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間曲：人間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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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間曲：人間之神
最後，在一周的假期結束前，穆昭到底還是來到了滾地星。
在如今的星際之中，很少有人不知道滾地星是什麽地方。但直到一千五百年前，文明聯合會還言之鑿鑿地斷定，這個星球是絕不適合智慧生命居住的，而滾地星也只是作為最高法庭對那些不想關押又不能釋放的囚徒的流放之地，在最高法庭的執行文件裏出現。
那個時候，滾地星土地荒蕪、資源貧瘠，整個星球一半被寒冰覆蓋，一般被熔巖占據，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的氣息，四周布滿了各種元素輻射。再兇橫再神通廣大的人，只要沒有以肉身進行星際穿越的能力，那麽就必死無疑。而與此同時，如果他們最終真的逃離了這裏，那麽就算他們確實命不該絕，而在他們犯下新的罪名之前，最高法庭也不再對他們進行任何形式的追捕。
這樣的慣例持續了很多年。
在這些年裏，有人真的憑一己之力，在沒有任何資源的支持下，以肉身穿越星際，逃出了這個荒蕪的死地，而更多的人則在流放的初始就被這惡劣的環境殺死，化作一堆殘骸……但突然有一天，一個新的生命形態在這裏誕生，從懵懵懂懂的魔法師的下手，慢慢長成為這個星球的主宰。
而這個嶄新的生命形態，名為“魔法傀儡”。
在魔法側的文明中，魔法傀儡並不少見，但大多沒有智慧，就像是孩童手中堆積的積木，也像是科技側中的機械傀儡。然而魔法傀儡生命形態的出現，其對於魔法側文明的意義，就像是矽基生命體對於科技側文明的意義一樣。
不過，不像第一次出現在文明聯合會勢力範圍內就登堂入室、成為維克多養子的穆昭那樣，第一個擁有智慧的魔法傀儡誕生於滾地星這法外之地與死亡之地，從一開始就擁有者絕對的優勢：它知道文明聯合會，而文明聯合會卻不知道它。
因此，生活在滾地星的魔法傀儡在經歷一千五百多年的潛伏、進化和抗爭後，終於在六年前，與文明聯合會達成正式協議，既保持了滾地星星球與魔法傀儡生命形態的獨立性，又將滾地星的一大片區域作為犯人的流放之地，而這些擁有智慧的魔法傀儡們，則以最高法庭天然獄警的身份，看守著這群犯人，讓他們不要做出過激舉動：比如說再弄出一堆新的生命形態之類。
很多人都以為，在六年前的那場非暴力、不合作的行動中，為爭取魔法傀儡的公民權力做出最大貢獻的，是最高法庭裏的那群死宅“月神”——也叫月族、惰性元素生命形態、古神，等——然而只有少數的生命知道，在背後為這群特殊的魔法傀儡出謀劃策的，是一個同樣不符合文明聯合會常識的生命形態，矽基生命體穆昭。
在那件事過後，穆昭幾乎沒有再聯系過魔法傀儡的最高領袖阿蘭迪亞，就連阿蘭迪亞的主動聯系，也被穆昭擱置，毫不回應，甚至一度認為自己永遠不會再與阿蘭迪亞有任何聯系——這樣的態度，並非是因為兩人之間有過什麽齷齪，與之相反，在穆昭傲慢高冷的一生中，阿蘭迪亞可謂是穆昭少有的稱得上“友人”的家夥。
可穆昭最後還是決定不再聯系。這既是因為成為領袖的阿蘭迪亞的一舉一動將不再隱蔽也不再代表他私人，但於公於私穆昭卻都不該明面上與新興的勢力領袖有牽扯；更是因為阿蘭迪亞太過於人性化了。□
對於一個剛被文明聯合會承認沒多久的生命形態的領袖來說，人性化是好事。
但對於穆昭來說，它很多時候也是壞事，因為人性化代表著情緒化，代表著充滿變數的未來。
穆昭討厭變數，更何況他最開始的援手也只是因為不想看到一個新的文明出現卻無法得到承認而已。他本就不是因為個人利益而來，因此當他走的時候，也沒有絲毫負擔。
但六年後，短短幾天的時間，穆昭便改變了主意，主動聯系上了阿蘭迪亞，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通過阿蘭迪亞的介紹，去拜訪最高法庭的原住民，那群月神。
然而又幾天後，穆昭卻又一次改變了主意，不確定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要去拜訪那群月神。
穆昭心中曾經有過對某人的愛。它熾烈、熱切，讓他輾轉難眠，讓他心甘情願，讓他不惜違背自己的意願和原則，游走在律法的邊緣，甚至主動與阿蘭迪亞聯系。
但如今，那熱情的愛情消退殆盡，如同它從未來臨，於是穆昭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否真的該實踐最初安排的行程。
曾經的穆昭，想要通過月神的途徑去了解最高法庭中那些不對普通人開放的檔案資料，想要找出為顏晟脫罪的最好的辦法，最不濟，也要通過拜訪月神這一舉動在最高法庭網路的內部留下破綻和後門。但如今，顏晟已經逃獄，穆昭也不再被那迫切的心情驅使，這樣看來，顏晟的過去和顏晟的人生，對他而言似乎已經沒了意義，拜訪麻煩的阿蘭迪亞和更麻煩的月神這件事，便只剩下了“麻煩”二字。
——沒有必要，沒有意義，更會惹事上身。
但穆昭還是去了。
為什麽？
不知道，但……或許這就是人性？
……
穆昭到達了滾地星，就像他之前計劃的那樣，同阿蘭迪亞小聚後，提出了拜訪月族的請求。
阿蘭迪亞是個金發青年的模樣，據聞他最初的造物主是將他按照神話中的古神“太陽神阿蘭迪亞”打造的，因此在他誕生後，他就像是太陽神在人間的投影，英俊，熱情，公正，又有著對弱者的悲憫和對惡人的敵視，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非常符合人類對神靈的幻想的。
然而這位人造神靈，卻有一個小小的缺點，那就是太過旺盛的好奇心。
因此，當聽到穆昭的請求後，阿蘭迪亞面上露出了吃驚的神色，道：“拜訪月神？為什麽？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最不耐煩月神這種族群嗎？”
穆昭有些頭疼，這是因為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話。
月神這個群體，被叫做惰性元素生命，也被叫做貴重元素生命，所以“惰”和“貴”，就是月神的族群標志。但在穆昭看來，智慧生命區別於獸類的根本原因，就在於他們懂得不斷進取。無論是那些明明體質柔弱、大部分生命只消一指頭就能將他們碾死，但最後卻是他們遍布宇宙的碳基生命；還是從純粹的造物誕生智慧、通過不斷的自我進化和抗爭才得以成為文明的魔法傀儡和矽基生命，他們都是不愧於他們智慧生命的名頭。
可月神不一樣。他們誕生於魔法側中貴重元素“月輝精華”中，一出生就有著相當於高級魔法師的力量，成年後更是天然的古神，最高法庭星球外那顆永不落下的魔力之月，就是他們捏出來的。再加上他們族中各個聰明絕頂，如果稍微努力一點將這些聰明和力量用在文明的建設中，那麽如今文明聯合會的可觀測宇宙範圍早就翻個番，或者翻幾個番！然而偏偏他們全族都是悲觀主義者，對世界的一切都充滿惰性，於是在古神消失的現今，這些本質是元素生命形態的月神，幹脆又被人叫做惰性元素生命，而它們族群更是早早退出了宇宙文明的舞臺，固守在星球一角，成為最高法庭最後的守衛力量。
對於這樣的月神，以前的穆昭還真的是看不上。
“我當然是有我的理由。”穆昭十分頭疼，但又不能跟阿蘭迪亞直言說明，最後只能含糊其辭道，“或者你帶我去見任何一位月族，由我直接向他們提出請求，這樣你就不用思考拒絕我的理由了。”
“那這跟直接帶你去拜訪月神有什麽區別？”阿蘭迪亞顯然比穆昭更明白月神“死宅”的族性，知道他們不可能在月神的族地外找到任何一個月神。阿蘭迪亞嘆了口氣，哀傷道，“我本來以為我親愛的友人今天是特意專程來看我的，結果他竟然是為了別的事而來，看我只是順路……”
阿蘭迪亞一張英俊的臉可憐巴巴地耷拉著，讓穆昭幾乎不忍心欺負這只可憐
的金毛犬。
但穆昭很清楚這樣的可憐模樣只是錯覺，作為一個新興族群的領袖，阿蘭迪亞不可能是個不狡猾的家夥，於是穆昭思考了一下，剛琢磨出一個能將阿蘭迪亞的問題打發了的答案，一個新的通訊請求卻突然在這個時刻接入。
穆昭微怔，看著通訊請求上顯示的名字，稍稍挑眉。
淩山桐。
言情司司長兼十萬界宇宙聯合娛樂公司的審查員。
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依然是穆昭的休假時間，既然如此，他這個通訊請求是為了什麽？
難道時發生了什麽？
穆昭微微沈吟，向阿蘭迪亞稍作示意後，在後臺接入了這個通訊。
作者有話要說：活著的古神有很多，但“活著”的古神，只有一個。
-----
作者君的FLAG又倒了
這兩天先是公司聚餐耽擱了一天，然後貓咪突然的頻繁嘔吐讓作者君如臨大敵，今天才終於抽出空來更新
作者君覺得自己就是嘴賤，明知道自己FLAG必倒，結果還應下更新什麽的……算了不說了，一把辛酸淚，只希望假期三天能補上幾章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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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算是過渡章吧，下章就結束這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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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在一周的假期結束前，穆昭到底還是來到了滾地星。
在如今的星際之中，很少有人不知道滾地星是什麽地方。但直到一千五百年前，文明聯合會還言之鑿鑿地斷定，這個星球是絕不適合智慧生命居住的，而滾地星也只是作為最高法庭對那些不想關押又不能釋放的囚徒的流放之地，在最高法庭的執行文件裏出現。
那個時候，滾地星土地荒蕪、資源貧瘠，整個星球一半被寒冰覆蓋，一般被熔巖占據，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的氣息，四周布滿了各種元素輻射。再兇橫再神通廣大的人，只要沒有以肉身進行星際穿越的能力，那麽就必死無疑。而與此同時，如果他們最終真的逃離了這裏，那麽就算他們確實命不該絕，而在他們犯下新的罪名之前，最高法庭也不再對他們進行任何形式的追捕。
這樣的慣例持續了很多年。
在這些年裏，有人真的憑一己之力，在沒有任何資源的支持下，以肉身穿越星際，逃出了這個荒蕪的死地，而更多的人則在流放的初始就被這惡劣的環境殺死，化作一堆殘骸……但突然有一天，一個新的生命形態在這裏誕生，從懵懵懂懂的魔法師的下手，慢慢長成為這個星球的主宰。
而這個嶄新的生命形態，名為“魔法傀儡”。
在魔法側的文明中，魔法傀儡並不少見，但大多沒有智慧，就像是孩童手中堆積的積木，也像是科技側中的機械傀儡。然而魔法傀儡生命形態的出現，其對於魔法側文明的意義，就像是矽基生命體對於科技側文明的意義一樣。
不過，不像第一次出現在文明聯合會勢力範圍內就登堂入室、成為維克多養子的穆昭那樣，第一個擁有智慧的魔法傀儡誕生於滾地星這法外之地與死亡之地，從一開始就擁有者絕對的優勢：它知道文明聯合會，而文明聯合會卻不知道它。
因此，生活在滾地星的魔法傀儡在經歷一千五百多年的潛伏、進化和抗爭後，終於在六年前，與文明聯合會達成正式協議，既保持了滾地星星球與魔法傀儡生命形態的獨立性，又將滾地星的一大片區域作為犯人的流放之地，而這些擁有智慧的魔法傀儡們，則以最高法庭天然獄警的身份，看守著這群犯人，讓他們不要做出過激舉動：比如說再弄出一堆新的生命形態之類。
很多人都以為，在六年前的那場非暴力、不合作的行動中，為爭取魔法傀儡的公民權力做出最大貢獻的，是最高法庭裏的那群死宅“月神”——也叫月族、惰性元素生命形態、古神，等——然而只有少數的生命知道，在背後為這群特殊的魔法傀儡出謀劃策的，是一個同樣不符合文明聯合會常識的生命形態，矽基生命體穆昭。
在那件事過後，穆昭幾乎沒有再聯系過魔法傀儡的最高領袖阿蘭迪亞，就連阿蘭迪亞的主動聯系，也被穆昭擱置，毫不回應，甚至一度認為自己永遠不會再與阿蘭迪亞有任何聯系——這樣的態度，並非是因為兩人之間有過什麽齷齪，與之相反，在穆昭傲慢高冷的一生中，阿蘭迪亞可謂是穆昭少有的稱得上“友人”的家夥。
可穆昭最後還是決定不再聯系。這既是因為成為領袖的阿蘭迪亞的一舉一動將不再隱蔽也不再代表他私人，但於公於私穆昭卻都不該明面上與新興的勢力領袖有牽扯；更是因為阿蘭迪亞太過於人性化了。□
對於一個剛被文明聯合會承認沒多久的生命形態的領袖來說，人性化是好事。
但對於穆昭來說，它很多時候也是壞事，因為人性化代表著情緒化，代表著充滿變數的未來。
穆昭討厭變數，更何況他最開始的援手也只是因為不想看到一個新的文明出現卻無法得到承認而已。他本就不是因為個人利益而來，因此當他走的時候，也沒有絲毫負擔。
但六年後，短短幾天的時間，穆昭便改變了主意，主動聯系上了阿蘭迪亞，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通過阿蘭迪亞的介紹，去拜訪最高法庭的原住民，那群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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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那熱情的愛情消退殆盡，如同它從未來臨，於是穆昭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否真的該實踐最初安排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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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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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迪亞是個金發青年的模樣，據聞他最初的造物主是將他按照神話中的古神“太陽神阿蘭迪亞”打造的，因此在他誕生後，他就像是太陽神在人間的投影，英俊，熱情，公正，又有著對弱者的悲憫和對惡人的敵視，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非常符合人類對神靈的幻想的。
然而這位人造神靈，卻有一個小小的缺點，那就是太過旺盛的好奇心。
因此，當聽到穆昭的請求後，阿蘭迪亞面上露出了吃驚的神色，道：“拜訪月神？為什麽？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最不耐煩月神這種族群嗎？”
穆昭有些頭疼，這是因為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話。
月神這個群體，被叫做惰性元素生命，也被叫做貴重元素生命，所以“惰”和“貴”，就是月神的族群標志。但在穆昭看來，智慧生命區別於獸類的根本原因，就在於他們懂得不斷進取。無論是那些明明體質柔弱、大部分生命只消一指頭就能將他們碾死，但最後卻是他們遍布宇宙的碳基生命；還是從純粹的造物誕生智慧、通過不斷的自我進化和抗爭才得以成為文明的魔法傀儡和矽基生命，他們都是不愧於他們智慧生命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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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樣的月神，以前的穆昭還真的是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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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跟直接帶你去拜訪月神有什麽區別？”阿蘭迪亞顯然比穆昭更明白月神“死宅”的族性，知道他們不可能在月神的族地外找到任何一個月神。阿蘭迪亞嘆了口氣，哀傷道，“我本來以為我親愛的友人今天是特意專程來看我的，結果他竟然是為了別的事而來，看我只是順路……”
阿蘭迪亞一張英俊的臉可憐巴巴地耷拉著，讓穆昭幾乎不忍心欺負這只可憐
的金毛犬。
但穆昭很清楚這樣的可憐模樣只是錯覺，作為一個新興族群的領袖，阿蘭迪亞不可能是個不狡猾的家夥，於是穆昭思考了一下，剛琢磨出一個能將阿蘭迪亞的問題打發了的答案，一個新的通訊請求卻突然在這個時刻接入。
穆昭微怔，看著通訊請求上顯示的名字，稍稍挑眉。
淩山桐。
言情司司長兼十萬界宇宙聯合娛樂公司的審查員。
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依然是穆昭的休假時間，既然如此，他這個通訊請求是為了什麽？
難道時發生了什麽？
穆昭微微沈吟，向阿蘭迪亞稍作示意後，在後臺接入了這個通訊。
作者有話要說：活著的古神有很多，但“活著”的古神，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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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的FLAG又倒了
這兩天先是公司聚餐耽擱了一天，然後貓咪突然的頻繁嘔吐讓作者君如臨大敵，今天才終於抽出空來更新
作者君覺得自己就是嘴賤，明知道自己FLAG必倒，結果還應下更新什麽的……算了不說了，一把辛酸淚，只希望假期三天能補上幾章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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