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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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柏舜的行動力很強，才過去幾天就寫好了計劃書，他把文件發給時憶過了一遍。
他的文書能力顯然比時憶好上不少，關於可行性都列出大大小小十條，時憶頭一次有些心虛，畢竟比起自己，柏舜這種正兒八經入職的人很明顯更有經驗，考慮的角度也更全面。
時憶簡單修改了一些細節後發回柏舜，過了一會柏舜回覆說已經把文件交給唐述，等待審批。
今天是休息日，時憶雖然沒有什麽安排，但她不想就這麽在房間內度過無所事事的一天，想來自己也好一段時間沒見父親了，時憶稍稍整理下衣著後決定去研究室與父親見面。
研究室是在比較隱秘的位置，出入需要核驗身份，幸好之前唐述就已經把她的身份錄入到門禁處。
時憶登上學院內的車輛，不少學生在她身旁嘰嘰喳喳聊著天，好像在討論學院外的小鎮新開了什麽小店，正約著去打卡。
時憶靜靜聽著他們的對話，好像自己也好一段時間沒有離開學院了，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好像漸漸習慣在學院的生活了。
時憶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有好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回家，等回去的時候，桌面一定會積累厚厚的一層灰，那些她所澆灌的植物即便有自動設施照料，但沒有了人類的幹預，說不定也會漸漸枯萎。
到達了學院的北部最後一個站點後，時憶擡頭看了一眼這裏的景色，四周都是茂密的樹林，這個學院出乎意料地龐大。
時憶也不急著進去研究室，在樹林附近逛了一圈，鳥兒正喧鬧地鳴叫著，面對陌生的時憶也毫無畏懼。
她想起紀從送給自己的幹花，那漂亮的花朵被她放在了桌子上，每每她備課的時候都能看到花朵。
或許紀從現在也在照顧著花園裏的每一株植物，為它們精心地剪下細枝，為它們耐心拔除雜草，只為了新的花朵盛開。
穿越那隱蔽的小路，樹林也逐漸變得稀疏，在樹林的深處坐落著用鋼鐵圍墻包圍的研究室，圍墻太高，時憶什麽都看不見。
時憶來到正門核驗身份，在儀器掃描了時憶的面部和虹膜後，大門緩緩地打開，大門的背後即是白色為主的長長的走廊，頭頂是通風管道和冰冷的白熾燈，一股冷風從走廊的盡頭吹來。
面對父親的這點裝修品味，時憶是再熟悉不過，她沈下心來走進去，她的鞋跟在地面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因為太過於安靜，甚至產生了回聲。
約莫走了有十來分鐘，走廊到達了盡頭，這次的身份核驗需要時憶把手掌放在儀器上進行掃描。
同樣非常順利的，時憶通過了核驗，在大門的另一側，空曠巨大的空間映入眼簾。
父親正在密布的線路之中，他手裏拿著便攜電腦不斷敲打鍵盤，嘴裏念念有詞，盡管聽到了時憶的腳步聲他依然沒有擡起頭來。
時憶有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麽和父親相處，他向來不在意時憶的存在，只有當時憶登上駕駛艙的時候，父親才會正眼看向自己。
不為研究做點什麽的話，她將永遠失去世上這唯一的愛。
“研究怎麽樣了？”她走到父親身邊，小心翼翼地蹲了下來，那些密密麻麻的線路看得她頭皮發麻。
“......”父親一言不發，時憶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但她有足夠的耐心，或許已經習慣了父親如此對待，因此時憶站了起來，隨手把玩放在桌面上的一個小儀器。
看樣子是一個用來計時的小玩意，父親偶爾會為了拓展思路做一些小發明，時憶撫摸了一下計時器，制作的痕跡還很新，看樣子現在父親的研究陷入了困境。
另一個陌生的腳步聲從房間的內部傳來，時憶頓時起了警惕心，研究室按理說不應該有第三個人，難道會是唐述嗎？
腳步聲越來越近，從聲音聽著像是一個體重較輕的成年人，腳步沈穩，走起路來不驕不躁。
時憶盯著那聲音的來處，直到它的主人出現。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穿著長袍從遠方而來，他面帶笑容，容貌看上去有著讓人莫名信任的神奇特質。
他看上去已步入老年，但依舊精神抖擻，脊背挺直，背著手向時憶走來。
“時憶已經長大了啊。”他呵呵笑了起來，時憶原本的警惕心被輕松化解，她有些疑惑地看向老者，按理說，他不應該會認識時憶。
“在你小時候曾經來你們家裏暫住過一段時間，看樣子你已經忘記我了。”老者慢悠悠地走過來，他的眼睛有著其他人所沒有的清澈，歲月沒有改變他的內心。
時憶突然就想起來這位老者是誰了，在她還比較懵懂的時候，就有這麽一個人來到了她和父親的家裏，父親十分歡迎他的到來，後來過了一段時間，他就離開了。
“是科拉教授？”時憶不可置信地說道。
“看來沒忘幹凈啊。”科拉教授走過來，用溫暖的大手摸了摸時憶的頭，時憶從小便對此印象深刻，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藏在父親身後的時憶就是這麽與科拉相遇。
科拉的手心裏有一塊巧克力，時憶頭一次嘗到了這麽特別的甜味，黑色的巧克力在她的口腔內化開，所有煩惱都隨之而消逝，就在此時，科拉用那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時憶的頭。
十多年過去了，科拉依然沒有變，時憶也是。
“已經出落成美人了啊，聽說最近你在學院裏面是個名人？”科拉示意時憶坐下來好好聊聊。
“不過是一些小事罷了。”時憶搖搖頭。
“這個學院每天都很熱鬧，學生也是拔尖的，那天和你們分別之後我就入職這裏了，一直工作至今。”
“科拉教授是負責哪個科目？”時憶好奇地看向科拉，科拉的臉上滿是滄桑的痕跡，頭上的白發在燈光的反射下並不減他的風采，反而多了幾分歲月的沈澱。
“我現在沒有任教了，主要轉幕後的研究，這次你父親來這裏進行研究也是我引薦的。”科拉頓了一下，“我對他的新型驅動器十分感興趣。”
父親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依舊一言不發，看樣子他已經徹底沈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有機會的話，我想來你的課堂上旁聽一下。”科拉哈哈大笑起來，時憶有些靦腆地跟著彎了彎唇。
“不知道現在研究進度怎麽樣了。”時憶說道。
“目前來說情況不是很樂觀，我們碰到了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在未來的日子裏，我們或許會需要學生們進行更詳盡的測試，到時候可要辛苦你們了。”
“這也是我的職責。”
“在那之前，請務必讓學生們好好鍛煉，不論是他們操控機甲的技術，還是說精神上的控制。”
科拉幽幽地說出這句話，讓時憶不寒而栗。
“精神控制？”時憶半信半疑地重覆科拉說出的話。
“請不要誤解，我指的是在實戰中的心理健康。”科拉瞇起了眼睛，“畢竟心理脆弱的年輕人們，可無法承受我們高強度的測試呢。”
“失控了！”父親冷不防的喊了一聲，他抓著自己的頭發，雙眼死死盯著屏幕，他臉色蒼白，雙目無神，嘴裏不斷念叨著同一句話。
“失控了......”
與其同時電腦發出了怪異的警報聲，聲音之詭異讓時憶無法用任何詞匯形容，這聲音讓她感到惡心。
時憶心裏一驚，她馬上站起來想要去幫助父親，但立即就被他推開，他的力氣看起來不大，但幾乎是用盡全力把時憶推開，時憶重重地甩在地上，她咬了咬牙，調整姿勢後馬上站了起來。
科拉教授對此見怪不怪，他走過去看了一眼屏幕，很快就明白了失控的原因，在一旁不斷編寫程式，把時憶晾在了一旁。
那警報聲還沒有停下，時憶捂著自己的胸口，強忍著從胃部泛起的惡心感。
“不好意思，現在出了點狀況，時憶你先回去吧。”科拉的眼睛幾乎是黏在了屏幕上，他無暇顧及旁邊的時憶，只好讓時憶盡快離開。
時憶抿唇，瞬間便意識到自己已沒有理由再留在這裏，她沿著原路回去，走在那白熾燈下的走廊時，時憶有些恍惚。
她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自己心裏慢慢紮根，或許是一個新奇的念頭，或許是一個不可描述的違和感，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臟。
心臟依舊在跳動著，不是虛假的，也不是冰冷的。
她對此感到有些安心，這才放心邁開腳步往學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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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舜的行動力很強，才過去幾天就寫好了計劃書，他把文件發給時憶過了一遍。
他的文書能力顯然比時憶好上不少，關於可行性都列出大大小小十條，時憶頭一次有些心虛，畢竟比起自己，柏舜這種正兒八經入職的人很明顯更有經驗，考慮的角度也更全面。
時憶簡單修改了一些細節後發回柏舜，過了一會柏舜回覆說已經把文件交給唐述，等待審批。
今天是休息日，時憶雖然沒有什麽安排，但她不想就這麽在房間內度過無所事事的一天，想來自己也好一段時間沒見父親了，時憶稍稍整理下衣著後決定去研究室與父親見面。
研究室是在比較隱秘的位置，出入需要核驗身份，幸好之前唐述就已經把她的身份錄入到門禁處。
時憶登上學院內的車輛，不少學生在她身旁嘰嘰喳喳聊著天，好像在討論學院外的小鎮新開了什麽小店，正約著去打卡。
時憶靜靜聽著他們的對話，好像自己也好一段時間沒有離開學院了，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好像漸漸習慣在學院的生活了。
時憶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有好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回家，等回去的時候，桌面一定會積累厚厚的一層灰，那些她所澆灌的植物即便有自動設施照料，但沒有了人類的幹預，說不定也會漸漸枯萎。
到達了學院的北部最後一個站點後，時憶擡頭看了一眼這裏的景色，四周都是茂密的樹林，這個學院出乎意料地龐大。
時憶也不急著進去研究室，在樹林附近逛了一圈，鳥兒正喧鬧地鳴叫著，面對陌生的時憶也毫無畏懼。
她想起紀從送給自己的幹花，那漂亮的花朵被她放在了桌子上，每每她備課的時候都能看到花朵。
或許紀從現在也在照顧著花園裏的每一株植物，為它們精心地剪下細枝，為它們耐心拔除雜草，只為了新的花朵盛開。
穿越那隱蔽的小路，樹林也逐漸變得稀疏，在樹林的深處坐落著用鋼鐵圍墻包圍的研究室，圍墻太高，時憶什麽都看不見。
時憶來到正門核驗身份，在儀器掃描了時憶的面部和虹膜後，大門緩緩地打開，大門的背後即是白色為主的長長的走廊，頭頂是通風管道和冰冷的白熾燈，一股冷風從走廊的盡頭吹來。
面對父親的這點裝修品味，時憶是再熟悉不過，她沈下心來走進去，她的鞋跟在地面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因為太過於安靜，甚至產生了回聲。
約莫走了有十來分鐘，走廊到達了盡頭，這次的身份核驗需要時憶把手掌放在儀器上進行掃描。
同樣非常順利的，時憶通過了核驗，在大門的另一側，空曠巨大的空間映入眼簾。
父親正在密布的線路之中，他手裏拿著便攜電腦不斷敲打鍵盤，嘴裏念念有詞，盡管聽到了時憶的腳步聲他依然沒有擡起頭來。
時憶有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麽和父親相處，他向來不在意時憶的存在，只有當時憶登上駕駛艙的時候，父親才會正眼看向自己。
不為研究做點什麽的話，她將永遠失去世上這唯一的愛。
“研究怎麽樣了？”她走到父親身邊，小心翼翼地蹲了下來，那些密密麻麻的線路看得她頭皮發麻。
“......”父親一言不發，時憶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但她有足夠的耐心，或許已經習慣了父親如此對待，因此時憶站了起來，隨手把玩放在桌面上的一個小儀器。
看樣子是一個用來計時的小玩意，父親偶爾會為了拓展思路做一些小發明，時憶撫摸了一下計時器，制作的痕跡還很新，看樣子現在父親的研究陷入了困境。
另一個陌生的腳步聲從房間的內部傳來，時憶頓時起了警惕心，研究室按理說不應該有第三個人，難道會是唐述嗎？
腳步聲越來越近，從聲音聽著像是一個體重較輕的成年人，腳步沈穩，走起路來不驕不躁。
時憶盯著那聲音的來處，直到它的主人出現。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穿著長袍從遠方而來，他面帶笑容，容貌看上去有著讓人莫名信任的神奇特質。
他看上去已步入老年，但依舊精神抖擻，脊背挺直，背著手向時憶走來。
“時憶已經長大了啊。”他呵呵笑了起來，時憶原本的警惕心被輕松化解，她有些疑惑地看向老者，按理說，他不應該會認識時憶。
“在你小時候曾經來你們家裏暫住過一段時間，看樣子你已經忘記我了。”老者慢悠悠地走過來，他的眼睛有著其他人所沒有的清澈，歲月沒有改變他的內心。
時憶突然就想起來這位老者是誰了，在她還比較懵懂的時候，就有這麽一個人來到了她和父親的家裏，父親十分歡迎他的到來，後來過了一段時間，他就離開了。
“是科拉教授？”時憶不可置信地說道。
“看來沒忘幹凈啊。”科拉教授走過來，用溫暖的大手摸了摸時憶的頭，時憶從小便對此印象深刻，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藏在父親身後的時憶就是這麽與科拉相遇。
科拉的手心裏有一塊巧克力，時憶頭一次嘗到了這麽特別的甜味，黑色的巧克力在她的口腔內化開，所有煩惱都隨之而消逝，就在此時，科拉用那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時憶的頭。
十多年過去了，科拉依然沒有變，時憶也是。
“已經出落成美人了啊，聽說最近你在學院裏面是個名人？”科拉示意時憶坐下來好好聊聊。
“不過是一些小事罷了。”時憶搖搖頭。
“這個學院每天都很熱鬧，學生也是拔尖的，那天和你們分別之後我就入職這裏了，一直工作至今。”
“科拉教授是負責哪個科目？”時憶好奇地看向科拉，科拉的臉上滿是滄桑的痕跡，頭上的白發在燈光的反射下並不減他的風采，反而多了幾分歲月的沈澱。
“我現在沒有任教了，主要轉幕後的研究，這次你父親來這裏進行研究也是我引薦的。”科拉頓了一下，“我對他的新型驅動器十分感興趣。”
父親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依舊一言不發，看樣子他已經徹底沈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有機會的話，我想來你的課堂上旁聽一下。”科拉哈哈大笑起來，時憶有些靦腆地跟著彎了彎唇。
“不知道現在研究進度怎麽樣了。”時憶說道。
“目前來說情況不是很樂觀，我們碰到了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在未來的日子裏，我們或許會需要學生們進行更詳盡的測試，到時候可要辛苦你們了。”
“這也是我的職責。”
“在那之前，請務必讓學生們好好鍛煉，不論是他們操控機甲的技術，還是說精神上的控制。”
科拉幽幽地說出這句話，讓時憶不寒而栗。
“精神控制？”時憶半信半疑地重覆科拉說出的話。
“請不要誤解，我指的是在實戰中的心理健康。”科拉瞇起了眼睛，“畢竟心理脆弱的年輕人們，可無法承受我們高強度的測試呢。”
“失控了！”父親冷不防的喊了一聲，他抓著自己的頭發，雙眼死死盯著屏幕，他臉色蒼白，雙目無神，嘴裏不斷念叨著同一句話。
“失控了......”
與其同時電腦發出了怪異的警報聲，聲音之詭異讓時憶無法用任何詞匯形容，這聲音讓她感到惡心。
時憶心裏一驚，她馬上站起來想要去幫助父親，但立即就被他推開，他的力氣看起來不大，但幾乎是用盡全力把時憶推開，時憶重重地甩在地上，她咬了咬牙，調整姿勢後馬上站了起來。
科拉教授對此見怪不怪，他走過去看了一眼屏幕，很快就明白了失控的原因，在一旁不斷編寫程式，把時憶晾在了一旁。
那警報聲還沒有停下，時憶捂著自己的胸口，強忍著從胃部泛起的惡心感。
“不好意思，現在出了點狀況，時憶你先回去吧。”科拉的眼睛幾乎是黏在了屏幕上，他無暇顧及旁邊的時憶，只好讓時憶盡快離開。
時憶抿唇，瞬間便意識到自己已沒有理由再留在這裏，她沿著原路回去，走在那白熾燈下的走廊時，時憶有些恍惚。
她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自己心裏慢慢紮根，或許是一個新奇的念頭，或許是一個不可描述的違和感，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臟。
心臟依舊在跳動著，不是虛假的，也不是冰冷的。
她對此感到有些安心，這才放心邁開腳步往學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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