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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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1 章
沐德跟著蕭敢到了偏殿去，大概是因為此時正是早朝的時候，周圍的下人們走起路來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出聲一樣，偏殿的下人們看見沐德來了，就連跪下叩頭行禮都是輕手輕腳的，連帶著讓沐德也免不了跟著緊張了起來。
她坐在偏殿的一張椅子上，面前一個八角桌，下人們端上了茶水和點心放在上面，沐德閑得無聊，便就拿起茶來喝了一口，又吃了口點心。這才想起方才出來的匆忙，連早膳也忘了傳了。
蕭敢將軍在送沐德到了這裏來之後就離開了，該是想著身上的差事，不敢隨意離崗。沐德身邊的下人又都在外院候著，這會兒便就僅有些本就在偏殿值守的下人在一旁站著，卻是沒有個能來和沐德說話的人。
這樣坐久了不免就覺得有些無趣。沐德便就站起來，隨意的繞著屋子裏面走了一圈。看見有櫃子，就打開來看看，才找出了幾本書來。
說起來，這還是她頭一次翻看蒼中的書籍呢。這些日子以來，因為忙著看賬目冊，忙著接管宮裏的事宜，偶爾得閑也是蒼藍到她歸心居去的時候，那時候沒註意，卻是到現在才想起來，自己竟然是習慣使然的，讓人從箱子裏拿了帶來的大京書籍在看，卻是忘了要看看蒼中的書。
蒼藍竟然也沒提醒過這些······
想著，便就將手中的書翻動著看了起來。估計是因為這裏是大殿的緣故，壓根就不可能出現有趣的話本之類的書籍，沐德看的這本是寫著蒼中境內某個城鎮的水利，她看的半懂不懂的，好在書裏面畫了不少圖，她對著圖看，才能明白個七七八八的。
正是這會兒，屋外傳來了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個小公公就跑過來了，對著沐德行了一禮說道：“奴才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皇後娘娘，陛下已經下了早朝了，方才聽聞皇後娘娘來接，這便派奴才過來叫一聲。”
“哦？陛下終於下朝了？”沐德聽了，立馬將手裏的書扔到桌子上，擡屁股就往門外走，“那還等什麽，趕緊著前頭帶路。”
“是。”那小公公看著是個做事麻利的，這就側著身子在沐德前面引路。因為偏殿位於主殿的右後方，下朝的朝臣們該是從前廷離去，所以這一路上沐德依舊一個外臣也沒看見，僅有更多的下人們來來去去的走動，比之方才她初到時，這院落裏的景象倒是要顯得更活潑了些。
走不多遠，沐德就能看見蒼藍正被大公公攙扶著站在殿後的臺階上，她趕緊小跑兩步去，到了蒼藍身邊，行了一禮道：“臣妾拜見陛下，未經陛下允許私自到這裏來，還望陛下恕罪。”
“殿下請起吧。”蒼藍的聲音聽上去似乎不比昨日更有力氣一些，他看上去幾乎有些搖搖欲墜的，卻依舊朝沐德探了探手。沐德這便握住了他探過來的手，然後扶住了他的整條手臂，順勢攙扶住他的另一側身子，在他耳邊小聲問道：“陛下可還好？”
蒼藍點了點頭，汗珠兒從額間冒出來，卻依舊溫和的笑道：“孤早已經習慣了，殿下不必擔心。孤方才聽下人說殿下擡了轎子來？”
“是，臣妾鬥膽，不願陛下累著，就自作主張擡了轎子來，希望能給陛下輕輕腿腳，還請陛下恕罪。”沐德扶著他，有些心虛的回道。
蒼藍卻壓根不在意似的說道：“殿下這般為孤著想，又何罪之有？孤此時的確有些疲累，殿下擡來的這頂軟轎確是如一場及時雨啊。”說著，便在大公公與沐德一左一右的攙扶下，慢慢地走下了臺階。
沐德以前沒做過這樣的事情，因此格外慎重的握緊了蒼藍的手臂，一點都不敢大意，生怕自己一松手就會讓他摔倒一樣。她眼睛緊盯著蒼藍腳下的那一步步臺階，直到這所有的臺階都走完了，沐德心裏的大石頭才放下。這才擡眼看見，原本停在外院的轎子，正被方才去叫自己的那位小公公一路領著往這邊跑，接著被人擡到了蒼藍面前來落了轎。
蒼藍見轎子到了便說道：“殿下，隨孤一同入轎吧。”
“是，臣妾遵命。”因為還攙扶著蒼藍不敢松手，沐德只能低頭行禮回應。他扶著蒼藍的手臂將他送進轎子裏面，自己才準備進去。只是正是此刻，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喚，“陛下！陛下！請留步啊！”
沐德回過頭去看，發現是一位留著大胡子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紅色的朝袍跑過來。光是看那朝袍的顏色樣式，還有那人頭頂的官帽，就是從來沒見過，沐德也知道此人便就是那位名聲如雷貫耳的宰相大人了。
沐德因為第一次見到外臣，有些不安的用手擋了一下臉，卻是手指碰到面上的金面罩，才想起來這是多此一舉了。她見到這位大臣跑到了身前來，躬身對著蒼藍與她二人行禮說道：“臣拜見陛下，拜見皇後娘娘，陛下萬歲，皇後娘娘千歲。”
“愛卿平身吧。”蒼藍坐在轎子裏，面色藏在陰影裏面，讓人看不真切。聲音卻是比之與沐德說話的時候要響亮一些，就好像他身子並沒有任何不適那樣，“愛卿追著孤來，可是還有什麽要緊事方才沒在朝上說清楚？”
“這······臣的確是有要事想要問陛下······”那位大臣垂著頭回道。
“那便說來聽聽。”
“是······臣方才在大殿上瞧見陛下面色蒼白，思慮著陛下是否身體不適，因此特意過來問安的。”
這話一出，便就是沐德也覺得腦袋裏仿佛有一根弦繃起來似的。只是她卻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也不知道該如何插手，所以就只微微低著頭，站在轎子的一邊不說話。畢竟她不敢說蒼藍身體不適，更是不敢在面對朝臣的時候像面對內廷人那樣隨口說個理由給糊弄過去。
沐德知道，她回答的每句話在面對朝臣的時候都該是牽扯著利益的，若是她此時替蒼藍遮掩了，卻是到了晚上蒼藍出了事，那自己的麻煩可就真是大了。
卻是蒼藍聽見這一問，明顯沈默了下來，這沈默持續了好一會兒，讓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都有些忐忑不安了，那位大臣才終於忍不住又接著說道：“陛下，臣只是關心陛下龍體。陛下龍體乃國之大事，臣作為首輔，規勸陛下保重龍體乃臣之本職，更有義務為陛下分憂。還望陛下如實回答臣，陛下龍體安好否？”
大概是知道不能繼續這樣不說話了，蒼藍坐在轎子裏，輕輕地嘆了口氣，隨後說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愛卿，孤今日身子的確是有些不爽利，只是並沒有大礙，一會兒孤回去歇息片刻就該是能好了，愛卿不必過於憂心。”
只聽這位宰相大人緊接著說道：“是，臣自然明白，陛下有上天庇佑，自然是不會有事。只是陛下若是身子不適，臣鬥膽請陛下在內廷靜養些時候，勿要過於勞累才是。若是陛下放心不下，便讓臣代陛下暫時處理朝事，臣定不會辜負陛下的期望——”
“——哎、愛卿何出此言？”不等他說完，蒼藍便就打斷了他的話，“若說需要愛卿來處理朝事，這就有些嚴重了。“說到此處，蒼藍停頓了一下，似是喘了口氣，隨後接著說道：孤只是身子有些不爽利，卻又到不了不能處理公事的地步，倒不是孤信不過宰相，只是若是若滿堂朝臣看見愛卿在代替孤打理公務，可不是要心裏猜測著孤的身子真是有個什麽了？······到時候人心惶惶，弄的滿朝官員心裏都不安，該是不知道要鬧到什麽地步過了，此舉，可是萬萬不可的。”
“那······陛下的意思是？”
“孤這身子本無大礙，愛卿便就不要大驚小怪的鬧出動靜來了。孤前些日子已經成了大禮，身邊有皇後在伴著，已然不似從前那般了。若是孤真要歇息，便就讓皇後來代孤執筆便是。到時候，再有愛卿在旁輔佐，孤想該是不成問題的。”
此言一出，沐德驚的猛然擡起了頭來看向蒼藍，卻又不敢在此時給蒼藍拆臺，便又扭過頭去看向了宰相大人，卻發現宰相大人也正一臉驚詫的瞪著沐德看，直到沐德扭過頭來察覺到了，才連忙低下頭去，仿若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的說道：“臣只怕皇後娘娘初來乍到——”
“——到時候，不是還有孤和愛卿在嗎？”
這句話，才終於讓宰相大人沈默下來了。沐德閉著嘴巴，有些無措的左右看看，卻還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在宰相大人估計是明白蒼藍心意已決，便也不多糾纏，轉而回道：“既然陛下心中已有謀劃，臣自然不敢忤逆聖上。臣這就不多打擾陛下休息了，望陛下以龍體為重，臣告退。”說完，便躬身行了一大禮。等著蒼藍揮手示意後，才倒退著走出了他們的視線。
沐德還反應不過來似的看著首相大人離開的方向，卻是蒼藍坐在轎子裏說道：“殿下，快進來吧。”
“是。”沐德應了一聲，低頭進了轎子裏，坐在蒼藍旁邊。外面的下人們放下了轎子的門簾，隨後擡起了轎子，帶著她們一路往歸心居去。
沐德在轎子裏看見蒼藍閉著眼睛靠在一側，不敢出聲打擾他休息，只是有些不安的將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蒼藍感受到了沐德握過來的手，眼睛也沒睜開，卻是將手翻過來放在沐德的手背上，隨後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這才讓沐德心裏安分了些，只是卻還想著方才蒼藍與宰相大人說的話，又想起來之前父皇交代過自己的那些話，腦子裏難免就有些茫然。
等著轎子停了下來，外面的下人撩開簾子，讓沐德看見了歸心居的大門，她這才暫時放下了那些雜亂的思緒，從轎子裏鉆出來，然後與大公公一起拉著蒼藍的手，領著他下了轎子。
也不知道是因為坐了一會兒，還是因為方才真的累著了，蒼藍一下轎子，身子就軟了一下，靠著沐德的肩膀就要暈過去。嚇得沐德趕緊抱住他的腰間，在他耳邊叫道：“陛下？陛下？”
蒼藍這便又忽悠轉醒，就著大公公的手站直了身體，卻依舊無力的依靠著沐德的身體支撐著，小聲說道：“扶孤進屋裏去吧。”
“是。”沐德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憂心忡忡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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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偏殿的一張椅子上，面前一個八角桌，下人們端上了茶水和點心放在上面，沐德閑得無聊，便就拿起茶來喝了一口，又吃了口點心。這才想起方才出來的匆忙，連早膳也忘了傳了。
蕭敢將軍在送沐德到了這裏來之後就離開了，該是想著身上的差事，不敢隨意離崗。沐德身邊的下人又都在外院候著，這會兒便就僅有些本就在偏殿值守的下人在一旁站著，卻是沒有個能來和沐德說話的人。
這樣坐久了不免就覺得有些無趣。沐德便就站起來，隨意的繞著屋子裏面走了一圈。看見有櫃子，就打開來看看，才找出了幾本書來。
說起來，這還是她頭一次翻看蒼中的書籍呢。這些日子以來，因為忙著看賬目冊，忙著接管宮裏的事宜，偶爾得閑也是蒼藍到她歸心居去的時候，那時候沒註意，卻是到現在才想起來，自己竟然是習慣使然的，讓人從箱子裏拿了帶來的大京書籍在看，卻是忘了要看看蒼中的書。
蒼藍竟然也沒提醒過這些······
想著，便就將手中的書翻動著看了起來。估計是因為這裏是大殿的緣故，壓根就不可能出現有趣的話本之類的書籍，沐德看的這本是寫著蒼中境內某個城鎮的水利，她看的半懂不懂的，好在書裏面畫了不少圖，她對著圖看，才能明白個七七八八的。
正是這會兒，屋外傳來了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個小公公就跑過來了，對著沐德行了一禮說道：“奴才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皇後娘娘，陛下已經下了早朝了，方才聽聞皇後娘娘來接，這便派奴才過來叫一聲。”
“哦？陛下終於下朝了？”沐德聽了，立馬將手裏的書扔到桌子上，擡屁股就往門外走，“那還等什麽，趕緊著前頭帶路。”
“是。”那小公公看著是個做事麻利的，這就側著身子在沐德前面引路。因為偏殿位於主殿的右後方，下朝的朝臣們該是從前廷離去，所以這一路上沐德依舊一個外臣也沒看見，僅有更多的下人們來來去去的走動，比之方才她初到時，這院落裏的景象倒是要顯得更活潑了些。
走不多遠，沐德就能看見蒼藍正被大公公攙扶著站在殿後的臺階上，她趕緊小跑兩步去，到了蒼藍身邊，行了一禮道：“臣妾拜見陛下，未經陛下允許私自到這裏來，還望陛下恕罪。”
“殿下請起吧。”蒼藍的聲音聽上去似乎不比昨日更有力氣一些，他看上去幾乎有些搖搖欲墜的，卻依舊朝沐德探了探手。沐德這便握住了他探過來的手，然後扶住了他的整條手臂，順勢攙扶住他的另一側身子，在他耳邊小聲問道：“陛下可還好？”
蒼藍點了點頭，汗珠兒從額間冒出來，卻依舊溫和的笑道：“孤早已經習慣了，殿下不必擔心。孤方才聽下人說殿下擡了轎子來？”
“是，臣妾鬥膽，不願陛下累著，就自作主張擡了轎子來，希望能給陛下輕輕腿腳，還請陛下恕罪。”沐德扶著他，有些心虛的回道。
蒼藍卻壓根不在意似的說道：“殿下這般為孤著想，又何罪之有？孤此時的確有些疲累，殿下擡來的這頂軟轎確是如一場及時雨啊。”說著，便在大公公與沐德一左一右的攙扶下，慢慢地走下了臺階。
沐德以前沒做過這樣的事情，因此格外慎重的握緊了蒼藍的手臂，一點都不敢大意，生怕自己一松手就會讓他摔倒一樣。她眼睛緊盯著蒼藍腳下的那一步步臺階，直到這所有的臺階都走完了，沐德心裏的大石頭才放下。這才擡眼看見，原本停在外院的轎子，正被方才去叫自己的那位小公公一路領著往這邊跑，接著被人擡到了蒼藍面前來落了轎。
蒼藍見轎子到了便說道：“殿下，隨孤一同入轎吧。”
“是，臣妾遵命。”因為還攙扶著蒼藍不敢松手，沐德只能低頭行禮回應。他扶著蒼藍的手臂將他送進轎子裏面，自己才準備進去。只是正是此刻，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喚，“陛下！陛下！請留步啊！”
沐德回過頭去看，發現是一位留著大胡子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紅色的朝袍跑過來。光是看那朝袍的顏色樣式，還有那人頭頂的官帽，就是從來沒見過，沐德也知道此人便就是那位名聲如雷貫耳的宰相大人了。
沐德因為第一次見到外臣，有些不安的用手擋了一下臉，卻是手指碰到面上的金面罩，才想起來這是多此一舉了。她見到這位大臣跑到了身前來，躬身對著蒼藍與她二人行禮說道：“臣拜見陛下，拜見皇後娘娘，陛下萬歲，皇後娘娘千歲。”
“愛卿平身吧。”蒼藍坐在轎子裏，面色藏在陰影裏面，讓人看不真切。聲音卻是比之與沐德說話的時候要響亮一些，就好像他身子並沒有任何不適那樣，“愛卿追著孤來，可是還有什麽要緊事方才沒在朝上說清楚？”
“這······臣的確是有要事想要問陛下······”那位大臣垂著頭回道。
“那便說來聽聽。”
“是······臣方才在大殿上瞧見陛下面色蒼白，思慮著陛下是否身體不適，因此特意過來問安的。”
這話一出，便就是沐德也覺得腦袋裏仿佛有一根弦繃起來似的。只是她卻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也不知道該如何插手，所以就只微微低著頭，站在轎子的一邊不說話。畢竟她不敢說蒼藍身體不適，更是不敢在面對朝臣的時候像面對內廷人那樣隨口說個理由給糊弄過去。
沐德知道，她回答的每句話在面對朝臣的時候都該是牽扯著利益的，若是她此時替蒼藍遮掩了，卻是到了晚上蒼藍出了事，那自己的麻煩可就真是大了。
卻是蒼藍聽見這一問，明顯沈默了下來，這沈默持續了好一會兒，讓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都有些忐忑不安了，那位大臣才終於忍不住又接著說道：“陛下，臣只是關心陛下龍體。陛下龍體乃國之大事，臣作為首輔，規勸陛下保重龍體乃臣之本職，更有義務為陛下分憂。還望陛下如實回答臣，陛下龍體安好否？”
大概是知道不能繼續這樣不說話了，蒼藍坐在轎子裏，輕輕地嘆了口氣，隨後說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愛卿，孤今日身子的確是有些不爽利，只是並沒有大礙，一會兒孤回去歇息片刻就該是能好了，愛卿不必過於憂心。”
只聽這位宰相大人緊接著說道：“是，臣自然明白，陛下有上天庇佑，自然是不會有事。只是陛下若是身子不適，臣鬥膽請陛下在內廷靜養些時候，勿要過於勞累才是。若是陛下放心不下，便讓臣代陛下暫時處理朝事，臣定不會辜負陛下的期望——”
“——哎、愛卿何出此言？”不等他說完，蒼藍便就打斷了他的話，“若說需要愛卿來處理朝事，這就有些嚴重了。“說到此處，蒼藍停頓了一下，似是喘了口氣，隨後接著說道：孤只是身子有些不爽利，卻又到不了不能處理公事的地步，倒不是孤信不過宰相，只是若是若滿堂朝臣看見愛卿在代替孤打理公務，可不是要心裏猜測著孤的身子真是有個什麽了？······到時候人心惶惶，弄的滿朝官員心裏都不安，該是不知道要鬧到什麽地步過了，此舉，可是萬萬不可的。”
“那······陛下的意思是？”
“孤這身子本無大礙，愛卿便就不要大驚小怪的鬧出動靜來了。孤前些日子已經成了大禮，身邊有皇後在伴著，已然不似從前那般了。若是孤真要歇息，便就讓皇後來代孤執筆便是。到時候，再有愛卿在旁輔佐，孤想該是不成問題的。”
此言一出，沐德驚的猛然擡起了頭來看向蒼藍，卻又不敢在此時給蒼藍拆臺，便又扭過頭去看向了宰相大人，卻發現宰相大人也正一臉驚詫的瞪著沐德看，直到沐德扭過頭來察覺到了，才連忙低下頭去，仿若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的說道：“臣只怕皇後娘娘初來乍到——”
“——到時候，不是還有孤和愛卿在嗎？”
這句話，才終於讓宰相大人沈默下來了。沐德閉著嘴巴，有些無措的左右看看，卻還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在宰相大人估計是明白蒼藍心意已決，便也不多糾纏，轉而回道：“既然陛下心中已有謀劃，臣自然不敢忤逆聖上。臣這就不多打擾陛下休息了，望陛下以龍體為重，臣告退。”說完，便躬身行了一大禮。等著蒼藍揮手示意後，才倒退著走出了他們的視線。
沐德還反應不過來似的看著首相大人離開的方向，卻是蒼藍坐在轎子裏說道：“殿下，快進來吧。”
“是。”沐德應了一聲，低頭進了轎子裏，坐在蒼藍旁邊。外面的下人們放下了轎子的門簾，隨後擡起了轎子，帶著她們一路往歸心居去。
沐德在轎子裏看見蒼藍閉著眼睛靠在一側，不敢出聲打擾他休息，只是有些不安的將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蒼藍感受到了沐德握過來的手，眼睛也沒睜開，卻是將手翻過來放在沐德的手背上，隨後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這才讓沐德心裏安分了些，只是卻還想著方才蒼藍與宰相大人說的話，又想起來之前父皇交代過自己的那些話，腦子裏難免就有些茫然。
等著轎子停了下來，外面的下人撩開簾子，讓沐德看見了歸心居的大門，她這才暫時放下了那些雜亂的思緒，從轎子裏鉆出來，然後與大公公一起拉著蒼藍的手，領著他下了轎子。
也不知道是因為坐了一會兒，還是因為方才真的累著了，蒼藍一下轎子，身子就軟了一下，靠著沐德的肩膀就要暈過去。嚇得沐德趕緊抱住他的腰間，在他耳邊叫道：“陛下？陛下？”
蒼藍這便又忽悠轉醒，就著大公公的手站直了身體，卻依舊無力的依靠著沐德的身體支撐著，小聲說道：“扶孤進屋裏去吧。”
“是。”沐德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憂心忡忡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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