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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死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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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死後11

時間倒回幾個小時前。

桑圖通風報信的時候,杭之景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紅綠燈的間隙,他點開信息快速瀏覽,擰著眉頭給桑圖發了紅包,然後迅速按滅屏幕,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等到忙完這一切,他才開始思考起那個不省心的前女友,又跑去哪裏了。

他們分開太久時間,謝鏡純應該新認識了許多朋友,就他知道的,就有鐘蜜和一個叫顧安的律師,不知道的大概更多。

真有些嫉妒,嫉妒他們參與了他不曾參與的她的人生。

杭之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索性放棄,幹脆回警局加班。

審訊室裏,陸流年正在審問酒保小光。

杭之景站在單向玻璃後,目光沈沈地看著屋子裏的兩個人。

小光還是那副樣子,無論你說什麽,他都咬死不承認投毒,只說那藥就是自己準備用來自殺的。

如果沒新的線索,警方能扣留他的時間不多了。

杭之景看看時間,對身邊的同事小殼說:“放了吧。”

小殼有些不情願:“萬一他真的是準備毒死段章呢?”

杭之景看著小殼,年輕人的表情完全映入他的眼簾。

真是個剛畢業的小孩子。

杭之景難得有耐心:“證據呢?動機呢?”他拍拍年輕人的肩膀,“我們要靠證據辦案。沒更多線索的情況下,不如放了,說不定有新的發現。記住,走入死胡同的時候,不要硬著頭皮往前撞,要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路。”

小殼垂頭喪氣的帶著小光去辦理手續,杭之景站在遠處,手裏轉著手機,遙遙看著那個被關了一天的年輕人。

他大部分時間只是低著頭跟在小殼身後,看不清表情,偶爾擡起頭,眼神迷茫,不知道在看哪裏,又或者哪裏都沒看。

目送小光離開後,他決定重新返回浮生酒吧一趟。

小光說準備的毒藥,是用來自殺的,那麽毒藥是放在哪裏,又是怎麽帶在身上的呢?

□□這類劇毒,就算僅僅是接觸,也很危險,他總不可能大剌剌地擺在吧臺上,這太危險。

吧臺的監控錄像,好幾個同事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都沒找到破綻問題。

究竟是怎麽坐到的呢?

杭之景到了酒吧,利落翻過門口的警戒線,撕下封條,走進案發現場。

進門後,他站在控制著整個酒吧燈光的面板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開燈。

他只想確認幾個細節,開燈這個動作有些大張旗鼓,太容易引起周圍人註意,吸引吃瓜群眾。

酒吧裏傳來了輕微的聲響,非常細微,似乎有人輕輕跳了一下。杭之景的聽覺不錯,瞬間警惕,掏出腰後的配槍,邊往深處走邊利落上膛。

緊接著,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我是謝鏡純!”

杭之景松了一口氣,收起槍:“你怎麽在這?”

謝鏡純放下高舉的雙手,松了口氣:“我說我來散步的你信嗎?”

杭之景借著門外滲進來的微弱燈光,在黑暗中沈沈看著她的方向:“不是讓你好好休息,等我回去嗎?”

謝鏡純挑了挑眉,心說我什麽時候聽過你的話了,面上卻還是好脾氣地回答:“睡不著,所以想著幫警察叔叔破案呀。”

尾音竟然帶了幾分軟萌。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卻放大了其他的信息,比如聲音。

杭之景從小聽力就很好,他引以為傲,此刻卻覺得多餘。黑暗中他清晰地聽到屬於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有些聒噪。

他掩飾般地清了清嗓子:“是警察哥哥。”

聲音低沈好聽,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謝鏡純的耳朵隱隱發燙,應該已經紅的徹底。

她摸了摸耳朵:“三十的老男人都像你這麽不要臉嗎?”

杭之景一滯,抿了抿唇,輕聲嘀咕:“還不到呢。”

謝鏡純沒聽清,還想再問,就被杭之景岔開話題,他摸黑走到她身邊,問道:“有什麽新發現?”

謝鏡純搖搖頭,隨即想起他看不見,於是開口:“沒發現,只是來回憶了一下當天的所有經過。我記得廖藍中間出去過,後來為什麽又回來了?”

“他說去後門抽煙,後來聽到裏面起了騷亂,才回來看看發生什麽。”

謝鏡純笑出了聲:“我的這個當事人真有趣,演出完留在酒吧參加三周年慶典,到最重要的環節,他反而出去抽煙。”她一時想不明白其中的邏輯,搖了搖頭,突然問杭之景,“你們有查過小光和常安的關系嗎?”

杭之景早就習慣了她跳躍的思維,淡然回答:“你下午告訴我廖藍的事後,我就讓人查了,不僅是小光,還有行兇者鄒宏和□□中毒的邱菲。”

“其實全面點,查常安當年來往密切的人,有誰出現在你們的視野裏。如果他們牽扯進這件事情裏,一定會在現場的。”謝鏡純看向杭之景的方向,她看不清他的臉,但她知道,那個人一定也在註視著她,“參與者怎麽可能忍住不親眼見證仇人的死亡呢?”

杭之景點頭,隨即把和小光的情況,以及對下毒手法的猜測說給了謝鏡純:“我剛剛看了下,冰箱正好是死角。如果提前將毒藥封在冰塊裏,做特殊標記,後續確實無法在其他地方查出殘留。”

謝鏡純聳聳肩:“就算是這樣也沒啥用。取了冰塊扔進段章杯子裏,他也可以說是不小心拿錯了。”

杭之景無奈:“是,你說的對。那麽你有什麽發現?”

“沒有,重要的地方都想不起來。”謝鏡純有些沮喪。

杭之景知道她指的是什麽,那段記憶對他來說也是不想回憶的。他憑感覺拉住謝鏡純的手,向大門口走去:“走吧,多思無益。”

他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謝鏡純扯了扯他的手:“從後門走吧,我想看看我的當事人,抽煙的那十分鐘,在看什麽,在想什麽。”

杭之景順從的被面前矮他一頭的姑娘拉著走,唇角不自覺的勾起。

謝鏡純拉著他走到門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二人的姿勢有些過於親昵。她有些不自然的松開杭之景的手,掩飾般的四周張望,看到了不遠處的停車場。

和隔壁的燈紅酒綠比起來,這個小小的停車場有些落敗。地面線與標示已經有些模糊不清,部分鋪陳的水泥也有了裂痕。角落的路燈似乎已經壞了很久,停車場的照明就靠天光和附近酒吧隱隱投射來的光。

停車場裏零星停了幾輛車,謝鏡純走近才發現,不少車子停的時間都不短,車身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謝鏡純借著流水似的月光,打量著每輛車,自言自語道:“你說這裏會不會有一輛,是段章的車?下班後和同事聚餐,只能把車開到這裏,結束後請代駕開走。”

杭之景看著手機屏幕裏剛剛發來的信息,回答道:“燕a13568,黑色寶馬,有嗎?”

謝鏡純打開手電筒,一輛一輛的看去,在角落裏看到了她要找的那輛車。謝鏡純樂了:“還真在。”

段章的車已經停在這裏兩天了,車身也有了薄薄一層灰。謝鏡純繞著車子走了一圈,敲敲看看:“打個賭?”

杭之景正在打字的手頓住,擡眼看向謝鏡純:“賭什麽?”

“我賭這輛車被動了手腳,動手的人是廖藍。”謝鏡純笑瞇瞇的,“賭註是輸的人答應贏的人一件事。”

杭之景失笑:“行,聽你的。”

痕檢組來得很快,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老熟人陸流年。陸流年似乎是從外面趕來的,衣著和妝容都很精致,她從同事手中接過箱子,笑瞇瞇地與謝鏡純打招呼:“又又又見面啦!”

謝鏡純忍不住笑,早晨剛從警局出來,晚上又在外面碰面,她打量了下陸流年地穿著,問道:“不會打擾了你的約會吧?”

陸流年擺擺手:“我還要謝謝你們把我解救出來。我媽給我找了個相親,那人見了面就開始商量生幾個孩子,我年夜飯都快吐出來了。正好看到隊長在群裏發的消息,正好給了我借口脫身。”她暧昧地看著謝鏡純和不遠處和其他人說話的杭之景,悄聲說,“你和隊長在做什麽壞事?”

周圍這麽多警察,謝鏡純不能直說她遛進了案發現場,只能打著哈哈,隨便拉扯:“偶遇,確實是偶遇。”

陸流年一臉我都懂的表情:“行,那我幹活,你們繼續。”

謝鏡純走到遠處站著,不打擾他們工作。

她遙遙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杭之景,思索了一下,給他發了一條信息:“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回去了。”

發完信息後不等杭之景看到,悄悄離開。

謝鏡純繞到遠一些的地方打車,剛上車就接到杭之景的電話。他那邊有些嘈雜,聲音似乎有些氣惱:“你又不打招呼偷跑。”

謝鏡純不明白他在氣惱什麽:“我給你留言了啊,看你在忙,我也幫不上忙,還不如回去睡覺。”

聽筒那邊隱隱能聽到嘆氣聲,杭之景的聲音再次傳來,有些無奈:“你上車了嗎?”

“上了。”謝鏡純看著窗外飛馳的夜景,輕聲道,“你們加油,等你們的好消息。”

“好,你也早點休息。”

“嗯,再見。”

謝鏡純看向出租車外快速倒退的夜景,嘆了口氣。

大學時,她的現場勘查可是滿分呢。

可惜,再也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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