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9 章
沐德從小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暴風雨，因為有暴風雨的時候，雷聲會打的轟轟作響，宮裏的教導姑姑告訴她們，打雷下雨的時候一定要盡量在房子裏呆著，最不濟找個走廊避避雨，免得雷打下來傷著人。
沐德小時候就親眼見到過，一道驚雷劈落在一棵大樹上，大樹發出爆裂般的聲響，轉瞬就著了火。宮裏的人都說，這是不吉利的兆頭。從此沐德對於電閃雷鳴就害怕的不行，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雷給劈了。往日有暴風雨的時候，別說是出門了，就是讓她從屋裏往外探探頭也是不敢的，多半要裹在被子裏，像個受驚的兔子般趴著才能稍微心安一些。
而今日，沐德就覺得自己被暴露在了暴風雨裏，天上電閃雷鳴，而自己卻連間可以躲藏的屋子都找不見。
沐德被恪賢貴妃一路帶回了宮殿，剛一進門，恪賢就讓人把院門給關上了，囑咐下人今日不讓任何人進來拜訪。到了內殿，她先是讓所有伺候的人都出去，只留了跟著沐德的那幾個侍女，然後關嚴了房門，一下子就把沐德給甩倒一旁去，力氣大的讓沐德踉蹌了一個趔趄。往日總跟著沐德的侍女們，甚至是阿碧，此時更是連扶一下都不敢，紛紛跪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說。
“你給我跪下。”恪賢貴妃的聲音冷冰冰的，沐德自知犯了大錯，立刻就跪下了，“你知道錯了麽？”
“知道了，女兒不該在書塾偷學，還讓父皇抓了個正著，忘了母妃平日的囑托。”
“你還知道你自己錯了！我平日裏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千萬不要在別人面前露出馬腳，你倒是好，確是沒在別人面前露餡，反能一下子露到皇上面前去了！你可真是本事大，生怕作不死你這條生來就賤的命了，是不是？”
沐德被罵得哭了，卻也沒什麽話能反駁的。她知道今天全都是因為她松懈了精神，才沒註意到身後被人給盯了，還一下子就讓父皇把肚子裏的墨水給套了出來。她跪在地上，眼淚滴落在地面上，卻也哭不掉那個犯了大錯的自己。
她剛才在宜事堂被父皇訓斥，父皇雖責罵她，卻沒給予任何懲罰，甚至叮囑不能讓別人知道。想來，自己真是做了件見不得光的醜事，以後說不準，父皇連說話都懶得與自己說了，還要連累著母妃和自己一起受冷。
想著想著，沐德心裏就埋怨起來，埋怨自己時運不濟，偏偏投生在了忌諱女子讀書的大京朝，若是生在母妃所在的潤月國，那必然就成了另一番風景了。這樣的想法，她本就不是第一次有，只是今日尤其覺得不服氣。
她止不住自己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越想，沐德的眼淚就掉的越厲害，她想哭，特別想哭，為了她以後無望的前途，為了註定被父皇厭棄的自己，為了被自己連累的母妃，為了一切一切不能如意的事情，沐德痛哭，甚至是號啕大哭。
“呦，我這還沒說兩句話，你怎麽就哭的這麽厲害，我還說你說的委屈了？”
“不是，女兒不敢怨怪母妃，只是女兒心想，若是能投生在潤月國就好了，女兒大抵天生就不適合當這大京朝的公主，不然怎麽父皇能為所欲為，女兒卻要處處受人擎摯？想來就是女兒生下來命不好，明明是個女兒身卻偏要讀書認字，明明身在大京朝卻長出了潤月國的風氣，女兒活的就像是個錯誤，一個壓根就不應該存在的錯誤！”
恪賢貴妃驚訝的看著她，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說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
沐德只想著自己以後怕是都要被父皇厭棄，那就等同於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嬪，一個被摘了官帽的宰相，任由餓狼野虎隨便欺辱也沒人來撐腰，怕是就算躲起來，都躲不過想過來踩一腳的人的鞋印子了。
她估摸自己以後的日子算是完了，父皇是這皇宮裏的天，她招惹了天的厭棄，那她的天，自然就是要塌了。
也因此，索性將自己的心裏話都說出來，就是死了也不怕，因為以後的日子，恐怕是比死好不了多少，不如此時求個痛快！
“女兒前一陣子聽說，父皇曾南下遇一民間女子，與其共度數日，近日有消息來，說那女子懷了了父皇的龍子，誕下了一個男孩兒，父皇便讓人將那孩子給從後門兒帶了進來，說要記在一個妃子的名下養著。聽去打聽消息的人說，那孩子滿月的時候，和女兒一樣，也是拿了只筆，父皇聽說後龍顏大悅，竟是賜了一整套文房四寶給個還不會講話的娃娃。女兒心裏卻是覺得涼，怎的差距竟這樣大，我一個堂堂正正生出來的大京朝的四公主，竟然連一個民間女子生下來的野孩子都不如。不過是讀書認字，放在潤月國是件榮耀之事，放在許多其他國家亦是增光添彩，怎麽偏偏我大京朝就這樣不能容的下，女兒沒認字時只因著不懂事的一個舉動被旁人嘲笑，女兒認了字還被當成是醜事，半點不敢聲張，父皇從女兒出生起就帶著偏見，從未像對沐秀那樣對女兒好，甚至連個沐恩都不如。如此想來，若不是女兒生下來就是個錯，那就是父皇的錯了，是父皇犯了大錯，才讓女兒過的如此豬狗不如——”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沐德的臉上，恪賢貴妃用了狠勁，甩的沐德臉上頓時一片火辣辣了疼。
“我教你讀書認字，就把你教成這個樣子？想來，這怎麽能說是你的錯，這全是我的錯！”恪賢怒極反笑，看著沐德咬牙切齒的說，“我今日就讓你看看，這到底是誰的錯。”說完，便親自去推開了內殿的門，“來人，將屋裏的這幾個死奴才，全都給我拉下去杖斃！”
話音才落，幾個小公公就從偏房出來，進了內殿。阿碧等幾個小侍女聽見這話，頓時尖叫哀嚎不已，沐德怔楞的看著他們將阿碧他們都給綁了，拉倒了宮殿院子的中央。
“主子，主子救命啊，主子救命啊！娘娘，阿碧知錯了，都是阿碧的錯，阿碧知錯了，求娘娘饒命！”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幾個侍女就那麽喊著，可是恪賢卻無動於衷，看著他們被按在長凳上，小公公拿著長棍，狠狠的打了下去。
那棍子本就沈重，掌刑的小公公胳膊掄圓了打，幾個侍女受不住，紛紛哀嚎起來，兩、三杖下去，院子裏就漫起了血腥聞。
阿碧被打的背上的衣料都被血染紅了，還掙紮著擡頭看向沐德的方向，聲嘶力竭的叫到：“四公主，求求您了，救救奴才，救救奴才吧！”
沐德敢忙跪在了恪賢貴妃的身前，抱著恪賢貴妃的大腿乞求道：“母妃，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跟阿碧她們沒關系，都是我不知好歹，信口胡說，你要罰就罰我，阿碧她們只是跟著我，她們沒錯，她們沒錯的！”
“沒錯？你是大京朝的四公主，你的錯就是她們的錯。”恪賢貴妃的聲音比剛才還要冰冷，“你就在這兒，給我看著她們活生生被打死，如果你再敢多說一個字，那這一個院子裏的下人就統統要被打死，到底還要不要更多人為了你的錯誤而搭上性命，你就在這兒給我好好的想。”
沐德聽了此話，聲音全都被噎在嗓子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她看著幾個小侍女逐漸被打的沒了力氣，沖出去就要阻攔，只是她一個六歲的小娃娃，哪裏能由得她做主了？恪賢貴妃連管事姑姑都沒用，直接一把手拽住了她，拽著她的衣服領子，就那麽讓她看著那些人後背被鮮血浸透了，變成一灘灘的爛肉，“今日你給我記著，她們本不過是受點責罰的過錯，可就是因為你剛才那番話讓她們聽見了，她們今日就非死不可，如果你這張嘴還敢胡說八道，那來日死在這杖下的就不是她們，可能就是我，你的親母妃了。”沐德被嚇的渾身發抖，那幾個人像是已經被打死了，鮮血流了一地，任由棍棒怎麽往上輪，都不見一點反應。
恪賢貴妃見她不再掙紮，將她放了下去，沐德抽抽噎噎的趴在地上看著，只覺得頭暈目眩，全身無力，那血腥味她聞得作嘔，漸漸的就兩眼一黑，人事不知了。
“哎呦，四公主！”管事姑姑見她身子一軟，立馬上手抱在了懷裏，恪賢也嚇了一跳，連忙叫人去叫禦醫，讓人將那幾個人都收拾了，帶著閨女回了寢殿。
她們不註意的時候，一個小公公從墻角偷偷的鉆了出去，一路去了宜事堂，在管事公公耳朵邊耳語了幾句，等管事公公一點頭，又連忙一溜煙的往回跑。
他一走，管事公公就進殿裏去了，腳才踏出了屏風，只聽皇上就問，“那邊罰了？”
“是，罰了，幾個之前跟著的小侍女都給打死了。”管事公公低著頭回話。
“都給打死了？那是罰得不輕。那沐德呢？”皇上手裏拿著卷書，眼皮都沒擡的問道。
“聽說恪賢貴妃娘娘讓四公主親眼看著那幾個宮人被打死，說要讓公主長記性，公主受了驚，現下暈過去了，娘娘已經傳了禦醫，想來才剛過去，還不知道怎麽樣了。”
“暈了？”皇上終於擡起了頭，“這個季憐（恪賢的閨名），怎麽也沒個分寸的？”說完，將手裏的書給扔了出去，“你去給朕聽著信兒，別朕好好的一個會讀書的公主，就這麽的給毀了，去告訴告訴她，等孩子醒了，別弄的這麽重的血腥氣了，犯了兇煞。”
“是，奴才這就去。”說完，管事公公打了一個千兒，躬身退著，出門一路奔著珍寧殿去了。
宜事堂裏，皇上輕笑了一聲，從旁邊的木匣子裏拿了棋子，也沒讓人拿棋盤，就那麽一個黑子一個白子的在桌案上擺著······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沐德從小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暴風雨，因為有暴風雨的時候，雷聲會打的轟轟作響，宮裏的教導姑姑告訴她們，打雷下雨的時候一定要盡量在房子裏呆著，最不濟找個走廊避避雨，免得雷打下來傷著人。
沐德小時候就親眼見到過，一道驚雷劈落在一棵大樹上，大樹發出爆裂般的聲響，轉瞬就著了火。宮裏的人都說，這是不吉利的兆頭。從此沐德對於電閃雷鳴就害怕的不行，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雷給劈了。往日有暴風雨的時候，別說是出門了，就是讓她從屋裏往外探探頭也是不敢的，多半要裹在被子裏，像個受驚的兔子般趴著才能稍微心安一些。
而今日，沐德就覺得自己被暴露在了暴風雨裏，天上電閃雷鳴，而自己卻連間可以躲藏的屋子都找不見。
沐德被恪賢貴妃一路帶回了宮殿，剛一進門，恪賢就讓人把院門給關上了，囑咐下人今日不讓任何人進來拜訪。到了內殿，她先是讓所有伺候的人都出去，只留了跟著沐德的那幾個侍女，然後關嚴了房門，一下子就把沐德給甩倒一旁去，力氣大的讓沐德踉蹌了一個趔趄。往日總跟著沐德的侍女們，甚至是阿碧，此時更是連扶一下都不敢，紛紛跪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說。
“你給我跪下。”恪賢貴妃的聲音冷冰冰的，沐德自知犯了大錯，立刻就跪下了，“你知道錯了麽？”
“知道了，女兒不該在書塾偷學，還讓父皇抓了個正著，忘了母妃平日的囑托。”
“你還知道你自己錯了！我平日裏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千萬不要在別人面前露出馬腳，你倒是好，確是沒在別人面前露餡，反能一下子露到皇上面前去了！你可真是本事大，生怕作不死你這條生來就賤的命了，是不是？”
沐德被罵得哭了，卻也沒什麽話能反駁的。她知道今天全都是因為她松懈了精神，才沒註意到身後被人給盯了，還一下子就讓父皇把肚子裏的墨水給套了出來。她跪在地上，眼淚滴落在地面上，卻也哭不掉那個犯了大錯的自己。
她剛才在宜事堂被父皇訓斥，父皇雖責罵她，卻沒給予任何懲罰，甚至叮囑不能讓別人知道。想來，自己真是做了件見不得光的醜事，以後說不準，父皇連說話都懶得與自己說了，還要連累著母妃和自己一起受冷。
想著想著，沐德心裏就埋怨起來，埋怨自己時運不濟，偏偏投生在了忌諱女子讀書的大京朝，若是生在母妃所在的潤月國，那必然就成了另一番風景了。這樣的想法，她本就不是第一次有，只是今日尤其覺得不服氣。
她止不住自己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越想，沐德的眼淚就掉的越厲害，她想哭，特別想哭，為了她以後無望的前途，為了註定被父皇厭棄的自己，為了被自己連累的母妃，為了一切一切不能如意的事情，沐德痛哭，甚至是號啕大哭。
“呦，我這還沒說兩句話，你怎麽就哭的這麽厲害，我還說你說的委屈了？”
“不是，女兒不敢怨怪母妃，只是女兒心想，若是能投生在潤月國就好了，女兒大抵天生就不適合當這大京朝的公主，不然怎麽父皇能為所欲為，女兒卻要處處受人擎摯？想來就是女兒生下來命不好，明明是個女兒身卻偏要讀書認字，明明身在大京朝卻長出了潤月國的風氣，女兒活的就像是個錯誤，一個壓根就不應該存在的錯誤！”
恪賢貴妃驚訝的看著她，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說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
沐德只想著自己以後怕是都要被父皇厭棄，那就等同於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嬪，一個被摘了官帽的宰相，任由餓狼野虎隨便欺辱也沒人來撐腰，怕是就算躲起來，都躲不過想過來踩一腳的人的鞋印子了。
她估摸自己以後的日子算是完了，父皇是這皇宮裏的天，她招惹了天的厭棄，那她的天，自然就是要塌了。
也因此，索性將自己的心裏話都說出來，就是死了也不怕，因為以後的日子，恐怕是比死好不了多少，不如此時求個痛快！
“女兒前一陣子聽說，父皇曾南下遇一民間女子，與其共度數日，近日有消息來，說那女子懷了了父皇的龍子，誕下了一個男孩兒，父皇便讓人將那孩子給從後門兒帶了進來，說要記在一個妃子的名下養著。聽去打聽消息的人說，那孩子滿月的時候，和女兒一樣，也是拿了只筆，父皇聽說後龍顏大悅，竟是賜了一整套文房四寶給個還不會講話的娃娃。女兒心裏卻是覺得涼，怎的差距竟這樣大，我一個堂堂正正生出來的大京朝的四公主，竟然連一個民間女子生下來的野孩子都不如。不過是讀書認字，放在潤月國是件榮耀之事，放在許多其他國家亦是增光添彩，怎麽偏偏我大京朝就這樣不能容的下，女兒沒認字時只因著不懂事的一個舉動被旁人嘲笑，女兒認了字還被當成是醜事，半點不敢聲張，父皇從女兒出生起就帶著偏見，從未像對沐秀那樣對女兒好，甚至連個沐恩都不如。如此想來，若不是女兒生下來就是個錯，那就是父皇的錯了，是父皇犯了大錯，才讓女兒過的如此豬狗不如——”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沐德的臉上，恪賢貴妃用了狠勁，甩的沐德臉上頓時一片火辣辣了疼。
“我教你讀書認字，就把你教成這個樣子？想來，這怎麽能說是你的錯，這全是我的錯！”恪賢怒極反笑，看著沐德咬牙切齒的說，“我今日就讓你看看，這到底是誰的錯。”說完，便親自去推開了內殿的門，“來人，將屋裏的這幾個死奴才，全都給我拉下去杖斃！”
話音才落，幾個小公公就從偏房出來，進了內殿。阿碧等幾個小侍女聽見這話，頓時尖叫哀嚎不已，沐德怔楞的看著他們將阿碧他們都給綁了，拉倒了宮殿院子的中央。
“主子，主子救命啊，主子救命啊！娘娘，阿碧知錯了，都是阿碧的錯，阿碧知錯了，求娘娘饒命！”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幾個侍女就那麽喊著，可是恪賢卻無動於衷，看著他們被按在長凳上，小公公拿著長棍，狠狠的打了下去。
那棍子本就沈重，掌刑的小公公胳膊掄圓了打，幾個侍女受不住，紛紛哀嚎起來，兩、三杖下去，院子裏就漫起了血腥聞。
阿碧被打的背上的衣料都被血染紅了，還掙紮著擡頭看向沐德的方向，聲嘶力竭的叫到：“四公主，求求您了，救救奴才，救救奴才吧！”
沐德敢忙跪在了恪賢貴妃的身前，抱著恪賢貴妃的大腿乞求道：“母妃，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跟阿碧她們沒關系，都是我不知好歹，信口胡說，你要罰就罰我，阿碧她們只是跟著我，她們沒錯，她們沒錯的！”
“沒錯？你是大京朝的四公主，你的錯就是她們的錯。”恪賢貴妃的聲音比剛才還要冰冷，“你就在這兒，給我看著她們活生生被打死，如果你再敢多說一個字，那這一個院子裏的下人就統統要被打死，到底還要不要更多人為了你的錯誤而搭上性命，你就在這兒給我好好的想。”
沐德聽了此話，聲音全都被噎在嗓子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她看著幾個小侍女逐漸被打的沒了力氣，沖出去就要阻攔，只是她一個六歲的小娃娃，哪裏能由得她做主了？恪賢貴妃連管事姑姑都沒用，直接一把手拽住了她，拽著她的衣服領子，就那麽讓她看著那些人後背被鮮血浸透了，變成一灘灘的爛肉，“今日你給我記著，她們本不過是受點責罰的過錯，可就是因為你剛才那番話讓她們聽見了，她們今日就非死不可，如果你這張嘴還敢胡說八道，那來日死在這杖下的就不是她們，可能就是我，你的親母妃了。”沐德被嚇的渾身發抖，那幾個人像是已經被打死了，鮮血流了一地，任由棍棒怎麽往上輪，都不見一點反應。
恪賢貴妃見她不再掙紮，將她放了下去，沐德抽抽噎噎的趴在地上看著，只覺得頭暈目眩，全身無力，那血腥味她聞得作嘔，漸漸的就兩眼一黑，人事不知了。
“哎呦，四公主！”管事姑姑見她身子一軟，立馬上手抱在了懷裏，恪賢也嚇了一跳，連忙叫人去叫禦醫，讓人將那幾個人都收拾了，帶著閨女回了寢殿。
她們不註意的時候，一個小公公從墻角偷偷的鉆了出去，一路去了宜事堂，在管事公公耳朵邊耳語了幾句，等管事公公一點頭，又連忙一溜煙的往回跑。
他一走，管事公公就進殿裏去了，腳才踏出了屏風，只聽皇上就問，“那邊罰了？”
“是，罰了，幾個之前跟著的小侍女都給打死了。”管事公公低著頭回話。
“都給打死了？那是罰得不輕。那沐德呢？”皇上手裏拿著卷書，眼皮都沒擡的問道。
“聽說恪賢貴妃娘娘讓四公主親眼看著那幾個宮人被打死，說要讓公主長記性，公主受了驚，現下暈過去了，娘娘已經傳了禦醫，想來才剛過去，還不知道怎麽樣了。”
“暈了？”皇上終於擡起了頭，“這個季憐（恪賢的閨名），怎麽也沒個分寸的？”說完，將手裏的書給扔了出去，“你去給朕聽著信兒，別朕好好的一個會讀書的公主，就這麽的給毀了，去告訴告訴她，等孩子醒了，別弄的這麽重的血腥氣了，犯了兇煞。”
“是，奴才這就去。”說完，管事公公打了一個千兒，躬身退著，出門一路奔著珍寧殿去了。
宜事堂裏，皇上輕笑了一聲，從旁邊的木匣子裏拿了棋子，也沒讓人拿棋盤，就那麽一個黑子一個白子的在桌案上擺著······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