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下的祈福鎮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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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下的祈福鎮10
鄭婉意父母所居住的房子，購置於二十多年前。這麽多年過去，院子已經有些破舊，但被打理的井井有條。
屋內，客廳的墻皮斑駁脫落，墻角布滿黑色的黴點，地面瓷磚因為年歲太久，已經出現裂痕。
屋子裏的木質家具，還是很多年前的款式，許是因為時常打蠟的緣故，就算這麽多年過去，還是顏色鮮亮。
謝鏡純坐在沙發上，打量著屋內的陳設。
客廳裏的電視機是近兩年的款式，也是整個客廳唯一一件電器。電視櫃的櫃面是玻璃材質，很老舊的款式，透過玻璃，能看清裏面擺放的dvd機和密密麻麻的碟片。
鄭夫人泡好茶，端到客廳，謝鏡純起身接過，忍不住誇讚：“好漂亮的杯子！”
白色的陶瓷在光線下微微透光，杯身上畫著花鳥魚蟲的圖案，每一只都不相同，杯內的茶湯綠中帶黃，清澈鮮艷，茶香沁人心脾。
杭之景接過茶杯，杯身溫潤細膩，確實是個好杯子。
謝鏡純抿了一口，稱讚道：“好茶！是今年的春茶吧？”
鄭夫人坐到鄭國強的身旁，笑容有幾分勉強：“我一個鄉野村婦，哪裏懂茶……這些都是雲飛送來的……可惜他再也來不了了。”
杭之景將茶杯個放在面前的茶幾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經常來嗎？”
鄭國強握住鄭夫人的手，嘆了口氣：“是……他經常來。雖然他對不起婉意，但他對我們老兩口，一直很好，就算離了婚，逢年過節也還會來看我們……遠山，就是我兒子，出了意外變成植物人後，他也搬到了祈福鎮，時常來家裏，照顧我們的生活。”
謝鏡純有些疑惑：“您不恨他嗎？他出軌傷害了你的女兒，按理說，你應該恨他才對啊？”
鄭夫人低聲抽泣，鄭國強也紅了眼眶：“恨，我們最開始是恨……可是恨又能怎麽辦呢？警察同志，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家的條件不好，遠山出事之後，給他治病花光了我們所有的積蓄，還借了不少錢，要不是雲飛一直幫襯著我們，我們還不知道要怎麽活下去……”
一時間，房間裏只有兩人的抽泣聲。
謝鏡純感覺有些尷尬，完全陌生的兩位老人，突然因為生活的困難，在她面前流淚，讓她手足無措。
杭之景完全沒有這樣的困擾，他神色沒變，繼續發問：“你們上一次見他，是什麽時候？”
鄭國強擦了擦眼淚，回憶了一下：“三個星期以前了，帶著東西來看我們……他想搬到我們家，照顧我們老兩口……但我們怎麽能這麽厚臉皮呢？平日裏已經麻煩他很多了，於是拒絕了他的好意。這一次之後，他就再沒來過。”
“六月二十日晚，你們在哪裏？”
鄭國強有些震驚，眼中的濕意還沒散去，又染上了幾分惱怒：“警察同志，我們不是這麽沒良心的人，你懷疑我們殺人？”
杭之景不為所動，謝鏡純甚至覺得他在笑，只不過那笑容有些瘆人：“正常流程，請配合。”
鄭夫人拍了拍鄭國強的肩膀，邊安撫他的情緒，邊回答道：“在家。老鄭年輕時是個司機，常年開車，腰不好，所以很少出門……至於我，也不喜歡晚上出門。但家裏只有我們倆，沒有證人。”
“那你們有聽說過，郭雲飛有什麽仇家嗎？”
“沒有。”鄭夫人回答的果斷，“雲飛搬到祈福鎮沒有多久，沒聽說他和誰結怨。但也說不準，可能有很多事情，他也不會和我們說。”
“他有什麽關系比較好的朋友嗎？或者他經常去哪裏？”
鄭夫人再次搖頭：“他搬來沒多久，平日裏除了街坊鄰裏之間的走動，也就是偶爾來我們這裏看看罷了。”回答完杭之景的問題，鄭夫人站起身，為桌上茶杯添水，“幾位警官，請喝茶。”
進屋後一直安靜的岱林，突然開口：“我能去看看鄭遠山嗎？”
鄭夫人一楞，點點頭：“當然，我帶你去。”
二人離開後，鄭國強似乎松了一口氣，剛剛還很緊張的情緒，放松了不少。
謝鏡純轉著手中的茶杯，眼神柔和：“我有點好奇，你們為什麽會搬回祈福鎮？”
鄭國強有些無奈的開口：“阿秋想女兒。婉意發現雲飛出軌後，我曾勸說她不要匆忙離婚，因為這事，她對我們有些怨恨，也斷了來往。可懷胎十月，母女之間的感情，怎麽可能說斷就斷？再說，我們本來也是祈福鎮的人，當年因為……因為工作才搬到隔壁鎮的，這麽多年過去，我們也老了，也該落葉歸根了，於是幹脆搬回來，阿秋也能時不時的，悄悄看看女兒。”
“沈夫人應該不知道，她女兒離婚的真相吧。”杭之景眼神尖銳，似笑非笑，“恐怕不止勸她不要離婚這麽簡單吧？”
鄭國強吞咽了一下口水，肉眼可見得慌張起來：“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還是婉意和你們說了什麽？”
正在這時，岱林和鄭夫人回到客廳，杭之景看他們一眼，自然而然起身，順便拽起了還在喝茶的謝鏡純：“謝謝你們提供的信息，我們就先告辭了。案子告破之前，請二位不要離開祈福鎮。如果有需要，我們可能還會再來。”
鄭國強將三人送走之後，合上院子門，上了鎖，再進到屋子裏，緊緊關上裏屋的門，才松了一口氣。
房間裏，鄭母端坐在沙發上，眼淚止不住的流，桌面上招待客人倒的茶水還是滿的，卻涼了個徹底。
鄭國強走到她身旁，坐下，想要安慰卻無從開口。旁邊的人在他坐下的那一刻，迅速往旁邊移了一些，盡可能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阿秋……”鄭國強眼神中的痛和悔快要溢出，“對不起。”
鄭母看著窗外，明明陽光明媚，為什麽還是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呢。
從鄭國強家出來後，謝鏡純和杭之景二人分頭行事。
跟在一旁的岱林看著並不阻止的杭之景，和信心十足的謝鏡純，有些不解：“你不是警察。”
謝鏡純理解了他的意思，自信地咧了咧嘴，揚了下披散著的長發，眨眨眨眼睛：“有些消息，警察不容易打探，反而是我這種人見人愛的漂亮姑娘，才更容易打入群眾內部。小朋友，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謝鏡純走後，岱林臉黑得能滴墨，沈聲道：“我比她大。”
杭之景拍拍他的肩膀：“小朋友，回局裏了。”
謝鏡純順著鄭國強家門口的小路，往深處走去。
這裏是祈福鎮的居民區，都是常住於此的人家，游客罕至。
此時正好是午飯時間，小巷裏飄滿食物的香氣。
謝鏡純摸著空空的肚子，吞咽了下口水。早晨太過匆忙，從起床到現在，也就吃了一顆水煮蛋，挨到現在，早就消化完。
正琢磨著要不要找個地方先吃點東西時，看到前方有個老人大包小包提著一堆蔬菜，走的緩慢。
謝鏡純快步上前，接過她手裏的大包小包：“阿婆，我來幫您吧！”
阿婆一楞，自然而然的放開手：“謝謝小姑娘了，我就住在前面，不遠，直走就行。”
謝鏡純笑瞇瞇的：“好。阿婆，您還沒吃飯呢？”
阿婆嘆了口氣：“人老了，走的有點慢，剛買了菜回來，一會就吃。”
“您的家人呢？”
“老頭子走的早，孩子們也有自己的家庭，逢年過節才會回家……人老了，都是這樣的。”
謝鏡純眼睛亮晶晶的：“阿婆，我陪您吃飯吧？”
阿婆欣然接受：“當然好，就怕耽誤你時間。”
“不耽誤不耽誤，我也是來玩的，沒什麽正事，時間多得很！”
謝鏡純不好意思讓老人家給她做飯，親自下廚，簡單炒了兩個素菜，端上桌來。
阿婆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有客人，就買點肉了。”
獨居老人，總是買些便宜的菜，湊合吃，只有當兒女們回家時，才會正經做上一大桌子好菜。
謝鏡純不以為然：“已經很好啦，我自己吃的話，搞不好就是方便面了。阿婆，您在這住了多久啦？”
阿婆瞇著眼睛：“多久啦？我也記不住啦，從我嫁給我們家老頭子後，就搬到這裏啦，這麽多年都沒離開過。”
“那您認識鄭家人嗎？鄭國強家，也住在這個巷子裏的。”
阿婆想了半天，有些疑惑：“鄭國強？”
“對……就是家裏有個不能動的兒子的那一家。”
阿婆恍然大悟：“哦，小秋家啊。”
謝鏡純以為自己聽錯了：“小秋？”
“是啊，蘇沐秋，小秋。那房子是小秋的，她丈夫是和她結婚後，才搬過來的。他丈夫以前住在鎮子另一頭，我可不太熟悉。”
蘇沐秋和鄭國強是二婚，婚後住在女方家，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但是讓親生女兒改姓，跟著二婚丈夫姓的，確實不多見。
阿婆不知想起了什麽，嘆了口氣：“小秋也是命苦的孩子，好在遇到了她現在的丈夫，這可是個好人，對小秋和小婉意好的不得了，整個鎮子都知道！”
“小秋……命苦？”
“是啊，小秋不是這個鎮子上的。她搬過來的時候，小婉意剛出生不久，還是個繈褓裏的小嬰兒呢。小婉意一歲多的時候，小秋的父母找來過一次，和她大吵一架，她爹氣到動手。我當時就在現場，還幫著勸架嘞。”
謝鏡純神色逐漸嚴肅起來，她有預感，似乎摸到了一個沈睡多年的真相。
阿婆說：“也是那一天我才知道，小秋在大城市工作的時候，被壞人強了，小婉意，就是那時候有的。她的父母知道後，讓她打掉娃娃，但不知道為什麽，小秋沒同意，於是幹脆和她斷絕關系。”
謝鏡純問：“於是小秋就搬到祈福鎮了？”
阿婆笑著看她一眼：“是搬過來了，但是父母對子女，哪會真的舍得放手呢？生生氣也就罷了。那次小秋父母來，也是勸說小秋把孩子送走，然後給她介紹一門親事……但小秋呢，還是沒同意。這一晃這麽多年，小婉意都有娃娃了，小秋的父母也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估計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在下面和他們見面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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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的木質家具，還是很多年前的款式，許是因為時常打蠟的緣故，就算這麽多年過去，還是顏色鮮亮。
謝鏡純坐在沙發上，打量著屋內的陳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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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夫人坐到鄭國強的身旁，笑容有幾分勉強：“我一個鄉野村婦，哪裏懂茶……這些都是雲飛送來的……可惜他再也來不了了。”
杭之景將茶杯個放在面前的茶幾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經常來嗎？”
鄭國強握住鄭夫人的手，嘆了口氣：“是……他經常來。雖然他對不起婉意，但他對我們老兩口，一直很好，就算離了婚，逢年過節也還會來看我們……遠山，就是我兒子，出了意外變成植物人後，他也搬到了祈福鎮，時常來家裏，照顧我們的生活。”
謝鏡純有些疑惑：“您不恨他嗎？他出軌傷害了你的女兒，按理說，你應該恨他才對啊？”
鄭夫人低聲抽泣，鄭國強也紅了眼眶：“恨，我們最開始是恨……可是恨又能怎麽辦呢？警察同志，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家的條件不好，遠山出事之後，給他治病花光了我們所有的積蓄，還借了不少錢，要不是雲飛一直幫襯著我們，我們還不知道要怎麽活下去……”
一時間，房間裏只有兩人的抽泣聲。
謝鏡純感覺有些尷尬，完全陌生的兩位老人，突然因為生活的困難，在她面前流淚，讓她手足無措。
杭之景完全沒有這樣的困擾，他神色沒變，繼續發問：“你們上一次見他，是什麽時候？”
鄭國強擦了擦眼淚，回憶了一下：“三個星期以前了，帶著東西來看我們……他想搬到我們家，照顧我們老兩口……但我們怎麽能這麽厚臉皮呢？平日裏已經麻煩他很多了，於是拒絕了他的好意。這一次之後，他就再沒來過。”
“六月二十日晚，你們在哪裏？”
鄭國強有些震驚，眼中的濕意還沒散去，又染上了幾分惱怒：“警察同志，我們不是這麽沒良心的人，你懷疑我們殺人？”
杭之景不為所動，謝鏡純甚至覺得他在笑，只不過那笑容有些瘆人：“正常流程，請配合。”
鄭夫人拍了拍鄭國強的肩膀，邊安撫他的情緒，邊回答道：“在家。老鄭年輕時是個司機，常年開車，腰不好，所以很少出門……至於我，也不喜歡晚上出門。但家裏只有我們倆，沒有證人。”
“那你們有聽說過，郭雲飛有什麽仇家嗎？”
“沒有。”鄭夫人回答的果斷，“雲飛搬到祈福鎮沒有多久，沒聽說他和誰結怨。但也說不準，可能有很多事情，他也不會和我們說。”
“他有什麽關系比較好的朋友嗎？或者他經常去哪裏？”
鄭夫人再次搖頭：“他搬來沒多久，平日裏除了街坊鄰裏之間的走動，也就是偶爾來我們這裏看看罷了。”回答完杭之景的問題，鄭夫人站起身，為桌上茶杯添水，“幾位警官，請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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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夫人一楞，點點頭：“當然，我帶你去。”
二人離開後，鄭國強似乎松了一口氣，剛剛還很緊張的情緒，放松了不少。
謝鏡純轉著手中的茶杯，眼神柔和：“我有點好奇，你們為什麽會搬回祈福鎮？”
鄭國強有些無奈的開口：“阿秋想女兒。婉意發現雲飛出軌後，我曾勸說她不要匆忙離婚，因為這事，她對我們有些怨恨，也斷了來往。可懷胎十月，母女之間的感情，怎麽可能說斷就斷？再說，我們本來也是祈福鎮的人，當年因為……因為工作才搬到隔壁鎮的，這麽多年過去，我們也老了，也該落葉歸根了，於是幹脆搬回來，阿秋也能時不時的，悄悄看看女兒。”
“沈夫人應該不知道，她女兒離婚的真相吧。”杭之景眼神尖銳，似笑非笑，“恐怕不止勸她不要離婚這麽簡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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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岱林和鄭夫人回到客廳，杭之景看他們一眼，自然而然起身，順便拽起了還在喝茶的謝鏡純：“謝謝你們提供的信息，我們就先告辭了。案子告破之前，請二位不要離開祈福鎮。如果有需要，我們可能還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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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國強走到她身旁，坐下，想要安慰卻無從開口。旁邊的人在他坐下的那一刻，迅速往旁邊移了一些，盡可能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阿秋……”鄭國強眼神中的痛和悔快要溢出，“對不起。”
鄭母看著窗外，明明陽光明媚，為什麽還是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呢。
從鄭國強家出來後，謝鏡純和杭之景二人分頭行事。
跟在一旁的岱林看著並不阻止的杭之景，和信心十足的謝鏡純，有些不解：“你不是警察。”
謝鏡純理解了他的意思，自信地咧了咧嘴，揚了下披散著的長發，眨眨眨眼睛：“有些消息，警察不容易打探，反而是我這種人見人愛的漂亮姑娘，才更容易打入群眾內部。小朋友，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謝鏡純走後，岱林臉黑得能滴墨，沈聲道：“我比她大。”
杭之景拍拍他的肩膀：“小朋友，回局裏了。”
謝鏡純順著鄭國強家門口的小路，往深處走去。
這裏是祈福鎮的居民區，都是常住於此的人家，游客罕至。
此時正好是午飯時間，小巷裏飄滿食物的香氣。
謝鏡純摸著空空的肚子，吞咽了下口水。早晨太過匆忙，從起床到現在，也就吃了一顆水煮蛋，挨到現在，早就消化完。
正琢磨著要不要找個地方先吃點東西時，看到前方有個老人大包小包提著一堆蔬菜，走的緩慢。
謝鏡純快步上前，接過她手裏的大包小包：“阿婆，我來幫您吧！”
阿婆一楞，自然而然的放開手：“謝謝小姑娘了，我就住在前面，不遠，直走就行。”
謝鏡純笑瞇瞇的：“好。阿婆，您還沒吃飯呢？”
阿婆嘆了口氣：“人老了，走的有點慢，剛買了菜回來，一會就吃。”
“您的家人呢？”
“老頭子走的早，孩子們也有自己的家庭，逢年過節才會回家……人老了，都是這樣的。”
謝鏡純眼睛亮晶晶的：“阿婆，我陪您吃飯吧？”
阿婆欣然接受：“當然好，就怕耽誤你時間。”
“不耽誤不耽誤，我也是來玩的，沒什麽正事，時間多得很！”
謝鏡純不好意思讓老人家給她做飯，親自下廚，簡單炒了兩個素菜，端上桌來。
阿婆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有客人，就買點肉了。”
獨居老人，總是買些便宜的菜，湊合吃，只有當兒女們回家時，才會正經做上一大桌子好菜。
謝鏡純不以為然：“已經很好啦，我自己吃的話，搞不好就是方便面了。阿婆，您在這住了多久啦？”
阿婆瞇著眼睛：“多久啦？我也記不住啦，從我嫁給我們家老頭子後，就搬到這裏啦，這麽多年都沒離開過。”
“那您認識鄭家人嗎？鄭國強家，也住在這個巷子裏的。”
阿婆想了半天，有些疑惑：“鄭國強？”
“對……就是家裏有個不能動的兒子的那一家。”
阿婆恍然大悟：“哦，小秋家啊。”
謝鏡純以為自己聽錯了：“小秋？”
“是啊，蘇沐秋，小秋。那房子是小秋的，她丈夫是和她結婚後，才搬過來的。他丈夫以前住在鎮子另一頭，我可不太熟悉。”
蘇沐秋和鄭國強是二婚，婚後住在女方家，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但是讓親生女兒改姓，跟著二婚丈夫姓的，確實不多見。
阿婆不知想起了什麽，嘆了口氣：“小秋也是命苦的孩子，好在遇到了她現在的丈夫，這可是個好人，對小秋和小婉意好的不得了，整個鎮子都知道！”
“小秋……命苦？”
“是啊，小秋不是這個鎮子上的。她搬過來的時候，小婉意剛出生不久，還是個繈褓裏的小嬰兒呢。小婉意一歲多的時候，小秋的父母找來過一次，和她大吵一架，她爹氣到動手。我當時就在現場，還幫著勸架嘞。”
謝鏡純神色逐漸嚴肅起來，她有預感，似乎摸到了一個沈睡多年的真相。
阿婆說：“也是那一天我才知道，小秋在大城市工作的時候，被壞人強了，小婉意，就是那時候有的。她的父母知道後，讓她打掉娃娃，但不知道為什麽，小秋沒同意，於是幹脆和她斷絕關系。”
謝鏡純問：“於是小秋就搬到祈福鎮了？”
阿婆笑著看她一眼：“是搬過來了，但是父母對子女，哪會真的舍得放手呢？生生氣也就罷了。那次小秋父母來，也是勸說小秋把孩子送走，然後給她介紹一門親事……但小秋呢，還是沒同意。這一晃這麽多年，小婉意都有娃娃了，小秋的父母也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估計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在下面和他們見面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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