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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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3月22日 星期二 晴
早晨看著自己一臉一身的傷，覺得沒辦法見人。不管是同事還是父母，這些傷痕都得解釋解釋。
想了半天，給單位打電話說家裏出了急事，請休年休。給父母打電話說單位突然要出差一周，這一周孩子就在他們那裏，不用上幼兒園了。
安排好了一切，我把手機調了靜音，再次蒙頭大睡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有人猛地搖著我，喊我的名字。
我睜開眼睛，看見易天宇。
“怎麽了？”我揉著眼睛，看著一臉焦急卻似乎又松了口氣的易天宇。
“哎呀，你可把你老公嚇壞了。他沒帶鑰匙，敲門你又不開，還以為你出事了。”
一個身著**開鎖制服的工人師傅在門口看著我，搖搖頭道：“這是睡得多死，門都撬開了還睡呢。”
原來，易天宇不放心我，給我打電話想問問情況，結果我電話一直沒人接。
經過昨晚的事情，他越想越擔心，就沖到我家來找人撬開了鎖。
“我沒事，就是……想好好休息一下……”我不好意思地看看易天宇：“其實，你不用這麽擔心，我一向是……”
“我知道你一向都是萬事自己扛。”易天宇語氣意外地有些冰冷不悅：“不過這次的事我看到了，就沒法不管。”
我當時有點懵，不知道他怎麽生氣了，於是訕訕地笑笑，沒再說話。
門鎖在易天宇的要求下，換了一把最新的密碼鎖。跟師傅學會了指紋、密碼的輸入，我笑著對易天宇說：“這回不怕把鑰匙丟家裏了。”
易天宇看了我一眼，卻還是沒理我。
師傅走了，他就鉆進廚房。我知道肯定是在給我做吃的，我也確實餓了。
但這樣讓我覺得別扭，我已經拒絕了易天宇的表白，還將他留在身邊做這做那，這讓我的愧疚感更強烈了。
坐在沙發上楞了半天，我才想起來身上還穿著睡衣睡褲，而且還沒洗臉。
趕緊跑到衛生間，被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
昨晚的經歷和痛哭，加上今天睡的懶覺，讓我的臉徹底腫成了豬頭。
頭發被雨水淋濕，沒有吹幹就睡了。經過一晚上的壓榨，已經徹底變成一團鳥窩一樣。
面頰上那塊擦傷結了痂，卻還有點紅紅的。
如果兩腮再有點泥，那跟乞丐的差別，恐怕就是身上這身真絲睡衣了。
我望著鏡子，不僅真心佩服易天宇破門而入的時候，還能認出躺在床上的是我。
說實在話，如果我是易天宇，我都認不出我自己來。
不過也不能好好洗臉，因為手上臉上都有傷，只能擰著毛巾擦了擦。
頭發也不能洗，將就著梳整齊。本來想弄個丸子頭，結果右手掌的傷讓我實在沒辦法靈活運用橡皮筋，只好隨便在後面紮了辮子。
找了長衣長褲穿上，我不想讓那些傷口露出來，顯得我更可憐。反正也開了空調，屋裏並不熱。
在沒有傷的地方塗了點BB霜，勾了一道內眼線，好歹看上去，比剛才強了些。
等我走出來，桌上已經放好了一碗粥，一碟涼拌菜。
菜很新鮮，是易天宇剛買的。我用手指捏了一點嘗嘗，居然非常好吃。
“筷子！”易天宇將一雙筷子遞過來，語氣依然是冷冰冰的。
我接過筷子，討好地笑笑道：“你這麽會拌涼菜？很好吃呢。”
易天宇沒理我，自顧自地走進廚房，又端出來一盤包子。
那是我前幾天做的，兒子愛吃帶餡的，我經常會做包子、餃子之類的，凍在冰箱裏。
易天宇自己也盛了粥，說：“因為擔心你，我也沒吃早飯，不介意一起吃吧。”
“嗯。”我急忙點點頭：“不，不介意。”
於是，我和易天宇面對面坐在餐桌旁——這感覺怪怪的。
我很久沒有跟一個人坐在餐桌旁好好吃一頓飯了。
以前前夫經常加班，很少回來一起吃飯。離婚後，孩子小，我要照顧他先吃完，自己再吃。
“包子不錯，你做的？”易天宇問道。
“嗯。”我有些羞怯地點點頭：“粥也很好喝。”
“那就多喝點。”易天宇說著突然停下來，看著我，目光很深很深：“如果以後我每天就這樣給你熬粥，拌涼菜，你能給我做包子嗎？”
我心中一震，筷子停在半空中。
我真的很想很想說：“好，以後就這樣吧。”
但是我說不出來。
我害怕！很害怕！！
“你要休息一周是嗎？”易天宇沒有理會我的猶豫：“要不這周咱們試一試吧。我每天來陪你，給你做飯，反正你也需要人照顧。”
“啊？可……”我吃驚地擡頭看著易天宇，看得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
“我只想你能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易天宇很認真地看著我：“我沒要求你馬上嫁給我，但也不要因為一次失敗，就把男人都拒之門外。”
“我……”我垂下眼簾：“我不是拒絕你，只是覺得我不夠好……萬一你跟我在一起，失望了怎麽辦……再失敗了，怎麽辦……”
易天宇伸過手來撫了撫我的臉上那道擦傷。
“我也不夠好，我離過婚，還有一個兒子，離婚的理由是我疏於對前妻的照顧和理解。”
“我不夠堅強，離婚後我偷偷躲在家裏哭了好幾回。公司也不過剛剛走出困境，說不定哪一天就突然破產了。”
“我很怕疼，像你這樣一身的傷，我可能整晚都睡不著。更不可能睡到別人破門而入，還不醒來。”
“我不是個好爸爸，從來沒有單獨養育過自己的兒子，不像你，能把壯壯教的那麽乖。”
“所以，能給我個機會，別嫌棄我嗎？”
我驚訝地看著易天宇認真而又溫暖的表情，那表情還有那些話……太讓人奔潰了。
於是我真的奔潰了，我趴在飯桌上大哭起來，真的是嚎啕大哭。
易天宇默默地坐在旁邊看著我，直到我哭的差不多了，一邊擦眼淚一邊說：“你今天先走吧，我明天再跟你聯系……你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
“好，你……別哭太久了。”易天宇並沒堅持留下來，站起身來離開了。
我放松地將腦袋放在飯桌上，輕聲抽泣著。用更腫的眼睛看著那扇關上的房門。
門上新換的密碼鎖，閃閃發光。真的看上去既好看，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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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看著自己一臉一身的傷，覺得沒辦法見人。不管是同事還是父母，這些傷痕都得解釋解釋。
想了半天，給單位打電話說家裏出了急事，請休年休。給父母打電話說單位突然要出差一周，這一周孩子就在他們那裏，不用上幼兒園了。
安排好了一切，我把手機調了靜音，再次蒙頭大睡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有人猛地搖著我，喊我的名字。
我睜開眼睛，看見易天宇。
“怎麽了？”我揉著眼睛，看著一臉焦急卻似乎又松了口氣的易天宇。
“哎呀，你可把你老公嚇壞了。他沒帶鑰匙，敲門你又不開，還以為你出事了。”
一個身著**開鎖制服的工人師傅在門口看著我，搖搖頭道：“這是睡得多死，門都撬開了還睡呢。”
原來，易天宇不放心我，給我打電話想問問情況，結果我電話一直沒人接。
經過昨晚的事情，他越想越擔心，就沖到我家來找人撬開了鎖。
“我沒事，就是……想好好休息一下……”我不好意思地看看易天宇：“其實，你不用這麽擔心，我一向是……”
“我知道你一向都是萬事自己扛。”易天宇語氣意外地有些冰冷不悅：“不過這次的事我看到了，就沒法不管。”
我當時有點懵，不知道他怎麽生氣了，於是訕訕地笑笑，沒再說話。
門鎖在易天宇的要求下，換了一把最新的密碼鎖。跟師傅學會了指紋、密碼的輸入，我笑著對易天宇說：“這回不怕把鑰匙丟家裏了。”
易天宇看了我一眼，卻還是沒理我。
師傅走了，他就鉆進廚房。我知道肯定是在給我做吃的，我也確實餓了。
但這樣讓我覺得別扭，我已經拒絕了易天宇的表白，還將他留在身邊做這做那，這讓我的愧疚感更強烈了。
坐在沙發上楞了半天，我才想起來身上還穿著睡衣睡褲，而且還沒洗臉。
趕緊跑到衛生間，被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
昨晚的經歷和痛哭，加上今天睡的懶覺，讓我的臉徹底腫成了豬頭。
頭發被雨水淋濕，沒有吹幹就睡了。經過一晚上的壓榨，已經徹底變成一團鳥窩一樣。
面頰上那塊擦傷結了痂，卻還有點紅紅的。
如果兩腮再有點泥，那跟乞丐的差別，恐怕就是身上這身真絲睡衣了。
我望著鏡子，不僅真心佩服易天宇破門而入的時候，還能認出躺在床上的是我。
說實在話，如果我是易天宇，我都認不出我自己來。
不過也不能好好洗臉，因為手上臉上都有傷，只能擰著毛巾擦了擦。
頭發也不能洗，將就著梳整齊。本來想弄個丸子頭，結果右手掌的傷讓我實在沒辦法靈活運用橡皮筋，只好隨便在後面紮了辮子。
找了長衣長褲穿上，我不想讓那些傷口露出來，顯得我更可憐。反正也開了空調，屋裏並不熱。
在沒有傷的地方塗了點BB霜，勾了一道內眼線，好歹看上去，比剛才強了些。
等我走出來，桌上已經放好了一碗粥，一碟涼拌菜。
菜很新鮮，是易天宇剛買的。我用手指捏了一點嘗嘗，居然非常好吃。
“筷子！”易天宇將一雙筷子遞過來，語氣依然是冷冰冰的。
我接過筷子，討好地笑笑道：“你這麽會拌涼菜？很好吃呢。”
易天宇沒理我，自顧自地走進廚房，又端出來一盤包子。
那是我前幾天做的，兒子愛吃帶餡的，我經常會做包子、餃子之類的，凍在冰箱裏。
易天宇自己也盛了粥，說：“因為擔心你，我也沒吃早飯，不介意一起吃吧。”
“嗯。”我急忙點點頭：“不，不介意。”
於是，我和易天宇面對面坐在餐桌旁——這感覺怪怪的。
我很久沒有跟一個人坐在餐桌旁好好吃一頓飯了。
以前前夫經常加班，很少回來一起吃飯。離婚後，孩子小，我要照顧他先吃完，自己再吃。
“包子不錯，你做的？”易天宇問道。
“嗯。”我有些羞怯地點點頭：“粥也很好喝。”
“那就多喝點。”易天宇說著突然停下來，看著我，目光很深很深：“如果以後我每天就這樣給你熬粥，拌涼菜，你能給我做包子嗎？”
我心中一震，筷子停在半空中。
我真的很想很想說：“好，以後就這樣吧。”
但是我說不出來。
我害怕！很害怕！！
“你要休息一周是嗎？”易天宇沒有理會我的猶豫：“要不這周咱們試一試吧。我每天來陪你，給你做飯，反正你也需要人照顧。”
“啊？可……”我吃驚地擡頭看著易天宇，看得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
“我只想你能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易天宇很認真地看著我：“我沒要求你馬上嫁給我，但也不要因為一次失敗，就把男人都拒之門外。”
“我……”我垂下眼簾：“我不是拒絕你，只是覺得我不夠好……萬一你跟我在一起，失望了怎麽辦……再失敗了，怎麽辦……”
易天宇伸過手來撫了撫我的臉上那道擦傷。
“我也不夠好，我離過婚，還有一個兒子，離婚的理由是我疏於對前妻的照顧和理解。”
“我不夠堅強，離婚後我偷偷躲在家裏哭了好幾回。公司也不過剛剛走出困境，說不定哪一天就突然破產了。”
“我很怕疼，像你這樣一身的傷，我可能整晚都睡不著。更不可能睡到別人破門而入，還不醒來。”
“我不是個好爸爸，從來沒有單獨養育過自己的兒子，不像你，能把壯壯教的那麽乖。”
“所以，能給我個機會，別嫌棄我嗎？”
我驚訝地看著易天宇認真而又溫暖的表情，那表情還有那些話……太讓人奔潰了。
於是我真的奔潰了，我趴在飯桌上大哭起來，真的是嚎啕大哭。
易天宇默默地坐在旁邊看著我，直到我哭的差不多了，一邊擦眼淚一邊說：“你今天先走吧，我明天再跟你聯系……你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
“好，你……別哭太久了。”易天宇並沒堅持留下來，站起身來離開了。
我放松地將腦袋放在飯桌上，輕聲抽泣著。用更腫的眼睛看著那扇關上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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