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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晴欲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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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晴欲訂婚

和劉勵用完午餐,兩人道別,景琛打車準備返回家中。

陳家坐落在嘉南江景區。這一帶屬嘉州富人區,居住在這一片的基本是嘉州有地位的人。景琛生於一個書香門第之家,祖父祖母是當地的名門望族,家風嚴格,中規中矩,父母在那個年代都得到了良好的教育,是那個年代少有的高材生。父親陳碩是嘉州銀行的行長,精明強幹,沈穩內斂,這點上景琛很像父親。母親寧恩是稅務局征管科主任,內強中幹,業績出色。家裏還有一個弟弟景卓正在念大學,這大學也是寧恩費了老大勁,給景卓請了不知多少名師開了多少小竈才勉強混上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二本。

陳家似乎也逃不過其他家庭的特有模式,兩口子都才華橫溢,卓爾不凡,但兩兒子卻天壤之別,一個是毫不費力樣樣出彩的學霸,一個是費心費神焦頭爛額的學渣。比起從小就出類拔萃的哥哥,景卓倒顯得過於閑雲潦草,玩世不恭。但寧恩對這個寶貝小兒子疼愛的不得了。大兒子向來深沈含蓄,獨立性強,喜怒哀樂深藏於心,與父母的交流也少言寡語,一年下來和寧恩說不上幾句話。但小兒子景卓的心性完全不同於哥哥,他從小便會察言觀色,鑒貌辨聲,一張嘴跟抹了蜜一樣,對父母說話,全揀好聽的說。哄的寧恩甘之如飴心花怒放,對小兒子的寵溺又不覺多了幾分。

今天周六,陳碩約了朋友喝茶,家裏只有寧恩和傭人劉媽在家。景琛推開家門,寧恩正在沙發上喝茶打量茶幾上的什麽東西。看到景琛回來了,忙招呼他過來:“回來了,快過來,媽有事情跟你說。”

景琛不解的走過去,坐在寧恩旁邊,問:“媽,什麽事?”

寧恩拿起茶幾上的一挪照片,一張張翻給景琛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邊欣賞邊說:“媽單位的同事和你爸的朋友知道你回來了,個個爭著給你說媒,這不,這兩天照片跟雪花似的飛過來,這些可都是嘉州最優質的資源。”說著,翻到一個如花似玉娉娉婷婷的女孩照片,拿到景琛面前:“看,這女孩條件多好,聽說是個幼師,人也靚麗,要不接觸一下?”

景琛一向尊重父母,但唯獨在這種事上反感,他不喜歡別人過多幹涉自己感情上的事。便對母親說:“您就別操心這些了,我現在不想談感情的事。”

寧恩就知道兒子這副態度,沒好氣的說:“你都多大了,還不談感情的事?和你同齡的人,孩子都上幼兒園了,你現在也算塵埃落定,也該談婚論嫁了。”

“媽,行了,我上樓了,這事就此打住。”景琛站了起來。

“你是還忘不了雯晴吧,你倆早就是過去式了,人都得往前看。”寧恩也不擡頭看他,繼續兀自瀏覽照片。

景琛站定,想起了雯晴。自五月回嘉州起,他和雯晴都自成默契的不再聯系對方。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憶起她,會想起和雯晴經歷過的美好,會想起雯晴的好。但景琛是個理性的人,他知道現在的自己與雯晴的距離和現實,既然沒有未來,那就不該藕斷絲連。所以,也僅僅只是回憶,沒有采取任何感性的動作。

而就在上個月和楊笛通電話,楊笛告訴他一個關於雯晴的消息。他說雯晴即將定婚,未婚夫是父親曾凡文當年的得意門生,從柏林漢諾威音樂學院畢業歸來的指揮才子,現在已經是愛音樂團重點熱捧的對象。電話這頭的景琛靜默了幾秒,深谙世事的他能夠理解,雯晴的年齡不小了,女孩子的青春更寶貴,父母只有她這一個女兒,給她安排理想的婚事在情理之中。景琛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和楊笛寒暄了幾句便掛了電話。第二天上午,考慮再三,還是覺得應該親自給雯晴打個電話,不管是作為曾經的戀人亦或知己,應有的祝福要有。

撥通對方對話,那邊傳來雯晴聲音,景琛不禁感慨,幾個月前兩人還花前月下,現在雯晴卻將成為別人的未婚妻,真個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世事多變世態淡。

“聽楊笛說了你的喜事,祝福你。”景琛平靜的說。

“謝謝,你怎麽樣?還好嗎?”雯晴也不知說什麽,順意問候景琛。

“嗯。”景琛隨口應聲,沈默了兩秒,繼續道:“以後的路還很長,但我們的鋼琴公主會越走越好,多保重。”

雯晴想起和景琛的感情,想起這段刻骨銘心的愛終究敗給了現實,一時傷感,淚水不禁從臉龐滑落,但向來要強的她不願讓電話那頭的景琛察覺到自己的脆弱,“嗯”了一聲就將電話掛斷了。

寧恩認為兒子不想談婚事是因為忘不了雯晴,但在景琛心裏,這段感情自得知雯晴訂婚後便完全放下了。現在,他早已將這份感情轉化成了深深祝福。不想談感情是希望將全部心思放在事業上,感情的事順其自然。

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景琛的思路。是院系通知參加臨時會議。景琛跟母親簡單告知了一聲便出門了。

會議言簡意賅,主要是下周開課部署的幾點補充。景琛看會議結束後還為時尚早,便來到院系附近的小食店點了一碗自己最喜歡的客家小面和一碗狀元及第湯。剛找空位坐下,外面便下起了濛濛細雨。和風偎著細雨傾瀉而下,無論速度、方向、形態、距離,每一柱都如出一轍,如同流水線作業,勻速且和諧。

景琛帶著愜意舒適的心欣賞著這大自然的饋贈,正出神凝視著,突然小店前面出現兩個用手當傘擋雨奔跑而來的女孩跳進了他的視線。兩個女孩興奮歡喜的看著對方被雨水淋濕的臉龐,肆無忌憚的歡笑著,景琛不禁感嘆青春真的美好,曾經自己也這樣年少無憂過,但轉眼18歲的光景早被遠遠甩在身後,一晃自己也已為人師。待女孩走進小店在鄰桌坐下,一陣似曾相識感撲面而來,細看,這才認出眼前的女孩分明就是那天在圖書館裏的“面紗”少女。

兩個女孩選定位置面對面而坐,趁面點還未上桌前,“面紗”少女托著腮望向窗外一樹開的正艷的紅色簕杜鵑。只見層層疊疊、茂密蔥蘢的枝葉上競相開放著一朵朵如火球的紅艷艷的簕杜鵑,遠遠望去,像一只只停歇在樹上的北美紅雀。女孩的睫毛還留著未拭幹的雨珠,明亮的眸子剔透晶瑩,一頭散下的長發更襯托出她的恬靜氣質。

“靖嫻,你看窗外的簕杜鵑真好看。”少女喚了一聲同伴,目光仍未從窗外移開。

叫靖嫻的女孩隨著少女的目光望向那樹簕杜鵑,僅僅是覷了兩眼,便將目光收回了,不以為意的對女伴說:“嗯嗯,好看好看,你就愛這些風花雪月的調調。”

“面紗”少女搖搖頭,自顧自的輕言道:“簕杜鵑是美,但太過艷麗了。同樣是酣闌璀璨,比起,我更喜歡櫻花。不是因為它盛開時的雲蒸霞蔚美不勝收,是因為櫻花調零之際的毅然決絕,即勇於將生命終結在輝煌燦爛而非老醜慘淡的勇敢和悲愴,這種昂然和毫不留戀給世人留下了驚鴻一瞥的寂寥和惋惜。”

“哎呀,才女又開始觸景傷情了。”靖嫻拍了同伴的手,隨後又招呼老板娘:“這邊的小面好了沒有哦?!”

“來啦來啦!”隨即兩碗飄香小面端到眼前。

景琛一直饒有興致的在她們背後註視著女孩,聽到女孩對美的感悟和言論如此耐人尋味,更增添了幾分好感。這個女孩對文學這麽敏感和靈性,天生就是為中文系而生的,這樣想著,景琛心裏忍不住又生出一絲遺憾。

轉念一想,這女孩會不會不是中文系的,也許是音樂系的,又或者是舞蹈系的學生也說不定。不不,這樣的文學修養大概率不會是藝術生。一時之間,內心和思緒盡被眼前這近在咫尺的女孩占有…

景琛下意識的感覺自己失態了,自己不是個容易沖動的人,二十六七的人了,該經歷的感情也經歷過了,這樣被一個女孩牽動心緒還是頭一次,不禁甩甩頭,將這雜念甩在腦後,不再瞧女孩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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