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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越發大了。

逢魔時刻,天更顯得陰沈,大雨將天地連成了一片。這鋼筋水泥的叢林本就灰蒙蒙的,這時更是天地一色,灰度無限漫延,讓人透不過氣來。

窒息,痛,然後麻木。這就是淋到這場大雨裏的感受。

可是誰又那麽傻,淋到這大雨裏去呢?

湖濱路本是咖啡酒吧一條街,每天傍晚更是無數青年愛侶的約會聖地,在這樣的大雨下生意冷冷清清。只有匆匆而過的汽車,行人,趕著回家的進程。

一只黑貓也靈巧的溜到一家店門下躲雨。

一個穿著嫩綠衣裙的年輕女子打了傘,款款行來,看樣子是赴約的,只是走著走著,手機鈴聲悠揚的響起:小小的愛在大城裏好甜蜜……

年輕女子笑著翻出手機,查看隨之而來的短信。

然後天地顛覆,萬念俱灰。

“婉婉,我走了。每夜我抱著你,就不禁會想起,你曾經也這樣在他身下婉轉承歡。你對我越好,我心裏越想那些!婉婉,對不起。我骨子裏還是很傳統的男人。”

手機上沾滿了不知是淚還是雨水的液體,屏幕明了又滅,滅了又明。這條短信已不知被反覆看過多少次,以至於緊握著它的手都有些麻木。原本纖細蒼白的手指因用力過度而略泛著青灰。

“啪嗒。”過勞的手終於失去力氣,連握起小巧的手機都不可以。李婉兒看著空蕩蕩的右手,仍是一陣呆滯。她擡頭,閉起了眼。

雨啊!請你,再下大些吧……

過往的行人根本不去在意這個在大雨中淋得透濕的單身女子。這雨傾盡了東海般發瘋的砸著這土地,沒有人會憐惜。眾人自顧不瑕,哪有多餘的精力理會一個陌生人呢?經過的人心裏或許會閃過個念頭,這人在做什麽?多半失戀了吧?然而這樣無關於自己利益的想法又能在腦海裏停留多久呢?不過轉瞬而逝。以至於,她什麽時候在某道閃電中消失的,也沒人在意。只有那剛巧躲雨的黑貓,看著她剛才站立的地方,只留下那支手機,在大雨的侵襲下,明明滅滅,歸於沈寂。

第一章

初到異世

“追風,你還不下手,磨蹭些什麽!”一道清冽的女音響起。

“唉,你也知道弄錯人了,還殺?”回應她的是個柔軟而多情的男聲。

殺?殺誰??嗯,頭好疼……

“殺錯了也要殺啊!劍出無回路!”清冽女音中夾雜著混濁的殺氣。

“邀月。殺她沒人付錢的,生意不是這樣做的。”那男聲竟分外的溫柔多情起來。

“唉,邀月,你忘了憐星是怎麽沒的了?”男人柔柔的一嘆道。

“……我沒忘。可是逐月不也……”女音有些不穩。

“邀月。殺錯人本來就不對了,我們是殺手要有點職業精神。”男聲越發的溫柔起來,卻只能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一陣劇烈的撕裂般的痛感向我襲來。此後,跌入黑暗的深淵,人事不省。

李婉兒從黑暗中醒來,只覺眼前一片昏眩。定了好一會兒心神才看清自己背靠一棵大樹半臥在地上,身處一條小溪邊,準確的說應該是山澗。

身前立著兩名帥哥美女。

白衣飄飄。

流目四顧,這裏,是哪裏啊?

“李婉兒,麻煩看這裏。”那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男聲幽幽地響起,“雖說你不是我們要找的李婉兒,我呢,本想放過你的,畢竟嘛,殺了你可沒人付錢吶!”溫柔男頓了頓,“誰讓你醒了來,又看見了我倆的樣子呢?哎呀可惜了你這好相貌。”

這是,穿越嗎?

李婉兒邊在心裏想著,邊試著輕輕動了動腳——還好,還能動。不知道這世界是不是真有輕功這回事啊,一會要不要突然跳起來扭頭就跑呢?

“勸你最好不要。”溫柔男竟微微的笑了起來。卻讓李婉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試著開口,驚訝於自己原本柔倦的聲音變得如此沙啞,李婉兒皺了皺眉,“知道我在想什麽?”

“嗯。看你的神態,不難猜,你想逃是也不是?”溫柔男意似感到有趣。

“她看見我們的臉了,不能留。”邀月面無表情的盯著她,那眼神不像看一個活物,倒像在看一個死人。讓她心中一栗。

要,死了麽?死了吧!李婉兒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邀月雖為女子,使的卻是一把長刀,烏沈沈的不知何物所造。

這把長刀悄沒聲息的向李婉兒當頭砍下。招式平談無奇無任何花巧,蘊含著濃郁的殺氣凜冽的襲來,饒是李婉兒毫無武功也能清晰的感覺到。

長刀砍到李婉兒身上不過瞬間,她卻先是聽到“叮”的微響,緊接著一道勁風刮過,“當”的刀劍相撞聲伴著邀月的清斥,追風的輕笑,隨後身子一輕,淡淡的血腥味混著溫暖的青草味將她包圍了。

死了嗎?這,就是死嗎?不知過了多久,李婉兒如是想。閻羅王有這麽溫暖的懷抱嗎?不能自欺欺人啊……她自啐。慢慢張開了雙眼,在看清懷抱主人的一瞬,眼淚迅速迷糊了視線。

李婉兒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只淚眼迷蒙的看著他——這張臉,是他啊!讓她義無反顧的愛過,獻出了貞潔,卻又分離了的他啊!可是,她知道,這不是他,他不會有這樣關懷又羞澀的眼神,不會有這樣忠心又愛護的表情。他從來都是冷漠的,飛揚的,自信的,居高臨下的。更不用說為了她受傷……天啊,他受傷了!他就這樣一直抱著她不處理傷口嗎?

“你……”李婉兒開口,連自己都厭惡的軟弱,“受傷了……”

“屬下不礙事!”男子忽然變得局束而恭謹起來。眼神也不再直視李婉兒的臉,“讓娘娘受驚是屬下的過失,待將娘娘安全送回宮中,屬下會以死謝罪!”

娘娘?李婉兒的思維頓時停擺。

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大概,她穿過來的地方,有個和她長得一樣的女人,也叫李婉兒,不同的是:她是個娘娘。可是,不對啊,剛才追風不是說了:雖說你不是我們要找到李婉兒。為什麽追風能認出她不是這世界的李婉兒呢?如果,追風能認出,這個自稱屬下的男人應該更能認出才對。那麽,這個男人一口咬定她是娘娘,又有什麽目的呢?

一連串的變故和思考讓李婉兒疲累萬分,她不想再深究下去,搖搖頭,從男子的懷裏坐起。

“這裏哪裏?你的傷口,先處理下吧,會發炎的。”

“屬下,屬下不礙事。”男子的眼光依然沒有直視李婉兒的臉。李婉兒突然福至心靈:他不敢看自己是因為他有事瞞她。

明白過來後,李婉兒心裏對他的臉所帶來的震撼頓時消失無蹤。她細看了這名男子的臉,不像了,完全不像了。

她心中一陣惋嘆。

“那麽,現在我們要到哪去?”她素來柔倦,此時一問更是幽深。人聽了只會大起憐香惜玉之心,可是這名自稱屬下的男人身子竟似受不起的一顫。隨後,便是無邊的沈默。

李婉兒知道了,這人不是為了救她而救她,多半有什麽目的,而似乎——她打量了下四周,看上去像是一間房子,不大,收拾的還幹凈。這就是傳說中的客棧吧?現在叫賓館的。他把人救走卻不趕路走遠些,以躲避追殺,在個客棧落腳,定是要等什麽人或什麽事。

她想問,她知道他不會說,所以她不問,這是她的優點,也是她的缺點。

兩人就這麽默默待了半晌。

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了,兩人都有些松懈。這時,門外傳來了軟底鞋的沙沙聲……

腳步聲連李婉兒都聽得分明,男子卻沒有任何反應。

等門外的人沒打招呼的推門而入時,李婉兒吃了一驚:眼前出現的華服公子,不正是剛才遇到的追風麽?雖然不再是一身白衣,換成了寶藍的錦服,但是樣貌上看,是追風沒錯啊!

只見追風若無其事的踏進來,反手關上了門。動作流暢自然,仿佛到了自家一樣。他不看李婉兒,也不看那男子,徑自擇了位子坐下。

男子早在追風踏進門來的一瞬垂手而立於旁,低眉斂目,大氣也不出一口。

追風略整著衣袖,輕描淡寫的說:“李婉兒,或者說,你不是李婉兒,哎,這不是問題,本公子說你是,你便是了。本公子不管你到底是誰,從哪兒來,背後有什麽人,從今日起,你娘家姓李,閨名婉兒,是我南海郡的公卿之女,此行,是要送入趙國與那英明神武的趙王成婚。你自小教養極佳,但自幼失母,性子難免任性驕縱些。你且入宮,有需要本公子會派出雲聯絡你的。啊,出雲你認識了吧?”追風頭也不擡的念了一大串話,指指邊上,“就是他。好了。我該說的說完了。出雲,交給你了。”說罷照樣人也不多看一眼的擡腳便走。

“等一等。”李婉兒踏前一步攔住追風。

追風纖秀的眉,慢慢的皺了起來。

他也不說話,只靜靜的看她。

李婉兒只覺得眼前站著的人無比堅定高貴,竟讓她想躲開。可是,她是二十一世紀的新青年,不是古時候逆來順受的小女子!

李婉兒強挺起疲累的身體,腰板立得直直的,毫不示弱的回視追風。

追風傲然的眼神裏隱隱透出一股殺氣,不似邀月般凜冽,是一種磅礴的殺氣,一種毀滅所有的殺氣。或者應該說,邀月的殺氣是針對她的目標的,而追風的殺氣是對著他身前的一切而發,溶合著蔑視天下的霸氣。

李婉兒再不懂禦氣之術,也不禁縮了一縮,然而就是這一縮,讓追風越過她細弱的手臂,翩然行去。

望著緊閉的房門目瞪口呆之餘,李婉兒對未來產生了無邊的茫然。她倏地回過頭:“出雲?我要出去。”

出雲恢覆了恭謹的態度:“走不了的。公子選定的人,走不了的。”他望了望門窗,“這屋外遠近,少說也有百人。憑你一人之力,是無法走出三步的。”

李婉兒再一次目瞪口呆:“你們這樣對我是非法拘禁!”

出雲略帶迷惑的看了她一眼,似懂非懂的理解著“非法拘禁”。臉上仍沒有一絲的愧疚,反而理所當然的說:“娘娘,從今日起,你就是娘娘了。公子選上你,也是你的福氣。”

李婉兒不知道怎麽和這個腦子裏只有忠心的古人溝通。她想了又想,忖了又忖。今日的變故實在是太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了。她只覺得好累好累。李婉兒低下頭——這衣服不是她的。這衣服不是她的?這衣服不是她的!混身一個激靈,她開始在屋裏找鏡子。

鏡子很快找到了。小巧的梳妝臺上可不正放著一面同樣小巧的菱鏡。

答案在鏡中一覽無疑:臉還是這張臉。

李婉兒把心略放了放:“剛才你叫他公子?”

“是的。公子是我們南海郡朝中第一人。”出雲邊清理傷口邊說。傷口在手臂和背上,有些他夠不著,李婉兒順手就把傷藥接了來。出雲身子一僵,隨即放松下來。

“他是叫……?”李婉兒還是弄不明白一個殺手怎麽變成公子了,還朝中第一人?

此時出雲的聲悶悶的傳來:“公子姓花。外人皆稱烏鵲公子。”

啥?花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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