柏舜和芙落發了消息，但直到中午二人都沒有回覆，時憶又嘗試著給學生發消息，但也同樣沒有回覆，最後她寄希望於科拉身上，祈求能在他嘴裏聽到父親一切安好的消息，結果依舊一樣，連科拉也沒有回覆。
時憶有些洩氣，她只能透過窗戶看向遠方，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沒有了學生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巡邏的無人機和身穿黑色西裝的人，他們就像是實體化的防火墻，只要看到什麽他們認為不恰當的，就會拿出儀器把違反者抓起來，並且把他的照片上傳到網絡上。
在短短的一個上午，時憶就已經看到了好幾個學生因為反對杜諾的政策抱怨起來，他們馬上就被抓走，那些黑衣人也沒有半點憐憫這些孩子的意思。這一招非常有用，原本心裏有不滿的學生也因為看到了這一幕硬是不敢發聲，只好閉緊嘴巴乖乖地散了。
時憶躺在床上發起了呆，她已經沒有備課的必要了，也沒有人和她說話，現在的她除了給自己徒增煩惱什麽都做不了。
想到這裏，時憶拿出了一直放在書櫃裏的《驅魔學院》，因為被她翻過太多次，封面已經開始有了破損，精彩的那幾頁也漸漸泛黃，時憶決定坐下來認認真真地再看一遍《驅魔學院》，或許連作者本人都意識不到，這個世上還有比魔鬼還要過分的人吧。
到了夜晚，時憶聽見外面的黑衣人換班的腳步聲，他們從不說話，也不會偷懶，她從未見過這麽盡忠職守的人，《驅魔學院》她已經完完整整地看完一次了，時憶把書整理後重新放回書櫃，這個時候通訊器響了好幾條，接連幾條信息彈了出來。
時憶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蹦出來了，她從未試過這麽期待有人給自己發消息，她連忙坐下來打開消息。
司嶼：老師，你現在情況如何？我們今天體會到了不少新鮮的“體驗”，牧榆因為違反行為準則被限制行動，我們三個還好，但其他班級也有不少學生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懲罰，具體會有怎麽樣的懲罰我們也還不清楚，但已經讓不少學生受到了傷害。
羅賽：聽柏舜老師說你已經被革職了，那麽老師現在怎麽樣了？會被要求離開學院嗎？我已經和父母提出要反對這樣蠻橫的準則，並且讓他們寫信要求趕走杜諾，希望會有好結果。
紀從：老師，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們幾個（不包括牧榆）會安分一段時間，現在局勢還不明朗，希望以後會有所好轉。
柏舜：沒想到我一個堂堂機械工程專業的高材生會要來當體育老師，雖然學生們很高興就是了......但我就是高興不起來，你那邊情況還好？他們沒虐待你吧？另外，我今天看到唐述了，他被那些可惡的黑衣人限制了行動，那些人好像沒把他當成人來看，竟然有6個人在監視他，雖然看起來能夠自由活動，但這種被監視的自由到底算什麽？
科拉：研究已經轉移，目前進展良好，預計會在年內完成，機密，請勿洩露。
芙落：真是糟糕，今天起已經有數十名學生被懲罰了，還有幾名教師被舉報，雖然我還沒看到舉報信息，但我可以保證那一定是虛假的......被懲罰的學生我也去探望了，好幾個是我班上的，根據不同的違反行為，他們都會有不同的懲罰，抄書和罰站都算是小兒科，好一些被迫向杜諾下跪道歉要求原諒，這簡直就是侮辱人！有一些嚴重點的，還會被關進臨時建起來的反思室，說是反思，竟然是把學生關進沒有燈沒有窗戶的房間，只留基本的生活設施，這些孩子還沒成年，就已經把他們當成罪犯來對待......雖然我很想做點什麽，但以目前的形勢來說並不樂觀，有消息的話我會再跟你說。
時憶握緊了通訊器，她的眼睛死死盯著懲罰二字，牧榆已經成為了被懲罰的學生之一，以他的性格來說不反抗才怪了，可是這麽折騰下去，學生真的能夠忍受嗎？
她深呼吸數次，把怒火強壓下去，一個接著一個回覆消息，比起外面的人來說，她的境遇好像要好上好幾倍。
只是等她回完消息，他們又好像集體失聯了一樣，再也收不到回信了，時憶忐忑不安地躺下來，在憂慮和不安之間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的清晨她猛地驚醒，腦袋裏昏昏沈沈，她馬上查看通訊器，但和昨晚睡前看到的一樣，他們幾個都沒有回覆。
難道是要等晚上他們才會有時間回覆嗎？時憶靜靜想著，她不斷思考這一切是否能夠有轉機，羅賽已經向父母求助，唐述和科拉都自身難保，師生也受到了控制，看樣子目前依靠家長才是唯一的辦法。
如果父親能把研發項目交給她，她還真就可以挾持杜諾...不，這是完全不行的。
時憶完全失去了第一天冷靜的餘裕，她在小小的房間內不斷踱步，可是無論她怎麽想，那些看似可行的辦法全都不得不和杜諾產生□□沖突。
她不想有人因此受傷，更不可能說把學生置於生死境地，教師也不一定會支持這樣的辦法。
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時憶的想法，她馬上冷靜了下來，那些黑衣人她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見過他們的真面目，不如趁這個機會看看他們都是些什麽人好了。
時憶打開門來，兩個黑衣人拿著早餐站在門邊，他們全身都包得嚴嚴實實，大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們的眼睛，只留下了一個長了胡茬的下巴。
時憶不急著拿走他們送來的早餐，而是瞪著他們，慢條斯理地拿起了盤子裏的三明治，當著他們的面塞進嘴巴裏。
她慢慢咀嚼著，直到嘴巴裏的食物變成了流體，她才細心地咽下去，而兩個黑衣人們也沒有說半句話，他們靜靜看著時憶，大有繼續跟她耗下去的意思。
吃完一個三明治後，還剩下兩個洗幹凈的小番茄，時憶眨了眨眼睛，把番茄抓在手裏，不過她不急著把番茄吃下去，而是瞄準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用力地扔了過去。
只不過，這個番茄被目標穩穩地接住了，他的反應極快，黑色的手套很快捕捉到了番茄，並用著驚人的力度把番茄捏爆，紅色的汁水濺了他一身，很快融入了黑色的西裝裏。
反應和力度都是頂級的，時憶很快下了結論，至少在□□上，她沒有任何勝算。
“謝了。”時憶把剩下的番茄扔進嘴巴，她用力地關上門，心裏多了幾分絕望。
她應該沒有辦法逃離這裏，外面有無人機巡邏，她沒辦法跳窗，門口有黑衣人守門，她不可能強行突破。
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再怎麽焦慮也沒有了，想到這裏，時憶只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果這就是杜諾用來折磨她的辦法，那麽，杜諾確實是一個折磨人的好手。
在漫長的等待之下，到了夜晚，時憶終於再次收到了消息。
司嶼：我們被限制了使用網絡，所以沒辦法及時回覆，現在是依靠同學的技術才能和老師取得聯系。總體來說情況並沒有比昨天更好，因為害怕被舉報，教師們上課都無法正常進行，那些穿著黑色衣服的人無處不在，可以感覺到校園裏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大家都不敢打招呼，昨天被懲罰的學生大部分都回來了，都是些心理上的折磨.....總之，我會想辦法把老師救出來的。
羅賽：父母的來信被退回了，我也同樣受到了懲罰，也趁這個機會見到了杜諾，雖然他看起來很溫和，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感到害怕，從今天起，我不能再與外界取得任何聯系，包括父母在資金上的援助......在這個時候，我很想見到老師。
紀從：我被禁止進入花園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在阿爾莉娜盛開的時候，親手把花送給你。
柏舜：格納庫裏的鷓鴣被拉走了，就連那些已經報廢的都沒有剩下，希望事情不會演變到那一步。學生們已經被限制使用網絡和通訊工具，我們教職工應該也快了吧。
科拉：切勿沖動行事。
芙落：我被舉報了，幾天後就是會議，不知道會面臨怎麽樣的指控，你要照顧好自己，我們會想辦法把杜諾趕走的，請放心。
情況越來越糟糕了......時憶打起精神來，又一一回覆了他們的消息，明天會變成什麽樣子大家都不知道，他們真的有辦法把杜諾趕走嗎？
她唯一能做到的那就是等待下去，相信學生和教師們會想到辦法，相信事情會有所好轉。
又一天，從早上開始就有接連不斷的引擎轟鳴聲在空中響起，根據柏舜的情報，應該是要把格納庫的鷓鴣給轉移走吧，那轟鳴聲持續了很長，直到夜晚才安靜了下來。
時憶透過窗戶能看到更多的無人機行走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路上除了趕路的學生再也沒有人會停留，過去熱鬧的噴泉也安靜了下來，再遠一點的地方時憶也沒辦法看得見了。
和前面幾天不同的是，這一天的夜晚再也沒有消息傳來，看樣子他們已經徹底關停了網絡，要麽就是讓大家把通訊器交上來，總之，只要能控制到他們聯絡的方式，發生在這個學院的事情全都能掩蓋。
時憶反覆確認自己的通訊器，她的網絡還沒有完全消失，剩下一些微弱的信號，可能是因為她居住的地方比較偏僻把她給忘了，也有可能是故意留她這麽一個缺口，時憶並不敢輕舉妄動。
再過兩天就是11月了，距離她原定離開卡勒姆學院的時間還剩2個月，無論如何，她的離開已成定局，是安靜地離開，還是狼狽地離開，好像還輪不到她來選擇。
雖然結局不算好看，但科拉都已經說過研究馬上就要完成了，她本來的任務也就達成了，之後的事情已經跟她沒有一點關系。
在沈默中度過了幾天後，時憶收到了來自校內的郵件，郵件之長，足以讓向來冷靜的時憶感到心驚膽戰。
裏面長長的清單都是違規的學生，與異性交往過於密切、不按規定向高年級學生問好、未在規定時間內吃完飯、閱讀與學習無關的書籍、獨自一人在校園內閑逛、大聲喧嘩、與他人討論校規的正確性等等，長得讓人眼花繚亂，這些幾乎限制了人們基本活動的制度被安置在學生身上，就像一個鎖鏈把大家的手腳都捆了起來。
老師的名單也沒短到哪裏去，理由同樣都是些小事，未按規定穿黑色衣服、下班後在宿舍聚集、教唆學生違反校規、染發、化妝、與異性學生來往密切等，基本和學生的差別不大，明明教師只是員工，卻以學生的標準來要求教師，還有一部分教師改變了任教的科目。
在郵件的下面還提到會開設一門課程，教育大家基本的禮儀，任教老師則是杜諾本人。
這個圈子正在不斷收緊，到最後一天，只怕會有大多數人無法呼吸，窒息而死吧。
周末，無人機不斷在空中播報郵件的內容，就算把耳朵捂住，無人機沒有任何情感的聲音都能夠傳入到腦中，迫使你記得郵件裏的每一個字，那些師生的名字就像幾個沒有意義的字，輕飄飄地展示在每個人的面前。
原本周末大家還會離開學院去外面游玩，但從今天安靜的校園可知，大門應該是已經被封鎖，沒有人能夠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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