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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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齊喑看向龍華，龍華只是平靜地看著她，沒有任何表示。她的視線又轉向李聞珂，“以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紀清定過失致人死亡和梅舒的犯罪行為因為被確認為偏執型人格障礙而免於刑事處罰都沒有問題。但是，在他們兩個的行為和定罪之外，我以為，這個案子處處都是疑點。”她頓了一下，“第一，只是患有電解質紊亂的紀霄在基因檢測前突發心衰死亡，這個實在是太突然了，而且我們前一天剛剛帶紀霄做過檢查，雖然是在外城，但也是由濱佳頗有名氣的兒科診所主治醫生診斷，並沒有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雖說體弱的嬰兒突發心衰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綜合地看，這個結果確實因為發生幾率太小而令人難以接受。第二，基檢六局因為紀霄的死亡，認定沒有檢測的必要而未進行基因檢測，那麽紀清和梅舒逃避基因檢測的行為只能被推定為是錯的，違法的，這對為此遭受了六年痛苦的紀清他們來說是不公平的。第三，基檢局直接將紀霄火化的行為讓人不解。如他們所說，紀霄是心衰而死，不是因為患有什麽嚴重的傳染病而死，那麽基檢六局如此著急地將紀霄火化的理由是什麽呢？與此相對的，他們向梅舒宣布紀霄的死亡卻需要三天時間，如此鮮明的對比，怎能不讓人懷疑？”
李聞珂不置可否，“還有嗎？”
齊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查過，根據現有公開的法律文書，因為逃避基因檢測而被判刑的有六對伴侶，這裏包括紀清和梅舒。這六對裏有五對伴侶雙方均是S級判定，都供職於智越集團，且都是因為多次胎兒基因檢測異常而被迫流產，最後也都因為逃避基因檢測而被追究刑事責任。這六對裏的另外一對雖然也是同樣的案情，但他們是B級判定，工作也與智越集團無關。”
“所以疑點在哪？”
慷慨陳詞了半天的齊喑頓時啞了火，“這不算疑點，我只是覺得……”
“覺得可疑，卻說不清哪裏可疑。”李聞珂善良地替她補上。
“差不多吧……”不用李聞珂多說，齊喑自己就已經洩了氣。“確實，我只是覺得可疑，但是沒有證據，我沒辦法因此就說基檢六局違法，也沒辦法說智越集團的高判定伴侶容易出問題。沒有證據，這個案子只能到此為止。”事實就是這樣，她說出再多的疑點，也只是疑點，沒有任何證據，但凡有一點線索，她也不可能閑到有空跟著龍華來見李聞珂。
“對於這個結果，你甘心嗎？”
齊喑反問，“我不甘心有用嗎？”
李聞珂點頭，“有用啊。”
“？”
李聞珂給她選擇，“甘心的話，你現在就可以走了，祝你在濱佳工作愉快。如果不甘心，我們可以繼續聊一聊，萬一有什麽新的突破口呢？”
齊喑看了他幾秒，才道：“你是有了定論才找我來的吧。”
李聞珂終於覺得李聞睿眼光還不錯，“你我初次相見，我總要判斷一下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你為什麽要插手這件事？”
“你想知道真相嗎？”
“想。”
“那麽我為什麽插手重要嗎？難道我就不能是為了伸張正義嗎？好歹我也是個治安官。”
“……”
李聞珂笑道：“放心，想害你的話我根本不需要叫你過來。”
確實，當初只是一紙調令，她就只能從總部收拾東西滾去濱佳。李聞珂的任何決定都不需要知會她，因為她除了服從沒有選擇。
李聞珂笑得人畜無害，“而且，想害你的話，我有更有效的方法，你懂的。”
齊喑自然是懂的，同時也明白了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很簡單，她和李聞珂各懷目的，卻能相互利用。
“這對我有什麽好處？”
李聞珂狀似認真地想了想，“消滅你的不甘心？”
也就是說，除了案子的進展，她不會有任何其他收獲。
李聞珂又給了她一次選擇機會，“現在走還來得及。”
“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但是，如果我最終實現了你的目的，能為我提升治安官等級麽？”
原來她還沒有放棄接齊宴來烏亞源的妄想啊。
李聞珂沒正面回答，“根據你的表現，一切都可以商量。”
明知是個虛幻的大餅，齊喑也不得不緊緊地攥在手裏，“我現在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我只有剛才說的那些疑點，但是找不到有用的突破口。”
交易成立。
李聞珂指點她，“你找的疑點其實都可以繼續推進，只是你沒有找對方向。我覺得你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嘗試，一個是紀清和梅舒基因結合的結果真的有缺陷嗎？一個是基檢局的行為是否有法律依據。要知道，法律規定的基因檢測只針對胎兒，這是強制性規定，也就是說將聖徒真言顯化為法律時並沒有考慮到會有人逃避基因檢測這一點，那麽，對於未經檢測而出生的嬰兒，基檢局還有強制檢測的權力嗎？再一個，你覺得紀霄的死有問題，有進一步要求基檢局證明他們的行為沒有問題嗎？最後，當一群因為權益受損而違法的人有著相當鮮明的共同特征時，就算有一個例外存在，難道就不值得繼續查下去嗎？”
“當然，”李聞珂話鋒一轉，“你的權限可能不足以查清剛才說的這些情況，如果這些疑點裏有哪個是你有興趣想推進下去的，權限不足時隨時可以找龍華幫忙。”
送客前，李聞珂說了這次會面中讓齊喑最為震驚的一句話，“如果你動作足夠快，這案子可能還有轉機。”
對於轉機的內容，李聞珂笑而不語，但齊喑有種強烈的直覺，他沒有說謊，也沒有必要說謊。
回程的路上，龍華給了齊喑聯系方式，交待她這件事務必要秘密進行，因為一旦行動洩露，轉機立刻就會變成危機，再沒有轉圜餘地。
——————————————————
“齊喑休假了？！”
“是啊，從今天開始一周的時間。”張天佐點點頭，“這是人家的權利啊，有問題嗎？”
任長風指指自己，“為什麽我不知道？”
治安組代理組長張天佐從任長風手裏拿過齊喑的請假單，“可能是因為不需要你簽字吧。我同意了，段所也批了，她的假期已經生效了。”
任長風仍然覺得不能理解，“她才來不到一個月吧，就可以休假了？”
郭海純輕聲道：“老大，人家是來濱佳不到一個月，不是工作不到一個月，當然有休假的權利啊。”
林森也道：“老大，齊喑一來就是濱0282的案子，然後就是小陶的案子，之後馬上就是紀清的案子，人家一個姑娘跟著咱們天天連軸轉，現在沒案子，是該讓人家休息休息吧，看你這個不情願的樣子，怎麽還想做烏亞源的周扒皮呢？多無恥啊。”
任長風說不過他們，胸口憋著一口氣地回到工位上看文件，可是看了沒兩分鐘就心煩意亂，直接走了。“我去公寓看看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治安所的公寓能出什麽事？難道還能有人膽子大到會炸了公寓還是闖進去為非作惡嗎？”張天佐莫名其妙，“老大今天怎麽怪怪的。”
林森啃著蘋果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張天佐震驚，“這麽早嗎？那我們是不是也快了啊。”
郭海純從顯示器後探頭出來看著這兩個白癡，“你們兩個腦子是一點都不轉嗎？老大今天奇怪明顯是因為齊喑不在啊。”
張天佐和林森二臉懵逼，“齊喑沒來的時候老大也不這樣啊。”
郭海純指指林森，又指指張天佐，“朽木不可雕也。”
張天佐還是沒懂，“哎，到底什麽意思啊？”
對著兩個點都點不亮的破燈籠，郭海純十分無奈，只得把話挑明，“老大明顯是動了春心了，你們兩個傻子。”
“哎？！”張天佐和林森果然大驚失色。
林森回憶了一下齊喑的形象，“齊喑這麽寡淡，單看外表甚至都看不出是個女的，這不符合老大一貫的風格啊。”
張天佐也不太相信，“老大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過他兔子不吃窩邊草嗎？”
郭海純攤手，“我話放在這，你們愛信不信咯。”
半個小時後，任長風一臉陰沈地回來了。
張天佐悄悄湊過去，“老大，公寓還好嗎？”
任長風看了他一眼，張天佐立刻自己滾遠。
林森比張天佐聰明了一點，“老大，找到齊喑了嗎？”
任長風也看了他一眼，林森立刻滾去和張天佐作伴。
齊喑突然休假，沒在公寓，通訊不接，訊息不回，任長風難免擔憂，這人，不會出事吧？
郭海純嘆了口氣，道：“老大，人家齊喑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沒準約朋友出去玩了呢。”
任長風一楞，“她還有朋友呢？”
郭海純、張天佐、林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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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喑看向龍華，龍華只是平靜地看著她，沒有任何表示。她的視線又轉向李聞珂，“以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紀清定過失致人死亡和梅舒的犯罪行為因為被確認為偏執型人格障礙而免於刑事處罰都沒有問題。但是，在他們兩個的行為和定罪之外，我以為，這個案子處處都是疑點。”她頓了一下，“第一，只是患有電解質紊亂的紀霄在基因檢測前突發心衰死亡，這個實在是太突然了，而且我們前一天剛剛帶紀霄做過檢查，雖然是在外城，但也是由濱佳頗有名氣的兒科診所主治醫生診斷，並沒有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雖說體弱的嬰兒突發心衰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綜合地看，這個結果確實因為發生幾率太小而令人難以接受。第二，基檢六局因為紀霄的死亡，認定沒有檢測的必要而未進行基因檢測，那麽紀清和梅舒逃避基因檢測的行為只能被推定為是錯的，違法的，這對為此遭受了六年痛苦的紀清他們來說是不公平的。第三，基檢局直接將紀霄火化的行為讓人不解。如他們所說，紀霄是心衰而死，不是因為患有什麽嚴重的傳染病而死，那麽基檢六局如此著急地將紀霄火化的理由是什麽呢？與此相對的，他們向梅舒宣布紀霄的死亡卻需要三天時間，如此鮮明的對比，怎能不讓人懷疑？”
李聞珂不置可否，“還有嗎？”
齊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查過，根據現有公開的法律文書，因為逃避基因檢測而被判刑的有六對伴侶，這裏包括紀清和梅舒。這六對裏有五對伴侶雙方均是S級判定，都供職於智越集團，且都是因為多次胎兒基因檢測異常而被迫流產，最後也都因為逃避基因檢測而被追究刑事責任。這六對裏的另外一對雖然也是同樣的案情，但他們是B級判定，工作也與智越集團無關。”
“所以疑點在哪？”
慷慨陳詞了半天的齊喑頓時啞了火，“這不算疑點，我只是覺得……”
“覺得可疑，卻說不清哪裏可疑。”李聞珂善良地替她補上。
“差不多吧……”不用李聞珂多說，齊喑自己就已經洩了氣。“確實，我只是覺得可疑，但是沒有證據，我沒辦法因此就說基檢六局違法，也沒辦法說智越集團的高判定伴侶容易出問題。沒有證據，這個案子只能到此為止。”事實就是這樣，她說出再多的疑點，也只是疑點，沒有任何證據，但凡有一點線索，她也不可能閑到有空跟著龍華來見李聞珂。
“對於這個結果，你甘心嗎？”
齊喑反問，“我不甘心有用嗎？”
李聞珂點頭，“有用啊。”
“？”
李聞珂給她選擇，“甘心的話，你現在就可以走了，祝你在濱佳工作愉快。如果不甘心，我們可以繼續聊一聊，萬一有什麽新的突破口呢？”
齊喑看了他幾秒，才道：“你是有了定論才找我來的吧。”
李聞珂終於覺得李聞睿眼光還不錯，“你我初次相見，我總要判斷一下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你為什麽要插手這件事？”
“你想知道真相嗎？”
“想。”
“那麽我為什麽插手重要嗎？難道我就不能是為了伸張正義嗎？好歹我也是個治安官。”
“……”
李聞珂笑道：“放心，想害你的話我根本不需要叫你過來。”
確實，當初只是一紙調令，她就只能從總部收拾東西滾去濱佳。李聞珂的任何決定都不需要知會她，因為她除了服從沒有選擇。
李聞珂笑得人畜無害，“而且，想害你的話，我有更有效的方法，你懂的。”
齊喑自然是懂的，同時也明白了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很簡單，她和李聞珂各懷目的，卻能相互利用。
“這對我有什麽好處？”
李聞珂狀似認真地想了想，“消滅你的不甘心？”
也就是說，除了案子的進展，她不會有任何其他收獲。
李聞珂又給了她一次選擇機會，“現在走還來得及。”
“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但是，如果我最終實現了你的目的，能為我提升治安官等級麽？”
原來她還沒有放棄接齊宴來烏亞源的妄想啊。
李聞珂沒正面回答，“根據你的表現，一切都可以商量。”
明知是個虛幻的大餅，齊喑也不得不緊緊地攥在手裏，“我現在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我只有剛才說的那些疑點，但是找不到有用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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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聞珂指點她，“你找的疑點其實都可以繼續推進，只是你沒有找對方向。我覺得你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嘗試，一個是紀清和梅舒基因結合的結果真的有缺陷嗎？一個是基檢局的行為是否有法律依據。要知道，法律規定的基因檢測只針對胎兒，這是強制性規定，也就是說將聖徒真言顯化為法律時並沒有考慮到會有人逃避基因檢測這一點，那麽，對於未經檢測而出生的嬰兒，基檢局還有強制檢測的權力嗎？再一個，你覺得紀霄的死有問題，有進一步要求基檢局證明他們的行為沒有問題嗎？最後，當一群因為權益受損而違法的人有著相當鮮明的共同特征時，就算有一個例外存在，難道就不值得繼續查下去嗎？”
“當然，”李聞珂話鋒一轉，“你的權限可能不足以查清剛才說的這些情況，如果這些疑點裏有哪個是你有興趣想推進下去的，權限不足時隨時可以找龍華幫忙。”
送客前，李聞珂說了這次會面中讓齊喑最為震驚的一句話，“如果你動作足夠快，這案子可能還有轉機。”
對於轉機的內容，李聞珂笑而不語，但齊喑有種強烈的直覺，他沒有說謊，也沒有必要說謊。
回程的路上，龍華給了齊喑聯系方式，交待她這件事務必要秘密進行，因為一旦行動洩露，轉機立刻就會變成危機，再沒有轉圜餘地。
——————————————————
“齊喑休假了？！”
“是啊，從今天開始一周的時間。”張天佐點點頭，“這是人家的權利啊，有問題嗎？”
任長風指指自己，“為什麽我不知道？”
治安組代理組長張天佐從任長風手裏拿過齊喑的請假單，“可能是因為不需要你簽字吧。我同意了，段所也批了，她的假期已經生效了。”
任長風仍然覺得不能理解，“她才來不到一個月吧，就可以休假了？”
郭海純輕聲道：“老大，人家是來濱佳不到一個月，不是工作不到一個月，當然有休假的權利啊。”
林森也道：“老大，齊喑一來就是濱0282的案子，然後就是小陶的案子，之後馬上就是紀清的案子，人家一個姑娘跟著咱們天天連軸轉，現在沒案子，是該讓人家休息休息吧，看你這個不情願的樣子，怎麽還想做烏亞源的周扒皮呢？多無恥啊。”
任長風說不過他們，胸口憋著一口氣地回到工位上看文件，可是看了沒兩分鐘就心煩意亂，直接走了。“我去公寓看看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治安所的公寓能出什麽事？難道還能有人膽子大到會炸了公寓還是闖進去為非作惡嗎？”張天佐莫名其妙，“老大今天怎麽怪怪的。”
林森啃著蘋果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張天佐震驚，“這麽早嗎？那我們是不是也快了啊。”
郭海純從顯示器後探頭出來看著這兩個白癡，“你們兩個腦子是一點都不轉嗎？老大今天奇怪明顯是因為齊喑不在啊。”
張天佐和林森二臉懵逼，“齊喑沒來的時候老大也不這樣啊。”
郭海純指指林森，又指指張天佐，“朽木不可雕也。”
張天佐還是沒懂，“哎，到底什麽意思啊？”
對著兩個點都點不亮的破燈籠，郭海純十分無奈，只得把話挑明，“老大明顯是動了春心了，你們兩個傻子。”
“哎？！”張天佐和林森果然大驚失色。
林森回憶了一下齊喑的形象，“齊喑這麽寡淡，單看外表甚至都看不出是個女的，這不符合老大一貫的風格啊。”
張天佐也不太相信，“老大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過他兔子不吃窩邊草嗎？”
郭海純攤手，“我話放在這，你們愛信不信咯。”
半個小時後，任長風一臉陰沈地回來了。
張天佐悄悄湊過去，“老大，公寓還好嗎？”
任長風看了他一眼，張天佐立刻自己滾遠。
林森比張天佐聰明了一點，“老大，找到齊喑了嗎？”
任長風也看了他一眼，林森立刻滾去和張天佐作伴。
齊喑突然休假，沒在公寓，通訊不接，訊息不回，任長風難免擔憂，這人，不會出事吧？
郭海純嘆了口氣，道：“老大，人家齊喑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沒準約朋友出去玩了呢。”
任長風一楞，“她還有朋友呢？”
郭海純、張天佐、林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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