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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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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謝家喬,你怎麽對我那麽好?◎

林笙並不知道謝家喬會在國內待多久, 所以她並不想在他僅存的一點時間裏,浪費在跟父母的爭吵上。

於是第二天,她便以要去表哥送花的理由,偷偷溜出去見謝家喬。

林耀害怕林笙會去找謝家喬, 特意與林笙表哥取得聯系, 確認了確實是表哥要買花送女友的事實後,才選擇放行。

但即便如此, 他還是特意休息一天, 尾隨林笙。

這一次, 他說什麽都不能讓林笙跌進同一個陷阱裏, 有許承洲這個前車之鑒就夠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林笙的表哥在榕洲東海區經營一家咖啡店, 其女朋友是合夥人,據說今年年底就要辦結婚,兩人關系甜膩,經常在家族群裏秀恩愛,林耀尾隨林笙來到表哥的咖啡店門口時,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微微敲打著, 林笙的花店開在市中心, 距離東海區那麽遠, 林勳買花何必這麽大老遠的買?

他停好車, 戴上了平時不會戴的鴨舌帽,還換上了平時根本就不會穿的年輕人的休閑套裝,跟著林笙走了進去。

林笙將好幾捧玫瑰花放在前臺,看著林勳, 笑著說:“哥, 你跟嫂子年底就要結婚了啊?”

“對啊。”林勳一邊整理櫃子裏的咖啡, 一邊說, “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別每次都說花店忙,再忙也不能忘記喝我的喜酒。”

林笙笑著點頭,“那個,哥,嫂子人呢?”

“她在後面忙著呢,你去後面看看她唄?”

“好啊。”

林笙起身朝著後院走去,“我跟嫂子也好久沒見面了。”

咖啡館後面還有個小院子,樓上三層就是林勳夫妻倆的住所,林耀坐在角落裏,用帽子掩蓋著自己,眼神死死的盯著林笙。

林勳拿著酒水單走到林耀跟前,禮貌的問:“您好,需要點什麽?”

林耀故意把頭壓得很低,故意壓低嗓音說:“橙汁,橙汁就行,來塊面包。”

“好的。”

林勳的橙汁和面包很快就上來了,林耀一邊吃一邊盯著敞開的後門,透過那門縫,能夠看到林笙站在後院跟人聊天的畫面,但沒一會,她就跟林勳的女朋友往樓上走了。

她們的關系不錯,平日往來也挺多的,林耀並未懷疑。

而後院裏的林笙緊緊抓著江齡的手,低聲說:“家喬呢?”

“樓上呢。”

江齡笑著說:“你們小年輕玩的這招,我跟你哥當年也玩過呢,熱戀期的時候,巴不得每天都膩在一起。”

江齡跟林勳是高三的時候就在一起了,那會為了不讓雙方父母知道,沒少玩這樣的把戲。

江齡領著林笙走到二樓的時候,說道:“人在裏面,我去樓下看著,萬一舅舅要上來,我還能攔著。”

“謝謝。”

江齡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開,在她離開後,林笙順著那條走廊往裏走,走到裏面有一件小房間,她故意把耳朵貼在門框上,想聽聽裏面有什麽聲音,可是聽了半天也沒有任何聲音,難道謝家喬在裏面坐著、或者睡著了嗎?

她正想推開門把手走進去,門就打開了,謝家喬一把將她拉了進去,直接將她壓在門上。

林笙小聲的尖呼,謝家喬的手掌就輕輕的捂在她的嘴上,身子微微彎下,低聲說:“小聲點,被叔叔發現,我真的會被亂棍打死。”

房間很小,光線也不太好,謝家喬靠得她很近,深邃的黑眸中滿是她的倒影,她瞪大雙眸,用力的點了點頭。

可即便如此,謝家喬也沒有選擇松手。

林笙使壞的用牙齒咬了他的掌心,濕濡的氣息讓他的黑眸變得愈發的幽深。

他慢慢松開手,捏住她的側臉:“誰教你這麽咬人的,嗯?”

林笙笑著抱住他的腰:“你在這裏等了多久?”

“半個小時。”

林笙一楞:“那這半個小時你都在做什麽?”

謝家喬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上面赫然寫著——和笙笙在一起的第三十天。

“在想今天我們要做什麽?這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月。”

林笙委屈:“說是一個月,你二十多天都在國外待著,有幾天陪我?”

說到這裏,謝家喬也頗有些心疼和愧疚,他工作太忙、太忙了,就連回來見林笙都是從那不寬裕的時間裏擠出來的,這次要是出國,指不定什麽時候能有空。

他有些惶恐、害怕,深怕林笙受不了他這一點,於是乎他伸開手緊緊抱著她,用盡了全力。

林笙被他抱得有些難以呼吸:“你怎麽了?”

“笙笙,你和我在一起,會覺得不開心嗎?會覺得我這麽少時間陪你,讓你不舒服嗎?”

林笙意識到了什麽,便用自己的全力抱住他,再用頭去蹭他的胸口,低聲說:“喬喬,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開心,我覺得你在尊重我,在用心愛我,即便你工作很忙,我們重逢得日子很少,但是我依然能夠感覺到你很愛很愛我。”

說完,她仰頭看著他,伸手捧著他的臉,“謝家喬,你不要質疑我對你的愛,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她說得很認真,清澈的眼眸裏都充滿了愛意和溫柔。

謝家喬的心仿佛化作了一灘已經融化的雪水,微微俯身吻了吻她的唇。

本來只是淺淺的一個吻,卻像是大火燎原,很快失去控制。

林笙整個人被壓在門上,不得動彈,在關鍵時候,聽到樓下傳來了林耀的聲音,兩人才幡然醒悟,怔怔的看著對方的模樣,然後笑出聲來。

林笙去整理謝家喬的衣服,謝家喬卻整理林笙的頭發。

“怪你。”林笙嬌嗔,“都怪你。”

“嗯,都怪我。”

謝家喬寵溺的望著她,“好像被叔叔發現了。”

林笙看著敞開的小小的窗戶,一個念頭沒由來的在心中生根而起,她看著他,問道:“你有沒有逃過學?”

謝家喬挑眉:“沒有。”

“那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逃學’?”

謝家喬也明白她的意思,伸出自己的手:“沒做過壞學生,今天試試。”

兩人相視一笑,走到了窗戶前,狹小的窗戶外面是一個小平臺,可以連接到樓下,林笙翻出去後,就伸手去拉謝家喬,兩人就這麽翻出了窗戶,再從旁邊的小樓梯逃跑。

謝家喬不能快跑,兩人就這麽在後面的巷子裏穿來穿去,跟小時候躲父母追打一樣,繞了好幾圈才走到了大道上,而此時兩人皆是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謝家喬看著林笙狼狽不堪的樣子,笑著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汗水,“看你,都是汗,以前也被叔叔這麽追過嗎?”

“我爸……一般……不動怒。”林笙氣喘籲籲,“要真動怒了,我能脫一層皮。”

謝家喬能想到林笙被林耀追著打的畫面,他伸出手,與她十指緊扣:“那今天兩個‘壞學生’,是不是也要做點壞事?”

“謝家喬,我有一件事,想帶你做很久了。”

“……”

*

謝家喬在林笙的眼裏看來,溫柔、謙和、紳士,他好像永遠不會生氣,也不會跟別人大小聲說話,林笙覺得他就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身上不具備這個社會該有的浮躁與世俗。

她帶著謝家喬來到了市中心的海灣會展中心,今日的會展中心裏有舉辦新一年的車展,還請了在網絡上知名度很高的車模,有笑笑,熠熠,還有去年下半年火爆整個網絡,被稱為尤物的孫靜。

因為這些車模的加持,當天來會展中心的人非常多,一眼望去,全都是男人。

謝家喬看著林笙的側臉,說道:“其他的女孩子都不喜歡讓自己的男朋友看別的女人,你倒好,直接帶著我來看。”

林笙笑著說:“你就是太清心寡欲了,一副什麽都不想要的樣子,我都不知道你生氣起來什麽樣,難過是什麽樣。”

謝家喬擰眉,微微靠近她,低聲說:“我真的很清心寡欲嗎?”

林笙臉一紅,推開他:“你看那是上半年非常火的車模孫靜,長得很漂亮吧。”

彼時的孫靜正站在一輛奧迪面前,拍攝她的攝影師和路人數不勝數,但謝家喬僅僅只是掃了一眼,似乎不太感興趣,淡淡的說:“挺一般的。”

林笙擰眉看著他,“真的假的呀,那麽多男人都圍著她呢。”

謝家喬確實是不容易生氣,大概是從小環境養成,不太容易生氣,也不太容易難過,但林笙總是能夠莫名的挑起他所有的細微的點,果然,他捏了捏她的手心,低聲說:“我怎麽覺得,你不是帶我來看車模的,你是來看這些男人的。”

當天來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男人,有商務男士,也有清新帥哥,林笙又長得很紮眼,若不是謝家喬站在她身邊,恐怕上來要微信的人,會排成一個營。

林笙啞然失笑。

果然,謝家喬好像真的除了對她以外的所有女人,包括事物,都沒有太大的欲望。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謝家喬,你沒有生活煙火氣,你這幾十年過得,真沒意思。”

謝家喬笑著說:“怎麽才算有意思呢?”

他望著遠處的車模,說道:“在我眼裏,我擁有的,來之不易,我想要的,一個人,一個家,就足夠了。”

林笙扭頭看著他,“這個人,是我嗎?”

他沒有很快的回應她,而是思索了片刻,再非常認真、嚴肅的回答她,“從始至終,都是你。”

林笙慢慢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突然覺得,她有點理解他話裏的一個人,一個家,就足夠了,是什麽意思,好像只要跟他在一起,過著怎樣的日子不重要,跟他在一起過,最重要。

這一天,註定是浪漫的一天。

兩人去東海區吃了火爆網絡的美食檸檬椒鹽雞腿,在網絡上炒得很火,他們來的時候排隊已經排的很長了,林笙排的很累,整個人往後倒,倒在謝家喬的懷裏,哭喊:“我再也不要吃網紅產品了!”

然後等排到他們,林笙又要了三個大雞腿,謝家喬吃一個,她吃兩個。

謝家喬看著她氣惱的咬雞腿的樣子,笑著說:“剛才不是說不吃嗎?”

“我吃完這個就不吃。”

然後又默默的吃了第二個雞腿。

吃完後,牽手漫步在東海區的東湖,順帶還坐了船,林笙對水有一種天生的熱愛,總期盼著能夠住在海邊,跟謝家喬談起小時候的夢想,便是擁有一套海邊的別墅。

說完又焉焉的趴在欄桿上,說起現在的房價,一臉的唉聲嘆氣,以她目前的情況來看,要買一棟海邊的別墅,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謝家喬溫柔的摸著她的頭:“要不要跟我出國?我在海邊有房產。”

林笙扭頭看著他,“那是你的,我要自己掙!”

看著她志氣滿滿的樣子,謝家喬唇角上揚:“好,我們家笙笙最棒了。”

林笙靠在他的懷裏,看著船外面的景色,“你上回還沒有回答我呢,你是什麽時候愛上我的?”

謝家喬握住她的手,指尖穿過她的手指,神色變得異常的溫柔。

那年盛夏,謝家喬順利考進了榕洲九中就讀,瘦弱不堪、敏感自卑的他,與周圍的同學格格不入,第一次來榕洲九中,就因找不到班級急得滿頭大汗,林笙就是在那個時候闖入他的視野裏。

她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褲,胖嘟嘟的,但起來很可愛,她問他是不是找不到班級,還問他是哪個班。

後來才知道,兩人在一個班,林笙便領著他回到一班。

那時的他們,還沒有太多的交集,謝家喬身上的擔子很重,他必須要在高中三年裏發奮努力,好好讀書,才有可能考上理想的大學,去完成他做的事。

可在高一下學期,他就迫不得已坐上輪椅上學。

那時的林笙還不是前後桌,每天都會推著他的輪椅上下樓,中午吃飯時,也會幫他打飯。

有的時候他吃不下,憎恨自己這雙沒用的腿,會拿刀子去割腿自殘,這一幕被林笙發現,她上前阻攔,在他面前說了很多無關要緊的冷笑話,一個比一個難聽。

最後,說了一句:“謝家喬,你是不是因為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或者是因為別人笑你,你就自暴自棄啊?”

他垂著頭,沒有回答,林笙看著他說:“那我還這麽胖呢,雖然四肢健全,但是在他們口中,我已經是四肢殘缺了,再說了,你讀書這麽好,他們可比不上你。”

“謝家喬,明天會更好的。”

“明天會更好的。”

這句話,後來成了他無數個失眠的、恐懼的夜裏,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總在想,如果林笙在的話,或許,他的日子就沒那麽難熬。

終於,在高三那年,林笙順利的成了他的前桌,可林笙的日子,也比起前兩年過得愈發艱難,她變得更胖了,早來的非議也就更多,不少人以取笑她為樂,她從以前的開朗活潑,到現在的郁郁寡歡。

唯一相同的是,她依舊還是會推著他的輪椅上下樓,會為他打上一頓中飯。

甚至記得,他愛吃的是雞腿。

她在那些難熬的日子裏,始終沒有忘記治愈他,幫助他。

某一次,她很沮喪的問他:“謝家喬,我真的很胖嗎?”

他回答:“你不胖,你挺漂亮的。”

真的,很漂亮。

林笙知道他是安慰自己,臉上並沒有太多的笑容,整個人垂在桌面上。

高考前夕,謝家喬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個相機,他迫不及待的帶到學校裏,那天,林笙站在窗戶前,跟同桌打笑嬉鬧,是她整個高三歲月裏,鮮少有的笑容。

謝家喬迫不及待的拿出相機拍下她的畫面,但又害怕被人看見,說他暗戀她,給她造成困擾,只能大面積的將相機轉移到旁邊窗外的風景上。

就這樣,一張屬於他的林笙的照片出現了。

此後多年,他一直將這張照片帶在身上,不斷的告訴自己,無論今天有多難,無論日子有多難過,明天一定會更好的。

在她的祈願下的,他果然一天比一天過得更好。

唯獨,在聽到她結婚的消息時,所有的歡喜化作粉末,他獨自一人站在高樓間,俯瞰整座城市的繁華夜景,覺得無比的寂寞與孤獨,甚至有瞬間覺得,奮鬥了那麽久的意義在哪。

明天過得更好的前提是,跟他說這句話的人,在他身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永遠離開他了。

林笙說他不會難過,是假的。

他曾經難過得,在她結婚當天夜裏,喝得醉生夢死,吐得死去活來。

林笙說他不會生氣,也是假的。

在他得知她被許承洲冷落、欺負時,滔天怒火都快將他淹沒。

*

“那是一個,很久很久的故事了。”謝家喬抱著她,“等我們老了,我慢慢說給你聽?”

林笙靠在他的懷裏,笑著抓著他的衣服,“我們會一起變老嗎?”

“會。”他堅定的說,“一定會。”

*

晚上九點多,謝家喬才送林笙回家,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她依依不舍的靠在他懷中,磨蹭道:“還沒玩夠呢……不想回家。”

“乖。”謝家喬摸了摸她的頭頂,“要不是怕叔叔生氣,我就直接帶你進去了,而且這麽晚了,你該睡了。”

“那你什麽時候出國?”

謝家喬沈默片刻:“後天。”

林笙整張臉耷拉下來,“那要去多久。”

謝家喬為難地說:“可能要兩個多月,事情非常多,我要出差去歐洲談個投資案。”

林笙把頭靠在他的懷中,哼唧道:“兩個多月啊……”

謝家喬十分不舍的看著她,溫柔的撫摸她的臉:“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後天晚上的飛機。”

林笙當然想跟他一起去。

但按照目前這個情況,她要是跟著他去了,非得被林耀拔下一層皮不可。

她唉聲嘆氣的說:“算了,我還是在國內等你吧。”

謝家喬溫柔的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回去吧。”

林笙點了點頭,轉身走進大門,一走一回眸望著他,看見他一直站在那裏,直到她走進門,還站在那裏不肯走,似乎想聽到林耀的聲音,他才安心,確認她不會被林耀打罵,才離開。

林耀也知道林笙是用了障眼法,故意的跟謝家喬跑出去約會了,氣歸氣,但只要林笙沒事,很多事他還是可以講道理的。

見林笙回來,臉上還掛著依依不舍的眷戀,一臉陰沈的問:“回家了,就沒什麽話想跟我說嗎?”

林笙嘆了口氣:“爸,你以後別玩那招了,我都多大了,再有幾年都三十了。”

林耀語重心長的說:“笙笙,我這麽管著你,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那謝家喬沒有多愛你,你沒想過自己變得這麽漂亮,他就是看中外表才來追你的,如果早愛你,為什麽之前沒有追你?”

林笙也想過這個問題。

很早的時候,她甚至覺得謝家喬就是因為她的美貌才對她好的。

可是現在,她跟他相處的每個瞬間,都能從他眼裏看到無數的愛意,那種愛,沒辦法演。

她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在那樣的環境裏渾渾噩噩,過得十分不如意,甚至無法在那樣的感情裏體會到被愛的幸福,而這一切,謝家喬都給了她,有她想要的愛,有她想要的溫暖。

林笙什麽話都沒說,轉身上樓拿來了一瓶抗抑郁的藥放在林耀的跟前:“爸,我想賭一次,雖然我之前說過,我不願意再在感情豪賭,可是謝家喬他值得,我跟許承洲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過得無比的痛苦,後期我要靠這些藥,我才能過得舒服一點。”

“跟謝家喬在一起後,我們相聚很少,分開很多,但我依然能從那些分開的日子裏汲取到被愛的養分,他真的比我想象的要愛我,我既然放得下,那我也愛得起,謝家喬的愛,讓我願意賭一次。”

林耀從不知道林笙需要吃抗抑郁的藥,他看著她擺放在桌面上的藥瓶,陷入了久久的沈默之中。

最後,他長嘆口氣,說道:“我還是不能相信他,你愛他,可我的寶貝閨女,只有你一個,你願意賭,我賭不起,笙笙,你是二婚了,你明白嗎?有哪個男人,願意接受二婚的女人?”

“嗯,我明白的。”林笙垂著頭,“爸,我只是想你多了解他一些,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林耀也不回答。

父女兩人的意思並不能統一到一塊,也無法互相妥協,林笙只能收回藥往樓上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林耀突然開口:“你還吃藥嗎?”

“不吃了。”林笙背對著林耀回答,“看過醫生,已經好了。”

“……”

謝家喬後天就要離開,而第二天林笙花店又很忙,根本沒有機會跟他出去,葉橙知道事情原委,看著她那心不在焉的樣子,說道:“要是我啊,我直接拿上護照跟他出國,天高海闊任鳥飛。”

“我可不想讓我爸媽傷心。”林笙倒在旁邊的沙發休息,“他們也是真的心疼我,許承洲那事,他們還沒走出來呢。”

“那你們可要分開兩個多月哦。”

林笙一張小臉耷拉著,用手掰著數,兩個多月啊,這些日子她要怎麽過啊……

還好花店很忙,林笙沒有太多時間去考慮這些事,一直忙完晚上才結束。

結束的時候,謝家喬就出現在花店門口,似乎在等著她下班。

葉橙看見謝家喬的時候,忍不住說道:“謝家喬,我要是你啊,我這會就扛著林笙出國。”

謝家喬溫柔的笑著說:“正有此意。”

然後沖著林笙伸出手:“回家吧。”

林笙笑著沖著他跑了過去,緊緊握住他的手。

葉橙被塞了一嘴的狗糧,渾身抖了抖才走進花店裏,處理關門的適宜。

晚風溫柔,此時已經接近三月了,天氣越來越暖,林笙靠在謝家喬的手臂上:“明天晚上幾點的飛機。”

“八點。”

林笙靠著他,呢喃道:“真想跟你一起走。”

兩人沿途漫步回家,到家門口時,林笙正準備進門,謝家喬卻一起跟著她走進去,走到門口時,林笙攔著他,“你幹嘛,你進去的話,我爸會打死你的。”

“我去跟叔叔說,帶你一起出國。”

林笙楞住,還沒來得及說話,謝家喬就直接推開她走了進去。

她慌張的追上他,想要阻攔,可是已經阻攔不了了,謝家喬走進大廳裏,與林耀和易蕓紅打了個照面。

氣氛凝固,林笙的動作也僵硬,林耀上次拿木棍要打謝家喬的畫面還存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果不其然,林耀站起身來,冷冰冰的看著謝家喬:“你什麽意思?這麽堂而皇之的跑到我們家來,是覺得有林笙護著你,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謝家喬依舊很紳士:“叔叔,我能單獨跟你談談嗎?”

林笙扯了扯謝家喬的衣服,正想說話,林耀就擺手:“行,我倒要看看你要跟我說什麽。”

謝家喬摸了摸林笙的手,示意她沒事,隨意便跟著林耀往樓上的書房走去。

林笙想上去,卻被易蕓紅攔下來。

“你爸也有些話想單獨跟小謝說,你就不要上去打擾他們,不如跟我說說,你跟小謝是怎麽在一起的。”

“媽,你不反對我們在一起嗎?”

易蕓紅壓低嗓音:“你爸其實沒臉說,因為他當年也是在雙方家長不同意的情況下,這麽追到我的。”

林笙楞住。

大約半個小時後,謝家喬跟林耀走了下來,但林耀站在樓梯半中間並沒有跟著一道下來,而是看著林笙說:“小謝明天晚上的飛機,你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林笙詫異的看著林耀:“爸……”

“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若是再發生像許承洲那樣的事,別怪我對你動手。”

謝家喬回眸看著林耀,微微一笑:“您放心。”

*

謝家喬第二天晚上的飛機,林笙收拾了一大堆的行李,準備跟著他一起去。

謝家喬來她家接她的時候,看見她大箱小箱拿了四五個,便笑著說:“你什麽都不用帶,去那邊要什麽,我給你買什麽。”

林笙搖頭:“那多費錢啊,該帶還是能帶的。”

“真的不用麻煩。”謝家喬上前握住她的手,“別說這些東西,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會摘給你。”

說實話,林笙一直覺得,情話太過就略顯油膩,可這些話從謝家喬的嘴裏說出來,就是格外的讓人信服,她靠在謝家喬的懷中,正想說話,門外就傳來了易蕓紅的咳嗽聲:“那什麽,小謝,你跟林笙下來都吃點東西,到國外想吃到自家做的飯,可不容易。”

“好,這就來。”

易蕓紅給兩人踐行,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林笙跟謝家喬都吃了很多,尤其是謝家喬,吃得比平常要多,連林笙都感嘆他的食量。

最後,易蕓紅夫妻送他們到機場,才發現坐的是私人飛機,飛機上應有盡有,只有他們兩個,房間布置得跟家裏一模一樣,很難讓人相信,這是飛機。

就連食物也是,請的還是大廚現場制作。

易蕓紅扯了扯林耀的衣服,壓低嗓音,“小謝還真有錢啊。”

林耀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謝家喬就是再有錢也與他無關,他只關心林笙。

飛機起飛前,林耀特意將林笙拉到角落裏,交代她,無論發生什麽事,被欺負也好,被打罵也好,只要有這樣的事發生,立刻回國。

林笙雙眼泛紅的靠在了林耀的肩膀上,低聲說:“爸,你對我真好。”

林耀親自送林笙上了飛機。

飛機起飛,林笙一直趴在窗口望著父母,她眼眶泛紅,不斷沖著父母揮手,謝家喬坐在她的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示意林耀與易蕓紅,他會好好對林笙的。

從榕洲起飛到瑞士,足足十四個小時,林笙一個晚上都縮在謝家喬的懷中,大約第二天的中午才抵達瑞士。

彼時的林笙睡得昏昏沈沈,還沒有從睡夢中醒過來,就被謝家喬拉上了轎車,直奔他在瑞士的家。

林笙是第一次來,本來還想著會不會在他家中看到他的父親,可謝家喬表示他父親在美國,並未在瑞士,並且這個家只有他一個人,整棟別墅風格很符合他個人的簡單主義,從門口的立柱再到屋內的擺設,幾乎是能簡單就簡單,大廳裏的沙發的尺寸都明顯不對。

謝家喬說那是他隨便叫人買的,買回來尺寸不對,也就將就著用了。

但是因為提前知道林笙要來,所以她睡的房間格外布置,通體少女粉,昂貴的梨花木制成的床、櫃子,幾乎都是按照她的房間來制作和擺設的,除了成本與面積不同外,其他幾乎與她的房間相同,桌前還放著兩束盛開的香水百合。

林笙詫異的看著他:“怎麽那麽像我的房間?”

“怕你出國想家,所以臨時給你布置的,你看看還有什麽不滿意,我讓人去做。”

林笙幸福的摟著他,吻了吻他的唇:“謝家喬,你怎麽對我那麽好?”

“好嗎?”謝家喬摟著她的細腰,“還不夠。”

林笙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脖頸,他亦抱著她緩緩走了進去。

雖說在這個剛布置好的房間裏,他不願意多做些其他的事,可林笙總是在他耳邊說:“沒事的,沒事的……”

她就像是蠱惑人心的妖後,一步步引他陷入更深層的地獄裏。

他與她日日在那房間裏一會聊天,一會看電影,聊起開心的事情,她就會爬到他的身上,搖晃著他的身體問他問題,他經常被她逗得說不出話來。

林笙睡眠不太好,所以經常服務完她,謝家喬都會默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深怕早起上班會打擾到她睡覺。

而在他上班的日子裏,林笙也會去他房間玩,看看他這些年是怎麽過的。

謝家喬工作繁忙,對金融知識精通,在商場上運籌帷幄,書架上的書除了一水的有關金融的書籍外,剩下的全是屠格涅夫的作品,他的《初戀》《阿霞》兩本書被他盤得發光,她隨意的拿下初戀那本書,打開首頁就看見裏面寫著一行字——她是我的初戀。

林笙摸著那個字跡,書頁也有些泛黃,她大概能夠猜測到他指的這個‘她’是誰。

他們同居期間,林笙發現謝家喬特別愛吃海鮮,但是唯獨不愛吃蛤蜊和蝦米,她曾經試圖買過給他吃,但他硬著頭皮吃了一點,就笑著說,明天再吃。

雖然第二天確實也吃了,可林笙感覺得到他不太喜歡。

後續追問他才得知,他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吃海鮮,因為沒錢,所以吃的最多的是平價的蛤蜊和蝦米,自那以後,林笙就再也不買這兩樣了。

有空的時候,謝家喬會帶林笙出去玩。

蘇黎世這個地方,能玩的地方還是很多的,更何況林笙第一次來。

他們一起去了蘇黎世大教堂,在教堂門外合影留念,在蘇黎世舊城區裏感受著歐洲古樸建築,林笙還在舊城區的禮品商店裏買了一對情侶戒指。

他們上次在國內,買圍巾送的那對戒指,早就被她扔了。

可謝家喬一直保留著,林笙把新的戒指戴到他手上,說老板說這是可以恩愛白頭的戒指。

謝家喬笑著問她,聽得懂德語嗎?

林笙故意撅著嘴,非常認真地說:“我聽得懂!哼,你愛要不要!”

謝家喬就喜歡林笙這股撒嬌勁,可愛極了,在落日餘暉前,在大教堂橋觀看日落,兩人在餘暉散盡時擁吻。

那一刻,林笙就在想,時間若可以暫停,停在這一刻,就好。

*

林笙來到蘇黎世的日子過得即舒坦又開心,期間葉橙給她打電話,還逗趣問她什麽時候結婚,林笙想了想:“不知道,他沒說。”

“嘖嘖,你被人拐到國外去了,還沒打算結婚呢。”

結婚啊……

林笙想了想,她覺得以謝家喬的個性,應該沒有那麽快,他工作那麽忙,十天裏,九天都在工作,只有一天時間陪她,不過對她來說,兩人目前這種情況,結不結婚都不重要。

掛斷電話後,謝家喬就回來了,林笙撲進他的懷裏,笑著問:“累不累?”

“不累。”謝家喬捏了捏林笙的鼻子,“在家無不無聊?”

“不無聊,隔壁的太太跟我聊得挺好的。”

隔壁住著一對中年夫妻,男人設計總監,女人則是家庭婦女,那夫人很喜歡林笙,即便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也很愛送一些美食上門給她吃,兩人靠著打手勢建立起了良好的關系,時不時就串門聊天。

謝家喬脫掉自己的外套,看著林笙說:“明天我爸要來,我準備跟他談談我們結婚的事。”

林笙心頭一顫:“伯父這麽快要來,那我要做什麽準備!”

“什麽都別做!”謝家喬摟著她,“乖乖在家等著就行。”

林笙笑著點頭,卻並未發現謝家喬那擔憂的神色。

第二天,林笙在家忙碌著做飯,旁邊兩個大廚看著她,目目相覷,謝家喬有交代過,讓林笙別下廚,也別做家務,讓她做點自己開心的,或者她想開個花店也行。

但林笙覺得今天日子不一樣,畢竟是第一次見謝家喬父親,理應鄭重一些。

忙碌了一個下午,做了一桌的中餐。

大約晚上六點鐘左右,門鈴響了,林笙親自去開門,但是站在門外的不是謝家喬和他父親,而是一個穿著十分奢華的中年女人,亞洲面孔。

女人保養的很好,五十多歲如三十多歲,除了眼角有點魚尾紋之外,皮膚比同齡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林笙以為她敲錯門,便問道:“不好意思,您會說中文嗎?是不是敲錯門了?”

“沒有敲錯門。”女人用流利的中文回她,“我就是來找你的,林笙。”

林笙聽她指名道姓說出自己的名字,楞了片刻,“請問您是……”

“我是謝家喬的母親,方韻,你可以稱呼我為謝太太。”

作者有話說:

可能月底就會正文完結啦~可能,可能嗷,謝謝一路追文的小夥伴們,愛你們(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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