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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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到今日為止，這天梯被建立起來已經有將近二百多年的時間了。二百多年······何其漫長的一段時間，又是何其短暫的一段時間。比之人的生命來說是巨大的，比之天地萬物又是渺小的。
在這二百多年的過程中，不知道曾經有多少人曾經心懷敬仰與野心的走動在這天梯之上。尤其是那些新皇登基的時刻，皇太子冊立的時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經步行在這天梯之上的時候，心中滿懷壯志。
卻是到了如今，到了眼下，到了她們這些一直養在深宮的女子們面前，這天梯倒完全不如一開始在其腳下仰望時的姿態，只覺得汗流浹背，狼狽不堪的疲憊感兇狠地襲來。
比之這山中的豺狼虎豹，說不準是這疲憊感才更讓人覺得懼怕罷？——想到此處，沐德就忍不住失笑——也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皇宮裏才又衍生出了一條能應對祖上皇帝那道攀爬之聖旨的新對策來吧！
沐德看著恪賢貴妃與念嬪娘娘在爬了二十階左右的時候，用手帕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然後讓一直跟在身後的兩位小公公到前面來，在她們面前背對著躬起了身子，“請二位主子上身。”
恪賢貴妃與念嬪娘娘便在身邊姑姑的攙扶之下上了那小公公的後背，被他們背了起來，並準備就這樣一路到頂上去。
沐德看看周圍的人，其餘的妃嬪貴人們到了這裏的時候，也幾乎都是滿額大汗的被小公公背著走了。
“沐德、禦守，你們也快讓下人背著吧，這臺階這麽多層，山又這麽高，爬到頂上去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走兩步意思意思就夠了，可別耽誤了時辰，沐德還背著皇上的聖命呢！”恪賢貴妃說著，就扭著頭又讓兩個小公公走到了前頭來。
沐德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心中卻是頗有些不適應。她本能的扭頭看了看與自己站在同處的禦守，卻發現禦守完全不打算上背，“這天梯也不過就一百九十九層臺階，我常年習武，這點路程不在話下，此時也不覺得疲憊。我瞧著咱們身後人還多，出來的也不算晚，定然是能趕得及的。我一個男子，又是皇子，年齡已經不算小，就這般被下人背著上山實在有失體面，不如就讓沐德與母妃同往，禦守就這般帶著人往上爬便可了，想來也不差這一兩步的功夫吧。”
沐德聽了，心中覺得極是，倒也不是覺得有失體面，反正她也就是個女孩子，不像是禦守那樣總得踹成個得力的皇子模樣來。只是她也不願意被人背著上山，禦守從小習武，她又何嘗不是？此時這幾步路當然不能算得了什麽，也不覺得自己就爬不上去了。雖然的確身負皇命，可是就是這般，若是能自己捧著這盒子佛經爬上去，不也更是能體現得出敬仰之心麽？因此便開口說道：“母妃不必擔心，沐德也是習武之身，這點路程估計一會兒就能走上去了。不如就與三哥哥一同結伴走著吧，不然就將三哥哥一個人落在後面，女兒心裏可是不忍心的。”
禦守剛要說些什麽，就被沐德一個眼色給打斷了，只聽她說道：“倒是母妃不能滿頭大汗的樣子，回頭讓父皇看見了可不好看，反之女兒這滿頭大汗的到了去，讓父皇看著才欣慰呢。這山路陡峭，女兒與三哥哥一同照應著走，定然是能更穩妥些的。”
恪賢貴妃聽了，也覺得有些道理。本來就出來的早，這倆孩子走了這麽會兒也臉不紅氣不喘的，想來能自己爬爬也是不錯的事。只是因著這腳程，穩妥的愛蓮姑姑今日也因為年齡大而沒被帶上，便囑咐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管事姑姑，讓她先跟著沐德她們走，這般才終於放了心，讓下人背著，與念嬪娘娘兩人先走了。
等著就剩下沐德與禦守兩人了，禦守才問道：“我哪能需要你來陪著呢？怎的不跟著母妃她們先走？你一個女兒家，一會兒到了上面滿頭大汗的，母妃不好看，你就真好看了？父皇豈能真在意這些個？又何況這是九弟弟的冊立大典，哪有咱們露臉的機會？”
沐德卻笑了，“妹妹就知道哥哥今日心裏不舒坦，這一路上都沒見哥哥怎麽說話，一直虎這個臉，走過路過的都知道你心裏有事了······且跟妹妹說說，可是跟九弟弟的冊立大典有關系？”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上走，周圍雖然不時有小公公背著妃嬪們往上走，卻因為被隨從圍著而不至於讓人聽個清楚。又何況此時都是匆匆趕著路的，沐德只想著她們又格外小心，哪至於就被人聽了去。
因此才問了出來。
卻是管事姑姑突然插了嘴，“兩位主子說話小心，這地方人多不安全，若是有事，還是等回去再說吧。”
只是這話依舊說的沐德心裏一緊，頓時就開始懷疑自己說錯了話。實際上，她的確是對這些個口舌耳目的提防之事沒那麽多自信，管事姑姑這麽一說，沐德頓時就覺得像是被恪賢貴妃斥責了一樣，覺得自己真是做錯了似的。
卻是禦守不似多在意的說道：“我哪能有那份心？這可是妹妹多心了，我頂多也不過就是為著咱們都是父皇的子女卻區別對待這事情而有些不平罷了，卻也不至於多想。······說到底，也是九弟弟如今還不過是個繈褓裏的奶娃娃，咱們上頭都還有已經出宮立府的大哥哥與二哥哥在。等著九弟弟日後長大了，別說是咱們上頭，就是咱們下頭的四弟弟、五弟弟、六弟弟幾個兄弟也都是成家立業的年紀。這光是為著別人想想，心中已是覺得不平了。你可不知道，就連宮裏的奴才們私下裏也這般嚼著舌頭，我卻也不怕說出來讓人聽了去了，本就是自然的道理。就是父皇過問，我也是心中坦蕩的。咱們本就從小被教導要尊長，手足兄弟要不論出身相互友愛，如今卻是讓個小的做了太子，就為著個嫡皇子的身份，這可不是矛盾了麽？”
這話說的沐德也跟著認同，更找不出其他的言辭來駁斥，只覺得禦守這般想法實在是正常之理。說起來，那年父皇教導給她的【此消彼長】之道理，若是放在此處，可不就是這年小的壓過了尊長的勢頭去，本也就是和該碰撞的麽？
正這麽想著，就聽身後傳來了叫聲，“四姐姐、三哥哥！還在這裏慢悠悠的走什麽呢？時辰可不算多了，還不趕緊著上去吧！”沐德一扭頭，就看見是六妹妹沐慧來了。
她今年也就五、六歲的年紀，身小腿短，這臺階自然是不能爬得上來的。她母妃看著是沒跟著，身邊卻跟著教養姑姑與許多隨從，想是被抱著走，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到了面前來，她身邊的下人與自己身邊的下人相互都行了禮，沐德便問道：“六妹妹怎麽自己在這兒？你母妃呢？”
“母妃跟著良妃娘娘說話，就一同到前頭去了。倒是我，正想著趕緊往上追一追，就讓人緊趕著兩步走，卻不想倒是先碰見了三哥哥與四姐姐在這裏呢！”沐慧笑著說道：“哥哥姐姐不若也趕緊走兩步，可不知道妹妹身後跟著五哥哥與六哥哥在，也不是躲著五哥哥什麽，卻是六哥哥最近迷上了看話本、聽戲曲，整日的嘴裏咿咿呀呀的，還總碰見人就唱起來，妹妹實在是不想被他纏著。方才路過見了面，六哥哥正拉著五哥哥不讓走，非得要說個什麽話本的，可是將五哥哥給煩的不行。妹妹也是覺得這東西汙穢不入耳，實在是不能明白六哥哥何至於就迷上個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粗俗東西，這便想了法子脫身。······四姐姐也趕緊走一步吧，六哥哥與四姐姐喜歡的那些個正經的讀書人可不一樣，六哥哥喜歡的，可都是些不入流不入眼的，偏偏自己絲毫不能察覺。可別讓六哥哥給碰見了，回頭再拉著姐姐說這些個沒完，那可是要煩死個人了。”說著，便扭頭瞅了瞅，又轉回頭說道：“不如妹妹這便先走一步了，妹妹可實在是聽不得那些個東西。”
這話裏說的，就是那位被皇上在民間私生了帶回來的，滿月的時候和沐德一樣抓了一桿筆的那位——六皇子禦韻。
早就聽聞這位民間來的皇子總喜歡些個不入流的，別說是手足兄弟了，就連皇上都不止一次斥責他總學那些個不堪大雅的東西。這般的活法，別說是受寵了，便是最不受寵的皇子，也是可讓人叫得出的。
沐德想起了當年自己年幼時，還為著這六皇子禦韻被私抱入宮的事情，背後說過皇上的大逆不道之話，導致身邊的侍女阿碧等人都被母妃給杖斃了。
這事情到如今還如淋淋鮮血般歷歷在目，雖然此事與禦韻並無太大關系，卻是沐德心裏總覺得這個弟弟來路不正，讓她忌憚著什麽似的覺得不舒服。
倒是禦守無所覺的說道：“六妹妹這話可嚴重了，我看六弟弟是個不錯的，也不過是喜歡那些個話本戲曲之類的東西，咱們這般的人物，喜歡個什麽物件又有什麽大不了的？何至於六妹妹都躲著走了？可不知道我曾聽聞大哥哥與二哥哥說，民間的茶樓戲坊也是個有說頭的地方，尋常百姓平日裏也都是尋這些地方打發時間，可比尋花問柳之事要雅致許多呢！”又看了看沐德說道：“當年四妹妹不也是這般不讓人看得上，只是如今卻混出了大名頭，可不見當年那般模樣了。”
這話卻是說的讓沐德臉紅，只是沐慧生的晚，不知道這裏頭的緣故，偏就說道：“三哥哥友愛兄弟，妹妹自然心中敬佩。只是妹妹卻偏偏和六哥哥天生不對付了，總之是容不下他喜歡的那些個雜話奇談。三哥哥可不知道，那些個故事連出處都尋不到，也不過是坊間流傳的小話本，更是聽不出個什麽道理來，全不過是些個精靈古怪，有的聽著還怪嚇人的。剛才碰見了，六哥哥還偏要講個山裏妖怪的故事出來，妹妹可不願意聽這些個東西，也不怕哥哥訓斥，這便先走一步了。”說著，就微微低頭當作行禮，然後讓抱著她的下人緊趕著幾步到了她們前頭去走著。
雖然是不至於像六妹妹那樣被身後的六弟弟追著跑，卻是此時時辰已經不早，沐德與禦守便也加快了腳步。因此一直到看見臺階盡頭了，也沒碰見’據說’在他們身後趕路的五皇子與六皇子。
到了上頭，還不容沐德擦一擦額頭的汗水，就見皇上身邊的管事公公一路小跑的到了她跟前，“哎呦我的四公主哎！可把老奴給盼的，怎的這會兒才來，皇上都問過好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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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日為止，這天梯被建立起來已經有將近二百多年的時間了。二百多年······何其漫長的一段時間，又是何其短暫的一段時間。比之人的生命來說是巨大的，比之天地萬物又是渺小的。
在這二百多年的過程中，不知道曾經有多少人曾經心懷敬仰與野心的走動在這天梯之上。尤其是那些新皇登基的時刻，皇太子冊立的時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經步行在這天梯之上的時候，心中滿懷壯志。
卻是到了如今，到了眼下，到了她們這些一直養在深宮的女子們面前，這天梯倒完全不如一開始在其腳下仰望時的姿態，只覺得汗流浹背，狼狽不堪的疲憊感兇狠地襲來。
比之這山中的豺狼虎豹，說不準是這疲憊感才更讓人覺得懼怕罷？——想到此處，沐德就忍不住失笑——也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皇宮裏才又衍生出了一條能應對祖上皇帝那道攀爬之聖旨的新對策來吧！
沐德看著恪賢貴妃與念嬪娘娘在爬了二十階左右的時候，用手帕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然後讓一直跟在身後的兩位小公公到前面來，在她們面前背對著躬起了身子，“請二位主子上身。”
恪賢貴妃與念嬪娘娘便在身邊姑姑的攙扶之下上了那小公公的後背，被他們背了起來，並準備就這樣一路到頂上去。
沐德看看周圍的人，其餘的妃嬪貴人們到了這裏的時候，也幾乎都是滿額大汗的被小公公背著走了。
“沐德、禦守，你們也快讓下人背著吧，這臺階這麽多層，山又這麽高，爬到頂上去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走兩步意思意思就夠了，可別耽誤了時辰，沐德還背著皇上的聖命呢！”恪賢貴妃說著，就扭著頭又讓兩個小公公走到了前頭來。
沐德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心中卻是頗有些不適應。她本能的扭頭看了看與自己站在同處的禦守，卻發現禦守完全不打算上背，“這天梯也不過就一百九十九層臺階，我常年習武，這點路程不在話下，此時也不覺得疲憊。我瞧著咱們身後人還多，出來的也不算晚，定然是能趕得及的。我一個男子，又是皇子，年齡已經不算小，就這般被下人背著上山實在有失體面，不如就讓沐德與母妃同往，禦守就這般帶著人往上爬便可了，想來也不差這一兩步的功夫吧。”
沐德聽了，心中覺得極是，倒也不是覺得有失體面，反正她也就是個女孩子，不像是禦守那樣總得踹成個得力的皇子模樣來。只是她也不願意被人背著上山，禦守從小習武，她又何嘗不是？此時這幾步路當然不能算得了什麽，也不覺得自己就爬不上去了。雖然的確身負皇命，可是就是這般，若是能自己捧著這盒子佛經爬上去，不也更是能體現得出敬仰之心麽？因此便開口說道：“母妃不必擔心，沐德也是習武之身，這點路程估計一會兒就能走上去了。不如就與三哥哥一同結伴走著吧，不然就將三哥哥一個人落在後面，女兒心裏可是不忍心的。”
禦守剛要說些什麽，就被沐德一個眼色給打斷了，只聽她說道：“倒是母妃不能滿頭大汗的樣子，回頭讓父皇看見了可不好看，反之女兒這滿頭大汗的到了去，讓父皇看著才欣慰呢。這山路陡峭，女兒與三哥哥一同照應著走，定然是能更穩妥些的。”
恪賢貴妃聽了，也覺得有些道理。本來就出來的早，這倆孩子走了這麽會兒也臉不紅氣不喘的，想來能自己爬爬也是不錯的事。只是因著這腳程，穩妥的愛蓮姑姑今日也因為年齡大而沒被帶上，便囑咐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管事姑姑，讓她先跟著沐德她們走，這般才終於放了心，讓下人背著，與念嬪娘娘兩人先走了。
等著就剩下沐德與禦守兩人了，禦守才問道：“我哪能需要你來陪著呢？怎的不跟著母妃她們先走？你一個女兒家，一會兒到了上面滿頭大汗的，母妃不好看，你就真好看了？父皇豈能真在意這些個？又何況這是九弟弟的冊立大典，哪有咱們露臉的機會？”
沐德卻笑了，“妹妹就知道哥哥今日心裏不舒坦，這一路上都沒見哥哥怎麽說話，一直虎這個臉，走過路過的都知道你心裏有事了······且跟妹妹說說，可是跟九弟弟的冊立大典有關系？”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上走，周圍雖然不時有小公公背著妃嬪們往上走，卻因為被隨從圍著而不至於讓人聽個清楚。又何況此時都是匆匆趕著路的，沐德只想著她們又格外小心，哪至於就被人聽了去。
因此才問了出來。
卻是管事姑姑突然插了嘴，“兩位主子說話小心，這地方人多不安全，若是有事，還是等回去再說吧。”
只是這話依舊說的沐德心裏一緊，頓時就開始懷疑自己說錯了話。實際上，她的確是對這些個口舌耳目的提防之事沒那麽多自信，管事姑姑這麽一說，沐德頓時就覺得像是被恪賢貴妃斥責了一樣，覺得自己真是做錯了似的。
卻是禦守不似多在意的說道：“我哪能有那份心？這可是妹妹多心了，我頂多也不過就是為著咱們都是父皇的子女卻區別對待這事情而有些不平罷了，卻也不至於多想。······說到底，也是九弟弟如今還不過是個繈褓裏的奶娃娃，咱們上頭都還有已經出宮立府的大哥哥與二哥哥在。等著九弟弟日後長大了，別說是咱們上頭，就是咱們下頭的四弟弟、五弟弟、六弟弟幾個兄弟也都是成家立業的年紀。這光是為著別人想想，心中已是覺得不平了。你可不知道，就連宮裏的奴才們私下裏也這般嚼著舌頭，我卻也不怕說出來讓人聽了去了，本就是自然的道理。就是父皇過問，我也是心中坦蕩的。咱們本就從小被教導要尊長，手足兄弟要不論出身相互友愛，如今卻是讓個小的做了太子，就為著個嫡皇子的身份，這可不是矛盾了麽？”
這話說的沐德也跟著認同，更找不出其他的言辭來駁斥，只覺得禦守這般想法實在是正常之理。說起來，那年父皇教導給她的【此消彼長】之道理，若是放在此處，可不就是這年小的壓過了尊長的勢頭去，本也就是和該碰撞的麽？
正這麽想著，就聽身後傳來了叫聲，“四姐姐、三哥哥！還在這裏慢悠悠的走什麽呢？時辰可不算多了，還不趕緊著上去吧！”沐德一扭頭，就看見是六妹妹沐慧來了。
她今年也就五、六歲的年紀，身小腿短，這臺階自然是不能爬得上來的。她母妃看著是沒跟著，身邊卻跟著教養姑姑與許多隨從，想是被抱著走，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到了面前來，她身邊的下人與自己身邊的下人相互都行了禮，沐德便問道：“六妹妹怎麽自己在這兒？你母妃呢？”
“母妃跟著良妃娘娘說話，就一同到前頭去了。倒是我，正想著趕緊往上追一追，就讓人緊趕著兩步走，卻不想倒是先碰見了三哥哥與四姐姐在這裏呢！”沐慧笑著說道：“哥哥姐姐不若也趕緊走兩步，可不知道妹妹身後跟著五哥哥與六哥哥在，也不是躲著五哥哥什麽，卻是六哥哥最近迷上了看話本、聽戲曲，整日的嘴裏咿咿呀呀的，還總碰見人就唱起來，妹妹實在是不想被他纏著。方才路過見了面，六哥哥正拉著五哥哥不讓走，非得要說個什麽話本的，可是將五哥哥給煩的不行。妹妹也是覺得這東西汙穢不入耳，實在是不能明白六哥哥何至於就迷上個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粗俗東西，這便想了法子脫身。······四姐姐也趕緊走一步吧，六哥哥與四姐姐喜歡的那些個正經的讀書人可不一樣，六哥哥喜歡的，可都是些不入流不入眼的，偏偏自己絲毫不能察覺。可別讓六哥哥給碰見了，回頭再拉著姐姐說這些個沒完，那可是要煩死個人了。”說著，便扭頭瞅了瞅，又轉回頭說道：“不如妹妹這便先走一步了，妹妹可實在是聽不得那些個東西。”
這話裏說的，就是那位被皇上在民間私生了帶回來的，滿月的時候和沐德一樣抓了一桿筆的那位——六皇子禦韻。
早就聽聞這位民間來的皇子總喜歡些個不入流的，別說是手足兄弟了，就連皇上都不止一次斥責他總學那些個不堪大雅的東西。這般的活法，別說是受寵了，便是最不受寵的皇子，也是可讓人叫得出的。
沐德想起了當年自己年幼時，還為著這六皇子禦韻被私抱入宮的事情，背後說過皇上的大逆不道之話，導致身邊的侍女阿碧等人都被母妃給杖斃了。
這事情到如今還如淋淋鮮血般歷歷在目，雖然此事與禦韻並無太大關系，卻是沐德心裏總覺得這個弟弟來路不正，讓她忌憚著什麽似的覺得不舒服。
倒是禦守無所覺的說道：“六妹妹這話可嚴重了，我看六弟弟是個不錯的，也不過是喜歡那些個話本戲曲之類的東西，咱們這般的人物，喜歡個什麽物件又有什麽大不了的？何至於六妹妹都躲著走了？可不知道我曾聽聞大哥哥與二哥哥說，民間的茶樓戲坊也是個有說頭的地方，尋常百姓平日裏也都是尋這些地方打發時間，可比尋花問柳之事要雅致許多呢！”又看了看沐德說道：“當年四妹妹不也是這般不讓人看得上，只是如今卻混出了大名頭，可不見當年那般模樣了。”
這話卻是說的讓沐德臉紅，只是沐慧生的晚，不知道這裏頭的緣故，偏就說道：“三哥哥友愛兄弟，妹妹自然心中敬佩。只是妹妹卻偏偏和六哥哥天生不對付了，總之是容不下他喜歡的那些個雜話奇談。三哥哥可不知道，那些個故事連出處都尋不到，也不過是坊間流傳的小話本，更是聽不出個什麽道理來，全不過是些個精靈古怪，有的聽著還怪嚇人的。剛才碰見了，六哥哥還偏要講個山裏妖怪的故事出來，妹妹可不願意聽這些個東西，也不怕哥哥訓斥，這便先走一步了。”說著，就微微低頭當作行禮，然後讓抱著她的下人緊趕著幾步到了她們前頭去走著。
雖然是不至於像六妹妹那樣被身後的六弟弟追著跑，卻是此時時辰已經不早，沐德與禦守便也加快了腳步。因此一直到看見臺階盡頭了，也沒碰見’據說’在他們身後趕路的五皇子與六皇子。
到了上頭，還不容沐德擦一擦額頭的汗水，就見皇上身邊的管事公公一路小跑的到了她跟前，“哎呦我的四公主哎！可把老奴給盼的，怎的這會兒才來，皇上都問過好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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