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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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話說，你總接這種騷擾電話嗎？”
龍華想想，“近幾年很少了，以前確實比較多。”
李聞珂笑，“他們都被你的苦情戲說服了？”
“不，”龍華坦陳真相，“是因為他們發現您確實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後，就不再費這個勁了。”
李聞珂：“……”
“當然，”龍華又道，“如果您真的體諒我這些年替您處理這些通訊的辛苦，也可以給我多發一點薪水。”
李聞珂神情覆雜，“拜托，我領多少薪水都是你定的，你這還要來問我？況且，龍大少，憑你的身家，不用計較這點薪水吧？”
“規矩還是要有的。”龍華一本正經道，“而且，我現在沒在龍家任職，確實是靠您付的薪水吃飯的。”
李聞珂站起來，走到龍華面前，倚靠在辦公桌上，看著他，“你最近心情很好。”
龍華否認，“並沒有，和往常一樣。”
李聞珂指出不一樣的地方，“可是你會開玩笑了，也會和我頂著說話了。”
有點小時候的你的影子了。
龍華垂眸，“……可能是因為名一少爺說我無趣吧，我想試著變得有趣一點。”
李聞珂頓了幾秒，笑道：“他年紀還小，口無遮攔，說的話你不必事事介意。不過，只要你還願意待在這裏，以後就要和名一長久相處，你比他大幾歲，多包容他一點也好。”
龍華不置可否。
李聞珂伸手替他整整領帶，慢條斯理地道：“但是，從我的私心來講，我不希望你因為別人的想法而改變自己，我希望你能做你自己，一直做你自己，否則我真的會後悔當初的決定。”
龍華聞言擡眸看他，眼神堅定，“首席，我是在做我自己，這就是我選擇的路。無論您當初提出什麽想法，最後做決定的都是我，您不必一直為十年前的事耿耿於懷。而且，您一直這樣介懷，就等於是否定了這些年來我自己的意志。”
李聞珂看了他一會兒，慢慢笑了。
他真的太喜歡龍華眼裏有光的樣子。
這七年來，他看到的龍華都是習慣性地垂眸，不喜歡也很少與他對視，完全恪守本分，一絲不茍地做著稱職的遺囑執行人、優秀的秘書長和卓越的大管家，任憑他如何努力尋找，都找不到少年時代那個眼睛永遠閃閃發光的龍家大少的影子。
可是，今天的龍華，讓他久違的懷念。
“那就好，做你自己就好，記住，你永遠不必為任何人改變。”
——————————————————
翌日，智越集團的人果然早早就來等候李聞珂。
李聞珂不喜歡加班，但也從不遲到，只是，這並也不意味著他願意一上班就接客。
智越集團的人在會客廳等了半個多小時，李聞珂才帶著艾真、艾誠姍姍來遲。
智越集團的人一看到這對雙胞胎就想起他們昨天婉拒他的會見請求時那一模一樣的笑容、分毫不差的聲線，不禁頭皮有些發麻。
他站起身來看著李聞珂走進來坐下，艾真、艾誠在他身後站定，趕緊恭敬地遞上名片，“久仰您首席治安官的大名，我是智越集團智能拓展部的經理方志強，還請您多多關照。”
艾誠上前一步接過名片放在李聞珂面前的桌上，又退了回去。李聞珂則是笑笑，“方經理，初次見面，真是儀表堂堂，青年才俊。找我有什麽事麽？”
方志強沒敢坐下，也沒說話，只是用眼睛掃了掃那對雙胞胎秘書。
李聞珂比了個請的手勢。
清場失敗的方志強壓低聲音道：“是有件事需要麻煩您。”見李聞珂不說話，他只得繼續道：“我們智能拓展部現在正全力開發一個重要項目，是一個打算明年在烏亞源全域推出的新系統，這個系統現在處於攻堅階段，而整個項目的負責人，也是攻堅主力的工程師，昨天被濱佳治安所抓了……”
李聞珂面上不顯，心裏卻嘀咕，怎麽又是濱佳？不會又和齊喑有關系吧？這女人不會是李聞睿特意找來折磨他的吧？
李聞珂一言不發，後面兩位秘書鼻觀口、口觀心，純當人肉背景，無人回應的方志強雖然尷尬，也得硬著頭皮繼續道：“這也是我們老爺子的意思，想看您能不能高擡貴手，放了他，他確實很重要……”
李聞珂還是笑著不說話。
艾真開口了，“按現行法律規定，治安官非重罪不抓人。”
艾誠接著道：“那麽這位工程師是犯了怎樣的重罪呢？”
方志強賠著笑臉，“也不是什麽大事……”
艾真道：“我們首席每天日理萬機，忙得很。”
艾誠道：“既是小事，又何必來勞煩首席呢？”
方志強算是看明白了，難怪李聞珂不讓雙胞胎回避呢，原來這是他用來攻城略地的兩只猛犬啊。
方志強擦擦冷汗，“是我說話不周密，讓您見笑了，我是想說，這事在我們這可是天大的事，到李首席那，可不就是小事麽？”
艾真皺眉，“治安官面前沒有大事小事之分。”
艾誠接道：“只有罪行嚴重與不嚴重的區別。”
方志強真的很想沖過去堵住這對雙胞胎的嘴。
艾真又道：“讓方經理這麽難開口的……”
艾誠接上，“到底是什麽樣的重罪呢？”
李聞珂依舊微笑不說話，眼神中卻寫滿了好奇和期待。
方志強醞釀了一下，低聲道：“我聽說，好像是過失傷人致死……”
艾真驚訝，“致人死亡了？”
艾誠嘆息，“確實是重罪。”
方志強聲音更低了，“好像還有強制懷孕和逃避檢測……”
艾真睜圓了眼睛，“強制懷孕？”
艾誠也難以置信，“是畜生啊。”
艾真又道：“還逃避檢測？”
艾誠不懂，“知法犯法嗎？”
艾真接道：“智越集團居然會有這樣的員工？”
艾誠也道：“是員工的法律教育做得不夠嗎？”
艾真困惑：“這樣的員工居然還想救？”
艾誠不解：“人才就這麽青黃不接嗎？”
雙胞胎說一句，方志強的衣服就濕一層，等他們兩個感慨完了，方志強的衣服都濕透了。他算是知道為什麽沒有人願意來找李聞珂求情了，連越南平聽了他的想法都只說可以試試。
試試，只是試試，不是放手去做，可見連越南平都不覺得他能說動李聞珂。
如果這不是他升級成部門經理後的第一個重大項目，如果紀清不是這個項目裏最重要的工程師，他也不願意來觸這個黴頭啊。他費了半天口舌，李聞珂一句話都沒說，他就已經覺得無地自容了。
雙胞胎終於偃旗息鼓了，方志強背著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賠著笑臉，“李首席，您看……”
李聞珂卻一臉關切地道：“方經理，您出汗了，是哪裏不舒服麽？”
方志強連忙擺手，“不是，我這，這不重要……”
李聞珂站了起來，笑笑，“趕緊回去換身衣服吧，真生病就不好了。”說罷就擡腳走了。
艾真艾誠沒動，齊齊微笑看著方志強，異口同聲道：“我還能為您做些什麽嗎？”
面對這兩張一模一樣的美好面龐，方志強只覺得像是遭遇了一場噩夢。
送走方志強，艾真艾誠進了李聞珂的辦公室，艾真問：“首席，要看這個案子嗎？”
李聞珂想了想，“連越南平都驚動了，調一下吧。”
艾真應聲去了。
李聞珂又道：“艾誠，查一下智越集團近幾年有沒有進入了治安系統卻不了了之的案件，重點關註一下與這個方志強有關系的人。”
艾誠也領命走了。
幾分鐘後，艾真返回，將元蔔兒科診所裏的那段監控視頻投到顯示屏上，打開智腦，匯報案情，“首席，根據濱佳所的結案報告，紀清，也就是方志強來為之求情的人，和他的伴侶梅舒都是智越集團的高級工程師，但分屬不同部門。兩人登記為伴侶六年，期間梅舒七次懷孕，均因胎兒基因檢測異常而被強制流產。後紀清強制梅舒懷孕，禁止其外出，直至生產。兩個月前，兩人攜嬰兒從核心區搬至濱佳區居住，紀清正常外出工作，梅舒無外出紀錄。昨天因嬰兒生病，紀清和梅舒帶嬰兒到元蔔兒科診所就診，因無法提供嬰兒身份被醫生施樂懷疑，紀清為掩護梅舒與嬰兒逃跑，揮刀阻擋醫護人員，致醫生施樂死亡，護士杜鵑輕傷。紀清當場被捕，梅舒於當日稍晚些被捕。值得一提的是，在審訊過程中，紀清一度想將強制懷孕、非法拘禁和逃避檢測等罪責推給梅舒，但未果。今天紀清已被移送起訴，梅舒被釋放，嬰兒由其帶走撫養。”
李聞珂看著那段循環播放的監控視頻，問艾真，“你怎麽看？”
艾真聳肩，“我沒什麽可看的。我不是很理解一定要把血脈傳承下去的想法，也不太理解有人只為了這個就犯下這麽多罪行，但是，我想說，施樂醫生難道就該為了他們的私欲而死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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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華想想，“近幾年很少了，以前確實比較多。”
李聞珂笑，“他們都被你的苦情戲說服了？”
“不，”龍華坦陳真相，“是因為他們發現您確實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後，就不再費這個勁了。”
李聞珂：“……”
“當然，”龍華又道，“如果您真的體諒我這些年替您處理這些通訊的辛苦，也可以給我多發一點薪水。”
李聞珂神情覆雜，“拜托，我領多少薪水都是你定的，你這還要來問我？況且，龍大少，憑你的身家，不用計較這點薪水吧？”
“規矩還是要有的。”龍華一本正經道，“而且，我現在沒在龍家任職，確實是靠您付的薪水吃飯的。”
李聞珂站起來，走到龍華面前，倚靠在辦公桌上，看著他，“你最近心情很好。”
龍華否認，“並沒有，和往常一樣。”
李聞珂指出不一樣的地方，“可是你會開玩笑了，也會和我頂著說話了。”
有點小時候的你的影子了。
龍華垂眸，“……可能是因為名一少爺說我無趣吧，我想試著變得有趣一點。”
李聞珂頓了幾秒，笑道：“他年紀還小，口無遮攔，說的話你不必事事介意。不過，只要你還願意待在這裏，以後就要和名一長久相處，你比他大幾歲，多包容他一點也好。”
龍華不置可否。
李聞珂伸手替他整整領帶，慢條斯理地道：“但是，從我的私心來講，我不希望你因為別人的想法而改變自己，我希望你能做你自己，一直做你自己，否則我真的會後悔當初的決定。”
龍華聞言擡眸看他，眼神堅定，“首席，我是在做我自己，這就是我選擇的路。無論您當初提出什麽想法，最後做決定的都是我，您不必一直為十年前的事耿耿於懷。而且，您一直這樣介懷，就等於是否定了這些年來我自己的意志。”
李聞珂看了他一會兒，慢慢笑了。
他真的太喜歡龍華眼裏有光的樣子。
這七年來，他看到的龍華都是習慣性地垂眸，不喜歡也很少與他對視，完全恪守本分，一絲不茍地做著稱職的遺囑執行人、優秀的秘書長和卓越的大管家，任憑他如何努力尋找，都找不到少年時代那個眼睛永遠閃閃發光的龍家大少的影子。
可是，今天的龍華，讓他久違的懷念。
“那就好，做你自己就好，記住，你永遠不必為任何人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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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智越集團的人果然早早就來等候李聞珂。
李聞珂不喜歡加班，但也從不遲到，只是，這並也不意味著他願意一上班就接客。
智越集團的人在會客廳等了半個多小時，李聞珂才帶著艾真、艾誠姍姍來遲。
智越集團的人一看到這對雙胞胎就想起他們昨天婉拒他的會見請求時那一模一樣的笑容、分毫不差的聲線，不禁頭皮有些發麻。
他站起身來看著李聞珂走進來坐下，艾真、艾誠在他身後站定，趕緊恭敬地遞上名片，“久仰您首席治安官的大名，我是智越集團智能拓展部的經理方志強，還請您多多關照。”
艾誠上前一步接過名片放在李聞珂面前的桌上，又退了回去。李聞珂則是笑笑，“方經理，初次見面，真是儀表堂堂，青年才俊。找我有什麽事麽？”
方志強沒敢坐下，也沒說話，只是用眼睛掃了掃那對雙胞胎秘書。
李聞珂比了個請的手勢。
清場失敗的方志強壓低聲音道：“是有件事需要麻煩您。”見李聞珂不說話，他只得繼續道：“我們智能拓展部現在正全力開發一個重要項目，是一個打算明年在烏亞源全域推出的新系統，這個系統現在處於攻堅階段，而整個項目的負責人，也是攻堅主力的工程師，昨天被濱佳治安所抓了……”
李聞珂面上不顯，心裏卻嘀咕，怎麽又是濱佳？不會又和齊喑有關系吧？這女人不會是李聞睿特意找來折磨他的吧？
李聞珂一言不發，後面兩位秘書鼻觀口、口觀心，純當人肉背景，無人回應的方志強雖然尷尬，也得硬著頭皮繼續道：“這也是我們老爺子的意思，想看您能不能高擡貴手，放了他，他確實很重要……”
李聞珂還是笑著不說話。
艾真開口了，“按現行法律規定，治安官非重罪不抓人。”
艾誠接著道：“那麽這位工程師是犯了怎樣的重罪呢？”
方志強賠著笑臉，“也不是什麽大事……”
艾真道：“我們首席每天日理萬機，忙得很。”
艾誠道：“既是小事，又何必來勞煩首席呢？”
方志強算是看明白了，難怪李聞珂不讓雙胞胎回避呢，原來這是他用來攻城略地的兩只猛犬啊。
方志強擦擦冷汗，“是我說話不周密，讓您見笑了，我是想說，這事在我們這可是天大的事，到李首席那，可不就是小事麽？”
艾真皺眉，“治安官面前沒有大事小事之分。”
艾誠接道：“只有罪行嚴重與不嚴重的區別。”
方志強真的很想沖過去堵住這對雙胞胎的嘴。
艾真又道：“讓方經理這麽難開口的……”
艾誠接上，“到底是什麽樣的重罪呢？”
李聞珂依舊微笑不說話，眼神中卻寫滿了好奇和期待。
方志強醞釀了一下，低聲道：“我聽說，好像是過失傷人致死……”
艾真驚訝，“致人死亡了？”
艾誠嘆息，“確實是重罪。”
方志強聲音更低了，“好像還有強制懷孕和逃避檢測……”
艾真睜圓了眼睛，“強制懷孕？”
艾誠也難以置信，“是畜生啊。”
艾真又道：“還逃避檢測？”
艾誠不懂，“知法犯法嗎？”
艾真接道：“智越集團居然會有這樣的員工？”
艾誠也道：“是員工的法律教育做得不夠嗎？”
艾真困惑：“這樣的員工居然還想救？”
艾誠不解：“人才就這麽青黃不接嗎？”
雙胞胎說一句，方志強的衣服就濕一層，等他們兩個感慨完了，方志強的衣服都濕透了。他算是知道為什麽沒有人願意來找李聞珂求情了，連越南平聽了他的想法都只說可以試試。
試試，只是試試，不是放手去做，可見連越南平都不覺得他能說動李聞珂。
如果這不是他升級成部門經理後的第一個重大項目，如果紀清不是這個項目裏最重要的工程師，他也不願意來觸這個黴頭啊。他費了半天口舌，李聞珂一句話都沒說，他就已經覺得無地自容了。
雙胞胎終於偃旗息鼓了，方志強背著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賠著笑臉，“李首席，您看……”
李聞珂卻一臉關切地道：“方經理，您出汗了，是哪裏不舒服麽？”
方志強連忙擺手，“不是，我這，這不重要……”
李聞珂站了起來，笑笑，“趕緊回去換身衣服吧，真生病就不好了。”說罷就擡腳走了。
艾真艾誠沒動，齊齊微笑看著方志強，異口同聲道：“我還能為您做些什麽嗎？”
面對這兩張一模一樣的美好面龐，方志強只覺得像是遭遇了一場噩夢。
送走方志強，艾真艾誠進了李聞珂的辦公室，艾真問：“首席，要看這個案子嗎？”
李聞珂想了想，“連越南平都驚動了，調一下吧。”
艾真應聲去了。
李聞珂又道：“艾誠，查一下智越集團近幾年有沒有進入了治安系統卻不了了之的案件，重點關註一下與這個方志強有關系的人。”
艾誠也領命走了。
幾分鐘後，艾真返回，將元蔔兒科診所裏的那段監控視頻投到顯示屏上，打開智腦，匯報案情，“首席，根據濱佳所的結案報告，紀清，也就是方志強來為之求情的人，和他的伴侶梅舒都是智越集團的高級工程師，但分屬不同部門。兩人登記為伴侶六年，期間梅舒七次懷孕，均因胎兒基因檢測異常而被強制流產。後紀清強制梅舒懷孕，禁止其外出，直至生產。兩個月前，兩人攜嬰兒從核心區搬至濱佳區居住，紀清正常外出工作，梅舒無外出紀錄。昨天因嬰兒生病，紀清和梅舒帶嬰兒到元蔔兒科診所就診，因無法提供嬰兒身份被醫生施樂懷疑，紀清為掩護梅舒與嬰兒逃跑，揮刀阻擋醫護人員，致醫生施樂死亡，護士杜鵑輕傷。紀清當場被捕，梅舒於當日稍晚些被捕。值得一提的是，在審訊過程中，紀清一度想將強制懷孕、非法拘禁和逃避檢測等罪責推給梅舒，但未果。今天紀清已被移送起訴，梅舒被釋放，嬰兒由其帶走撫養。”
李聞珂看著那段循環播放的監控視頻，問艾真，“你怎麽看？”
艾真聳肩，“我沒什麽可看的。我不是很理解一定要把血脈傳承下去的想法，也不太理解有人只為了這個就犯下這麽多罪行，但是，我想說，施樂醫生難道就該為了他們的私欲而死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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