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番外二：你贏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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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番外二：你贏得了我
——穆昭是一個麻煩的、討人厭的家夥。
在經歷了屢次被懟、被鄙視、被質疑拉低了整個公司的智商後，十萬界宇宙聯合娛樂公司上下員工達成了以上共識。
然而在這個共識被達成前，另一個共識卻更早地深入人心：昭昭小公舉的顏本寶寶可以吹一輩子！
正因如此，雖然十萬界宇宙聯合娛樂公司上下員工對穆昭保持著敬而遠之、自覺繞路的態度，但個人終端裏卻總是暗搓搓地存著幾張或幾T的穆昭照片，並且屢次在“同事是一個超級大美人是個什麽樣的體驗”之類的問答中披上馬甲積極發言……雖然在回到現實後，往往會對著懟人狂魔穆小昭潸然淚下。
——痛並快樂著，或許這就是生活的味道吧！
某知名不具的顏粉群體含淚想著。
但值得安慰的是，美人帶刺的含義往往也代表著“我得不到，別人也同樣得不到”，所以眾顏狗在屢次被打擊後，還能堅強地粉著“毒舌男神，在線懟人”的穆昭。可令眾顏狗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心中的男神一枝花竟然不聲不響、沒有半點前兆就宣布了婚訊。
——哪個淫賊如此狗膽竟敢染指穆昭？
第一時間，想到自己個人終端中層層加密好幾個T的男神照片，眾顏狗義憤填膺。
但下一刻，當穆昭那張極具迷惑性的臉淡去，轉而由那令人恨不得上吊自盡的性格浮上後，眾顏狗臉色古怪。
——竟敢染指穆昭？哪個淫賊如此狗膽！
……
狗膽包天的淫賊顏晟現在正在對著鏡子，有些緊張地整理自己。
衣領，完美！
袖口，完美！
領結，完美！
但……
一身嶄新禮服、把自己打扮得十分精神的顏晟，有些出神地將手貼在鏡子那人的臉上。
——太瘦了。
在黑獄中心如死灰的自我囚禁下，他一點點消瘦了下去，雖然遠遠說不上脫形，但也的確及不上他巔峰時的模樣了。
這樣的他……這樣的他怎麽能……
怎麽能配得上穆昭？
顏晟驀然握緊拳，狠狠砸在了鏡面上。
嘩啦——
鏡子碎了一地，顏晟站在這些碎片中，神色陰晴不定，但眼中那湧動的藍，卻又一次沾染上了水色。
這一刻，顏晟突然對自己接下來的行程生出了莫大的恐慌和
畏懼。
然而時間並不等人，很快的，顏晟聽到敲門聲響起，門外，無面那一貫一板一眼的聲音傳來道：“BOSS，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該走了。”
顏晟深吸一口氣，帶著如同奔赴戰場般的認真嚴肅：“我來了。”
兩人快步離開星艦，登上另一艘小型飛船，向著遠方的另一艘大型星艦駛去，在他們二人身後，五大三粗的哈蒙特一臉困惑：“探監而已有必要這麽嚴肅緊張嗎？”
青鷹在艦長室內鹹魚癱，懶洋洋道：“你個腦子裏只有肌肉的單身狗怎麽懂得老大的心情。”
哈蒙特翻了個白眼，粗聲粗氣道：“單身吃你糧食了？！”
“切。”
“呿！”
三分鐘後，艦長室內通訊燈亮起。
以為是自家老大忘了什麽東西才接通通訊的青鷹很快接起，然而出現在投影另一頭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老臉，帶著一半糾結一半狂喜，矜持道：“你們老大顏晟呢？把他叫出來，我有些話要跟他談談。”
“老頭你——”哈蒙特不耐煩的話說了一半，就被認出維克特身份的青鷹一把捂住。
青鷹尷尬笑了笑，道：“盧卡斯先生……那個……我們老大剛剛出門。”
什麽？走了？
“去哪兒了？”維克特追問。
青鷹斟酌了一下，道：“去看您的養子，穆昭先生。”
“不是說入獄前三個月內不允許探望嗎？”
青鷹詫異看了維克特一眼：“但去黑獄的當天可以啊。”
啥？？
對探監這回事兒完全沒有、也來不及研究的維克特，與他身後的魅面面相覷。
維克特悲憤道：“都怪你！你廢話太多就算了，竟然連一點功課都不做！虧你還是公司的CEO，真是太失職了！！”
魅：怪我咯？：）
……
去黑獄的路不長，但非常熟悉。
熟悉得令顏晟心潮起伏，坐立難安。
無面貼心地給自己帶上眼罩，裝作自己沈迷睡眠無法自拔的模樣，給自家BOSS留了兩分顏面，但事實上，哪怕她湊到顏晟面前，此刻心中盛滿穆昭的顏晟也很難給她兩分多餘的關註。
此刻，他正做在去往黑獄的官方星艦上——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以普通人的身份前去那個特殊的地方。
可他依然緊張極了，甚至被當年作為囚犯押往黑獄時更為緊張難捱。
但還好，旅途終有結束的時候。
很快的，星艦靠港，星艦內部響起提示音，指示來探監的家屬們走向一個個小型飛船，以便於他們降臨黑獄的各個囚區。
顏晟要去的，是只作為中轉點而存在、很快就會被轉去滾地星的第三囚區，所以這一趟路程，只有他一人，就連無面也只是在星艦中等他回程。
於是，獨自踏上去黑獄第三囚區的顏晟，在飛行器中望著自己腳下住貼近的大地，又一次深吸了一口氣。
——總之，這一次探望過後，下次再見時就是一年後了……而這樣的分別和短暫地重聚，將循環整整六十九年……
六十九年……對於長生種來說，或許這只是打了個比較長的盹，但……
但他卻沒有六十九年的時間了。
他等不起。
所以這一次，來探望穆昭的顏晟，抱著一個很嚴肅很堅定的目標，那就是——
……
當敲門聲響起時，穆昭剛從自己臨時住所的浴室中走出。
此刻的穆昭，腰間只圍了一條浴巾，水滴從他半幹的發絲滾落，滑過線條幹凈漂亮的肩膀，越過肌肉緊密結實的胸膛小腹，最後氳濕了他腰間並不算厚的浴巾。
聽到敲門聲，穆昭心中浮出了兩個指向明確的猜測。
他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打開門。令他高興的是，敲門的人的確是他猜測的兩人之一，但讓他不高興的是，出現在他面前的卻並不是他最想見到的。
“你來了啊。”穆昭懶洋洋的斜倚在門扇上，並沒有邀請來人進去的意思，道，“我還沒到滾地星的，你就來接我了？”
這時，出現在穆昭面前的，赫然是滾地星新興種族魔傀儡的領袖，阿蘭迪亞。
只不過他的臉色有些微妙。
“摯友，你……不需要加一件衣服嗎？”阿蘭迪亞委婉地說著，“我覺得今晚的風可能會有些大。”
哪怕穆昭這時候的神色懶怠，跟引誘半點扯不上邊，但這活色生香的畫面，和那不停滾落的水珠，本就是極致的誘惑。
阿蘭迪亞這時候倒是慶幸起了自己是魔法造物，否則他要是在穆昭面前臉紅，那該怎麽解釋？
穆昭當然聽懂了阿蘭迪亞未盡的話，但他並不放在心上，漫不經心道：“室內有恒溫系統，你不用想太多。”
“是嗎……”
穆昭道：“你還有事沒？沒事我先進去了。”
阿蘭迪亞的笑容略帶上了兩分苦澀，凝望著穆昭，肯定道：“你在等他。”
穆昭略微歪頭，奇怪地瞧著阿蘭迪亞：“當然。”
阿蘭迪亞咬了咬牙，心中生出了憤怒和不甘。
——你曾經那樣無情傲慢……為什麽要改變？
為什麽你不一直無情下去？
為什麽你竟會愛上他人？還甘願為他服刑？
為什麽你……不愛我呢？
阿蘭迪亞幾乎要忍不住質問，但就在他開口的前一瞬間，一個聲音從走道盡頭響起，帶著莫名的情緒。
“阿昭？”
阿蘭迪亞與穆昭一同向發聲之處望去，卻見在走道盡頭，一個身形瘦削但面容卻英俊得過分、一舉一動都帶著少年般不羈的人望著他們，微微瞇起的藍色眼睛裏像是燒著暗火。
這是……顏晟。
這就是穆昭選擇的……顏晟。
顏晟。
這一刻，理智回籠。
阿蘭迪亞禮貌地向顏晟點頭示意，而後微笑道了一聲“抱歉”後，率先離開。
穆昭也沒有在意，隨意跟阿蘭迪亞扔下一句“以後我們再談”，就高高興興地迎上前，把肚子裏還醞釀著怒氣的顏晟掐著腰抱起，先掂了掂重量，確定在他沒有監督的這兩天顏晟的確還在嚴格按照食譜給自己增重後，這才滿意點頭，將滿臉通紅的顏晟放下，親昵地在他唇上一啄，撒嬌般抱怨道：“你怎麽才來，我都等你好一會兒了！”
被穆昭這樣一抱一親，顏晟還沒有在肚子裏成功釀出的兩分醋意又煙消雲散了。
以顏晟的敏銳，他當然能感知到阿蘭迪亞對自己的法定伴侶抱著某種情緒，但他更知道——穆昭對那個人沒那心思。
甚至穆昭從未註意過那些微妙的情緒。
從某種方面來說，穆昭是十分遲鈍的。如果說常人的心門需要靜靜等待、輕輕叩開，那麽穆昭則要下狠藥、下重藥，讓他驚醒、讓他刻骨難忘才行。
想到這裏，想到小世界的種種，顏晟又忍不住有些心虛了——為了他的刻意引|誘。
但不管，反正現在穆昭是他的了。*
把這件事拋在腦後，顏晟落在地上後，左右看了看，見到沒人瞧見剛剛那一幕，這才微微松了口氣，有些難為情道：“別這樣抱我……我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嗎？
穆昭笑著眨了眨眼，但卻什麽都不說。
在穆昭看來，卸下重擔的顏晟身上，那曾經壓抑到極致的少年感又冒出頭來，含著一點小驕傲，神采飛揚。這樣的顏晟，就像是從滿是攻擊性的大貓變成了會撒嬌的小貓，可愛極了，老是讓穆昭忍不住想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想到這裏，穆昭便又想起了顏晟在小世界裏作為惡魔時那長長的尾巴，頓時心癢癢的，忍不住用指尖按在顏晟的脊背上，一路下滑，在他的尾椎上揉蹭了蹭。
可惜了，如果尾巴還在就好了。
隱形貓控穆昭遺憾地想著。
顏晟腰上一軟，倒抽一口氣，心臟狂跳，咬牙把這個不但不穿衣服還跟他耍流氓的家夥推進門裏，關門，將他摁在門上，動作一氣呵成。
“你在幹什麽！”顏晟臉色通紅地質問，竭力不讓自己的目光向穆昭胸口腹肌更下……的地方偏移。
穆昭無辜笑著，將自己剛剛蹭過尾椎處的手指貼近唇邊，充滿暗示地舔了舔，輕輕眨眼：“難道不是你想幹什麽嗎？”
“你……你在胡說什麽……”顏晟又有些心虛了。
穆昭笑瞇瞇道：“你把自己打扮成禮物，難道不就是等我來拆嗎？”
“你看……”穆昭貼近顏晟耳畔，氣息拂過，“我都主動洗好澡等你了……”
目的被瞬間戳穿的顏晟臉色更紅了，目光忍不住有一瞬間的漂移。
於是下一刻，穆昭便捉住他的手，將他按在門上，將主動權奪回手中。
“小騙子……來，告訴我……”穆昭含笑，那貼得極近的聲音溫柔低沈地拂過顏晟的耳朵，讓他半邊身子都有些麻了，“你今天打算怎麽引|誘我？”
在穆昭暗含火焰的註視下，顏晟紅著臉，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微微有些顫唞的指尖拉開領結，一顆顆解開自己的扣子。
……
一番胡天胡地後，兩人相擁躺在柔軟的床上，默然無言。
也不知道在這樣的沈默中想到了什麽，本來疲憊得不行的顏晟竟又湊上來，極具暗示地舔咬著穆昭的喉結。
穆昭好氣又好笑，按住顏晟的腰，不叫這家夥亂蹭，道：“好了，小騙子，你真不要命了？”
穆昭用另一只手在顏晟胸膛稍稍用力地按了按，於是顏晟的氣息瞬間混亂起來，雖然竭力掩飾，但那帶著痛楚的呼吸依然被穆昭捕捉。
“我沒事！”顏晟十分倔強，還要往穆昭身上爬，“我狀態很好！還是說你不喜歡我了？”
顏晟委屈地看著穆昭，那帶著魔力的藍色軟綿綿的，讓穆昭哪怕知道他是在做戲，卻還是生出心疼。
“別亂來！真當我是禽獸嗎？”穆昭懲罰性地在這個小騙子的屁|股上來了一下，那響亮的聲音如願讓這個小騙子又紅了臉。
穆昭嘆道：“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你身體養好了一些，你倒好，不但不積極配合、等我回去給你拔除能量輻射，反倒主動糟蹋自己身體？難道我不會心疼嗎？”
顏晟紅了眼眶，將頭埋在穆昭胸膛。
他很想要告訴穆昭，告訴穆昭作為一個沒有經過基因強化的普通人，一個早年受過無數次暗傷、無數次在生死邊緣徘徊過的他，其實根本就等不到穆昭離開滾地星的那一天。他還想要告訴穆昭，他並不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並不是刻意糟蹋穆昭的心意，而是想要抓緊時間，抓緊跟穆昭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想要跟穆昭再貼近一些……近到哪怕有一天他真的離開了，但穆昭還會在他今後漫長的生命中偶爾將他記起……
但他最終只是軟軟道：“是我不好……我錯
了。”
穆昭搭在顏晟肩上的手一頓，沈默下來。
顏晟沒有擡頭，道：“阿昭……”
顏晟沈默了一小會兒。
“我真的很喜歡你……”
穆昭終於坐不住了，長長嘆息一聲，將顏晟抱緊，無奈道：“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麽了？”
顏晟一楞：“沒……沒有，你怎麽會……”
穆昭委屈道：“如果不是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你會這麽不安？”
顏晟一驚，沒想到自己極力掩飾的情緒又一次被發現，可下一秒，他便忍不住苦笑起來……“又一次”，是啊，又一次。
他怎麽忘了呢，他總是瞞不過穆昭。
而那一頭，穆昭還在委委屈屈地說著，道：“我知道，我們生命形態差異很大，所以有很多認知和觀念都不一樣……但我已經努力了解你、了解碳基生命了，看的書都快要從正經的心理學變成言情小說了……這個肯定是系統006的錯，我就知道這個不靠譜的智能助手推薦給我的書都是胡亂充數的！”
顏晟又感動又好笑，聽著穆昭的喋喋不休，撐起身想要安慰他兩句。
然而下一刻，顏晟的笑就僵在臉上。
“……系統006那個蠢貨還說剛剛結婚時最需要註意的是親人之間關系的處理，所以我都把消息對維克特屏蔽了，想要在一個月後的假釋期裏再帶你去見他，順帶告訴他我雖然替你服役但因為種種原因最高法庭會將刑期縮短到三年內並且服刑地點特殊可以攜帶家屬對我來說服刑和沒服基本沒有區別所以完全不用擔心然後我們就可以在小世界裏——”
“你說什麽？！”顏晟聲音驀然拔高，打斷了穆昭的唧唧歪歪。
穆昭一頓，歪頭想想：“我說系統006是個蠢貨？”
“不是這個！！”顏晟激動得坐在穆昭身上，漂亮的眼睛憤怒瞪他，“你說你刑期會縮短到三年內並且因為服刑地點特殊可以帶家屬？！為什麽？！你怎麽知道？！”
穆昭又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我忘了告訴你了……小世界和主世界距離太近，而我剛好有了小世界暫時的管理權限，所以在審判結束後不久，我就跟最高法庭和月神商量好了，可以用分離小世界的功勞抵扣刑期……一般來說是不允許這麽做的，但是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夠分離小世界，所以能做到這一點的我就跟救世主一樣了——對救世主當然要有優待嘛！”
穆昭說著還聳了聳肩，十分無辜可愛的模樣。
但下一刻，當看到顏晟瞬間紅了眼眶，霧氣在眼中凝成水珠，滴落在他面頰上時，穆昭頓時慌了神。
“怎麽了？！又怎麽了？”穆昭十分抓瞎，十分驚慌，十分委屈，十分冤枉，“我又做錯什麽了？沒有吧？！我明明什麽都沒做啊！”
就是因為你什麽都沒做，什麽都不說！
當穆昭走向最高法庭深處時，顏晟便以為，他剩下的那一生中只剩下了無止境的等待，而更令他不安苦澀的是，他極有可能還要面對一位父親的怒火——維克特。
對於維克特而言，他是被雇傭而來完成任務、聲名狼藉的騙術師，可是最後，他不但騙走了穆昭的心，讓穆昭在沒對維克特進行任何告知的情況下結了婚，最後甚至還為他頂了罪——別說什麽愛情、風俗……對一個深愛自己兒子的老人而言，顏晟就是一個欺騙他兒子為其頂罪的惡徒！
這令顏晟輾轉難眠，心中的酸與苦澀，更甚於讓他自己入獄。
他曾經以為，這也是穆昭對他的懲罰……懲罰他曾經為了覆仇不擇手段。
如果……如果穆昭真的這樣想，真的要他承受這些，那麽他可以忍受，自甘認罰。
——但不是。
穆昭並沒有這樣殘忍對他……
穆昭的確是愛他的，也是真的……想要保護他的。
穆昭要為他承當人生……這句話，他竟然這樣細致地實踐著。
甚至，穆昭還註意到了他與維克特的關系，想要在一切風波平息後以最波瀾不驚的方式告訴維克特……
穆昭如此貼心……如此可愛……
但這個家夥做了這麽多準備，可怎麽就是忘了告訴他呢？！
顏晟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竭力想要抑制住從眼中滾落的淚水。◇
他感到自從他跟穆昭在一起後，他似乎變得越發脆弱、越發容易丟臉了，但是……
真好啊……
被這樣可愛又可靠的穆昭深愛著的感覺……真好……
“是我錯了。”
又一次的，顏晟這樣說著。
哪怕他此刻模樣狼狽極了，聲音還帶著一些細微的哽咽，但他卻還是笑了起來，幹凈明亮，就像穆昭在記憶中看到的那個十六歲的少年，好看極了。
“我錯了……我總是想得太多……但我不該這樣的……我錯了……我會改的，變得比以前更好……”變得比以前更配襯得上你，“我愛你……阿昭，我真的很喜歡你，從很久以前開始，一直……都在喜歡你。”
穆昭看著顏晟，似乎明白了什麽。
但他只是微微笑著，將手貼在顏晟的面頰，認真道：“你贏得了我。”
……
一場錯誤而混亂的開端，卻以危險的浪漫落幕。從此以後，無論遇上什麽樣的艱難險阻，他們都會攜手渡過。
因為他捉住了風。
也因為風贏得了他。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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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了屢次被懟、被鄙視、被質疑拉低了整個公司的智商後，十萬界宇宙聯合娛樂公司上下員工達成了以上共識。
然而在這個共識被達成前，另一個共識卻更早地深入人心：昭昭小公舉的顏本寶寶可以吹一輩子！
正因如此，雖然十萬界宇宙聯合娛樂公司上下員工對穆昭保持著敬而遠之、自覺繞路的態度，但個人終端裏卻總是暗搓搓地存著幾張或幾T的穆昭照片，並且屢次在“同事是一個超級大美人是個什麽樣的體驗”之類的問答中披上馬甲積極發言……雖然在回到現實後，往往會對著懟人狂魔穆小昭潸然淚下。
——痛並快樂著，或許這就是生活的味道吧！
某知名不具的顏粉群體含淚想著。
但值得安慰的是，美人帶刺的含義往往也代表著“我得不到，別人也同樣得不到”，所以眾顏狗在屢次被打擊後，還能堅強地粉著“毒舌男神，在線懟人”的穆昭。可令眾顏狗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心中的男神一枝花竟然不聲不響、沒有半點前兆就宣布了婚訊。
——哪個淫賊如此狗膽竟敢染指穆昭？
第一時間，想到自己個人終端中層層加密好幾個T的男神照片，眾顏狗義憤填膺。
但下一刻，當穆昭那張極具迷惑性的臉淡去，轉而由那令人恨不得上吊自盡的性格浮上後，眾顏狗臉色古怪。
——竟敢染指穆昭？哪個淫賊如此狗膽！
……
狗膽包天的淫賊顏晟現在正在對著鏡子，有些緊張地整理自己。
衣領，完美！
袖口，完美！
領結，完美！
但……
一身嶄新禮服、把自己打扮得十分精神的顏晟，有些出神地將手貼在鏡子那人的臉上。
——太瘦了。
在黑獄中心如死灰的自我囚禁下，他一點點消瘦了下去，雖然遠遠說不上脫形，但也的確及不上他巔峰時的模樣了。
這樣的他……這樣的他怎麽能……
怎麽能配得上穆昭？
顏晟驀然握緊拳，狠狠砸在了鏡面上。
嘩啦——
鏡子碎了一地，顏晟站在這些碎片中，神色陰晴不定，但眼中那湧動的藍，卻又一次沾染上了水色。
這一刻，顏晟突然對自己接下來的行程生出了莫大的恐慌和
畏懼。
然而時間並不等人，很快的，顏晟聽到敲門聲響起，門外，無面那一貫一板一眼的聲音傳來道：“BOSS，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該走了。”
顏晟深吸一口氣，帶著如同奔赴戰場般的認真嚴肅：“我來了。”
兩人快步離開星艦，登上另一艘小型飛船，向著遠方的另一艘大型星艦駛去，在他們二人身後，五大三粗的哈蒙特一臉困惑：“探監而已有必要這麽嚴肅緊張嗎？”
青鷹在艦長室內鹹魚癱，懶洋洋道：“你個腦子裏只有肌肉的單身狗怎麽懂得老大的心情。”
哈蒙特翻了個白眼，粗聲粗氣道：“單身吃你糧食了？！”
“切。”
“呿！”
三分鐘後，艦長室內通訊燈亮起。
以為是自家老大忘了什麽東西才接通通訊的青鷹很快接起，然而出現在投影另一頭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老臉，帶著一半糾結一半狂喜，矜持道：“你們老大顏晟呢？把他叫出來，我有些話要跟他談談。”
“老頭你——”哈蒙特不耐煩的話說了一半，就被認出維克特身份的青鷹一把捂住。
青鷹尷尬笑了笑，道：“盧卡斯先生……那個……我們老大剛剛出門。”
什麽？走了？
“去哪兒了？”維克特追問。
青鷹斟酌了一下，道：“去看您的養子，穆昭先生。”
“不是說入獄前三個月內不允許探望嗎？”
青鷹詫異看了維克特一眼：“但去黑獄的當天可以啊。”
啥？？
對探監這回事兒完全沒有、也來不及研究的維克特，與他身後的魅面面相覷。
維克特悲憤道：“都怪你！你廢話太多就算了，竟然連一點功課都不做！虧你還是公司的CEO，真是太失職了！！”
魅：怪我咯？：）
……
去黑獄的路不長，但非常熟悉。
熟悉得令顏晟心潮起伏，坐立難安。
無面貼心地給自己帶上眼罩，裝作自己沈迷睡眠無法自拔的模樣，給自家BOSS留了兩分顏面，但事實上，哪怕她湊到顏晟面前，此刻心中盛滿穆昭的顏晟也很難給她兩分多餘的關註。
此刻，他正做在去往黑獄的官方星艦上——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以普通人的身份前去那個特殊的地方。
可他依然緊張極了，甚至被當年作為囚犯押往黑獄時更為緊張難捱。
但還好，旅途終有結束的時候。
很快的，星艦靠港，星艦內部響起提示音，指示來探監的家屬們走向一個個小型飛船，以便於他們降臨黑獄的各個囚區。
顏晟要去的，是只作為中轉點而存在、很快就會被轉去滾地星的第三囚區，所以這一趟路程，只有他一人，就連無面也只是在星艦中等他回程。
於是，獨自踏上去黑獄第三囚區的顏晟，在飛行器中望著自己腳下住貼近的大地，又一次深吸了一口氣。
——總之，這一次探望過後，下次再見時就是一年後了……而這樣的分別和短暫地重聚，將循環整整六十九年……
六十九年……對於長生種來說，或許這只是打了個比較長的盹，但……
但他卻沒有六十九年的時間了。
他等不起。
所以這一次，來探望穆昭的顏晟，抱著一個很嚴肅很堅定的目標，那就是——
……
當敲門聲響起時，穆昭剛從自己臨時住所的浴室中走出。
此刻的穆昭，腰間只圍了一條浴巾，水滴從他半幹的發絲滾落，滑過線條幹凈漂亮的肩膀，越過肌肉緊密結實的胸膛小腹，最後氳濕了他腰間並不算厚的浴巾。
聽到敲門聲，穆昭心中浮出了兩個指向明確的猜測。
他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打開門。令他高興的是，敲門的人的確是他猜測的兩人之一，但讓他不高興的是，出現在他面前的卻並不是他最想見到的。
“你來了啊。”穆昭懶洋洋的斜倚在門扇上，並沒有邀請來人進去的意思，道，“我還沒到滾地星的，你就來接我了？”
這時，出現在穆昭面前的，赫然是滾地星新興種族魔傀儡的領袖，阿蘭迪亞。
只不過他的臉色有些微妙。
“摯友，你……不需要加一件衣服嗎？”阿蘭迪亞委婉地說著，“我覺得今晚的風可能會有些大。”
哪怕穆昭這時候的神色懶怠，跟引誘半點扯不上邊，但這活色生香的畫面，和那不停滾落的水珠，本就是極致的誘惑。
阿蘭迪亞這時候倒是慶幸起了自己是魔法造物，否則他要是在穆昭面前臉紅，那該怎麽解釋？
穆昭當然聽懂了阿蘭迪亞未盡的話，但他並不放在心上，漫不經心道：“室內有恒溫系統，你不用想太多。”
“是嗎……”
穆昭道：“你還有事沒？沒事我先進去了。”
阿蘭迪亞的笑容略帶上了兩分苦澀，凝望著穆昭，肯定道：“你在等他。”
穆昭略微歪頭，奇怪地瞧著阿蘭迪亞：“當然。”
阿蘭迪亞咬了咬牙，心中生出了憤怒和不甘。
——你曾經那樣無情傲慢……為什麽要改變？
為什麽你不一直無情下去？
為什麽你竟會愛上他人？還甘願為他服刑？
為什麽你……不愛我呢？
阿蘭迪亞幾乎要忍不住質問，但就在他開口的前一瞬間，一個聲音從走道盡頭響起，帶著莫名的情緒。
“阿昭？”
阿蘭迪亞與穆昭一同向發聲之處望去，卻見在走道盡頭，一個身形瘦削但面容卻英俊得過分、一舉一動都帶著少年般不羈的人望著他們，微微瞇起的藍色眼睛裏像是燒著暗火。
這是……顏晟。
這就是穆昭選擇的……顏晟。
顏晟。
這一刻，理智回籠。
阿蘭迪亞禮貌地向顏晟點頭示意，而後微笑道了一聲“抱歉”後，率先離開。
穆昭也沒有在意，隨意跟阿蘭迪亞扔下一句“以後我們再談”，就高高興興地迎上前，把肚子裏還醞釀著怒氣的顏晟掐著腰抱起，先掂了掂重量，確定在他沒有監督的這兩天顏晟的確還在嚴格按照食譜給自己增重後，這才滿意點頭，將滿臉通紅的顏晟放下，親昵地在他唇上一啄，撒嬌般抱怨道：“你怎麽才來，我都等你好一會兒了！”
被穆昭這樣一抱一親，顏晟還沒有在肚子裏成功釀出的兩分醋意又煙消雲散了。
以顏晟的敏銳，他當然能感知到阿蘭迪亞對自己的法定伴侶抱著某種情緒，但他更知道——穆昭對那個人沒那心思。
甚至穆昭從未註意過那些微妙的情緒。
從某種方面來說，穆昭是十分遲鈍的。如果說常人的心門需要靜靜等待、輕輕叩開，那麽穆昭則要下狠藥、下重藥，讓他驚醒、讓他刻骨難忘才行。
想到這裏，想到小世界的種種，顏晟又忍不住有些心虛了——為了他的刻意引|誘。
但不管，反正現在穆昭是他的了。*
把這件事拋在腦後，顏晟落在地上後，左右看了看，見到沒人瞧見剛剛那一幕，這才微微松了口氣，有些難為情道：“別這樣抱我……我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嗎？
穆昭笑著眨了眨眼，但卻什麽都不說。
在穆昭看來，卸下重擔的顏晟身上，那曾經壓抑到極致的少年感又冒出頭來，含著一點小驕傲，神采飛揚。這樣的顏晟，就像是從滿是攻擊性的大貓變成了會撒嬌的小貓，可愛極了，老是讓穆昭忍不住想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想到這裏，穆昭便又想起了顏晟在小世界裏作為惡魔時那長長的尾巴，頓時心癢癢的，忍不住用指尖按在顏晟的脊背上，一路下滑，在他的尾椎上揉蹭了蹭。
可惜了，如果尾巴還在就好了。
隱形貓控穆昭遺憾地想著。
顏晟腰上一軟，倒抽一口氣，心臟狂跳，咬牙把這個不但不穿衣服還跟他耍流氓的家夥推進門裏，關門，將他摁在門上，動作一氣呵成。
“你在幹什麽！”顏晟臉色通紅地質問，竭力不讓自己的目光向穆昭胸口腹肌更下……的地方偏移。
穆昭無辜笑著，將自己剛剛蹭過尾椎處的手指貼近唇邊，充滿暗示地舔了舔，輕輕眨眼：“難道不是你想幹什麽嗎？”
“你……你在胡說什麽……”顏晟又有些心虛了。
穆昭笑瞇瞇道：“你把自己打扮成禮物，難道不就是等我來拆嗎？”
“你看……”穆昭貼近顏晟耳畔，氣息拂過，“我都主動洗好澡等你了……”
目的被瞬間戳穿的顏晟臉色更紅了，目光忍不住有一瞬間的漂移。
於是下一刻，穆昭便捉住他的手，將他按在門上，將主動權奪回手中。
“小騙子……來，告訴我……”穆昭含笑，那貼得極近的聲音溫柔低沈地拂過顏晟的耳朵，讓他半邊身子都有些麻了，“你今天打算怎麽引|誘我？”
在穆昭暗含火焰的註視下，顏晟紅著臉，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微微有些顫唞的指尖拉開領結，一顆顆解開自己的扣子。
……
一番胡天胡地後，兩人相擁躺在柔軟的床上，默然無言。
也不知道在這樣的沈默中想到了什麽，本來疲憊得不行的顏晟竟又湊上來，極具暗示地舔咬著穆昭的喉結。
穆昭好氣又好笑，按住顏晟的腰，不叫這家夥亂蹭，道：“好了，小騙子，你真不要命了？”
穆昭用另一只手在顏晟胸膛稍稍用力地按了按，於是顏晟的氣息瞬間混亂起來，雖然竭力掩飾，但那帶著痛楚的呼吸依然被穆昭捕捉。
“我沒事！”顏晟十分倔強，還要往穆昭身上爬，“我狀態很好！還是說你不喜歡我了？”
顏晟委屈地看著穆昭，那帶著魔力的藍色軟綿綿的，讓穆昭哪怕知道他是在做戲，卻還是生出心疼。
“別亂來！真當我是禽獸嗎？”穆昭懲罰性地在這個小騙子的屁|股上來了一下，那響亮的聲音如願讓這個小騙子又紅了臉。
穆昭嘆道：“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你身體養好了一些，你倒好，不但不積極配合、等我回去給你拔除能量輻射，反倒主動糟蹋自己身體？難道我不會心疼嗎？”
顏晟紅了眼眶，將頭埋在穆昭胸膛。
他很想要告訴穆昭，告訴穆昭作為一個沒有經過基因強化的普通人，一個早年受過無數次暗傷、無數次在生死邊緣徘徊過的他，其實根本就等不到穆昭離開滾地星的那一天。他還想要告訴穆昭，他並不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並不是刻意糟蹋穆昭的心意，而是想要抓緊時間，抓緊跟穆昭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想要跟穆昭再貼近一些……近到哪怕有一天他真的離開了，但穆昭還會在他今後漫長的生命中偶爾將他記起……
但他最終只是軟軟道：“是我不好……我錯
了。”
穆昭搭在顏晟肩上的手一頓，沈默下來。
顏晟沒有擡頭，道：“阿昭……”
顏晟沈默了一小會兒。
“我真的很喜歡你……”
穆昭終於坐不住了，長長嘆息一聲，將顏晟抱緊，無奈道：“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麽了？”
顏晟一楞：“沒……沒有，你怎麽會……”
穆昭委屈道：“如果不是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你會這麽不安？”
顏晟一驚，沒想到自己極力掩飾的情緒又一次被發現，可下一秒，他便忍不住苦笑起來……“又一次”，是啊，又一次。
他怎麽忘了呢，他總是瞞不過穆昭。
而那一頭，穆昭還在委委屈屈地說著，道：“我知道，我們生命形態差異很大，所以有很多認知和觀念都不一樣……但我已經努力了解你、了解碳基生命了，看的書都快要從正經的心理學變成言情小說了……這個肯定是系統006的錯，我就知道這個不靠譜的智能助手推薦給我的書都是胡亂充數的！”
顏晟又感動又好笑，聽著穆昭的喋喋不休，撐起身想要安慰他兩句。
然而下一刻，顏晟的笑就僵在臉上。
“……系統006那個蠢貨還說剛剛結婚時最需要註意的是親人之間關系的處理，所以我都把消息對維克特屏蔽了，想要在一個月後的假釋期裏再帶你去見他，順帶告訴他我雖然替你服役但因為種種原因最高法庭會將刑期縮短到三年內並且服刑地點特殊可以攜帶家屬對我來說服刑和沒服基本沒有區別所以完全不用擔心然後我們就可以在小世界裏——”
“你說什麽？！”顏晟聲音驀然拔高，打斷了穆昭的唧唧歪歪。
穆昭一頓，歪頭想想：“我說系統006是個蠢貨？”
“不是這個！！”顏晟激動得坐在穆昭身上，漂亮的眼睛憤怒瞪他，“你說你刑期會縮短到三年內並且因為服刑地點特殊可以帶家屬？！為什麽？！你怎麽知道？！”
穆昭又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我忘了告訴你了……小世界和主世界距離太近，而我剛好有了小世界暫時的管理權限，所以在審判結束後不久，我就跟最高法庭和月神商量好了，可以用分離小世界的功勞抵扣刑期……一般來說是不允許這麽做的，但是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夠分離小世界，所以能做到這一點的我就跟救世主一樣了——對救世主當然要有優待嘛！”
穆昭說著還聳了聳肩，十分無辜可愛的模樣。
但下一刻，當看到顏晟瞬間紅了眼眶，霧氣在眼中凝成水珠，滴落在他面頰上時，穆昭頓時慌了神。
“怎麽了？！又怎麽了？”穆昭十分抓瞎，十分驚慌，十分委屈，十分冤枉，“我又做錯什麽了？沒有吧？！我明明什麽都沒做啊！”
就是因為你什麽都沒做，什麽都不說！
當穆昭走向最高法庭深處時，顏晟便以為，他剩下的那一生中只剩下了無止境的等待，而更令他不安苦澀的是，他極有可能還要面對一位父親的怒火——維克特。
對於維克特而言，他是被雇傭而來完成任務、聲名狼藉的騙術師，可是最後，他不但騙走了穆昭的心，讓穆昭在沒對維克特進行任何告知的情況下結了婚，最後甚至還為他頂了罪——別說什麽愛情、風俗……對一個深愛自己兒子的老人而言，顏晟就是一個欺騙他兒子為其頂罪的惡徒！
這令顏晟輾轉難眠，心中的酸與苦澀，更甚於讓他自己入獄。
他曾經以為，這也是穆昭對他的懲罰……懲罰他曾經為了覆仇不擇手段。
如果……如果穆昭真的這樣想，真的要他承受這些，那麽他可以忍受，自甘認罰。
——但不是。
穆昭並沒有這樣殘忍對他……
穆昭的確是愛他的，也是真的……想要保護他的。
穆昭要為他承當人生……這句話，他竟然這樣細致地實踐著。
甚至，穆昭還註意到了他與維克特的關系，想要在一切風波平息後以最波瀾不驚的方式告訴維克特……
穆昭如此貼心……如此可愛……
但這個家夥做了這麽多準備，可怎麽就是忘了告訴他呢？！
顏晟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竭力想要抑制住從眼中滾落的淚水。◇
他感到自從他跟穆昭在一起後，他似乎變得越發脆弱、越發容易丟臉了，但是……
真好啊……
被這樣可愛又可靠的穆昭深愛著的感覺……真好……
“是我錯了。”
又一次的，顏晟這樣說著。
哪怕他此刻模樣狼狽極了，聲音還帶著一些細微的哽咽，但他卻還是笑了起來，幹凈明亮，就像穆昭在記憶中看到的那個十六歲的少年，好看極了。
“我錯了……我總是想得太多……但我不該這樣的……我錯了……我會改的，變得比以前更好……”變得比以前更配襯得上你，“我愛你……阿昭，我真的很喜歡你，從很久以前開始，一直……都在喜歡你。”
穆昭看著顏晟，似乎明白了什麽。
但他只是微微笑著，將手貼在顏晟的面頰，認真道：“你贏得了我。”
……
一場錯誤而混亂的開端，卻以危險的浪漫落幕。從此以後，無論遇上什麽樣的艱難險阻，他們都會攜手渡過。
因為他捉住了風。
也因為風贏得了他。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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