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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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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三日後.姚峰谷】

那場雨讓塵七大病一場,再醒來時已是三日之後。她依照塵煙閣閣主的命令在姚峰谷修習青玄劍法,可事實是她連劍都拿不起了。

孟青玄的死讓塵七拿回了自己的心魂,空蕩的位置明明已經裝滿了可是為什麽反而更加空落。塵七不曾再見過逍遙子,倒是司風時常來監督她。回到塵煙閣的日子,塵七照常過著,這樣的一切,仿佛跟過往差不多,可唯獨那寂寞的夜真的好難熬。塵七時常在與孟青玄打鬥的山谷孤坐,有時候一坐便是天明。

“你還放不下嗎?”司風立於塵七身後。迎著山谷的風,他似乎能嗅到塵七吐出的憂傷。

落葉隨風而落,塵七盯著滿地的落葉,微微緊了緊衣襟。

這話司風已經不是第一次問她了,但她依舊選擇沈默。

“她就那般不一樣嗎?”見塵七不回答司風又問道。

“當初你不也沒殺那人嗎?”塵七一語就把司風給噎住,細想塵七現在還真與當初的他一模一樣,如今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勸解她。

“我本以為你與我不一樣!”

塵七轉頭看向司鳳:“我們確實不一樣!那人是我殺的,孟青玄也是我殺的,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區別。”

司風瞬間眉目低落,她說的沒錯,他們確實不一樣,他下不了決心做的事她做到了,可這樣的痛他也同樣經歷過,或許眼前的人還會比他痛苦千百倍。

“這風,真冷!” 月色在塵七眼中漸漸變得模糊,什麽都好,卻沒有一寸地方能讓她安心。

“小丫頭,你要是難受就哭會吧。我陪著你!”好多年塵七都沒聽過司風再叫她‘小丫頭’了,不由眼眶泛酸。

塵七搖頭:“我不能哭。我答應過姑姑不會再讓她傷心。”

“大師兄放心吧。我不會背叛塵煙閣。我還不想死,不然也不會親手殺了孟青玄。我……只是還有些問題沒想明白!”塵七摟著肩,低頭道。

塵七拿不起劍的日子,是整個塵煙閣的噩夢,塵煙閣閣主暴怒卻又敢怒不敢言,只好無聲息的朝其他人悶聲出氣,整個塵煙閣氣壓地到了極點。直到有一天,塵七突然蓬頭垢面的出現在司風面前,她說:“我想明白了!”

“明白何事?”司風長長舒了一口氣,輕描淡寫的問道。

“世間萬物均有自己的道。我太貪心人世溫暖,卻忘了生死別離這樣簡單的緣故。孟青堂一事讓我把自己安在背信棄義的道德牌上,卻殊不知我與她本就處於對立之面,我們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師兄,你當初在極寒之地可與我有一樣的想法?”

司風目有不解的看著塵七發間的落葉。這些天,她到底是想清楚了一些,可言語裏總有他理解不了的後話。

塵七拍掉身上的灰塵:“謝謝你。若不是那日師兄暗中相助,我根本無法將孟青玄從孟青堂帶出。”

“這話可不能亂說,會害了我的。”司風連忙搖頭,笑著打趣道。

塵七隨著司風一笑:“我聽說扶煙替我求情被降級了?”

司風一陣感嘆:“那小子對你倒是挺不一般的。也罷,也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將來在塵煙閣也知道謹慎些!”

“這份恩情我會還的!”

司風本欲伸手拿下塵七發間的落葉,可又覺得唐突,只好忍住了。這些年他們好像生疏好多:“我不在這幾年,你真的長大了!”

塵七看向司風,微微一笑:“是啊。長大了!”

……

自從那夜之後塵七總算能拿得起這青玄劍,看著曾經被孟青堂堂主視若珍寶的青玄劍譜,過往的回憶總是如潮水一般湧入她的腦海,孟青玄的遺志她一刻也不敢忘懷,她必須快速煉成青玄劍法,超越塵煙閣閣主,只有這樣才能擺脫塵煙閣的控制,去做孟青玄想做的事。

司風的點撥讓塵七的劍法練得很快,可後來一陣子,司風也沒來了,塵七起初倒有些不適,畢竟青玄劍法沒有對練學起來慢了很多,但慢慢塵七也習慣了一個人練劍,這青玄劍法本就深奧難學,她急不得。再後來,一個多月後司風來了。

塵七問:“我一直覺得師兄跟閣內的人不一樣。”

“何以見得?”司風反問道。

“你少了一絲冷冽,和你相處像朋友”

司風輕笑:“塵煙閣可不準交朋友,你可別亂說。”

塵七自知失言,便不再說話。

司風毫不客氣的主動給自己添茶,說著也給塵七續上,塵七很是想問問近日司風為何沒有來尋她,可又覺得不妥,只好作罷,端起茶也呡了兩口,又換了個話題說道:“有個問題塵七還想再問一問,不知師兄今日可否給我答案?”

司風含著笑看著塵七,全身有著一股春風得意的感覺:“說吧!”

“師兄為何一直這麽照顧我?我可始終不信我像你妹妹這個說法!”塵七晃著茶杯,看著杯中的茶泛出層層漣漪,一臉笑意道。

司風破聲大笑,在塵七頭上一點:“你這個機靈鬼,這麽多年還揪著這事不忘!”

“在塵煙閣這麽久,我還是明白這世間沒有白撿的便宜!”塵七恍若老者一般的語氣道。

司風努力壓平自己嘴角的抽抽:“好吧,我也與你實話實說了!我確實騙了你,我根本就沒有妹妹,我從記事開始就在塵煙閣,連自己怎麽進來的都不知道。你是師父瞧中的人,又是閣主受閣主重視,照顧你本就是命令,不過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師父說閣主有意讓你接管塵煙閣,你我勝在年輕,熬過時間,我想與你創建一個更美好的塵煙閣。”

“所以你總要我看書讓我識大義,師父要我絕情你卻耐心培養我的憐憫,你還對我特別好,是讓我對你產生依賴,為的就是將來若有一日我掌了權,我能聽進你的建議,對嗎?”塵七接上司風的話,朝他質問道。

“是!”司風承認道。

“那現在呢?”

“現在不重要了!”司風笑著說,眼神朝一個方向看去溫柔極了,但也讓塵七一陣害怕!

“你”塵七本想問司風是不是對誰動了心,可又覺得這不是她該管的事,索性就閉嘴了。

“我是來道別的”司風喝了半盞茶冷不丁道。

塵七心頭一緊,問道:“又有任務了?”

“是啊。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何種情況了。”司風話裏有話道。

“什麽?”

司風看著塵七笑了笑,轉移話題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

司風走後便再也沒來了!

平靜的日子就這麽度過,直到後來塵七受命前往南山書院護送平雲大皇子回都,去途半路卻聽說司風叛變在平雲將軍府血洗塵煙閣眾弟子。塵七不信半途轉道前往平雲一探究竟,趕到時平雲將軍府已空,塵七一路追查卻難尋司風信息,為免暴露身份於是選擇潛隨在塵煙閣眾人身後。果不其然塵煙閣很快就找到他們了。司風逃離將軍府後在一湖邊小屋落腳,司風似乎早已料到他們會來,已做好同歸於盡的準備。屋內還有一位女子,樣貌算不上美色卻溫柔至極,一雙含著盈盈秋水的雙眸讓塵七瞬間就明白在當日司風所說的道別是為何意。塵七躲在暗中看著一觸即發的戰鬥,已知司風今日恐怕難有勝算,為首的殺手勸司風歸降。

“閣主惜才,若你願意歸降,閣主說了願意放你一條生路”

“不必了。”司風拒絕道。

“我自知犯下塵煙閣大忌,理應受罰,也不敢祈求閣主放過,只希望各位念在同門之情,將我們一家葬在一塊,了卻我們生則同徑死者同穴的餘願。”司風語氣很誠懇。

“既是同門,自當應允!”

司風不愧是塵煙閣這一代的最強者,面對十幾位塵煙閣天字級殺手,竟能與他們打成平手,殺手擺下天罡十陣,欲殺司風,陣中煞氣突竄,司風一人難受此煞,眼看將被擊中,女子突然竄出替司風擋下,司風大喊盈盈二字,卻還是沒能阻止盈盈擋在他前頭,鮮血怒染司風的素衣。

“盈盈。”司風抱起地上的盈盈,捂住她正在喋血的口,試圖想讓血液回流。

“相公,我不後悔。”那叫盈盈的女子一邊吐血一邊道。

“我知道!我知道!”司風幾乎要哭出來了,慌張道。

“下輩子,下輩子,我們……還要在一起。”

司風見盈盈說話極其吃力,急忙道:“我知道!我一定陪你,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好!”一滴淚從盈盈的眼中滑落,隨後便消香玉殞。

司風悲痛欲絕,當場開啟天啟第九竟,幽冥怒火在他身後熊熊燃燒,僅十招之下便破了天罡陣,天字殺手被怒氣所創,紛紛倒地,而司風因為對第九竟運用不夠純熟就強開極限,反噬了自己,也被反噬受傷。看著兩敗俱傷的局面,塵七暗中出手,天字殺手產生一絲慌張,出手幫助者內力極強,也不是一般人,若二人聯手恐怕他們會被覆滅於是停手撤離。

看著落魄殘局,塵七本欲出去寬慰,但細想自己此時亦是塵煙閣眾人,恐惹事生非,於是只好留在暗中繼續觀察。

“多謝!”司風往塵七的方向謝道。

塵七見司風已知是自己,於是從暗中走了出來道:“原來師兄已經知道了。”

司風將盈盈抱起,一身頹喪之氣:“你剛剛所用的就是我教你的招式,除你之外我不曾教過別人!”

“她就是改變你的女子?”塵七望向司風懷中的盈盈問道。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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