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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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僖貴妃帶著無比的恨意，看著眼前人，心裏有一絲絕望。
從兩年前她以長寧郡主的身份第一次進宮，僖貴妃便知道，那個明明早已經死了的人回來了。
本來她以為她還可以輕易的再讓她死一次，可最後卻是她最愛的寶靈永遠離開了。
而她成為了大齊唯一的公主，昭寧公主。
昭寧回京後，先是搞垮了她宮外最大的幫手王福春，讓她斷了宮外的財物供給和人脈聯系；又在圍場狩獵、西山避暑時殺了她最得力的兩個麼麼；在太子納側妃時，又逼她送走了她的堂侄女；她永遠忘不了在敬王府，昭寧將她奶麼麼殺死在她面前，溫熱的血濺到她的臉上。
寶靈活著的時候，她沒有辦法揭穿昭寧，因為昭寧拿寶靈威脅她。寶靈去了以後，她想揭穿昭寧，昭寧拿郭家威脅她。
她已經失去寶靈了，不能再失去郭家。
而且悲哀的是，可能沒有人相信她，因為沒有人相信一個體弱多病、溫柔木訥、“出身低賤”的人手上會沾滿鮮血。
現在，昭寧明目張膽的給她下毒，可她似乎沒有辦法。
僖貴妃知道，京城中有人在幫昭寧，不是宮裏的人、也不是鎮國公府，她居然查不到是誰，只知道敢動昭寧的人，都沒得好下場，包括已經舉步維艱的敬王府。
想到這裏，僖貴妃有點兒心灰意冷，只是幽幽的問：
“你為什麽沒有死？靈兒都死了。”
“這個話題有點兒長，不過今天我心情好，我可以和你聊聊。”頓了頓，雨凝繼續說。
“十八年前，你給我下了千機，後又扔到了城西的亂葬崗,確實能活著的概率很低。不過我命大，正月十六上元節，周邊村莊的居民京城觀燈，正好返回家中路過亂葬崗，將我救下，收做義女。若不然那夜大雪紛紛，即便熬過了毒，我也熬不過天寒地凍。”
“可也只是活著，這毒和寒疾，跟了我十八年，生未必就好得過死。”雨凝自嘲的笑了笑。
“娘娘，你信命嗎？我覺得你應該信。因為按照正常的路徑，我應該英年早逝，或者僥幸活著、嫁人生子，不可能再回來了。”
“可是你那好姐姐，看上了當年的探花郎柳明望，而你那好弟弟為了自己姐姐的幸福，滅了柳家莊。柳家莊一百多口人，只活了我一個。人在家中坐，橫生無妄之災。”
“我與郭家結仇於當時，為了報仇，五年後，我殺了你那弟弟、郭家大公子，對了，郭家五軍軍符也是我拿走的。”看了眼不可置信的僖貴妃。
“你與柳相爺什麽關系？”僖貴妃懷疑幫昭寧的人是柳相爺。
“沒有關系，同村而已。娘娘不必多想，他權勢如日中天，沒有理由為了我放棄榮華富貴。若說有關系也可以，畢竟是他連累了柳家莊無故遭災，我恨他也是應該的。”
僖貴妃雖然半信半疑，但確實也不認為柳明望會放棄到手的權力和榮華，且外人看來是姐姐執意要嫁給探花的，姐姐卻說也是柳明望主動的，畢竟單憑一個無依無靠的探花，想走向人臣之極的位置，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
“報了仇，我跟著難民南下，當時已經沒有什麽生志了，在這世界上我沒有任何親人了，又拖著一身的病痛，何苦生不如死的熬著呢。我本想著聽天由命，也許走在路上毒發了，被人埋了、吃了，最好不要吃了，因為吃了會死人的。”
“郭家卻又把子成送到了我身邊。當時郭家將鎮國公府的人都下到了天牢，只有奶娘帶著剛出生的子成逃脫了。我見到子成時，他那般幼小，奶娘死在了亂民中，臨死前將子成托付給了我。我不忍他孤苦無依只能努力的活著。本來我也該在江南，看他長大、娶妻生子，至少我不會再回到京城了。”
“郭家卻又把子成騙到了京城，我實在放心不下他，就跟著他回來了。沒想到我第一次入宮，娘娘就送了我一份大禮，我知道了我毒的來歷、也知道了我的身世。”
“其實一年前我想著和僖寧宮、郭家同歸於盡的，又被你們算計了一樁婚事，以至於我一拖再拖，結果。。。”
“卻讓李家為我付出了代價，當我看到李家被滅門，我已經猜到原因，也猜到是誰做的了。原因嘛，就是因為李家小姐多和我說了幾句話，多麽可笑的理由，可就是這麽個可笑的理由葬送了他們全家的性命。一如所有莫名奇妙葬送在你們郭家的人一樣，恐怕他們都無處可訴冤。而根本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我那些日子常進宮，你想起去世的長公主心中不痛快，想要刺激我。你們確實成功了，看到那個場景我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我滿是愧疚，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我已經盡量避免和京中人有交集，以免累及無辜，可還是沒能逃脫。我那晚毒發，差點兒送走了自己，但是你也應該慶幸沒有，否則京中死的人絕對不是只有倡和裏那些。”
“當然，倡和裏只是一些殺手而已，你的老相好--郭公公，我早晚也會找到的，到時送你們一起下地獄，誰也跑不了。”
僖貴妃聽到這番話，身上的毒又一陣陣發作，猶如見了鬼，但她還有疑問。
“靈兒是不是你下的毒。”
“我還犯不上跟一個小姑娘計較，要算起來，你才是她真正的仇人。你別忘了，當時是你把她從郭家抱走，致使她的母親產後血崩而死的。至於她的毒嘛，是郭國公爺下的。”
“不可能。”
“哼，如果國公爺知道宮裏的公主是他的親孫女，當然不可能。但是他不知道，他下毒的對象是當朝公主。看，你們爺倆有時候想法還挺一致的。”
“你能救靈兒，是不是？”
“那你也高估我了，她的毒和我的一樣，時間太久了，解不了。 ”
“你殺了我吧。”
“不可能。”
“你不怕我把你揭露嗎？”
“隨便，我的故事你又不是沒有編過。”
“如果我告訴他們真相呢？”
“一個瘋子說的話，誰會相信呢。而且，如果你想連累郭國公府，盡管去說。娘娘，我不是嚇大的，我是殺出一條血路回來的，連死都不怕，沒有什麽是我怕的。”
僖貴妃覺得自己輸了，輸的很徹底。
她自己沒有可用的人了，郭家自從弟弟死後，也沒有能挑大梁的人了；國師死了，敬王有名無實、難以成事；信任的郭公公如今也只能東躲西藏；也許她唯一還能依靠的是柳相爺了。
看了一眼疼的瑟縮的僖貴妃不知道在想什麽。雨凝剛要說話，紫鵑沖進來了，瞪了一眼雨凝，把雨凝手上正要倒酒的酒杯拿走了，轉身對跟過來的於麼麼說，“把你家主子送回去吧，我家小姐身體不好，不能久陪了。”
於麼麼瞅瞅雨凝，看雨凝沒有阻止，就去拖自家主子，僖貴妃不想走，但一個養尊處優的娘娘對上一個身強力壯的麼麼，還是被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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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貴妃帶著無比的恨意，看著眼前人，心裏有一絲絕望。
從兩年前她以長寧郡主的身份第一次進宮，僖貴妃便知道，那個明明早已經死了的人回來了。
本來她以為她還可以輕易的再讓她死一次，可最後卻是她最愛的寶靈永遠離開了。
而她成為了大齊唯一的公主，昭寧公主。
昭寧回京後，先是搞垮了她宮外最大的幫手王福春，讓她斷了宮外的財物供給和人脈聯系；又在圍場狩獵、西山避暑時殺了她最得力的兩個麼麼；在太子納側妃時，又逼她送走了她的堂侄女；她永遠忘不了在敬王府，昭寧將她奶麼麼殺死在她面前，溫熱的血濺到她的臉上。
寶靈活著的時候，她沒有辦法揭穿昭寧，因為昭寧拿寶靈威脅她。寶靈去了以後，她想揭穿昭寧，昭寧拿郭家威脅她。
她已經失去寶靈了，不能再失去郭家。
而且悲哀的是，可能沒有人相信她，因為沒有人相信一個體弱多病、溫柔木訥、“出身低賤”的人手上會沾滿鮮血。
現在，昭寧明目張膽的給她下毒，可她似乎沒有辦法。
僖貴妃知道，京城中有人在幫昭寧，不是宮裏的人、也不是鎮國公府，她居然查不到是誰，只知道敢動昭寧的人，都沒得好下場，包括已經舉步維艱的敬王府。
想到這裏，僖貴妃有點兒心灰意冷，只是幽幽的問：
“你為什麽沒有死？靈兒都死了。”
“這個話題有點兒長，不過今天我心情好，我可以和你聊聊。”頓了頓，雨凝繼續說。
“十八年前，你給我下了千機，後又扔到了城西的亂葬崗,確實能活著的概率很低。不過我命大，正月十六上元節，周邊村莊的居民京城觀燈，正好返回家中路過亂葬崗，將我救下，收做義女。若不然那夜大雪紛紛，即便熬過了毒，我也熬不過天寒地凍。”
“可也只是活著，這毒和寒疾，跟了我十八年，生未必就好得過死。”雨凝自嘲的笑了笑。
“娘娘，你信命嗎？我覺得你應該信。因為按照正常的路徑，我應該英年早逝，或者僥幸活著、嫁人生子，不可能再回來了。”
“可是你那好姐姐，看上了當年的探花郎柳明望，而你那好弟弟為了自己姐姐的幸福，滅了柳家莊。柳家莊一百多口人，只活了我一個。人在家中坐，橫生無妄之災。”
“我與郭家結仇於當時，為了報仇，五年後，我殺了你那弟弟、郭家大公子，對了，郭家五軍軍符也是我拿走的。”看了眼不可置信的僖貴妃。
“你與柳相爺什麽關系？”僖貴妃懷疑幫昭寧的人是柳相爺。
“沒有關系，同村而已。娘娘不必多想，他權勢如日中天，沒有理由為了我放棄榮華富貴。若說有關系也可以，畢竟是他連累了柳家莊無故遭災，我恨他也是應該的。”
僖貴妃雖然半信半疑，但確實也不認為柳明望會放棄到手的權力和榮華，且外人看來是姐姐執意要嫁給探花的，姐姐卻說也是柳明望主動的，畢竟單憑一個無依無靠的探花，想走向人臣之極的位置，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
“報了仇，我跟著難民南下，當時已經沒有什麽生志了，在這世界上我沒有任何親人了，又拖著一身的病痛，何苦生不如死的熬著呢。我本想著聽天由命，也許走在路上毒發了，被人埋了、吃了，最好不要吃了，因為吃了會死人的。”
“郭家卻又把子成送到了我身邊。當時郭家將鎮國公府的人都下到了天牢，只有奶娘帶著剛出生的子成逃脫了。我見到子成時，他那般幼小，奶娘死在了亂民中，臨死前將子成托付給了我。我不忍他孤苦無依只能努力的活著。本來我也該在江南，看他長大、娶妻生子，至少我不會再回到京城了。”
“郭家卻又把子成騙到了京城，我實在放心不下他，就跟著他回來了。沒想到我第一次入宮，娘娘就送了我一份大禮，我知道了我毒的來歷、也知道了我的身世。”
“其實一年前我想著和僖寧宮、郭家同歸於盡的，又被你們算計了一樁婚事，以至於我一拖再拖，結果。。。”
“卻讓李家為我付出了代價，當我看到李家被滅門，我已經猜到原因，也猜到是誰做的了。原因嘛，就是因為李家小姐多和我說了幾句話，多麽可笑的理由，可就是這麽個可笑的理由葬送了他們全家的性命。一如所有莫名奇妙葬送在你們郭家的人一樣，恐怕他們都無處可訴冤。而根本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我那些日子常進宮，你想起去世的長公主心中不痛快，想要刺激我。你們確實成功了，看到那個場景我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我滿是愧疚，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我已經盡量避免和京中人有交集，以免累及無辜，可還是沒能逃脫。我那晚毒發，差點兒送走了自己，但是你也應該慶幸沒有，否則京中死的人絕對不是只有倡和裏那些。”
“當然，倡和裏只是一些殺手而已，你的老相好--郭公公，我早晚也會找到的，到時送你們一起下地獄，誰也跑不了。”
僖貴妃聽到這番話，身上的毒又一陣陣發作，猶如見了鬼，但她還有疑問。
“靈兒是不是你下的毒。”
“我還犯不上跟一個小姑娘計較，要算起來，你才是她真正的仇人。你別忘了，當時是你把她從郭家抱走，致使她的母親產後血崩而死的。至於她的毒嘛，是郭國公爺下的。”
“不可能。”
“哼，如果國公爺知道宮裏的公主是他的親孫女，當然不可能。但是他不知道，他下毒的對象是當朝公主。看，你們爺倆有時候想法還挺一致的。”
“你能救靈兒，是不是？”
“那你也高估我了，她的毒和我的一樣，時間太久了，解不了。 ”
“你殺了我吧。”
“不可能。”
“你不怕我把你揭露嗎？”
“隨便，我的故事你又不是沒有編過。”
“如果我告訴他們真相呢？”
“一個瘋子說的話，誰會相信呢。而且，如果你想連累郭國公府，盡管去說。娘娘，我不是嚇大的，我是殺出一條血路回來的，連死都不怕，沒有什麽是我怕的。”
僖貴妃覺得自己輸了，輸的很徹底。
她自己沒有可用的人了，郭家自從弟弟死後，也沒有能挑大梁的人了；國師死了，敬王有名無實、難以成事；信任的郭公公如今也只能東躲西藏；也許她唯一還能依靠的是柳相爺了。
看了一眼疼的瑟縮的僖貴妃不知道在想什麽。雨凝剛要說話，紫鵑沖進來了，瞪了一眼雨凝，把雨凝手上正要倒酒的酒杯拿走了，轉身對跟過來的於麼麼說，“把你家主子送回去吧，我家小姐身體不好，不能久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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