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我之前並未覺得秦湛好看，畢竟我倆天天都見面，太熟悉了，再怎麽變化也都可以忽略不計的。直到有一天，我看見杜佳佳紅著臉問秦湛借鋼筆，秦湛雖然不情願卻還是礙於同學關系借給她了。杜佳佳小臉微紅，像是一顆熟透的水蜜桃，讓人忍不住想啃上一口。她向秦湛道謝後，小步顛顛得跑了，寬松的校服掩蓋不住纖細的腰肢，高馬尾隨著她的步伐一甩一甩地，讓班裏的一眾男生包括羅偉毅在內都看呆了眼。

只有女生了解女生，我當然知道杜佳佳這麽跑的姿態是想給誰看，於是我緊盯秦湛的臉，想看看他有什麽表情。秦湛這個榆木疙瘩，不知道是裝得還是真不知道，轉過頭就和同桌笑嘻嘻地聊天去了，枉費了杜佳佳跑得那麽好看的姿態。

他的同桌名叫張珂，是個除了學習不感興趣，其它的一切事物都感興趣的小胖子，雖然成績爛，但性格超好，所以願意和他玩的人也不少。這兩個沒心沒肺的人玩到一起，對周圍其它事物都不在意了。我看了秦湛一會，忽然發現，他似乎真的變了。

除了身材頎長，面部也變得硬朗起來，下頜線緊實，脖子間有微微的喉結凸出。面容雖然青澀，卻掩蓋不住蓬勃的朝氣與俊朗的帥氣。在其他男生或多或少有些青春痘的時候，他的臉上卻雪白幹凈，皮膚細膩，讓我一個女生都有些嫉妒了。

我的臉忽然微微有些紅了，我突然就理解了杜佳佳等一眾女生見到秦湛時的反應，他確實是長得很帥，以致於讓人一見就有小鹿亂撞的感覺。要不是我天天和他在一起，怕也是會對他的容貌沒有抵抗力吧。

我胡思亂想著，卻猛地發現秦湛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腦袋的表情看著我，似乎以為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若是換作別的女生，他肯定是認為對方在發花癡。但我倆素來只有攻擊對方長相，所以他才堅定地認為自己臉上出了什麽問題或是沾到什麽東西，於是緊張地讓張珂幫他仔細找一下。

張珂認認真真看了一遍，什麽也沒有。兩人同時對我露出一個無解的表情，我有些哭笑不得，張嘴做了一個“傻帽”的口型，不再理會他們。

杜佳佳雖然不喜歡羅偉毅，但卻對他使用班長的權利給她帶來的便利來之不拒，讓羅偉毅產生一種錯覺，認為杜佳佳心裏也是有自己的，於是更加大獻殷勤。但同時，他也看出了杜佳佳對秦湛有著不同其他人的心思，這讓羅偉毅在吃醋的同時，也對秦湛產生了一定的怨懟。而作為報覆，他則是使用手裏的班長職權，處處找秦湛的麻煩。不過秦湛卻是個硬茬，並不懼怕他手裏的班長職權，次次都是和羅偉毅爭鋒相對，搞得羅偉毅幾次下不來臺，心裏的怨懟更加大了。

秦湛對待學習一直是吊兒郎當的態度，從小學時期就這樣。雖然他的頭腦很聰明，卻沒有拿出十足的力氣去用在學習上。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要把力氣一半用來學習，一半用來玩耍，這樣才是不負人生。氣得他的媽媽魏阿姨在他腦袋裏彈了一個腦瓜崩，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才這小小的年紀，就知道不負人生了？學習學不好，長大了看你怎麽辦？”

秦湛捂著腦袋不服氣地說：“人生每個階段都是值得不辜負的。再說，”他笑嘻嘻地看著我，“要是我把力氣都花在學習上，成績超過瑤瑤，她就該哭鼻子了！”

“呸。”我踢了他一腳，卻被他躲了過去，“誰要你讓的，不服咱倆比比！”

“好了好了！”媽媽打圓場說，“小湛一直都是很聰明的，只是現在還小不懂，等知道學習的重要性了，就會努力的了。”

“還是吳阿姨懂我！”秦湛笑嘻嘻地挽過媽媽的胳膊，順便沖我做了個鬼臉。

我不服氣地沖他瞪了回去。

媽媽的話其實沒錯，秦湛一直都很聰明。雖然對待學習沒有十足的努力，但一直有個強項是別人超越不了的，那就是數學。男生理科好是能夠理解的，但秦湛的數學功夫是有一定天賦的，再難的數學題在他的手裏也是攻無不克。每次數學考試，只要他不粗心，基本都是滿分過，很少有九十九分。數學競賽，有時候會出一些很難的奧數題，秦湛也總是能夠出人意外地拿下大滿貫，為此數學老師將他當個寶似的捧在手心裏。我們的數學老師是個五十多歲，擁有三十年教齡的老頭子，平日裏待人古板又嚴肅，就連曾經是他學生的班主任語文老師也怕他，更何況我們這些學生了。每次上數學課時，大家都是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出，精神高度緊張，生怕出一點錯，更別提有人敢在課堂上打瞌睡了。唯有秦湛是輕松的，數學上的天賦讓他在任何時候被數學老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都能從容不迫，滿意解答。

老頭子笑瞇瞇地讓他坐下來，接著講下一道題。而因為數學老師的偏愛，成為了秦湛的一道免死金牌。就算羅偉毅拿班長的職權鎮壓他，鬧到班主任那裏，面對數學老師最器重的學生，班主任也是不好太重懲罰的，問清緣由，一般都是簡單的罰寫課文了事。為此羅偉毅是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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