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得李金石可能是在利用我？”馬麗麗問。

項念念不知道說什麽好，她是有這麽想過，或許是自己狹隘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哪裏說的清，有時候兩個人明明都是很登對的郎才女貌卻過不到一塊兒，好白菜跟豬卻能白頭到老。

“也不一定的”項念念說“感情的事情誰說的清楚呢，他還去給你定鉆戒，一定是很愛很愛你的。”

“是啊，他很愛很愛我，我知道。”馬麗麗笑了笑，那微笑中帶著一點疲憊和無奈“其實，就算他是利用我又有什麽關系呢，說明我還有利用的價值，一個人有利用價值其實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總好過街邊的乞丐無人問津。”

項念念不知道真實的馬麗麗到底長什麽樣子，她聽她這樣說，感覺她其實骨子裏是個很自卑的人。

“我一無是處，所能倚仗的也就是錢，就是這點家世背景，如果連這一點都沒有人來圖，我就再沒有什麽價值了。”馬麗麗說，“我很愛很愛他，就算他是圖我家的錢，我也心甘情願。”

項念念看著她，心中對她只剩下可憐。

她愛李金石，就像張愛玲說的，遇見他，她就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裏。

但是即使低到塵埃裏，馬麗麗也開不出花來了，她死了，骨灰埋在土裏，變成了肥料，墳頭的草都有一米高了。

“既然你那麽愛他，也確定他也是同樣愛你，當初為什麽會想去整容又為什麽輕生呢？”項念念想不明白。

“因為自卑吧。”馬麗麗低聲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一個人缺少什麽往往就會容易去炫耀什麽，馬麗麗平日裏囂張跋扈刁蠻任性，也不過是想掩飾內心的自卑和不安。

三個女孩偷偷的從暗門裏進到了客廳樓梯下的儲藏室裏。儲藏室和客廳的隔墻就是一層薄薄的石膏板，隔音效果基本為零，儲藏室的門把還掉了一個，剛好有一個洞。

項念念湊到洞口，只看到一張大的歐式雕花沙發，沙發上一個花白的後腦勺。

但是聽聲音，客廳裏只有三個人，李金石、馬麗麗爸爸和保姆萍姨。

李金石剛剛進屋，馬爸爸招呼他坐下，吩咐保姆去泡茶來。

“爺爺在樓上呢，吃了藥剛剛睡下。”是馬爸爸的聲音。

馬麗麗聽到爸爸熟悉的聲音，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李金石從包裏拿出一疊文件來給馬爸爸看，又仔仔細細的跟他匯報了上一周的工作情況。

馬爸爸很是滿意，“金石啊，我老了，也幹不動了，你和麗麗的婚禮辦好之後，公司就交給你打理吧，我管不動了。”

李金石點頭說是。

“麗麗那個房子呢，你願意住就住，不願意住就賣了吧，免得觸景傷情，如果不會覺得不方便就搬來和我們住也行，我們早就把你當一家人了。”

李金石又點頭說是“您放心，以後我就是您半個兒子，一定會照顧好您和阿姨還有爺爺。”

“你一直是個懂事又上進的好孩子，是麗麗太任性了”馬爸爸點點頭說“你要不要再想想，真的要辦這場沒有新娘的婚禮嗎？雖然你們還沒來得及登記，但是婚禮一辦，昭告親友，以後你再結婚就落了個二婚的名頭了，總歸會有影響。”

“我要辦”李金石動情的說“我答應了給麗麗一場終生難忘的婚禮，我就一定要做到。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今生今世麗麗就是我的妻子。”

馬爸爸感動的熱淚盈眶，這些日子不論是家裏還是公司都虧了李金石照應著，女兒的死對家裏的打擊太大了，父親和老婆都相繼倒下了，只有他一人還在苦苦強撐著。

失去了唯一的女兒，他覺得一切都沒什麽意義了。

“叔叔……您放心，一切有我呢。”李金石說“麗麗的房子我不會賣的，麗麗一直希望那裏做我們的新房，我明天找人布置一下，希望麗麗在天上看到會喜歡。”

馬爸爸點點頭，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工作上的事，馬爸爸留李金石吃晚飯，李金石說公司還有很多事情等他處理，要趕回去加班。

馬爸爸依依不舍的送他出門，他現在很依賴李金石，無論是事業上還是情感上。

李金石出去了，項念念她們還擠在樓梯後面的小儲藏室裏。

馬麗麗從進來儲藏室就一直在流淚，此時已經是哭成一個淚人了。

馬爸爸送李金石出門後折回來，拿著茶幾上放著的全家福相框長籲短嘆，老淚縱橫。

“走吧。”項念念握著馬麗麗的手悄聲說。

她再這樣躲在這裏哭下去遲早被她爸爸發現，到時候把老人家嚇到不說，再來一場生離死別，讓他們好不容易已經平覆一些的心再次受到沖擊，他們只怕是承受不住。

馬麗麗悄悄離開了儲藏室，一出來到院子裏，大狗子土豆居然坐在後門出口這裏等著她。

“土豆。”馬麗麗抱著大狗子，拿它厚厚的毛蹭了蹭眼淚。

土豆好久沒見她了，雖然她換了個樣子，但是動物的靈覺最敏銳，還是認得她。

土豆拿舌頭舔了她半天，她要走的時候還咬著她的褲腳半天不肯松開。

馬麗麗哭的不行，於妙齡那一雙妖媚的狐貍眼被她哭成了一對兒桃子。

“別哭了。”項念念嘆氣“我送你去找李金石吧，凡事想開點，你就是太想不開太容易鉆牛角尖才會變成今天這樣。”

她和李金石，好好的一對小情侶，眼見著要從校服到婚紗校園戀情修成正果，她卻因為想太多，太自卑非要跑去整容。

她愛的卑微，太害怕失去李金石，拼命想去打造永垂不朽的愛情，可是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是永垂不朽的？

如果有，那也只有雷鋒精神。

李金石車子開的並不快，項念念猛踩油門，很快追上了他。

下了主幹道之後，他並沒有如他所說的去公司，而是走了相反的方向。

“他……他要去幹什麽？”馬麗麗又緊張起來。

“去見客戶吧。”項念念安慰他“你別又多想，這個時間去跟客戶吃完飯談合同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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