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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登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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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登高

“你家公子升任漳府通判了?”

茂栗恭敬地回話:“調令是中秋節當天下來的,公子提前也沒得到信兒。本來想著給顧娘子留信的,可是中秋當天,公子就被孔大人緊急叫去了金縣,如今還未歸,怕是得住個十天半個月,特意遣我回來給顧娘子通傳一聲。”

顧玉潭點點頭,笑道:“那替我恭喜你家公子。半年時間不到,他就升任正六品官了,可謂前途光明啊!”

茂栗笑著謝過顧玉潭,又壓低聲音提醒:“公子這次去金城是因為王闿齡,他死在大牢裏了。”

顧玉潭一驚:“怎麽死的?”

“現在還在查。公子只讓我告訴您,瑞龍腦香的來歷有眉目了,孔大人也很重視,所以這次才親自去金縣查個究竟。”

茂栗走後,顧玉潭面色凝重起來。

褚鴦璃見她如此,出言安慰:“謝蘊之升官是好事,以後幫你查那群人的底細也方便了。反正他還在漳城做官,也是經常能見到的。”

顧玉潭搖頭:“我不是擔心這個,而是擔憂剛剛茂栗說的消息。王闿齡的死肯定和他背後的人脫不了關系。如今他身上有大有可查,那群人肯定按捺不住了。”

而到了夜間,顧玉潭登錄家教模塊後,又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你查出雲蟾的消息了?”

安子京語氣得意:“那是,我的八卦系統就沒有查不到的人。不過,雲蟾的消息很少。”

“雲蟾,原名扈姜,生父母不詳。七歲時被漳城蔣家收留,後作為蔣家大小姐的貼身護衛。此人武功高強,手段狠辣,殺人如麻。”

“沒了?那這蔣家大小姐又是什麽人物?”

安子京為難:“只知道叫蔣琉丞,這個人比雲蟾還難查,需要3000積分。”

顧玉潭倒吸一口涼氣:“一個大家閨秀,比一個江湖殺手的積分還要多?”

“只能說明她的身份根本沒有表面那麽簡單,顧老師,你怎麽招惹到這些人的?”

顧玉潭苦笑:“哪裏是我要去招惹她們,是她們緊追不放。”

安子京默了一瞬,好心提醒:“那你還是多加小心,實在不行,就來周國投奔我好了,我安家肯定護得住你。”

顧玉潭感激:“成,這話我可記住了啊,我要是真在乾國混不下去了,你可不能把我拒之門外啊!”

“那必須的!”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顧玉潭知道,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決不能離開,這裏還有她的家人和朋友,還有顧家蒙受了二十年的冤屈。

而第二日,她就向褚鴦璃問起了蔣家。

褚鴦璃對蔣家倒是熟悉,因為蔣家與褚家類似,都是京城大家族的旁支。不過褚家是皇商,而京城的蔣家則是官宦人家。蔣家三代人有鴻臚寺少卿、翰林院侍讀、欽天監監正等等,雖然都不是顯赫大官,但是朝廷下屬的各個部門中,幾乎都有蔣家人的身影。

“至於蔣琉丞,聽說她自小身體不好,一直養在深閨。沒有幾個人見過她的樣子,如今都二十好幾了,還是沒有說定人家,蔣家好像也一點不著急似的。”

“對了,玉潭,你問她做什麽?”

顧玉潭在紙上寫下“蔣琉丞”三字,擡頭回答:“當日我在王闿齡那裏問出了一個人名:雲蟾。最近得知,這人是蔣琉丞的貼身護衛。”

“有意思的是,這雲蟾原名扈姜,與杜綰生母同姓。”

褚鴦璃面色一緊,她與謝崇椋最近都在幫著顧玉潭查杜綰的消息,越查也越是驚心。杜綰的生母扈隱娘原是花舟上的歌姬,被買進杜家當了妾,生下杜綰沒多久後就去世了。而杜綰在杜家過的並不輕松,處處受嫡姐壓制。

杜綰六歲時,杜纖生了一場大病,道士說杜綰命裏煞氣太重,要到道觀靜養,否則會沖撞整個杜家。杜家老爺是個迷信的老酒鬼,二話不說就把杜綰送進了道觀,直到去年才接回來。

杜纖有心羞辱她,便讓她給自己當個伴讀。說白了就是去伺候端茶倒水的活,可是沒想到縣試報名時,杜纖原定的互結保單的一位童生出了意外,為了湊數,杜家老爺就將杜綰的名字添了上去。可是沒想到杜綰竟然一舉拿下了縣試的案首,反倒是把杜纖擠到了第二名。

當他們想去查杜綰曾寄住的那家道觀時,卻發現這家道觀早在去年杜綰歸家後就糟了天火,被焚燒殆盡。唯一能打探出的一點有用的消息,是這道觀的道長俗家姓扈。

而更巧的是,她最近查的何成紀,也在一次酒醉後與人吹噓:“我舅舅扈老大,別說這小小漳城,那便是在京中也是跺跺腳地都顫的人物……”

雖說是醉話,但是何成紀突然發了財是有目共睹,所以真有人去留信查探這個扈老大是什麽人物,但是卻很難查到消息。

扈姜,扈隱娘,俗家姓扈的道長,還有這個扈老大,看似毫無關系的四個人,卻讓人覺得實在太湊巧了些。

而杜綰,在這其中又究竟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為什麽杜纖在發瘋之前,對杜綰那般囂張,可是休養好了歸來之後,卻是畏之如虎?

顧玉潭與褚鴦璃都是想得頭疼,總覺得這些絲絲繞繞的,像是一個迷陣,如今卻唯獨缺了那陣眼,讓人觀之不清。

“要是能知道雨蜍是誰,也許就能多一分把握解開這迷陣了……”

顧玉潭喃喃。

不過很快,緊張的課業就壓得顧玉潭沒有閑暇再去整理頭緒了。

新來的韓夫子等人很是關註顧玉潭與杜綰,畢竟她倆每次考試都是府學前兩名。韓夫子索性給她倆單獨開小竈,一有空閑就拉著她們去講經說文,每次上完課還要布置不少作業,於是她們的宿舍裏經常燃著燭火直到亥時。

顧玉潭日日累得頭一沾枕頭就不省人事,杜綰也好不到哪裏去。

只是有時顧玉潭無意擡頭,便會發現韓夫子目光幽深地看著她們,那眼中隱隱探究之意。

直到了重陽節這一日,顧玉潭和杜綰終於能松口氣,因為按照習俗,這一日的府學不上課,帶著大家一同登高去。

而同在這一日,顧玉潭終於見到了闊別一個月的謝崇椋。

謝崇椋黑了些許,也清減不少,整個人看上去風塵仆仆。他頜下的胡須尚未來的及刮去,整個人看上去倒成熟不少。

顧玉潭笑:“乍一看,倒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玉面郎君了。”

謝崇椋撓撓頭:“無妨,男兒家嘛,黑點倒威風些。”

顧玉潭笑不可支:“是是是,如今一看就像是個正六品的大官了。”

兩個人打趣幾句,便回歸正題。

“王闿齡死的突然,沒有留下任何話或者書信。但是孔大人手下有精於武功的好手,看了他的傷口,說像是融月留下的痕跡。”

顧玉潭疑惑:“融月是什麽?”

“是江湖上很出名的一把匕首,孔大人的手下說,是屬於一位神秘殺手的。”

不知道為什麽,顧玉潭腦中一閃而過雲蟾的名字。

武功方面是兩人的盲區,說再多也沒用。顧玉潭便也把最近的情況與謝崇椋簡短說明,謝崇椋倒是很讚成韓夫子的做法:“韓夫子不是尋常人,我曾見過孔大人與他談話,他端坐在正中,而孔大人隨侍一旁。”

顧玉潭瞪大眼睛,她原以為韓夫子不過是一位博學的老學究罷了,可是聽謝崇椋這麽一說,究竟是什麽樣的身份能讓一府知府甘心侍候在側?

她忽的對這位老夫子的來頭好奇不已。

今日府學登高的地點選在蟒河旁的辭青山上,因為某些不太好的回憶,褚鴦璃將顧玉潭緊緊護在身後,而謝崇椋到底是放心不下,不知道怎麽鼓動了孔大人,帶著府衙的人也來一同登高了。

爬到半山腰後,顧玉潭低頭看看下面奔流不息的蟒河,不由得感嘆:“這一晃,劃龍舟的日子都過去四個月了。”

她那次雖是到了蟒河邊,但是到底沒能看到向往已久的劃龍舟,多少有些遺憾。

可是褚鴦璃和謝崇椋聽到“龍舟”兩字就是臉色一緊:“機會多的是,未能保證安全之前,你還是別來看了。”

看到他倆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顧玉潭又是感動又是好笑。

而孔大人此時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沒忍住抱怨一旁面色如常的韓夫子:“韓老,您明知道出了府學,他們就有機會動手了。怎的今日還帶他們來這麽危險的地方?”

韓仲元捋一捋胡須:“怕什麽?難不成我們要縮在府學裏一輩子?”

他回頭看了看在眾人保護中喜笑顏開的顧玉潭,和另一側孤身沈默爬山的杜綰,沈沈嘆了口氣:“兩個都是好孩子,實在不該牽扯進祖輩的恩怨裏來。”

孔大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覺得可惜:“她倆若是能一心報效朝廷,定然都是棟梁之材。只是……唉,罷了,有些事哪裏是她們兩個孩子能選的?”

一行人爬了足足兩個時辰,終於到了山頂。山頂反倒是地勢開闊,一大片平坦的草地讓她們可以直接席地而坐。

累癱了的眾人紛紛一屁股坐下來,有人直接不顧形象地癱倒。他們平日裏多是坐在書桌前論道,很少運動,乍一下就帶他們來爬座高山,可真是要命。

正在大家喘著粗氣休息時,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這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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