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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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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逼問

今日種種, 無論是汝陽王亦或是鄭意濃都三緘其口。

陸祁然當時未曾細究,可他並不是傻子,若真的只是王府裏頭的管事犯了點小錯, 也不至於驚動京兆府尹,以至於讓衙門的人罔顧王府顏面堂而皇之帶著人進府,不僅將王府的管事盡數帶出去, 更將王爺和王妃都請到了公堂上。

回府後, 陸祁然沈思半晌, 還是叫過心腹下屬,叮囑說:“去查查今日發生了何事。”

陸家朝中清流,最重名譽,陸祁然唯恐王府出了什麽事, 最後禍及陸家。

今日隨陸祁然一道出門的小廝湊上前,同自家主子道:“方才在京兆府門口看到那位姑娘公子認得嗎?生得真是出挑, 莫不是王家的?”

陸祁然再次回想起那位姑娘的臉,不過卻搖了搖頭:“王家這一輩兒只有一個五歲的小姑娘, 並沒有這般年歲的。”

小廝快人快語:“那真是奇了, 世上還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瞧著跟親母女似的。便是鄭姑娘站在王妃跟前, 也沒有那位姑娘那麽像,那位姑娘比鄭姑娘還要像王妃。不過耳垂卻十足十地像汝陽王, 很有福氣的模樣。”

陸祁然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外人都能輕而易舉看出來的事情, 若說沒有貓膩, 他是不信的。

陸祁然再次開口:“今日那位姑娘也好生查一查。”

若他看的沒錯, 那位姑娘是同王氏一塊離開的, 姿態甚是親昵,可王氏並無女兒, 便是有,也不會長得同汝陽王妃一模一樣。

陸祁然在查王府跟沈蒼雪,鄭意濃也在遲疑要不要滅口鄧管事。

為防萬一,滅口是最好的選擇,可是那人如今在衙門裏頭關著,別說是他了,就連鄧管事的家人都被接了過去,鄭意濃有天大的能耐也只能在私底下使,哪能在京兆府掀起什麽浪花來?

她為了想對策整宿整宿地睡不下,可這事若靠她一人來解決簡直是癡人說夢,可是若要將此事和盤托出,告知父母雙親,她這麽多年撒嬌賣乖經營出來的好名聲豈不付諸東流了?

屆時母妃會怎麽看她,父王又會怎麽看她?

如今他們是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邊,可一旦得知此事,鄭意濃害怕他們會對沈蒼雪心存憐惜,最後也跟上輩子一樣,對著沈蒼雪百般補償。

夜裏輾轉反側,終究想不出一個十全十美的應對法子。

同一府上,汝陽王夫妻二人已經相顧無言許久了。

相處了十多年的女兒,也疼了十多年的女兒,竟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如今突然冒出來一個從未相處過卻同他們有血緣關系的女兒,夫妻倆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今日看到那孩子的一剎那,我便知道她定是我們家孩子。她那麽像我,眉眼處簡直一模一樣,我年輕時便總想著要生一個和自己相似的孩子。意濃出生後,我總覺得她不像自己,不知有多遺憾,甚至一度想要再生一個,可惜遲遲沒有懷上。”

汝陽王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我以為你不喜歡她。”

王妃絮絮叨叨:“那麽像,很難不喜歡。她的臉生得像我,耳垂像你。若是打小就養在王府,該是金尊玉貴的王府千金吧。不像現在,她瞧著咱們仿佛跟陌生人似的,比對我那小妹尚且不如。我對她並無不喜,只是看見她,總擔憂她會排斥意濃,她入府後,意濃該如何自處?且若是兩個人都是王府的姑娘,我也擔心自己長久的對著那張臉,會下意識的偏愛,進而忽略意濃的感受,人總是會偏愛自己的親生血脈,可我不願意意濃受委屈,起碼如今見不得他受委屈。認幹親是權宜之計,若是那丫頭同意,我自然不會虧待了她。可她性子太過強硬,硬是將事情鬧成如今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實在太不懂事了。”

汝陽王妃說完,心中難免又要責怪起來:“從小不在京城長大,同王府也沒什麽感情,難怪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到底還是意濃貼心,絕不會讓王府蒙羞。”

汝陽王沈默半晌,忽然說了一句:“若是鄧管事那件事,是意濃所為呢?”

王妃臉色一僵。

汝陽王幽幽地道:“總不可能是你我吧,老大更不可能,兩個姨娘雖然知道內情,可她們生性窩囊使喚不動人,唯有意濃了。況且,鄧管事一家同她一向親近。”

“意濃性情一向溫和善良。”

“可只有她嫌疑最大。”

王妃很想替自己女兒辯解,思來想去,卻找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此事若不早些解決,鬧大了才是真正讓王府蒙羞,你明日還是好生問問意濃吧。”

汝陽王妃一肚子悶氣,聽見這句更覺得煩躁,這話對她說,豈不就是逼著她來想辦法解決嗎?倒是把自己給摘的幹幹凈凈了。

王妃心中不快,便說:“罷了,睡吧。”

“你不管了?”

“夜深了,明日再說。”她賭氣道。

王妃扯緊被子,合上了眼。

理智告訴王妃,這件事的確應該是意濃做的,可是情感上,她又不願意相信自己養了十多年的女兒,會有如此歹毒的心腸。

翌日起身,汝陽王妃到底還是下意識地走到了蘭芝院。這是鄭意濃的小院。

下人看到她,便要通傳。

汝陽王妃制止了她們,放輕腳步出去了。

鄭意濃眼底青黑,精神不濟,像是一夜間被抽幹了精氣神一般,丫鬟因為不小心撒了一點水在地上便被遷怒,已經跪在地上跪了半個時辰了。

鄭意濃不敢出去見人,借口身體不適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裏,可她不出去,卻也架不住旁人來找她。

王妃見女兒這般情況,心裏了然了幾分。

她屏退眾人,也讓那犯了錯的丫鬟下去休息,獨獨留下自己同鄭意濃。汝陽王妃許久沒有好好審視自己這個女兒了,出事之前,她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女兒的,可是昨日之事一樁樁一件件都在往女兒身上引,汝陽王妃在外人面前自然要維護女兒的名聲,可是關起門來卻不妨礙她質問鄭意濃:“意濃,你老實告訴母妃,鄧管事雇兇是不是你下的令?”

鄭意濃心裏一慌,可嘴還硬著:“不是我,母妃,您為何會這麽想女兒?”

“鄧管事的娘子是你的乳母,他們一家同你一向親厚。鄧管事之所以在府中得臉,也是沾了你的光。他們一家都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從來沒有去過外地,自然也不會同那沈蒼雪結仇。這雇兇雇得莫名其妙,總得有一個人同她有仇。這府上能吩咐鄧管事的一手都能數的起來,不是我,不是你父王,還能是誰?”

鄭意濃甚至想要將此事推到自己哥哥身上。

然而轉念一想,這樣漏洞百出的謊言壓根經不起推敲。

她沒有別的借口,但是又不願意承認,只好狡辯道:“反正不是我,我同那沈蒼雪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今日也是頭一次見。我知道我占了她十多年的榮華富貴,也占了父王用母妃的疼愛。她恨我是情有可原,可他不該故意設計算計我!母妃,沈蒼雪的惡意昭然若揭,她分明是聯合姨母做了這樣一個局,為的就是離間咱們的母女之情,難道母妃連這也看不透嗎?”

汝陽王妃真被她說得動搖了起來。

可很快,她便意識到女兒是在狡辯。這麽多年的情分不是假的,王妃也不想逼她太過,最後只能長嘆一聲,道:“母妃只是不想你被牽連,你若是不說,回頭他們查到你身上,你還能全身而退嗎?”

“母妃,您……”鄭意濃難以置信地擡頭,母妃她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母妃她在懷疑自己之後,依舊站在她這邊?

難道這輩子,沈蒼雪終於比不過她了?

王妃輕輕撫摸著女兒的臉頰,這張臉縱然不像她,可王妃也疼愛了這麽些年,下意識的偏愛與維護幾乎成了本能。

王妃呢喃:“意濃,你也是我的女兒,誰能忍心讓自己的女兒受罪呢?便是你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錯事,那也是我沒教好你,不盡是你的錯。”

鄭意濃鼻頭一酸,傾刻間便淚流滿面,連同上輩子所受的委屈一同發洩起來。

“母妃,我錯了,您救救女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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