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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哲學開始上到新事物舊事物,一周只有一節政治課的陳連衣一直皺著眉頭。

徐客行不喜歡文科,所以歷史政治地理上課一般都直接選擇不聽,他不理解為什麽要因為合格性考試而再開課程。

那麽簡單的卷子,只要是個人都能達到B等以上。

“所以一些子虛烏有的傳言亦或是什麽算命先生,對於唯物主義的我們來說都是舊事物,都是假的。”

陳連衣挺喜歡算命的,雖然自己沒去算過,但走在廟宇旁邊看到別人支起的小攤,還是讓忍不住駐足圍觀。

“徐客行,你相信所謂的命運嗎?”

徐客行原先沒聽課,手上寫著的數學題停頓下來。他不明白所謂的命運是什麽,是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因為命運而分離。

“不,我不信。”

徐客行還是會想起自己得知父親死亡的夜晚,那夜母親早早哄他入睡,半夜醒來卻看到母親一直坐在客廳裏看著全家福裏的一家三口。

“媽媽,你為什麽哭?”

十歲的徐客行迅速跑到趙百思身邊,連自己起床的目的是為了什麽也一幹二凈。

“客行,爸爸媽媽好像就不適合在一起,以前讓別人給我們算過,說我們不合適。我們不信,現在……遭報應了。”

雖然這話是趙百思對徐客行說的,但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媽媽,別哭。”一個十歲的男孩什麽都不能做,在什麽情況都還不知曉的情況下,只能安慰自己的媽媽別哭。

後來趙百思住院,徐客行下課後就直接往醫院跑,他爺爺見著怕影響不好,強制性的不讓他和媽媽見面。

每月的十三號,是徐客行和媽媽唯一可以見面的日子。到時間的徐客行會早早回到家裏,穿上最別致的西裝,看起來像個小大人,意圖就是希望媽媽看到自己也覺得他長大了,也可以陪著她,不需要那麽的想念爸爸了。

可每次到醫院徐客行只能聞到滿屋子的消毒水和低著頭喃喃自語的母親,趙百思甚至於不願意擡頭看他一眼。

“媽媽。”

“他怎麽還不來見我,再不來我都要生氣了。”

徐客行至那之後,害怕到醫院,害怕見到趙百思,害怕提及自己父親的名字。

下課後陳連衣被賈常然拉到一邊交流數學題,自那次之後,班級裏的多數人都會主動挑起話題,讓陳連衣主動和他們交流。

徐客行看著陳連衣不知所措的站在一邊,手緊張的不知道往哪裏放,只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可愛。

許天天才看到陳連衣靠近自己,連忙一腳將陳小龍踹開,拿起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找出來的數學試卷。

“連衣,我能問問你這個數學題嗎?“笑容滿面,聲音溫和,是陳小龍和許天天坐在一起這麽久一次也沒感受到的。

“好。”

許天天的數學試卷是高一下學期的試題,陳連衣看了一眼只是停頓後拿起筆一字一句的教許天天。

但畢竟許天天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單是看著陳連衣就無法思考,更別說現在陳連衣就坐在自己身邊了。

她眼神暗示還在一邊的陳小龍,讓他拿手機給她和陳連衣拍張照片。陳小龍意會之後,忽然邪笑。

“求我!”

“快點,別逼我扇你。”

陳連衣和許天天的全程交流不算多,剛才許天天說的那句話陳連衣還以為是詢問他問題來的。

“沒什麽,我想知道這個公式是怎麽來的。”

陳連衣忽然有些懷疑的看著許天天,後者的笑容也在逐漸意識到不對之後凝固下來。

“數學書上就有,你想看推導過程嗎?”

“嗯……不用了,我還是自己私下再研究研究吧。”

陳連衣點點頭,站起身示意一邊的陳小龍可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陳小龍看著手機裏的照片,還沒來得及看陳連衣一臉就立馬坐在位置上,拿出手機和許天天分享。

照片上的許天天笑容凝固,但眼神裏卻是癡情的望著那麽一個人。而陳連衣還是像現實中,一頭紮進知識的海洋。

“你自己再想想,如果還是不會,下節課我再給你說一遍。”說罷,陳連衣才安心的坐下。

許天天莞爾帶著些許做作的羞澀點點頭,徐客行看著目前狀態下的陳連衣也明艷的笑了出來。

“看來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在他心中,原先那只怕生的小野貓似乎也感受到人的溫情,一點點走出陰影,站在陽光之下。

數學課上是陳連衣和徐客行的主場,尤其是陳連衣,幾乎每節課都懨懨欲睡的他到數學課就會格外認真。

賈常然雖然是班級裏的學習委員,但數學成績和英語成績都不太行。

“要不賈常然什麽學習委員你也別當了,我們以後改口叫你作業委員好了,反正你也只會收作業。”

範愛國的嘴不知道是繼承了誰,他家是軍人世家,尤其是爺爺還是抗戰老兵,他名字的來源就是因為爺爺有一顆報國的赤子之心。

賈常然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頭發梳著低馬尾看起來有些土土的。

但性格卻一點也不內向,看著範愛國還在侃侃而談,一本不厚的練習冊忽然就飛到了他頭上。

“好啊,作業委員,那麽下次家長會,我這個作業委員就告訴你親愛的爺爺,你到底沒交多少次作業悄悄從我這裏把名字給劃了!“

“唉唉唉。”範愛國最害怕的就是他爺爺,平日裏嘴碎別人也只有說他爺爺才能壓住他。

“你知道我悄悄劃名字?”

“我是成績不好,不是傻。”

因為陳小龍從高一就將賈常然視為自己的女神,無疑在班級裏陳小龍最看不慣的男生就是範愛國。

每次和範愛國待在一起,他就是覺得自己身上長了刺,渾身不舒服。

“範愛國,你能不能別說話了,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大家都知道陳小龍喜歡賈常然,眾人唏噓後就恢覆正常。陳小龍剛轉身回來,就看到許天天一臉嫌棄的看著他。

“你幹什麽呢?”

許天天把手裏的數學書一扔,端起架子來看著他。

“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仗義執言,怎麽喜歡人家的給姐展開說說。”

許天天雖然自稱姐,但其實她是班級裏最小的幾個孩子。入學時間早,高二都才十五歲。

“死開死開,要是我下次考好點的話,應該也能選座位坐到她旁邊的。”

看著他癡情卻又無能為力的模樣,許天天仿佛看到了自己。她看著賈常然,又看向陳小龍。

“那就憑我的自覺,你和賈常然一定是有可能的。絕對不能放棄。”

許天天自知她和陳連衣沒有可能,所以只是希望別人的感情也能好好的進行下去。

她不埋怨任何人,她和陳連衣之間就是沒有緣分,她知道。

徐客行和陳連衣看著第一次月考的時間越來越近,而這次考試也預示著他們要開始換座位了。

陳連衣的數學習題寫了一半,徐客行寫題的速度慢點。兩個人都不是很聰明的人,只是在某些時刻他們相比較別人要更加努力一些。

徐客行做完習題班主任剛好到教室裏通知事情,陳連衣只覺得自己慵懶無力,懨懨欲睡的倒了下去。

“陳連衣……醒醒……陳連衣……連衣。”

第一次徐客行對他的稱呼做出了改變,陳連衣想要睜開雙眼,想要看著他的臉。

再次醒來的陳連衣躺在醫務室,醫務室裏卻很少有消毒水的味道。因為校醫不喜歡,且有些過敏。

這些也讓她被人詬病,但很多人還是很欣賞她的作風。最起碼消毒結束後味道很淡。

“這味道還好嗎?我聽你同學說,你還挺講究的。”

病房裏消毒水的味道明顯比平日裏更淡,陳連衣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人。

校醫以前是省醫院的醫生,後來家人得病就辭職到了南城。後來就選擇到學校上班,雖然工資不算高,但最起碼和家人在一起。

“他走了嗎?”

“誰?”校醫說罷忽然意識到他說的人是誰,點點頭。“不然呢,畢竟上課時間。不過,不止是他,雖然我覺得我們說的應該會是一個人,但我還是想要告訴你。送你來的人可不少,少年人你看你欠了別人多少。”

陳連衣不清楚自己倒下後發生了什麽,因為最後只聽到徐客行的聲音,所以便也自認為只有他一個人是陪著自己來的。

下課後一大行人趴在窗戶上透過縫隙希望能捕風捉影找到陳連衣的蹤跡。

“進來,他人醒了,別擔心了。”

幹凈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了一排排因為下雨天的泥水印,和周圍明亮的一切成為了鮮明的對比。

但沒人註意到這些,他們眼中只有陳連衣。而校醫看著他們,似乎也忘記了責怪。或許也因為某個人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想起了關於自己的曾經。

“陳連衣你再休息一節課,我們先回去了。等下課了,我們派遣徐客行來看你,專門接送你回去。”

賈常然其實是個嚴肅的小大人,平日裏喜歡板著臉說話。但每次看到班級裏性格迥異的人們,逐漸在潛移默化之下,她也慢慢的學會和別人相處。

陳小龍雖然也跟著過來,但其實完全是為了賈常然。許天天站在一邊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但出於膽怯一直不敢靠近陳連衣。

陳連衣剛倒下到醫務室時,就她哭的最厲害。校醫看著她這麽大陣仗,還以為陳連衣差點命不久矣。

“來都來了,不和別人說句話再走?”

許天天看著搖搖頭。

“都說了他要靜養,我還是不打擾他了。”

眾人回到班級裏,顧盼才火急火燎的趕到醫務室。不是她不願意和別人一起,而是因為在她知道陳連衣昏倒的前一秒還在校外。

“連衣,你沒事吧,讓我看看,怎麽回事?別人欺負你了,還是什麽的。”

陳連衣看著顧盼著急的模樣,也無可奈何的笑了出來。他和顧盼是鄰居,很小很小兩個人就認識。

可以說顧盼是對他最好的人也不為過,奶奶的糖要留給她的小孫子,而不是陳連衣。

但顧盼無論誰的糖都是留給陳連衣的,即使自己再怎麽心動,即使自己也完全還是個小孩子。只是因為她知道,爸爸媽媽說陳連衣的日子太苦了,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希望他的日子能稍微甜一點。

“我沒事,下節課就能回去上課了。”

顧盼看著陳連衣的笑,自己卻無力的哭了出來。

“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又要和上次一樣了。”

顧盼靠在他懷裏,陳連衣拍著她的肩安慰她。以前陳連衣只是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愛著他,那就是顧盼。

但回首發現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陳連衣受到了更多人的喜歡,賈常然,許天天,包括徐客行。

“連衣,我們交很多的朋友,然後你好好的,好不好。”

看著大理石上還未擦拭的腳印,陳連衣點點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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