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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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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你有個非常漂亮的前女友◎

林笙不知道江月紅從哪裏得來的這些消息, 但總歸是戳中了她的痛處。

——當初走的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狼狽吧?林笙你活該,你就是活該被人拋棄,活該被人瞧不起。”

林笙眼中含著怒氣, 猛地走到了江月紅跟前, 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直接將她巴掌臉給打腫了。

江月紅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 怒不可遏的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兩個人就這麽扭打在一起。

當時畢竟在醫院, 來來往往的人眾多, 有看熱鬧的, 也有拍視頻的,剩下一些人則打了報警電話,沒多久,警察就來到現場,將兩人都帶到了派出所裏。

許承洲得知此事,先是安撫了易蕓紅, 又到派出所裏將林笙帶出來。

前前後後折騰了一天。

傍晚六點多, 林笙跟著許承洲走出派出所, 臉上還帶著傷痕, 她垂著頭,什麽話都沒說。

許承洲抽著煙,滿臉的怒火,煙霧從他嘴裏散出來後, 便將手裏的煙頭扔在地上, 用腳狠狠的踩了一下, 回頭看著林笙, 說道:“你就不知道打電話給我嗎?被人打成這樣?!”

林笙擡頭看了他一眼,依舊是什麽話都沒說,埋著頭往前走。

許承洲見狀,趕緊追了上去,“林笙,你說話!”

“我要去醫院,我爸媽還在醫院。”她抿著唇,“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就把今天的事情給遮掩下來。”

許承洲一把抓住林笙的手,憤怒不已的看著她,“林笙,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個人看,就算是朋友,我也不願意看見你受這樣的傷,剛才在裏面,你為什麽要提出跟她和解?”

在派出所裏,許承洲帶了律師來,非說要告得江月紅坐牢。

可林笙卻反常的要求和解。

他是帶著滿腔怒火和解救她的心情來的,根本無法想象她會在那種情況下提出和解。

林笙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似乎早已經習慣他這般的脾氣,“許承洲,我出國這麽久,除了我身邊的人,誰還會知道?更何況我跟江月紅根本就沒有任何交集,她會知道,你覺得是誰告訴她的?”

林笙出國這件事,是許承洲來找她的時候,被林耀告知的。

除了他們這些人,確實沒人會知道這件事。

許承洲看著林笙,隱隱約約猜到她要說什麽。

“我跟謝家喬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想有人在亂傳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什麽我去攀附有錢人,亦或者是有錢人眼瞎看上我的話。”

“你這是不想讓人傳亂七八糟的話嗎?!”許承洲暴怒,“你還在維護他!你們都分手了,到這個時候,你還在維護他!”

林笙沒有回答,她確確實實還在維護謝家喬。

她深知謝家喬這一切來得不容易,知道他花費了多少的努力才能走到如今的地位,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雖然她明白這樣的流言蜚語,在國外不一定會被他聽見,但就是不想任何人說一句侮辱他的話。

一句都不行。

所以跟江月紅的這件事,她就想算了,不鬧大,對他們都好。

而且眼下,她沒有功夫去對付江月紅,她的父母還在醫院,她只想好好照顧他們。

許承洲看著林笙那決絕的模樣,心疼又難過,低聲說:“你愛他,比那個時候愛我多多了。”

林笙楞了一下,“這句話你倒是說對了。”

然後就繼續往前走。

許承洲看著她的背影,長長的嘆了口氣,追上她的步伐。

無論她愛誰更多,也無論她以後會愛上誰,他終歸是不想再放開她的手了。

兩人趕到醫院後,易蕓紅已經在病房裏,通過跟醫生的交流,得知了所有的事情,她坐在病床邊上,一直握著林耀的手,小聲啜泣著,想忍住,又忍不住,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

林耀躺在病床上,似乎想伸手擦拭易蕓紅的眼淚,右手卻擡不起來。

看著他這一轉變,易蕓紅只能握住他的手,說道:“你要不要吃蘋果,我給你削一個。”

林耀張開嘴想說話,但是說不出口,只能用力的點了點頭。

易蕓紅站起身來去削蘋果,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林笙跟許承洲,幾個人四目相對,無言的難過在空中不斷流淌著。林笙堅強的沒有落淚,走到易蕓紅身邊接過了蘋果:“我來吧,你休息會。”

易蕓紅摸了摸眼淚,將蘋果遞給了林笙,借口說是去上衛生間,但誰都知道她是出去哭了。

林笙坐在旁邊,垂著頭削蘋果,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在削到最後的時候,不小心將手削破,她看著鮮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面上,綻放出妖冶的紅色時,竟然也沒有欲望去止住血液,好像希望在那一刻,渾身的血液都流幹了才好。

好在許承洲跑了過來,拿出紗布包裹住她的傷口,再將地面上的血液擦拭幹凈,一個勁的喊她的名字,她才稍微緩過神來。

迷茫的擡頭看著許承洲時,他害怕不已地說:“林笙,你不要放棄,叔叔的病是可以治好的,我有朋友在這方面是權威專家,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明天就帶著叔叔去治療,行嗎?”

林笙恍惚的點頭:“好,當然好。”

他們在這方面沒有認識的朋友,也不知道找什麽醫生才好,聽到許承洲這麽說,她才意識到,應該要多查查這方面的資料,自己做好準備,那林耀康覆的機會就更大一些。

於是當天晚上,林笙就要來了許承洲朋友的信息,不斷的查詢資料,如許承洲所言,他的這個朋友在圈內算得上是權威專家,治療這方面的疾病很有經驗,林笙還跟許承洲再次確認。

許承洲在電話那頭說:“我已經跟他說好了,明天一早就帶叔叔過去治療,你把叔叔要用的東西準備好,我帶著他過去。”

“我跟我媽也要去。”林笙握著手機,“我不放心。”

“行。”許承洲聲音低沈,“但是這個過程也挺漫長的,你們衣服多帶一點,到了那邊就去住我的房子。”

許承洲在安耘市也有自己的房產,並且距離市立醫院也比較近。

林笙本不想欠他人情,可是思來想去,好像也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照顧林耀,於是像之前那樣,她口頭上答應,掛斷電話後又給了許承洲一筆錢。

許承洲看著她發送的轉賬數目,不由得嘆息搖頭,只能將那筆錢接了下來。

第二天,許承洲帶著林耀轉院,一家人坐上了去安耘市的飛機,抵達安耘市後就直接去了市立醫院。

排隊、註冊賬號、找醫生、做檢查……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許承洲前前後後的跑著,易蕓紅看著許承洲的背影,不由得搖頭嘆息,拍了拍林笙的手:“其實也是個好孩子。”

林笙知道她什麽意思,但她只是平靜的回了一句:“好,不代表可以愛。”

易蕓紅也接觸過謝家喬,知道謝家喬跟許承洲之間最大的差別是什麽——謝家喬面對生活的態度,陽光積極向上,做事方式溫柔且處事不驚,紳士又有風度,與這樣的人相處,只會覺得日日都幸福、開心。

而許承洲的脾氣並沒有那麽穩定,他在工作上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在生活裏,他控制情緒的能力遠遠沒有謝家喬好,林笙若與他在一起,只會日日疲憊、無法安定。

其實說白了就一句話,無論他再怎麽努力接近她,在她眼裏看來,都是徒勞無功。

就像她以前拼了命的想接近他,到最後也是換來離婚收場。

*

林耀住進醫院後,接受了權威專家的檢查,與之前檢查的無異,但是在這邊接受的治療要更好、更全面一些。

林笙跟易蕓紅為了照顧林耀,也搬進了許承洲在安耘市的家裏。

是一套位於市中心的豪華小區,套內有上下兩層,在二十三樓,外面還有一個非常廣闊的陽臺,種滿了花草。

許承洲不住在這,卻有這麽多精心準備的花草,明顯是因為她要來,所以才準備的。

“這是我托人種的。”許承洲走到她身邊,“種在這裏,住得也舒服些,樓上有三個房間,樓下有兩個,你跟阿姨看看想住哪裏都行,另外我會安排傭人進來,畢竟你們每天要照顧叔叔也挺辛苦的,回家就別自己做家務了。”

“廚房在哪?我想給我爸做點東西吃。”

“在這邊。”

許承洲領著她走進廚房,林笙看了一眼後,就將毛衣的袖子卷起,推到手臂上,點開火開始做飯,她的廚藝很好,哪怕只是簡單的食材在她手裏也能變成好吃的佳肴,由於當天住進來,冰箱裏只買了一些青菜和鮮蝦,林笙便煮了一碗鮮甜的海鮮面。

將林耀的部分安裝到保溫杯裏後,剩下的就三人分食。

這是許承洲與林笙離婚這麽久以來,再一次吃到她煮的面。

說實話,在離婚之前,她為他做得每一頓飯,他都沒有認真的品嘗過。

而這一次,他吃得很認真,連菜湯都沒有剩下。

那時,他才發現,林笙日日為他做的飯,被他送給前臺吃,有多糟蹋,他痛恨自己的行為,也嫉妒那個吃了林笙飯菜的前臺。

“夠吃嗎?”林笙放下碗筷,“不夠的話,我再煮點。”

“夠吃了。”易蕓紅看著林笙,“我去醫院看你爸。”

林笙把碗筷收進廚房,就有專門的傭人進行清洗,她跟著易蕓紅一起去醫院看望林耀,走到電梯門口前,突然想起自己手機還放在桌子上,便又折了回去拿手機。

結果打開門就看見許承洲站在廚房裏,用勺子去舀剩下的面湯。

聽到後面的聲音,回眸望去,與林笙的目光相撞,他十分尷尬的解釋:“我沒吃飽。”

林笙走到桌前拿起手機,“家裏有傭人,你叫他們幫你們做吧,我先去醫院了。”

許承洲看著林笙的身影,多想她能留下來幫他再做一碗面,想到她以前在家,日日晨起都會做上不一樣的面時,眼裏的光逐漸暗淡下來。

實際上他只是想吃林笙做的。

*

許承洲朋友不愧是這方面的專家,在林耀住進來半個多月後,他的情況好轉了很多,本來半身偏癱,根本沒法下床,經過治療後,已經可以扶著椅子,一步一步慢慢走。

雖然還是要人攙扶,但比起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已經好很多了。

他失語的情況也比之前要好。

林笙看著父親一日比一日好,心情也好轉了不少,與許承洲相處也沒有那麽的冰冷和排斥。

至少林耀的病,確確實實因為他才有了現在的轉機。

他們在安耘市住了兩個多月,迎來了第一場雪,林笙站在陽臺上,看著那一片片飄落下來的雪花,莫名的想起她跟謝家喬在蘇黎世的日子,他說過,每一年都要陪著她過,看春日暖陽,夏日繁花,秋日黃昏,冬日白雪。

可如今,他在哪,又在做些什麽呢?

她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飄落下來的雪花,雪花很快在她掌心融化。

許承洲站在她的身後,開口說:“太冷了,進去吧。”

林笙回眸望著他,問道:“許承洲,以前元旦你都怎麽過,加班嗎?”

臨近元旦了。

細細想來,之前的元旦,他們都沒有在一起過過。

許承洲走到她身邊,望著遠處的雪花:“嗯,基本都是加班。”

“會有放松的時候嗎?”

“當然有了,人又不是機器,哪有可能每天忙工作不需要休息的,這樣身體也會出毛病,一個月休息幾天應該的。”

林笙笑了笑,沒有接話。

謝家喬就是個工作狂,他從來沒有休息時間,有的,也都是擠出來的。

她默默的回到房間裏,把暖氣又調高了幾度。

按目前林耀的情況來看,他們再過些日子就能回到榕洲了。

林笙每天的生活都很枯燥,醫院、家裏兩點一線,早上起來就去做林耀的營養餐,雖說家裏有傭人,但她不放心,做完就會跟易蕓紅一起去醫院看林耀。

然後一家三口就在醫院裏渡過一天。

日子過得平凡又普通,沒有半點波瀾,到了夜裏,林笙還是會想起謝家喬,想他的身影,想他溫暖的懷抱,可是她知道,他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在地球的另外一邊,他過著他的日子,她也在努力的過著自己平凡的小日子。

元旦前夕,林耀出院,許承洲帶著他們一家人回到了久違的榕洲。

那天是2022的最後一天,許承洲將他們送到家裏,本來要轉身離開了,林笙出現在門口,喊住他,“下雪了,這麽大的雪可能封路了,要不今天就在這吃飯吧,就當感謝你這幾個月的照顧。”

許承洲扭頭看著她,眼裏露出了驚喜和震驚,他將拿出來的車鑰匙又放了回去,“會不會太麻煩?”

“不會麻煩,就是我們剛回來,沒什麽菜吃。”

“一家人隨便吃點就行。”易蕓紅的聲音從裏面傳來,“炒個雞蛋,和著韭菜,咱們包餃子吃,另外回來的路上還買了海鮮,有一只大龍蝦,還有鮑魚,可以做好幾道菜呢,簡單是簡單了點,但總歸是咱們的團圓飯。”

林耀靠拐杖走路,說話有些結巴,但對易蕓紅說的話表示讚同,顫抖的揮著手,喊道:“承,承洲,進來,進來吃飯。”

許承洲從門外走了進來,拍了拍身上的雪,“那叔叔阿姨我幫你們。”

他脫掉大衣,走進廚房幫忙。

說實話,他沒做過廚房的瑣碎事,一進廚房還真幫不了什麽,連洗個龍蝦都能濺得一身水。

林笙看不下去了,走到裏面,沖著他使了使眼色,“行了,你出去坐著吧,我來。”

許承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做過。”

“我知道。”林笙點頭,“大少爺嘛,去坐著吧。”

以往許承洲被別人說大少爺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可是被林笙這麽一喊,還真覺得很不好意思,想起他們結婚期間,一直都是林笙在照顧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母女倆一起動手,很快就包好了餃子,也蒸好了螃蟹,將熱騰騰的餃子端上桌,又倒上一碗正宗的老陳醋,加上蔥和芹菜拌著吃,是林家的特色。

林笙把筷子遞給許承洲,說道:“你不吃芹菜,就自己去廚房倒點醋吧,我們家裏都愛這麽沾著芹菜吃。”

許承洲一楞,看著林笙的側臉,心中感慨萬分。

他夾起一個餃子,放進了那個沾滿芹菜和蔥的醋裏,再把那餃子放進嘴裏,用力的咀嚼了幾下,艱難的咽下去:“其實,也不是那麽難吃,可以接受。”

林笙看了一眼,笑著搖了搖頭。

身後,電視裏正播放著新聞。

“2022最後一天,一年又這麽過去了,願電視機前的您,在新的一年裏可以遇到幸福和溫暖,鴻運降臨,好事連連……”

窗外,家家戶戶都亮著燈,餐廳裏溫馨又幸福,一家人齊聚一桌,享受著節日帶來的快樂。

林笙吃了半口餃子,就望著窗外出神。

而此時,易蕓紅拿起電視轉臺,想看看地方臺的聯歡晚會,可是沒想到轉到了財經的娛樂新聞頻道去。

“據悉,INJ董事長的兒子目前已經宣布婚期,於2023年上半年即將和白家千金完成聯姻,兩家都是在商業上的巨頭,若是完成聯姻,對兩大家族來說,都是雙贏……”

易蕓紅快速的轉臺,但還是被林笙聽了進去。

她惶恐的扭頭看著林笙,卻見她充耳不聞的吃著碗裏的餃子,好像並未在意這件事。

從她回國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個月,也許她早就忘記謝家喬,忘記他們的過去,若她能展望未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小小的插曲,大家並未放在心上。

因為明天是元旦,林耀破天荒的喝了十毫升的白酒,許承洲跟他聊天,聊起公司一些好笑的事情,兩人也能笑出聲來,氣氛很融洽,沒有當初針鋒相對的怒氣了。

吃過飯後,林笙幫著洗碗,許承洲則跑出去在附近買了一些煙花。

大雪封路,他確實也回不去了,於是易蕓紅邀請他在家裏住一夜。

許承洲表面不顯,心裏則高興得快要瘋了,回來時帶了一大堆的煙花。

林笙隨意的從裏面挑了一根仙女棒,坐在自家的門前點燃後,看著銀花火樹的焰火閃耀周圍,默默的問道;“許承洲,你有什麽特別想做的事嗎?比如明年賺個十幾億之類的。”

許承洲坐到她身邊,笑著搖頭:“你還不如問我,我現在想做什麽。”

“那你現在想做什麽?”

“想帶你回家。”許承洲扭頭看著她,“回我們的家。”

林笙笑著說;“我覺得你還不如想著賺十幾億呢,比這個現實,都說一年的最後一天許願會比較容易實現。”

說完,她雙手合十,握著那根纖細的仙女棒,閉著眼睛許願,微弱的燈光照映著她的側臉,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留下了一排排的陰影。

許承洲不相信這些,但在這一刻也閉上雙眼許願——若有機會,他一定會好好對她,將曾經虧欠她的,都彌補回來。

而林笙的願望則是——願謝家喬幸福,不再經歷童年的噩夢與不堪。

*

新年伊始,林笙也再一次投入了工作當中,她比之前更加努力的生活。

可沒想到開年第三天,葉橙就出事了,一向工作勤勞努力的她,在沒有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失聯了。

林笙害怕之前在花農那裏的事情一再重演,就瘋狂的給她打電話,但是都沒人接。

無奈,她只能去她家裏找她。

可沒想到剛打開她家的房門,就看見葉橙倒在大廳的地上,周圍則擺滿了酒瓶。

屋內酒氣重得厲害。

林笙趕緊走到窗戶邊將窗戶打開透氣,又將昏昏欲睡的葉橙拖了起來,搖晃她的身體:“橙子!橙子醒醒!”

葉橙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來人是林笙後,醉醺醺的微笑:“笙,笙笙,你來了。”

說完,還打了個酒隔。

林笙擰眉:“你發生什麽了?怎麽喝了那麽多酒?”

葉橙苦澀的笑著:“舒譯……舒譯要結婚了,你看,這喜帖……”

她慢慢的將那喜帖拿了起來:“是他給我的,你說……他怎麽能那麽殘忍,給我喜帖?我追了那麽久,換來的就是這樣一封喜帖嗎!?”

林笙看著她手中的喜帖,莫名的就想起昨天晚上在電視上聽到的消息,謝家喬也要跟白家千金結婚了。

她垂著眼眸,接過那封喜帖,“他要是喜歡你,早就答應你,又怎麽會拖那麽久的時間呢,橙子……”

“笙笙,我想不透啊,他說過他喜歡我的,就那天,那天你生日,他還牽著我的手去後面,他吻我了,他吻我了!你說他不喜歡我,為什麽吻我啊?”

林笙也說不出話來,她自己的感情一團亂,又怎麽好意思去幫舒譯說話,在她眼裏看來,如果真愛對方,是不會放手的,謝家喬對她……大概率是不夠愛吧。

她將葉橙的頭發別到耳後,“橙子,你振作點,不要為他發生什麽事,你如果出事,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葉橙抱著她痛哭,眼淚流在林笙的手背上,灼熱的溫度也引起她的共鳴,許久未哭的她,鼻尖泛酸,也有了濕潤的眼淚。

望著窗外的雪景,突然感嘆,這個冬天,好難熬。

*

舒譯婚禮來得很快,就在下周舉行。

並且在一天後,林笙也受到了同樣的喜帖,畢竟葉橙帶著她去過好幾次,舒譯跟她也算是老朋友了。

接到喜帖那一刻,林笙心中五味雜陳,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心中流淌。

舒譯的婚禮定在奢華的五星級酒店裏,據說舒譯家裏其實挺有錢的,但是這小子叛逆,家裏要他做什麽,他非不做什麽,家裏要他繼承家業,他就跑去娛樂圈闖蕩。

沒錢闖蕩失敗,又被勸著回家經營家業,他就賭氣賣了自己的豪車跟朋友合開酒吧。

總歸是把離經叛道這四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

林笙曾讓葉橙別去參加他的婚禮,可她還是一意孤行的要去,並且盛裝出席,買了一套價值一萬多的羊絨大衣,化著精致的妝容前去敷衍。

舒譯的結婚對象是從小就跟他有聯姻關系的陳家的獨女。

只可惜陳家這個獨女,十歲的時候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被父親的朋友養大,直到到了法定結婚年齡,就履行了跟舒譯的婚禮。

婚禮現場極其奢華,奢華到葉橙驚嘆和詫異。

但見過大場面的林笙,卻毫無波瀾。

她看著現場的布置,想到謝家喬跟白家千金的婚禮,大概率要比這個更加豪華,也不知道到那個時候,他會不會像當初許她諾言那般,承諾白家千金,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橙子。”

身側傳來了舒譯的聲音,兩人回眸望去,就看見西裝革履的舒譯站在身後。

葉橙看到舒譯這英俊的模樣,本來強忍的淚水一下子沒忍住就這麽落下來,哽咽道:“你小子,今天真帥。”

舒譯苦澀的笑了笑:“是吧,我也覺得今天挺帥的。”

兩人四目相對,皆是無言。

舒譯從口袋裏拿出紙巾遞給她,林笙接了過來,說道:“舒譯,以前都沒聽過你有未婚妻啊。”

“沒怎麽見過,所以……”

話音落下,身後傳來一聲驚嘆,林笙跟葉橙不由得回眸望去,就看見一個穿著白色婚紗的女人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白色的抹胸鑲鉆婚紗,五官精致得不像話,跟畫家筆下畫出來的仙女一個模樣,她的眼角有一顆非常特別的痣,讓她平添了不少的風情與嫵媚。

也難怪周圍的人會如此驚嘆。

這般尤物,屬實難見。

她提著裙擺走過舒譯面前,居然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好像今天要跟她結婚的人,並非舒譯。

越過眾人,走到其中一個男人跟前,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問道:“葉叔,我今天好看嗎?”

那男人的長相俊美非常,望著她絕美的面容與身段,喉結微微滾動,“好看。”

“可惜,能欣賞我的人,是舒譯。”她帶著笑容,邪魅的說道,“我今晚就會成為他的女人。”

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男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雙手緊握成拳,目光慢慢望向舒譯時,也帶了幾分的嚴厲與嚴肅。

舒譯也並不害怕,反倒沖著男人鞠了一躬。

男人並未理會,轉身走到席位入座。

葉橙也不願意再與舒譯有過多的交流,跟林笙走到席位坐下,剛坐下,就虛弱的靠在林笙的肩膀上,默默的流淚。

參加最愛的人的婚禮是什麽感受呢?

大概就是現在這樣,萬箭穿心、蝕骨流血,即便她不說,林笙也能感覺到她渾身散發出來的絕望與痛苦,她十分共情的抱住了葉橙,哽咽:“你別哭,你哭,我也想哭。”

葉橙向來驕傲,哭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別說在別人面前這樣哭了,兩人坐在角落,就是害怕被人看見,互相擁抱著流淚。

但就在婚禮進行曲響起的那一刻,葉橙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折磨,說好的大方祝福、說好的會過去、說好的視而不見,在這一刻全都化作飛煙,她見不得他跟別的女人擁抱、接吻、睡覺,哪怕,他不屬於她。

葉橙跑出去,林笙也跟著追了出去。

追到門口,葉橙就已經打了一輛車離開了,隨後,微信上就傳來她的信息:【你別管我,讓我冷靜冷靜,你放心,我還沒有脆弱到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林笙看著那條微信,默默的嘆了口氣,仰頭看著天空,今天可不是一個結婚的好日子,又是下著雨,還是大雨。

她收回手機,折回到婚禮現場。

此時的舒譯跟新娘陳霜正在交換婚禮戒指,她坐在角落裏看到這一幕時,嘴裏有些苦澀,想起前一陣在酒吧裏,舒譯分明就是對葉橙有好感的,給她制作特別的酒水,看見有客人想占她便宜,也會出來替她解決麻煩。

這些小事雖然很瑣碎,他也從未對葉橙說過我愛你,可是愛本來就是由無數的瑣碎的小事組成的,沒有這些瑣碎的小事,談什麽愛呢?

林笙不知道蘇毅是不是真愛陳霜,在世俗人眼裏看來,陳霜美得很有攻擊性,這樣的美人,葉橙的美反而被襯得平凡許多,也許男人的天性就是這樣,對於美的事物和人,都難以抗拒。

婚禮結束後,本來進行婚宴的,但林笙沒有再繼續,走出大廳,發現雨勢比剛才要更大,又只能默默的回去。

舒譯正在人群中尋覓著葉橙的身影,但怎麽都找不到她。

看見林笙時,猶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立刻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問道:“橙子呢?”

“你在想什麽?”林笙冷冰冰地說,“你應該知道她對你什麽感情吧?她能夠這樣來參加你的婚禮,已經很體面了,你還想要怎麽樣?”

舒譯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沒說,哽咽道:“是我對不起她,我……”

“既然你已經選擇新的開始了,那就不要再糾纏她了,以後,我們也不會再去你的酒吧。”

“我也不會再開了。”舒譯的聲音很低很低,“我要回去幫我爸工作了。”

林笙:“……”

她什麽話都沒說,轉身走到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心中既有憤憤不平,也有無可奈何,這世界上有多少有情人是可以真正走到一起的?她跟謝家喬不能,舒譯跟葉橙,也不能。

都在為了這個世界的某個原則,而選擇另外一個不愛的人結婚生子,度過一生。

那謝家喬呢?他愛那位白家的小姐嗎?

林笙拿起面前的酒杯,面無表情的喝了一杯下肚。

本來只是淺嘗輒止,但是傷心的事情堆積的太多,一杯接著一杯下肚,喝到最後,滿腹都是酒氣,她緩緩站起身來,踉蹌的跑進衛生間裏,將所有的酒水全都吐了出來,隨後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沖刷著自己的臉,讓自己保持冷靜。

擡頭看著鏡子裏那個狼狽的模樣,不禁泛起苦澀的笑容。

收拾好後,緩緩走出衛生間,還沒走到酒席的入口處,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攔住她的去路,笑著說:“小姐,加個微信唄,剛才就看見你一直在那裏灌酒,是不是有什麽傷心事?不如跟我說說,我可以幫你。”

林笙擰眉,“不好意思,我一般不加陌生人的。”

說完,就要往另外一邊走,可男人攔住她的去路,“就加個微信,你說你長得那麽漂亮,加個微信也沒什麽吧,交個朋友。”

林笙拉下臉:“我都說了,我不加,麻煩你走開行嗎?”

“加一下唄,沒什麽的。”

男人見林笙不願意,就開始動手了,抓著她的手腕,“加一下,咱們交個朋友,我在榕洲有車有房,還有一個很大的公司……”

“你能不能松手,放開!”林笙掙紮著,但男人的力氣太大了,一時之間難以掙脫開。

正當她想叫人時,一個身影從後面出現,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臉上,男人悶哼一聲,後退半步,正想反擊,看清那人的模樣後,怯生生的後退半步,捂著自己紅腫的臉踉踉蹌蹌跑了。

林笙見他跑了,便趕緊轉身說道:“謝……”

然而另外一個‘謝’字還沒有說出口,就這麽卡在了咽喉裏,因為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許久不見的謝家喬。

她看見他時,第一反應不是該怎麽辦,而是,她又做夢了。

在他們分手、回國後那段時間裏,她經常會出現這樣的幻覺,一覺醒來,覺得他在身邊看著她入睡,或者是在街上走著走著,看見一個陌生人的身影特別像他,就會沖上前去確認。

結果都是她思念過度的幻覺。

他從來就沒有出現在她眼前。

所以這一次,她理所當然的以為自己又出現幻覺了,但這一次的幻覺好真……好真……

謝家喬太陽穴的附近有一顆非常小、非常小的痣,如果不靠近,是看不見的,她每次都覺得他那顆痣好性感,怎麽會長得那麽剛好呢?

她慢慢踮起腳尖,去搜尋他右邊太陽穴的那顆痣。

本來以為是幻覺的她,在看見太陽穴的那顆痣時,心猛然的一顫,眼珠也緩緩對上了他深邃的黑眸。

心跳,驟停。

兩人的對視持續了兩三秒的時間,林笙就踉蹌的後退了半步。

謝家喬的眼眸依舊如以往那般,充滿了無盡的溫柔,凝望她時,依然有以前的繾綣和寵溺,唯一不同的是,她覺得自己好狼狽,狼狽得有些可笑。

怎麽會……被分手了,對他還這麽依依不舍?

“笙……”

他剛喊出一個字,林笙轉身就走,甚至可以用跑來形容。

謝家喬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唇角露出苦澀的笑容,果然呢,她連見都不行再見到他了,也是,他傷害她那麽深,推開她那麽狠,她又怎麽會再對他有所留戀呢?

四個月了。

他們已經分手四個月了。

林笙頭也不回的往前跑,結果一個不小心撞到了陳霜。

彼時的陳霜跟舒譯正在敬酒,被林笙這麽一撞,酒水灑得一身都是。

林笙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路。”

陳霜大方的揮揮手:“無所謂啦,反正這禮服我也不喜歡。”

這話要是別人說還好,可身為新娘的陳霜卻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屬是有些不給面子了,不過舒譯的反應倒是很奇怪,既沒有責怪,也沒有安慰,平靜如水的說了一句:“沒事就快點敬酒,等會一大堆事呢。”

“你以為我不想啊?”陳霜瞥了舒譯一眼,“誰讓我們兩家人親戚那麽多,搞得我想敬似的。”

林笙有些尷尬,站在那裏是退也不是,走也不是。

只好等陳霜敬了酒後,再默默的上前道歉。

陳霜年紀還很小,剛到法定結婚年齡,說話並不算太穩重,總是語出驚人,興許是看見了身後的謝家喬,她笑著沖著他揮手:“家喬哥哥,你上回跟我說,你有個非常漂亮的前女友,就是她吧,我記得你口袋裏有你們的合照。”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謝家喬跟林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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