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秦湛幹脆搬來醫院，在暑期的兩個月裏和媽媽輪流照顧我。這時候的我，因為化療的緣故，頭發掉光，身材浮腫，遠遠望去，像是充了氣似的。外形巨大的變化使得我的心裏產生了巨大的自卑感，尤其是面對著秦湛，他每一年的暑假都會變化一番，顏值也越來越逆天，查房的小護士們常常會在私下議論他，說四床的陪護是個又高大又帥氣的男孩子，醫院裏的其他病人在看到秦湛時，也總是會忍不住多看兩眼，其中更是不乏一些漂亮的女生。

我開始變得郁郁寡歡，敏感而多疑。在其他人盯著秦湛看的時候，總會想把他們的眼睛蒙住，也常常會想將秦湛藏起來，不允許任何人看到。有時候夜裏做夢，也總會夢見秦湛被其他的女生牽手走，而我跟在身後追，卻因生病虛弱而重重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我開始消極又悲觀，每天的藥水吃在嘴裏，也是苦澀難耐，一如我無法言說的心情。

秦湛也終於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他問我：“瑤瑤，你最近怎麽了？怎麽常常愁眉不展的？是不是身上痛的很？”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心裏卻很難過。

秦湛不明所以，他仔細觀察了又觀察，終於知道了原因。

“瑤瑤，我知道了”秦湛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你是覺得哥長得太帥，在這麽多病人中給你長臉，所以感動了吧？”

我看著他，一臉嫌棄地說：”你那是太過招搖，我還嫌丟臉了呢！”

我知道他是以另一種方式說出我的心思。

秦湛笑嘻嘻地說：“不管長臉丟臉，瑤瑤你要知道我只屬於你一個人的就行了。”

“呸，誰要你的專屬！”我言不由衷地說，心裏卻因為他的話而感到暖暖的。

不管怎麽樣，我知道秦湛的心意不會變，於是心情也慢慢放松下來，而秦湛自此以後，也開始格外關註我的心情起落。

這天秦湛下樓幫我去拿藥，我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這時，病房門口一個人影經過，隨後人影停住腳步，看著病床上的我，遲疑地叫了一聲：“葉瑤？”

我尋聲望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是許峰。許久不見，他的顏值也和秦湛一樣，變得愈發帥氣了。

許峰緩緩走了進來，我問他：“你怎麽會來這裏？”

他揚了揚手中的藥：“感冒了，來開幾貼藥。”

我接著問他：“你高考怎麽樣？”

他牽動了一下嘴角：“還不錯，可以去我想去的大學。”

“恭喜啊！”我由衷地說。

他沒有說話，表情還是一貫的冷酷。良久，他才問：“你怎麽樣？”

我苦笑著看了一眼浮腫的胳膊和腿，說：“你也看見了，很難看的模樣吧？”

“不，”他說，“並沒有什麽變化。”

我露出一個無語的表情：“你的意思，我以前就長得很難看？”

他沒有回答，卻忽然說：“杜佳佳又開始重新追求秦湛了，你不知道吧？”

我有些吃驚，這件事我確實不知道，秦湛從未對我說起過。

我問：“杜佳佳不是喜歡你的嗎？”

他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喜歡很廉價，隨時可以更換對象。”

我被他嘲諷的語氣激怒，很想告訴他我和秦湛之間的感情就不會變。但他卻像看出我的心思一樣，接著說：“杜佳佳更換對象，可是也是覺得，你命不久矣吧。”

我徹底被他的這句話激怒，怒狠狠地說：“那請你轉告杜佳佳，誰比誰活得更長還不一定呢？秦湛這輩子，我都不會放手的！”

許峰聽了，什麽也沒說，站起身來走了，臨走前，他對我說：“葉瑤，希望你說到做到，這輩子，都別放手！”

我忽然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我看著他的背影，輕輕說了一句：“謝謝你！”

許峰卻沒有回頭，徑直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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