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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有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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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有惡報

半空中,鋪天蓋地的厚重雲層堆積在一起,黑壓壓一片,濃稠得似要墜落下來一般。

天空整個陰沈下來,從海平面卷起的颶風將巨浪送至岸邊。

地面上的碎石塊被狂風卷起,直接擊打在要塞的防護墻上,呼嘯的風聲和撞擊聲層層疊疊,聲勢如雷。

是颶風!

這樣的場景,範倫丁曾在虛擬設備的影像記錄中見過,即使那已經是模擬出來的最接近實物的效果,但那種海面颶風形成的畫面,依舊沒有親臨現場這麽壯觀。

厚重的雲層帶著漩渦般流淌的紋路,就像懸停在半空的巨大堡壘,壓迫感十足。其帶來的狂風,即使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也能波及到他,若是離它再近一些,只怕自己整個人都要被攪碎!

即使是範倫丁,此時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十分恐怖的自然力量。

但要說懼意,倒也不至於。畢竟身旁的要塞就是為了抵禦這些颶風而建,何況這玩意兒想要發威還需要時間。

耽誤了一點兒功夫,範倫丁正要有所行動,倏然,有冰冷的液體滴落到額頭上,他用指腹一撚——是雨水。

範倫丁不禁擡頭看了一眼。

頭頂的天空灰蒙蒙的,雨滴正從空中墜落下來,細密如絲。只是他擡頭的瞬間,卻感覺那雨勢變化極快。仿佛只是眨了個眼,雨水便劈裏啪啦砸下來,密集得如同瓢潑一般。

還沒來得及反應,範倫丁整個人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他穿的這身制服雖然帶有防水功能,但頭頂上卻沒帶護具,措不及防之下,淋得滿頭都是,又順著他微敞的領口流了進去。

雨勢太大,那不斷流淌的雨水直接將他的身體打濕,又和裏面貼身的衣物粘在一起,黏黏糊糊的,令有些潔癖的範倫丁忍不住皺攏了眉頭。

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腳尖一轉,正要跑回飛艇,卻在周圍呼呼的風聲和劈裏啪啦的撞擊聲中,隱約聽到一聲“哢嚓”聲。

隨著聲音而至的——是一道藍色電光。碗口粗的電光直接從他頭頂劈落下來,幾乎擦著他的腳尖砸到了面前的地面上。

雖然沒有直接接觸,範倫丁卻有種頭皮發麻的觸電感。

腳底下,堅硬的巖石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坑中濺出的石塊又擊中了他的小腿脛骨,好在被制服抵禦掉了部分力道,但仍是有些影響他的行動。

該死!這鬼天氣!

範倫丁跛著腳,忍不住暗自咒罵了一句。

他以為這就是結束,卻沒想到,一切才剛剛開始。

風力變得越發強勁,吹得他幾乎寸步難行。大雨滂沱,能見度極低,他已經完全看不到飛艇的所在,只能憑借記憶中的方向艱難前行。可腳步一擡,又是一道閃電從他眼前劃過。

那些電流通過周圍的雨水擴大了範圍,即使範倫丁身上的制服面料能夠絕緣,但他的頭皮上仍是一陣發麻。

這幾樣加在一起,足以讓範倫丁疲於應付,他只能護住頭部,埋頭前行。

冰冷的雨水正在侵蝕他的體溫,範倫丁已經感到手腳冰涼,渾身發冷。他只想盡快回到飛艇上喝杯烈酒暖暖身子。

可走著走著,範倫丁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腳下有種滯澀感,就像在淌水一般。他彎下腰,伸手一摸,果然,那雨水已經淹沒至他的膝蓋處。

範倫丁頓覺不妙,幾乎是用盡全力在往前趕。

可下一刻,數道比之前更加粗大的閃電從天而降。電閃雷鳴中,幾乎昏暗到無法看清前方的混沌世界被瞬間點亮。藍色的電光交織在一起,在他面前不斷閃爍、跳躍,如同舞動的精靈一般,在沒過膝蓋的水面上雀躍起舞。

視野中,只餘一片藍。

那密集如蛛網般的藍色電光從中間爆裂開來,亦如煙花向外綻放。令人驚艷的同時,也帶來讓人完全無法忍受的觸電感覺。

那一刻,範倫丁只覺得有千萬根鋼針插進他的腦子裏,反反覆覆,一波又一波。從頭頂蔓延至脖領、胸口、腰身……如淩遲般的劇痛讓他無法清醒地思考,更加無法徹底暈厥過去。只能一遍又一遍承受著這比死還要痛苦的折磨。

恍惚中,範倫丁卻突然憶起了他第一次親手折磨至死的那個人。

從死人身上能提煉出N1能量的這件事情,本來應該是實驗室的機密。直到範倫丁無意中得知——他們的院長從軍部要去了不少人進行實驗,甚至還願意用提煉出來的能量塊進行交換。

無利不起早!

別人或許沒察覺出來,但範倫丁卻從中感覺到了一絲蹊蹺。

他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別人,當下便在下一批送過去的人身上放置了好幾個能夠實時傳輸畫面的微型攝像頭。雖然傳送過來的畫質不夠清晰,但也足以讓他知道了其中的秘密。

甚至還知道了那次實驗的結果——人死之前越是痛苦,所能提煉出來的N1能量越多。

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範倫丁並沒有阻止實驗室的這種殘暴血腥的行為,反而是私下建立了一個同樣專門用於提煉N1能量的軍事基地——也就是安布島上的那個基地。

畢竟他很清楚N1能量的重要性和價值。而且這麽重要的東西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擁有主動權。否則,他只能一輩子被實驗室拿捏、掣肘。

基地大樓建成之日,範倫丁親自進行了第一波試驗。

他挑選了一個合適的人選——是當初他隱瞞身份進入軍部時,帶頭看不起他,還處處為難他的人。所以折磨這樣的人,他毫無心裏負擔,甚至為了不讓對方立刻死掉,還想到了用鋼針紮進對方身體的辦法來折磨他。

那些鋼針又粗又長,深可見骨。每紮一根,那人就痛苦哀嚎一聲。一開始,那人還能哀求、叫罵,直到後來,那人再也喊不出來,只能躺在地上抽搐、打滾。

鮮血將地面染紅。範倫丁也是頭一回知道——原來人身上可以流出那麽多血。

說實話,範倫丁之前並不是沒有殺過人。但那樣的畫面,仍舊讓他覺得極為震撼,甚至感覺比在戰場上擊斃敵人還要刺激。以至於之後好幾天,他都會夢到那個血腥的畫面。

但他並沒有因此感到恐懼、害怕,反而是覺得異常興奮,導致他好幾晚都睡不著覺,每天頂著個黑眼圈面對手底下的人。

那段時間,基地裏甚至流傳過他因負疚而睡不安穩的消息。當然,這個消息的傳播也有他刻意的成分,畢竟他不能讓手底下的士兵覺得他過於殘暴。

而那一次,範倫丁得到了滿滿一瓶的N1能量。也從中體會到了那種折磨人的樂趣。

當然,如果僅靠折磨人來獲得N1能量塊畢竟效率太低,所以基地大樓裏主要采用以N0能量塊為驅動的幻境裝置,讓被選者陷入幻境中痛不欲生、無法自拔,直到意識被徹底摧毀,死在恐懼之中。

過程雖然簡單粗暴,但卻極為省事,同時還能得到大量的N1能量塊。

當然,基地大樓裏也同時保留了傳統的以親自折磨人來獲得能量的方式。甚至那些士兵無聊之餘,還衍變出了各種不同的花樣。

範倫丁雖然知道,卻沒機會再去體驗一番。

畢竟作為一位上位者,他不能在下屬面前過於暴露自己的心性,尤其是這種殘忍的想法。何況在那些士兵眼裏,他只是鐵血,而不是嗜血,過於殘暴只會引起嘩變。

但僅有的一次,也足以讓範倫丁印象深刻,甚至能在這種時候想起來——原來那人臨死之前,是這種感受啊!

這一次,範倫丁再也沒有醒來。

“呼!”

林琮美牽著白起的手,長出一口氣。她垂眸看著倒在地上的這個身著制服的男人不再抽搐的身體,有種罪有應得的感慨。

這人的幻境比其他人的都長。而且每次在他陷入絕望之境時,又似乎給了他一點希望,但最後的結果卻是讓他體會更多的痛苦和折磨。

林琮美忍不住斜瞟了一眼身旁面色平淡的白起,由衷讚嘆道:“你這鬼迷心竅,還真是極具地府特色啊!”

白起擡眸沖她淡淡一笑,“時間緊,湊合罷了。”

那您可就謙虛得過份了!

就這樣一波三折還叫湊合,那不湊合得滿清十大酷刑輪番來一遍嗎?!

林琮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白起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手指,牽著她往外走。

“哎,不管這三個人了?!”快要踏出大門時,林琮美忍不住問道。

會議室裏,伯克利和他的兩名守衛還躺在地上。雖然始作俑者已經死了,他們也沒有進一步異化,但仍未能從幻境中清醒過來,一個個都面色慘白,四肢無意識地抽搐著。

“他們雖然心有惡念,但卻未牽扯到我魂力之事。既無因果,自然不由我來處理。”

白起笑了笑,“放心,找個能處理他們的人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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