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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浸式劇本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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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浸式劇本殺11

顧安的房間,是他所扮演的律師的辦公室。

辦公室布置的很普通,和謝鏡純熟悉的那個極盡奢華舒適的地方差異極大,沒有真皮的沙發,沒有大理石的地板,沒有水晶吊燈。

謝鏡純突然對案件信息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這個代理律師如果真的是顧安,顧安的辦公室怎麽可能是這個樣子的?他那種人,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工位,都恨不得鑲上金邊。這個案子的很多信息,也許不是真實發生過的。”

倆人簡單搜查了律師的辦公室,沒發現太多的線索,只在鎖起的櫃子裏,找到一份卷宗,正是校園霸淩案中,他作為兩個年滿十四歲的被告的代理律師,幫助那兩個孩子在法庭上與檢方撕扯,幫他們減刑。

正準備離開時,顧安和鐘蜜推門進入,看到他們二人也不驚訝,似乎就是在找他們倆。

顧安靠著墻,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有些無奈:“這個律師的原型就是我。和昨天的於芝蘭一樣。”

謝鏡純“嗯”了一聲,問道:“你當時為什麽會接這個案子?”

“當時我剛入行沒多久,給律所打工,沒有太多選擇的權利。老板接了這個案子,讓我來做,我就只能做。”

謝鏡純嘆了口氣,心中的不安逐漸放大,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囑咐道:“你小心些,千萬註意安全。”

顧安不以為意:“我能出什麽事?我今早發現,手機完全失去信號。在這麽個封閉空間,沒有外人,怕只有監獄比這裏更安全吧?”

謝鏡純露出一個苦笑,不知該如何解釋。

顧安似乎突然想起什麽,對謝鏡純說:“對了,你前面托我查的東西,已經有結果了。昨晚收到郵件後,轉發給你了,但沒有信號,我也不確定是否發送成功。如果沒成功,等我出去再給你發一次。”

謝鏡純楞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點點頭:“行,出去了我就看。到時候請你吃飯。”

杭之景問她:“是什麽?”

謝鏡純簡單解釋:“可能和長風有關的信息。”

顧安補充:“意外死亡的器官捐獻者的名單。”

杭之景不再多問。

鐘蜜有些疑惑,她知道高長風的事,但是不知道太多細節,剛想再問幾句,外面來人催進度,幾人便不再多聊,走出房間開始討論。

桌子上已布滿食物,每個人的位子前的盤子裏放著一塊牛排,點綴著幾塊蔬菜,配著刀叉,遠看頗有幾分儀式感。

Linda已出現在桌前,和眾人打招呼。

段朗:“你前面去哪裏了?怎麽一直沒出現?”

Linda並不回答,按照流程安排大家開始分享討論,段朗見狀也不再追問。

眾人依次分享自己搜集到的線索,拼湊完整的故事。

整個故事與真實的案件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在兇手認定上,因為沒有關鍵性證據,眾人意見各不相同。

有人說是孤兒院的男孩殺的,因為死者害死了他最愛的女孩;有人說是孤兒院的女孩殺的,因為死者害死了她最好的朋友;也有人說是他高中同學殺的,因為這兩個人常年生活在死者的欺壓下,過得並不開心……

除了律師,每個人都可能是兇手。

謝鏡純心裏覺得還是孤兒院的女孩可能性大,死者很明顯在追求她,卻一直沒追上,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那個女孩主動邀約他到荒郊野外,死者更可能無戒備赴約。

眾說紛紜,沒有定論。

按照流程,接下來需要檢舉殺害死者的兇手。

眾人註視著唯一知道故事來龍去脈的Linda,聽到她緩緩開口:“這一次大家需要投的不是殺害死者的兇手,而是需要投出幾年前校園霸淩案中,還有誰做了錯誤的事,卻沒有為之付出代價。”

朱夕擰著眉頭,面露不愉:“這是什麽意思?律師的房間,有案子相關的材料,不是都已經有了定論嗎?”

白薇眨眨眼睛,猶豫說道:“是指那幾個犯了錯,因為年齡沒有受到懲罰的孩子嗎?”

Linda點頭:“思路是對的。”

鐘蜜:“那個案子的五個施暴者,兩個年齡足夠的,經過法律的審判,已在少管所服刑。剩下的三個年齡不夠,其中的主犯現在已死,還剩下兩個,應該是今天劇本裏死者的兩個高中同學。所以答案是這兩個人嗎?”

Linda:“還有呢?”

氣氛安靜下來,沒人再開口。

白薇似乎想說什麽,卻被段朗拉住手臂。這動作幅度明顯,吸引了不少目光,段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短發。

謝鏡純已經猜到答案是什麽了。

整個故事,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最後卻想要引導大家批判故事中的律師。

她不自覺的將律師這個角色帶入顧安的原型,此刻只有生氣和非常生氣兩種情緒。

顧安垂著眼睛,看不清神色,安靜坐在座位上,不發一語。

她看著Linda,似乎在笑著,目光卻淬了冰:“我覺得是孤兒院裏的兩個孩子。他們也應該為校園霸淩案中死去的女孩,付出代價。”

朱夕不敢置信,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你在說什麽?這和那兩個小孩有什麽關系?他們也是校園霸淩的受害者!”

“哦,那你覺得是誰呢?”謝鏡純反問。

朱夕啞了聲音,輕聲嘟囔了句:“我哪知道。”

謝鏡純故作無辜,雙手托腮,眨著眼睛掃過桌子旁的眾人:“可是除了他們倆,其他人和這個案子更是沒什麽關系,我也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能背這口大黑鍋了呀!”她看著桑圖,直接追問,“桑圖,你覺得呢?”

桑圖笑容勉強:“我也不知道。”

“希望你是真的不知道。”謝鏡純點評,又轉頭問鐘蜜,“蜜蜜,你覺得呢?”

鐘蜜很了解謝鏡純,配合她演習:“我覺得你說的很對,我也覺得是那兩個孤兒院的小孩有問題。他們發現女孩不見後,為什麽不仔細搜查學校呢?他們但凡仔細點,都不至於讓女孩被凍死在天臺。還有他們受了欺負後,為什麽不聯合起來,先下手為強呢?”

一番胡言亂語,讓段朗和白薇震驚地睜大雙眼。

謝鏡純若有其事地點頭:“英雄所見略同。讓我數數,在座一共八個人,我和蜜蜜投那兩個孩子是兇手。”她用手指隨意點了點杭之景和顧安,“這倆人我能給他們做主,和我們投的一模一樣。孤兒院的兩個孩子,喜提四票。”她看著剩下的幾個人,眼神譏諷,“怎麽樣,你們四個要不要趕緊商量一下,商量個票型和我們pk?不然我們可就贏了。”

段朗面露難色:“姐,這不是個競技節目,我們是要找到問題的答案。”

謝鏡純點頭:“是啊,我說的就是我們四個給出的答案。你的答案呢?”她敲敲桌子,催促道,“別墨跡,事到如今你們也看出來了,顧安是我認識很多年的朋友,我們四個關系非常好,一定會綁票,你們看著辦嘍,輸了別哭鼻子,畢竟是游戲,你們說對嗎?”

朱夕看看謝鏡純仿佛掌控全場一樣的姿態,又看看她身邊一直沒說話,可神情姿勢明顯維護女朋友的杭之景,一邊摳著指甲,一邊隨意道:“你們人多,我信你們。”

謝鏡純滿意點頭:“看來你們不需要給出答案了,我們贏了。”她看向Linda,“你也聽到我們的答案了,我們認為幾年前校園霸淩案中,做了錯誤的事,卻沒有為之付出代價的就是孤兒院的兩個孩子。”

Linda皺著眉頭,剛想說什麽,被謝鏡純秒打斷:“你不需要說那毫無根據的答案,我不在意,這個案子就這麽結束就可以。大家散了吧,各自休息。”

語畢,謝鏡純拉起身邊的杭之景,準備離開。

段朗生氣道:“你什麽意思?我們三個的答案不重要嗎?我們認為是那個律師,那個律師為什麽要幫那兩個惡魔的孩子?他如果不幫,那兩個小惡魔會被判的更重。”

謝鏡純冷笑:“你說出這句話時,我就不認為你和我有平等對話的資格了。你充分的證明了一句話,書讀得多,不意味著懂的道理越多。”她上上下下掃視著段朗,白薇和桑圖,補了一刀,“最多是蠢而不自知罷了。”

謝鏡純和杭之景走到門口,轉頭看向顧安:“還坐著幹什麽?等他們給你開□□大會?”

顧安擡起頭,神色平靜如無風的湖面,他微微勾起唇角,終於開口:“你先等等,我先給這個……小朋友,解答一些他的疑惑。”他看著段朗,神色認真,“首先我糾正你的一個誤區,所有的刑事案件中,檢方提起公訴,起訴被告,被告是一定會有一名律師的。如果被告因為種種情況,沒錢請律師,可申請法律援助,由法律援助機構指派律師。”

段朗看著他:“那他們辯護時,不覺得理虧嗎?為什麽還會想要幫壞人做辯護?”

顧安輕笑一下:“小朋友,就算是你所謂的‘壞人’,也享有合法權益。他犯了法,明明被關十年就可以,因為沒有律師的幫助,被判了死刑,你覺得合理嗎?或許受害者的親朋好友,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但那不是法律,那是仇恨。法律是公正的,它公平的維護每個人的合法權益。”

說完這些,顧安起身,拉起鐘蜜的手,向站在門口等他的,他的好朋友走去。

就在他準備跨出這個門時,身後再次傳來那個少年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字字泣血:“那凍死在天臺的女孩的權益,為什麽沒有被維護?那幾個人,那個主犯,只因為不滿十四歲,就一點代價都不需要付出。為什麽施暴者因為年幼,有改過自新的機會?為什麽受害者要成為他們浪子回頭的墊腳石?誰來給他們重新活過來的機會?是法律嗎?法律能讓她覆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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