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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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冤魂
薇薇安下意識地抓緊了凱特的手，力道之大，幾乎將指甲嵌進了肉裏。可凱特卻似毫無知覺一般。
他在回憶，但很快就發現——確如白起所說，花瓶被送入皇宮後不久，他就開始有了頭疼的毛病。
只是兩人都沒想到。
畢竟一開始他頭疼的癥狀就極其輕微，他只當是勞累所致。若不是白起直接指出來，他們根本不會聯想到這上面來。
而為了讓凱特辦公時能有個休息的地方，薇薇安親自布置了這裏，還將他們臥房裏的部分擺件挪到了這裏。包括這個花瓶。
一開始他的癥狀並不明顯。
直到後來，日積月累，甚至在看到軍部的人殘忍虐殺的那些畫面後，凱特開始噩夢連連，再也無法安然入睡。
才導致身體和精力越來越差。
一旁的薇薇安也面色慘白，那雙天青色的眸子好似被陰霾籠罩，幾乎失去了光彩。
感覺到身旁的妻子正無助地顫抖著，凱特倏然回神，這才發現薇薇安的異常。
他顧不得回憶是誰送來了花瓶，攬著她的肩，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輕聲安撫著。
“親愛的，別自責，這不能怪你，畢竟你也不知道這花瓶會出問題。而且如果不是你把它移到這裏來，那現在連你都會受傷。”
“可我……”薇薇安無神地看著他，目光中滿是自責，甚至有些哽咽難言。
“真的沒關系！薇薇安，你知道嗎？剛才白先生告訴我的時候，我只覺得慶幸，幸好你將這個花瓶放到這裏來了。你知道的，我寧願自己受傷，也不希望你有事。”
“凱特！”薇薇安灑著淚撲進他懷裏。
“薇薇安。”凱特也將她抱得更緊了。
場面溫馨。
倒是坐在正對面的林琮美看著這場深情大戲不知怎麽地就有些尷尬了。
她在想——她和白起在一起的時候也這麽膩歪嗎？！
好在兩位加起來年紀過百的皇室成員終於想起了正事，也想到了對面的兩人。
將薇薇安眼角殘留的淚珠輕輕擦拭掉後，凱特抓住她的手，也顧不得打理衣服上被壓皺的地方，轉頭問道：“白先生，這花瓶已經毀了，是否代表我這毛病就不會再影響我的身體了？！”
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成，不管是解決軍部的問題，還是答應過陪薇薇安白頭偕老。
兩人都眼含期盼地看著白起。
白起卻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平淡，嗓音透著清冷，“你這樣至少也有十幾年了，頑瘴痼疾，即使病源消失了，身體也早就拖垮了。”
聽到這話，對面兩人眼中驟然升起的亮光消失了，一向保持儀態而挺直的腰背都似被壓彎了一樣，顯得整個人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畢竟剛剛獲得了希望，又瞬間被打破，即便是作為統領整個星球的領導者，也會有一時難以接受的心路歷程。
白起默默感受著凱特此時的情緒反應。
有失望、有悲慟、有遺憾，但沒有怨懟，更沒有暴怒，至少從這一點來看，這位皇帝陛下值得他救。
白起沒有再放任他們繼續悲傷下去，清冷的聲音在密閉的空間裏顯得擲地有聲，“放心，我能治好。”
凱特和薇薇安猛然擡起頭，近乎失態地看著他，雙眸中閃動著不敢置信的微光。
“真、真的嗎？！”
如果不是他們中間還隔著茶幾，估計凱特已經沖到白起面前了。
即便如此，他仍是難以置信地又問了一遍：“白先生，您真的有辦法治好我？！”
“是。”白起點頭。
凱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恢覆平靜，只是聲音裏仍帶著些顫抖：“您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只要我能辦到！只要……”
“不用。”白起打斷他的話，“我們目標一致。你只需要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該做的……是指對付軍部嗎？！也就是說，白起的這句話算是承認了他與軍部確有嫌隙的事情。
凱特略松了口氣。
目標一致就好辦。否則他還要懷疑白起是否另有所圖。
“白先生，您……”但他還是有些不解，遲疑了一下，問道：“您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要幫我們？”
“那是因為——他們不該觸碰我的底線！” 白起冷冽的嗓音中透出一絲怒意。
“我的女孩，差點因為這個受傷了。”
果然如此！
凱特聽到這個答案，心裏沒有絲毫波動，甚至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如果換成是薇薇安，他亦會如此。
兩人商討了一會兒，白起決定今晚就留在這裏給凱特醫治頑疾。
“大概需要三到四次就能根除。只是你的身體過於虛弱，每次治療以後，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進行下一次治療。”
白起隨意解釋了幾句。
反倒是凱特和薇薇安兩人感激涕零，還特意安排了晚宴招待他們。
鮮花和燭火妝點的晚宴看起來十分用心。餐桌上的菜肴也十分精致，份量恰到好處，不至於浪費。
燭火搖曳中，薇薇安的眸子也比往常都要亮幾分。
“林小姐，再嘗嘗這個。”
她主動招呼著林琮美，以往這些事情並不需要她親力親為，但從凱特口中得知白起願意出手的原因後，薇薇安就對這個長相嬌小可愛的女孩充滿了感激之情。
倒是林琮美，有些受寵若驚。
倒不是受之有愧，只是對方畢竟比她年長，她有些不習慣。
不好意思推拒的後果就是——她吃撐了！
於是，白起讓凱特他們先準備一下，他則帶著林琮美，在皇宮周圍溜達，順便消食。
碩大的圓月已經升至半空。
這裏的月光更接近橙色，沒有那種血紅可怖的感覺。一旁的宮殿如墜落在地面的星星，發出瑩瑩光輝，襯得周圍的景色更加朦朧。
兩人牽著手，慢慢散步。
走到無人的地方時，白起突然停下，借著月光打量著眼前的女孩，語氣中流露出關切，“需要我幫你消除鬼迷心竅時的記憶嗎？”
“嗯？！”林琮美楞了楞，隨即搖頭，“不用了。”
“我早就把這些東西打包從腦袋裏扔掉了！”她做了個拋甩的動作，用帶著點洋洋得意的口吻，開玩笑似地說道：“對我一點兒影響也沒有，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吃撐啊！”
白起失笑，“好吧，那我就放心了。”
“嗯，不過你是怎麽確定那個花瓶是軍部的人弄來的？”林琮美有些好奇。
“不太確定，但從既得利益者來推論，也只有軍部的嫌疑最大。”白起如是說。
他之所以無法確定，是因為花瓶上殘留的魂力和怨念時間太久了，他沒辦法從上面捕捉到當時的影像，但這並不妨礙他的猜測。
畢竟目標如此明確，再加上這幾天的所見所聞，以及從光腦上得到的一些信息來看，皇帝陛下與軍部的關系明顯不算友好，甚至快到了圖窮匕見的地步。
而他之所以當著凱特他們的面指出這件事情，順便說出給凱特治療身體的話，也是想找些借力。除了能盡早解決掉實驗室所牽扯的一切，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再發生類似今天這樣差點讓林琮美受傷的事情。
事實上，他完全可以一次性將那些蠶食著凱特魂魄的怨念收回，但他沒打算這麽做。
畢竟只有這樣吊著對方，才能保證雙方合作更加緊密，他也不用擔心對方起了別的心思。
但他的這番算計，卻是不想讓林琮美知道，並不是擔心她無法理解，而是不想讓她有什麽心理負擔。
但有些問題卻是避免不了的。
比如說——
“那你說，我看到的那些畫面，是真實存在的嗎？”
若不是他看清了女孩藏在陰影下凝重的臉，會以為真如她所說，那些畫面對她並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但權衡了一下，白起還是點了點頭。
“是真的。”
他可以選擇不說，但他無法對女孩撒謊。
“軍部的那些人，為什麽要這麽做？”林琮美又問。
白起無奈地嘆了口氣。
還是繞回到他不想讓女孩接觸的事情上了。
一開始他不想讓她進資料室也是這個原因，可沒想到在休息室裏會有個能制造出鬼迷心竅的花瓶，更沒想到因為凱特的長期接觸，他的夢魘殘留，會影響到林琮美，讓她也看到這些畫面。
但事已至此，白起只能開口解釋。
“軍部的人虐殺那些人，是為了將他們制成冤魂。”
“為什麽？！”林琮美驚駭不已。
“冤魂的身上會產生怨念，這是一種能量，而我的魂力就來自於這些怨念。雖然我現在無法證明，但我覺得，軍部的人之所以這麽做，原因很可能在我！”
隨著這句話，白起的臉色也逐漸沈了下來。
“目前看來，實驗基地應該是與軍部勾結在一起了。那個實驗室裏的人曾趁我傳送到這裏時，神魂損傷過重，陷入暈迷時，將我身上的魂力剝離了出來。”
白起冷笑了一聲，“他們居然用我的魂力制造出了那些武器、機器人，還有那個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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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下意識地抓緊了凱特的手，力道之大，幾乎將指甲嵌進了肉裏。可凱特卻似毫無知覺一般。
他在回憶，但很快就發現——確如白起所說，花瓶被送入皇宮後不久，他就開始有了頭疼的毛病。
只是兩人都沒想到。
畢竟一開始他頭疼的癥狀就極其輕微，他只當是勞累所致。若不是白起直接指出來，他們根本不會聯想到這上面來。
而為了讓凱特辦公時能有個休息的地方，薇薇安親自布置了這裏，還將他們臥房裏的部分擺件挪到了這裏。包括這個花瓶。
一開始他的癥狀並不明顯。
直到後來，日積月累，甚至在看到軍部的人殘忍虐殺的那些畫面後，凱特開始噩夢連連，再也無法安然入睡。
才導致身體和精力越來越差。
一旁的薇薇安也面色慘白，那雙天青色的眸子好似被陰霾籠罩，幾乎失去了光彩。
感覺到身旁的妻子正無助地顫抖著，凱特倏然回神，這才發現薇薇安的異常。
他顧不得回憶是誰送來了花瓶，攬著她的肩，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輕聲安撫著。
“親愛的，別自責，這不能怪你，畢竟你也不知道這花瓶會出問題。而且如果不是你把它移到這裏來，那現在連你都會受傷。”
“可我……”薇薇安無神地看著他，目光中滿是自責，甚至有些哽咽難言。
“真的沒關系！薇薇安，你知道嗎？剛才白先生告訴我的時候，我只覺得慶幸，幸好你將這個花瓶放到這裏來了。你知道的，我寧願自己受傷，也不希望你有事。”
“凱特！”薇薇安灑著淚撲進他懷裏。
“薇薇安。”凱特也將她抱得更緊了。
場面溫馨。
倒是坐在正對面的林琮美看著這場深情大戲不知怎麽地就有些尷尬了。
她在想——她和白起在一起的時候也這麽膩歪嗎？！
好在兩位加起來年紀過百的皇室成員終於想起了正事，也想到了對面的兩人。
將薇薇安眼角殘留的淚珠輕輕擦拭掉後，凱特抓住她的手，也顧不得打理衣服上被壓皺的地方，轉頭問道：“白先生，這花瓶已經毀了，是否代表我這毛病就不會再影響我的身體了？！”
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成，不管是解決軍部的問題，還是答應過陪薇薇安白頭偕老。
兩人都眼含期盼地看著白起。
白起卻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平淡，嗓音透著清冷，“你這樣至少也有十幾年了，頑瘴痼疾，即使病源消失了，身體也早就拖垮了。”
聽到這話，對面兩人眼中驟然升起的亮光消失了，一向保持儀態而挺直的腰背都似被壓彎了一樣，顯得整個人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畢竟剛剛獲得了希望，又瞬間被打破，即便是作為統領整個星球的領導者，也會有一時難以接受的心路歷程。
白起默默感受著凱特此時的情緒反應。
有失望、有悲慟、有遺憾，但沒有怨懟，更沒有暴怒，至少從這一點來看，這位皇帝陛下值得他救。
白起沒有再放任他們繼續悲傷下去，清冷的聲音在密閉的空間裏顯得擲地有聲，“放心，我能治好。”
凱特和薇薇安猛然擡起頭，近乎失態地看著他，雙眸中閃動著不敢置信的微光。
“真、真的嗎？！”
如果不是他們中間還隔著茶幾，估計凱特已經沖到白起面前了。
即便如此，他仍是難以置信地又問了一遍：“白先生，您真的有辦法治好我？！”
“是。”白起點頭。
凱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恢覆平靜，只是聲音裏仍帶著些顫抖：“您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只要我能辦到！只要……”
“不用。”白起打斷他的話，“我們目標一致。你只需要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該做的……是指對付軍部嗎？！也就是說，白起的這句話算是承認了他與軍部確有嫌隙的事情。
凱特略松了口氣。
目標一致就好辦。否則他還要懷疑白起是否另有所圖。
“白先生，您……”但他還是有些不解，遲疑了一下，問道：“您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要幫我們？”
“那是因為——他們不該觸碰我的底線！” 白起冷冽的嗓音中透出一絲怒意。
“我的女孩，差點因為這個受傷了。”
果然如此！
凱特聽到這個答案，心裏沒有絲毫波動，甚至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如果換成是薇薇安，他亦會如此。
兩人商討了一會兒，白起決定今晚就留在這裏給凱特醫治頑疾。
“大概需要三到四次就能根除。只是你的身體過於虛弱，每次治療以後，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進行下一次治療。”
白起隨意解釋了幾句。
反倒是凱特和薇薇安兩人感激涕零，還特意安排了晚宴招待他們。
鮮花和燭火妝點的晚宴看起來十分用心。餐桌上的菜肴也十分精致，份量恰到好處，不至於浪費。
燭火搖曳中，薇薇安的眸子也比往常都要亮幾分。
“林小姐，再嘗嘗這個。”
她主動招呼著林琮美，以往這些事情並不需要她親力親為，但從凱特口中得知白起願意出手的原因後，薇薇安就對這個長相嬌小可愛的女孩充滿了感激之情。
倒是林琮美，有些受寵若驚。
倒不是受之有愧，只是對方畢竟比她年長，她有些不習慣。
不好意思推拒的後果就是——她吃撐了！
於是，白起讓凱特他們先準備一下，他則帶著林琮美，在皇宮周圍溜達，順便消食。
碩大的圓月已經升至半空。
這裏的月光更接近橙色，沒有那種血紅可怖的感覺。一旁的宮殿如墜落在地面的星星，發出瑩瑩光輝，襯得周圍的景色更加朦朧。
兩人牽著手，慢慢散步。
走到無人的地方時，白起突然停下，借著月光打量著眼前的女孩，語氣中流露出關切，“需要我幫你消除鬼迷心竅時的記憶嗎？”
“嗯？！”林琮美楞了楞，隨即搖頭，“不用了。”
“我早就把這些東西打包從腦袋裏扔掉了！”她做了個拋甩的動作，用帶著點洋洋得意的口吻，開玩笑似地說道：“對我一點兒影響也沒有，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吃撐啊！”
白起失笑，“好吧，那我就放心了。”
“嗯，不過你是怎麽確定那個花瓶是軍部的人弄來的？”林琮美有些好奇。
“不太確定，但從既得利益者來推論，也只有軍部的嫌疑最大。”白起如是說。
他之所以無法確定，是因為花瓶上殘留的魂力和怨念時間太久了，他沒辦法從上面捕捉到當時的影像，但這並不妨礙他的猜測。
畢竟目標如此明確，再加上這幾天的所見所聞，以及從光腦上得到的一些信息來看，皇帝陛下與軍部的關系明顯不算友好，甚至快到了圖窮匕見的地步。
而他之所以當著凱特他們的面指出這件事情，順便說出給凱特治療身體的話，也是想找些借力。除了能盡早解決掉實驗室所牽扯的一切，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再發生類似今天這樣差點讓林琮美受傷的事情。
事實上，他完全可以一次性將那些蠶食著凱特魂魄的怨念收回，但他沒打算這麽做。
畢竟只有這樣吊著對方，才能保證雙方合作更加緊密，他也不用擔心對方起了別的心思。
但他的這番算計，卻是不想讓林琮美知道，並不是擔心她無法理解，而是不想讓她有什麽心理負擔。
但有些問題卻是避免不了的。
比如說——
“那你說，我看到的那些畫面，是真實存在的嗎？”
若不是他看清了女孩藏在陰影下凝重的臉，會以為真如她所說，那些畫面對她並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但權衡了一下，白起還是點了點頭。
“是真的。”
他可以選擇不說，但他無法對女孩撒謊。
“軍部的那些人，為什麽要這麽做？”林琮美又問。
白起無奈地嘆了口氣。
還是繞回到他不想讓女孩接觸的事情上了。
一開始他不想讓她進資料室也是這個原因，可沒想到在休息室裏會有個能制造出鬼迷心竅的花瓶，更沒想到因為凱特的長期接觸，他的夢魘殘留，會影響到林琮美，讓她也看到這些畫面。
但事已至此，白起只能開口解釋。
“軍部的人虐殺那些人，是為了將他們制成冤魂。”
“為什麽？！”林琮美驚駭不已。
“冤魂的身上會產生怨念，這是一種能量，而我的魂力就來自於這些怨念。雖然我現在無法證明，但我覺得，軍部的人之所以這麽做，原因很可能在我！”
隨著這句話，白起的臉色也逐漸沈了下來。
“目前看來，實驗基地應該是與軍部勾結在一起了。那個實驗室裏的人曾趁我傳送到這裏時，神魂損傷過重，陷入暈迷時，將我身上的魂力剝離了出來。”
白起冷笑了一聲，“他們居然用我的魂力制造出了那些武器、機器人，還有那個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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