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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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時憶的腦袋昏昏沈沈的。
她有點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麽時候醒著，也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了。
只要一睜眼，就會有拿著武器的機甲向自己襲來，他們招招斃命，只想著用最短的時間來殺死自己。
原本他們只是一對一，到後來，他們已經演變成了一個軍團，為了殺死時憶，他們無所不用其極，他們進化出了新的大腦，協作、分工、首領，這都已經不是新鮮的想法了。
最終，他們成為了時憶，數千數萬個時憶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攻擊真正的時憶，就好像只要戰勝了她，這些由數據組成的AI就能獲得站立在大地上的□□。
時憶如今連思考的能力都變得薄弱起來。
她必須要戰鬥，必須要找到實驗的盡頭，探索每一個還是黑暗的角落，不完成的話她將永遠困在這模擬的世界中。
以至於連時間的概念，她都有些模糊了。
這樣的實驗到底持續了多久呢？
好像從她小時候就已經開始在做這樣的事情了，她其實並不感覺到厭煩，也不會感覺到痛苦，更別說快樂了。
她是聽從父親的命令而做的，只要父親滿意，她就能感覺到極大的滿足。
倒不如說這份渴求得到他人認可的願望，才是支撐她存活至今的支柱。
只要打倒全部敵人，就能得到父親的讚同。
所以只要一直戰鬥下去，哪怕指尖都因為不斷的活動而變得僵硬，渾身上下被疲勞所侵襲，呼吸都變得惡心起來，她依舊要站起來，不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會心甘情願地結束戰鬥。
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讓時憶的胃裏一陣惡心，上一次吃飯好像——時憶想不起來了，是在食堂裏吃的嗎？
她的記憶飄到了在馮·斯卡集團的那幾天裏，她和學生們看了一個恐怖電影，裏面有個小孩子，總是直勾勾盯著屏幕。
每一次出現的時候，電影的音效總是變得特別詭異，羅賽和珀星，她們一人一邊抓著時憶的手，恨不得把頭埋到時憶的懷裏。
時憶其實沒感覺到哪裏恐怖，相反的，這種大家圍坐在一起，在黑暗的環境裏看電影的場景，讓她感覺到了一絲奇妙的溫暖。
她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麽好怕的啊？”
“其實我剛剛也有些嚇到了...”
“牧榆你剛才手抖了一下我都看見了。”
“大家要不要喝點茶？我剛泡出來的。”
“柏舜老師你剛才好像沒在看電影吧？別以為關了燈就能隱藏得了。”
“小曾，這是不是說明你也沒在看電影？”
“嗚哇，我把老師的衣服都抓皺了。”
“嘿嘿，老師的懷裏好香。”
時憶擡頭看了一眼對側，司嶼正微笑著和其他人討論電影的劇情，洲荼為大家奉上了泡著冰塊的茶，陸璀和牧榆正有一句沒一句的吵架，紀從在旁邊苦笑著勸架，至於柏舜和曾，似乎正在爭論剛才的話題，而羅賽和珀星，依舊緊緊抱著自己。
“老師，這個花叫阿爾莉娜，代表著希望。”紀從手裏捧著那紫色的花朵，他小心翼翼地展示給時憶看，眼裏帶著雀躍與歡欣。
時憶伸手接了過來，只是沒等她觸碰到那花朵，紀從就和那花一起消失了。
時憶好像突然就從漫長的夢中醒來了，她忍住了嘔吐的沖動，伸手取掉了一直蒙蔽在她眼前的儀器。
刺眼的光芒襲來，她吃力地睜開眼睛，眨了好幾次眼睛後，她看見的是一個陌生的天花板。
旁邊還有些儀器正在檢測她的身體狀況，安靜得令人生厭。
時憶緩緩坐了起來，她還有些迷茫，不斷用眼睛確認周遭的環境，都是陌生的，就連她身上穿的衣服，都不是她自己的。
最後她得出了一個結論，時憶應該是跳出了那個戰鬥的輪回，她打敗了所有的敵人。
“你醒了？”科拉教授的聲音從天花板上傳來，時憶擡起頭，發現那是一個揚聲器。
看來自己是被監視了個徹底。時憶心裏悶悶的，沒過多久，房間的門便打開了，科拉教授一如既往地帶著笑容走來，看樣子他是有什麽好消息要跟時憶說。
“測試非常成功，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科拉教授把一個蘋果放到時憶身旁，那個蘋果光滑、鮮紅，好像剛剛才被采摘下來。
原來測試已經成功了，所以她才能被放在這裏休息吧。
“等下周開學，就可以讓學生們來進行測試了。”
“學生？”時憶張了張嘴巴，她的喉嚨很痛，連說話的時候都有種被撕裂的感覺。
“怎麽了？之後是要讓學生測試的。”
其實科拉說的也沒錯......本來現在她和柏舜的學生就是被選中來測試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他們也要進行測試，時憶就覺得胸口一陣不適。
明明她已經距離完成自己的目標很近了，但時憶卻沒什麽喜悅的心情。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信息，原來假期馬上就要結束了，她被困在那無盡的煉獄中，足足有一個多月。
想到這裏時憶自嘲地笑了，她把蘋果捧在手心，一言不發。
“你先休息一下吧，身體應該很累了，我們取得了非常有用的數據，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完成開發，那個時候你也不用再和學生們打交道了。”
時憶眨了眨眼睛，當做是對科拉的回答。
她的任務馬上就要完成了......她不應該想任務之外的事情。
科拉又囑咐了一些事項讓時憶好好休息，見時憶臉色蒼白，他也不多做打擾，悄悄離開了時憶的房間。
時憶看著手裏的蘋果，她的嘴巴因為幹燥而起皮，張嘴的時候能感覺到血液從嘴唇流出。
她坐了一會，把蘋果塞進嘴巴裏，用力地把果肉咬了下來，果肉滋潤了她的喉嚨。
時憶休息了一段時間後才想起來打開通訊器，芙落和柏舜給她發了不少消息，都是問她要不要出去吃飯喝酒什麽的。
學生們離開學院範圍內就用不了水星，因此安靜了不少。
趁著科拉教授不在，時憶偷偷溜了出來，久違地站在陽光底下，她頭一次感覺到吸收新鮮空氣的美好。
可惜的是她的身體還有些虛弱，走多一段路就已經氣喘籲籲，時憶擡頭看向萬裏無雲的天空，心裏有些忐忑。
美好的長假她是一點沒享受到，還大大損害了自己的身體，時憶坐在長椅上休息了一會，終究還是決定回去再睡一會。
在簡單回覆了芙落和柏舜後，時憶坐在窗邊看起了書，那是芙落給她的最後一本書，看故事梗概說的是幾個高中生在學校裏進行除魔冒險的事，故事不長，在學生裏很受歡迎。
時憶沒看過這種類型的書，她定下心神看了幾頁，雖然語句寫得很簡單，但人物的形象通過寥寥幾筆就勾勒具體，一個熱血沸騰的男高中生，一個聰慧冷靜的女高中生，他們在廢棄的校舍裏相遇，但與此同時，讓人恐懼的陰謀也慢慢浮出水面......
直到翻到最後一頁，時憶才從這樣的魔幻世界中醒過來。
她不由地幻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活，是不是也會和插畫裏的女高中生一樣，穿著深綠色的連衣裙，完美地完成每一項考試，在放學後會和要好的同學一起去街道上吃可麗餅，可麗餅上灑滿了巧克力碎和糖果，咬下去甜甜膩膩的。
而她對另一個班上的男高中生一見鐘情，他見義勇為，身邊的人只要有困難，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去幫助他人。
她也曾經被這個男高中生救過，只是他本人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但是沒關系，她會記得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心底再也瞞不下去，她就會告訴那個男孩子，她一直都很喜歡他。
“晚飯，我放在門口了。”科拉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傳出來。
經過了電子的傳輸，那個聲音沒有情感。
時憶把書輕輕合上，她清楚明白，無論怎麽樣，她都已經沒辦法過上這樣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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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憶的腦袋昏昏沈沈的。
她有點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麽時候醒著，也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了。
只要一睜眼，就會有拿著武器的機甲向自己襲來，他們招招斃命，只想著用最短的時間來殺死自己。
原本他們只是一對一，到後來，他們已經演變成了一個軍團，為了殺死時憶，他們無所不用其極，他們進化出了新的大腦，協作、分工、首領，這都已經不是新鮮的想法了。
最終，他們成為了時憶，數千數萬個時憶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攻擊真正的時憶，就好像只要戰勝了她，這些由數據組成的AI就能獲得站立在大地上的□□。
時憶如今連思考的能力都變得薄弱起來。
她必須要戰鬥，必須要找到實驗的盡頭，探索每一個還是黑暗的角落，不完成的話她將永遠困在這模擬的世界中。
以至於連時間的概念，她都有些模糊了。
這樣的實驗到底持續了多久呢？
好像從她小時候就已經開始在做這樣的事情了，她其實並不感覺到厭煩，也不會感覺到痛苦，更別說快樂了。
她是聽從父親的命令而做的，只要父親滿意，她就能感覺到極大的滿足。
倒不如說這份渴求得到他人認可的願望，才是支撐她存活至今的支柱。
只要打倒全部敵人，就能得到父親的讚同。
所以只要一直戰鬥下去，哪怕指尖都因為不斷的活動而變得僵硬，渾身上下被疲勞所侵襲，呼吸都變得惡心起來，她依舊要站起來，不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會心甘情願地結束戰鬥。
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讓時憶的胃裏一陣惡心，上一次吃飯好像——時憶想不起來了，是在食堂裏吃的嗎？
她的記憶飄到了在馮·斯卡集團的那幾天裏，她和學生們看了一個恐怖電影，裏面有個小孩子，總是直勾勾盯著屏幕。
每一次出現的時候，電影的音效總是變得特別詭異，羅賽和珀星，她們一人一邊抓著時憶的手，恨不得把頭埋到時憶的懷裏。
時憶其實沒感覺到哪裏恐怖，相反的，這種大家圍坐在一起，在黑暗的環境裏看電影的場景，讓她感覺到了一絲奇妙的溫暖。
她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麽好怕的啊？”
“其實我剛剛也有些嚇到了...”
“牧榆你剛才手抖了一下我都看見了。”
“大家要不要喝點茶？我剛泡出來的。”
“柏舜老師你剛才好像沒在看電影吧？別以為關了燈就能隱藏得了。”
“小曾，這是不是說明你也沒在看電影？”
“嗚哇，我把老師的衣服都抓皺了。”
“嘿嘿，老師的懷裏好香。”
時憶擡頭看了一眼對側，司嶼正微笑著和其他人討論電影的劇情，洲荼為大家奉上了泡著冰塊的茶，陸璀和牧榆正有一句沒一句的吵架，紀從在旁邊苦笑著勸架，至於柏舜和曾，似乎正在爭論剛才的話題，而羅賽和珀星，依舊緊緊抱著自己。
“老師，這個花叫阿爾莉娜，代表著希望。”紀從手裏捧著那紫色的花朵，他小心翼翼地展示給時憶看，眼裏帶著雀躍與歡欣。
時憶伸手接了過來，只是沒等她觸碰到那花朵，紀從就和那花一起消失了。
時憶好像突然就從漫長的夢中醒來了，她忍住了嘔吐的沖動，伸手取掉了一直蒙蔽在她眼前的儀器。
刺眼的光芒襲來，她吃力地睜開眼睛，眨了好幾次眼睛後，她看見的是一個陌生的天花板。
旁邊還有些儀器正在檢測她的身體狀況，安靜得令人生厭。
時憶緩緩坐了起來，她還有些迷茫，不斷用眼睛確認周遭的環境，都是陌生的，就連她身上穿的衣服，都不是她自己的。
最後她得出了一個結論，時憶應該是跳出了那個戰鬥的輪回，她打敗了所有的敵人。
“你醒了？”科拉教授的聲音從天花板上傳來，時憶擡起頭，發現那是一個揚聲器。
看來自己是被監視了個徹底。時憶心裏悶悶的，沒過多久，房間的門便打開了，科拉教授一如既往地帶著笑容走來，看樣子他是有什麽好消息要跟時憶說。
“測試非常成功，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科拉教授把一個蘋果放到時憶身旁，那個蘋果光滑、鮮紅，好像剛剛才被采摘下來。
原來測試已經成功了，所以她才能被放在這裏休息吧。
“等下周開學，就可以讓學生們來進行測試了。”
“學生？”時憶張了張嘴巴，她的喉嚨很痛，連說話的時候都有種被撕裂的感覺。
“怎麽了？之後是要讓學生測試的。”
其實科拉說的也沒錯......本來現在她和柏舜的學生就是被選中來測試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他們也要進行測試，時憶就覺得胸口一陣不適。
明明她已經距離完成自己的目標很近了，但時憶卻沒什麽喜悅的心情。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信息，原來假期馬上就要結束了，她被困在那無盡的煉獄中，足足有一個多月。
想到這裏時憶自嘲地笑了，她把蘋果捧在手心，一言不發。
“你先休息一下吧，身體應該很累了，我們取得了非常有用的數據，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完成開發，那個時候你也不用再和學生們打交道了。”
時憶眨了眨眼睛，當做是對科拉的回答。
她的任務馬上就要完成了......她不應該想任務之外的事情。
科拉又囑咐了一些事項讓時憶好好休息，見時憶臉色蒼白，他也不多做打擾，悄悄離開了時憶的房間。
時憶看著手裏的蘋果，她的嘴巴因為幹燥而起皮，張嘴的時候能感覺到血液從嘴唇流出。
她坐了一會，把蘋果塞進嘴巴裏，用力地把果肉咬了下來，果肉滋潤了她的喉嚨。
時憶休息了一段時間後才想起來打開通訊器，芙落和柏舜給她發了不少消息，都是問她要不要出去吃飯喝酒什麽的。
學生們離開學院範圍內就用不了水星，因此安靜了不少。
趁著科拉教授不在，時憶偷偷溜了出來，久違地站在陽光底下，她頭一次感覺到吸收新鮮空氣的美好。
可惜的是她的身體還有些虛弱，走多一段路就已經氣喘籲籲，時憶擡頭看向萬裏無雲的天空，心裏有些忐忑。
美好的長假她是一點沒享受到，還大大損害了自己的身體，時憶坐在長椅上休息了一會，終究還是決定回去再睡一會。
在簡單回覆了芙落和柏舜後，時憶坐在窗邊看起了書，那是芙落給她的最後一本書，看故事梗概說的是幾個高中生在學校裏進行除魔冒險的事，故事不長，在學生裏很受歡迎。
時憶沒看過這種類型的書，她定下心神看了幾頁，雖然語句寫得很簡單，但人物的形象通過寥寥幾筆就勾勒具體，一個熱血沸騰的男高中生，一個聰慧冷靜的女高中生，他們在廢棄的校舍裏相遇，但與此同時，讓人恐懼的陰謀也慢慢浮出水面......
直到翻到最後一頁，時憶才從這樣的魔幻世界中醒過來。
她不由地幻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活，是不是也會和插畫裏的女高中生一樣，穿著深綠色的連衣裙，完美地完成每一項考試，在放學後會和要好的同學一起去街道上吃可麗餅，可麗餅上灑滿了巧克力碎和糖果，咬下去甜甜膩膩的。
而她對另一個班上的男高中生一見鐘情，他見義勇為，身邊的人只要有困難，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去幫助他人。
她也曾經被這個男高中生救過，只是他本人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但是沒關系，她會記得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心底再也瞞不下去，她就會告訴那個男孩子，她一直都很喜歡他。
“晚飯，我放在門口了。”科拉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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