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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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8
第二年秋，葉星野去南方出差，特地回了趟母親的老家。
舅公舅婆和表舅相繼去世後，老宅就一直空置著。只有每年清明時，父母會帶著他和妹妹以及時間表姐一家，回去看上一眼。
這麽多年過去，由於專門有人定期修整和打掃的原因，老宅並沒荒廢。
因為學業和工作原因，葉星野已經有些年頭沒回來過。
他也不知道，這次為什麽要開十多小時的車來這裏。
也許，是為了那點渺茫的希望……
房子還是老樣子，就是院子裏那顆梨樹和秋千都不在了。生老病死，萬物皆有份。
歲月如梭，他也不再是當年在秋千下推不動媽媽的三歲小兒。
葉星野在老宅繞了一圈，四處檢查都沒有漏雨跡象後，準備返程。
鎖上大門，他有意無意暼了眼隔壁，發現大門雖緊閉，但院裏的晾衣桿上卻有衣裳，而且很是眼熟。
前後幾秒鐘的時間，他收回開車門的手，踏步走過去，遲疑須臾，在門上敲了三下。
十來秒後，有人來開門。
來人可能沒想到會是他，當即怔了怔。
望著去年除夕對他說“少爺，我們不是一路人，兒時你對我許下的承諾我早就不記得”的女生，野星野說：“口渴，能討口水喝嗎？”
楊曼眼睫微微閃動，側身讓他進門。
“什麽時候回來了的？”他問。
她進屋倒了杯溫水給他：“昨天。”
“什麽時候回學校？”他接過抿一口，問。
她不看他，“就這幾天？”
“這幾天，是哪天？”
她不說話。
他淡淡一笑，話鋒一轉：“我能在你家借宿一晚嗎？”
“不能。”楊曼轉身把洗衣機裏的衣裳拿出來，抖勻稱後掛在衣架上，沒好氣道，“回你家住去。”
她說的“你家”是隔壁，葉星野挑挑眉：“常年沒人住，我怕裏面有蛇。”
“我家也常年沒人住。”
“但你昨天住了，人沒事。”
楊曼終是看向他：“葉少，你到底想幹嘛？”
“借宿。”
他補充道：“我母親說，房子有些漏雨，讓我找人修繕修繕。所以，可能真要在你家借宿。”
“……你剛才說的是怕蛇，現在又變成漏雨了？”
“怕蛇和漏雨。”
她冷笑一聲：“葉星野，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死皮賴臉了？”
他自顧自脫下身上的大衣，掛在她家客廳的衣架上：“我從小就這樣，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她暼了眼他的衣裳，垂眸說：“也記不得。”
“是嗎？”他似笑非笑，沒再言。
瞥見隔間放著的靈牌，葉星野收了表情，正色道：“我能給你奶奶上柱香嗎？”
楊曼沈默地點點頭，看見男人進屋點上三炷香，深深地鞠躬。
他從小教養很好，又懂禮數。現在更是，言行舉止間，無不透著一股深邃骨髓又賞心悅目的儒雅。
葉星野走出去，對上她來不及收回的眼，不動聲色瞧她一陣，問：“還能再蹭頓晚飯嗎？”
“你……”女生漂亮的眼睛一閉，一睜，“罷了，你想吃什麽，先聲明，沒菜，只有面條。”
“挺好，”他說，“就面條。”
那頓面是他煮的，雞蛋番茄面。
兩人在院子裏默不作聲地吃著，夜星野悠悠然言道：“中途有幾年不是我不回來，是妹妹太小不方便帶出遠門，直到她滿三歲我們再來時，聽說你被你父母接去城裏念書了。”
楊曼拿筷子的手頓了頓，輕描淡寫說：“後來他們離了，各自成家。”
父母離異，奶奶去世，從此，她成了孤苦無依的人。
原來是這樣。
吃完面，楊曼把碗洗幹凈後，上樓給他鋪床。
葉星野椅在門框邊，若有所思看著她。
那廂回眸倪他一眼，揶揄道：“大少爺，煩請您去隔壁屋抱兩床被子來。”
他勾嘴笑笑，轉身進了隔壁屋。
衣櫃還是老式衣櫃，年代久遠，漆都已經掉得差不多了，但裏面的床單被褥卻很幹凈，甚至還透著洗衣液的香氣。
她把這裏當做她唯一的避風港，所以愛惜這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連沒人睡的被子，也會經常晾曬。
葉星野在櫃子前空站片刻，彎腰去抱被子時，不小心把裏面的什麽東西也一並拖了出來。
“啪”一聲響，東西掉到地上，自動散開，那是個裝鞋子的紙箱……
楊曼鋪好床後，就回自己的房間了，然而，卻在床上翻來覆去大半宿也沒能成功入睡。
無奈，她只得下樓去廚房找水喝，路過庭院時，被嚇了一跳。
“別怕，是我。”桂花樹下的石墩上，坐著葉星野。
“我知道是你。”她淺聲呢喃，“是你才可怕。”
“什麽？”
“沒什麽？”
天上繁星點點，月明千裏。葉星野將視線投過來，目光澄明如這夜月。
他說：“曼曼，等你回北京，我帶你去動物園。”
等你來北京，我帶你去動物園，裏面有好多好多的小動物。
兒時的癡語穿過時空砸在她胸口上，撞得楊曼氣都喘不上來。
許久，她才難以置信問出句：“你剛剛喊我什麽？”
“曼曼。”男人說。
這邊輕笑一聲：“我說少爺，您就別拿我消遣了。什麽動物園不動物園的，多大的人了，還看那東西。”
葉星野起身，一步步走過去：“你真的忘了？”
楊曼沒回，摸摸身上，摸到半截煙，掏出打火機欲點，卻被那邊眼疾手快奪了過去。
“葉星野你沒完了是吧？”她怒罵，“我說了，不記得，不記得的意思就是忘了。你好好做你的大少爺不行嗎，做什麽非要來打擾我？”
他目不轉睛盯著她： “楊小姐，是你先打擾的我。”
楊曼楞了一秒：“對不起，我不該去給你妹妹補課，對不起！”
“所以，你在去之前，就知道會遇見我對嗎？”他步步緊逼。
“是，我知道，從你媽媽去學校找我補課的時候，我就知道會遇見你。”
“你很期待。”
“我不期待。”
他逐漸接近她，靠近她，並將她控制到角落裏，“你日記裏寫了，你很期待。”
“你看我日記？！”楊曼不知道什麽時候哭了，已經淚流滿面。
“抱歉曼曼，剛才我抱被子時，不小心弄翻你放在裏面的箱子，無意中，看見了筆記本上翻開的那一頁。”他擡手為她擦眼淚。
毫無疑問，被她反手拍開。
“對不起，”他繼續擡手去擦，“是我混賬，你當時滿心期待地去見我，我卻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你，還……對你說了那樣的話。”
楊曼的力氣沒他大，索性放棄抵抗。等眼淚流幹，她才雙眼無神看向他，苦澀一笑：“別說了，給我留點體面吧。”
他也望著她，目色又黑又深，“我們交往吧，好不好？”
風一般輕的語氣卻有千鈞之重，砸在楊曼耳邊，震耳發聵。
她怔了好久，才沒當回事地笑道：“逗我玩兒呢？”
“我認真的。”他說。
她被他禁錮在桂花樹下，退無可退，“不可能了星野少爺，我都明白的問題，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你明白什麽？”他自問自答：“不是一條路？”
“是的。”
“喜歡我嗎？”
他天馬行空的提問，問得她措手不及。
“不說話，就是喜歡。”
“你……”
“喜歡我嗎？”他又問。
她徹底說不上話。
他笑一聲，拉著她從桂花樹下離開。
“我們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上樓時他說，“我父母只顧二人世界從來不會管這些，也不是那種勢力之人，我更不是那種人。以後，別再跟我說什麽是不是一條路的話。你走什麽路？我又走什麽路？”
“葉星野，你混賬，放開我。”
“不放，除非你告訴我，喜不喜歡。”
去到閣樓上，楊曼深深呼了口氣，終是揚聲道：“喜歡，喜歡得要命，你滿意了吧？”
他悠悠然回眸，聽她歇斯底裏道：“也許這些年，你已經把我忘了，但我卻無時無刻不在關註著你。你是天才，十六歲保送都大，我卻拼了命才勉強考上。你還在校的那兩年裏，我每天走你走過的路，看你看過的書，去你去過的食堂。這些……你知道嗎？”
葉星野怔住，好久才回神，旋即便說：“我明天就帶你回家見父母。”
“……葉星野，你也就是看著斯文，實則真的很霸道。”
“已經很克制了曼曼。”他目光熾熱，專註道，“不然，現就想帶你回家。”
“君子一諾，重千鈞。我說過的。”
“你算什麽君子？你頂多算只狗熊。”
“要這麽說你未來老公？”
“我……你……你還要不要臉？”
“我從小就不要臉，你知道的。”
“……說這麽多有什麽用？你又不喜歡我。”
風起，吹得房頂沙沙作響，他對上她的試探的眼，笑一聲：“這些年，你又怎麽知道我沒有默默找過你？”
女孩一時無言。
風裏響起葉星野暗沈的聲音：“楊曼，我找了你很多年。兒時是尚且稱之為夥伴，十八歲後，這種行為應該配得上‘喜歡’二字。”
收到兒子發來的合照時，時光正在散步。
郎才女貌，好生般配。
她把圖片給身旁的葉慎獨看。
男人看完，半天沒說話。
“怎麽，不開心？”她笑問。
牽著她的手順著南苑那條懶彎往上走，他說：“是感慨。”
想著想著，時光的眼眶突然就紅了。
一切仿佛就在昨日，那時候兒子還沒她的腿高。
一轉眼，半生已過。一代人徐徐老去，另一代人又將繼續。
“獨哥，怎麽辦我好像有點難過，還有點孤獨。”她沖他笑，眼淚卻不自覺流了出來。
葉慎獨擡手抹掉她眼角珠淚，“生命不就是這樣嗎？生生不息代代延續。怎麽孤獨了，這不還有我在嗎？這些年，我可曾怠慢過你半分？”
“那沒有。”她有一說一。
他說：“以後也不會。”
“我信”
傍晚秋風瑟瑟，卷起著枯葉，在風中打著旋兒。
回憶是把溫柔刀，刺得時光又哭又笑。
那年她正值青春，他也風華正茂。旅途一遇，再剪沒剪斷過糾葛。
日暮時分，時光拽著葉慎獨的胳膊，說：“我們繼續去旅游吧。”
男人柔聲應道：“好，這次想去哪裏？”
“去川西看紅葉，看一路虔誠的朝拜者們，看日照金山。”
“還有呢？”
“還有……在秋日裏盡情縱野，盡情高歌！”
“好。”
“話說，你還能開越野車不？”
葉慎獨倪她一眼：“你老公就是八十歲了也能開，只要你想，我都帶你去。”
“真好。”她笑嘻嘻對他講，“我愛你，獨哥。”
他微笑著回：“我愛你，時光。”
——全文完——
時光跟葉慎獨的故事到這裏就告一段落了，全文完！
感謝一路來支持我理解我包容我的寶子們。是你們的鼓勵讓我堅持到最後，非常非常感謝！
筆力有限，一直在努力進步中，不足之處望海涵。
希望下一本《故城舊巷》我們還能有緣再見！
書荒感興趣可以看看上一本破鏡重圓文《遲夏寫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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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事業有成，學業有成！如果可以，勞煩寶子們動動小手，幫忙打個五星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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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為了那點渺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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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梭，他也不再是當年在秋千下推不動媽媽的三歲小兒。
葉星野在老宅繞了一圈，四處檢查都沒有漏雨跡象後，準備返程。
鎖上大門，他有意無意暼了眼隔壁，發現大門雖緊閉，但院裏的晾衣桿上卻有衣裳，而且很是眼熟。
前後幾秒鐘的時間，他收回開車門的手，踏步走過去，遲疑須臾，在門上敲了三下。
十來秒後，有人來開門。
來人可能沒想到會是他，當即怔了怔。
望著去年除夕對他說“少爺，我們不是一路人，兒時你對我許下的承諾我早就不記得”的女生，野星野說：“口渴，能討口水喝嗎？”
楊曼眼睫微微閃動，側身讓他進門。
“什麽時候回來了的？”他問。
她進屋倒了杯溫水給他：“昨天。”
“什麽時候回學校？”他接過抿一口，問。
她不看他，“就這幾天？”
“這幾天，是哪天？”
她不說話。
他淡淡一笑，話鋒一轉：“我能在你家借宿一晚嗎？”
“不能。”楊曼轉身把洗衣機裏的衣裳拿出來，抖勻稱後掛在衣架上，沒好氣道，“回你家住去。”
她說的“你家”是隔壁，葉星野挑挑眉：“常年沒人住，我怕裏面有蛇。”
“我家也常年沒人住。”
“但你昨天住了，人沒事。”
楊曼終是看向他：“葉少，你到底想幹嘛？”
“借宿。”
他補充道：“我母親說，房子有些漏雨，讓我找人修繕修繕。所以，可能真要在你家借宿。”
“……你剛才說的是怕蛇，現在又變成漏雨了？”
“怕蛇和漏雨。”
她冷笑一聲：“葉星野，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死皮賴臉了？”
他自顧自脫下身上的大衣，掛在她家客廳的衣架上：“我從小就這樣，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她暼了眼他的衣裳，垂眸說：“也記不得。”
“是嗎？”他似笑非笑，沒再言。
瞥見隔間放著的靈牌，葉星野收了表情，正色道：“我能給你奶奶上柱香嗎？”
楊曼沈默地點點頭，看見男人進屋點上三炷香，深深地鞠躬。
他從小教養很好，又懂禮數。現在更是，言行舉止間，無不透著一股深邃骨髓又賞心悅目的儒雅。
葉星野走出去，對上她來不及收回的眼，不動聲色瞧她一陣，問：“還能再蹭頓晚飯嗎？”
“你……”女生漂亮的眼睛一閉，一睜，“罷了，你想吃什麽，先聲明，沒菜，只有面條。”
“挺好，”他說，“就面條。”
那頓面是他煮的，雞蛋番茄面。
兩人在院子裏默不作聲地吃著，夜星野悠悠然言道：“中途有幾年不是我不回來，是妹妹太小不方便帶出遠門，直到她滿三歲我們再來時，聽說你被你父母接去城裏念書了。”
楊曼拿筷子的手頓了頓，輕描淡寫說：“後來他們離了，各自成家。”
父母離異，奶奶去世，從此，她成了孤苦無依的人。
原來是這樣。
吃完面，楊曼把碗洗幹凈後，上樓給他鋪床。
葉星野椅在門框邊，若有所思看著她。
那廂回眸倪他一眼，揶揄道：“大少爺，煩請您去隔壁屋抱兩床被子來。”
他勾嘴笑笑，轉身進了隔壁屋。
衣櫃還是老式衣櫃，年代久遠，漆都已經掉得差不多了，但裏面的床單被褥卻很幹凈，甚至還透著洗衣液的香氣。
她把這裏當做她唯一的避風港，所以愛惜這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連沒人睡的被子，也會經常晾曬。
葉星野在櫃子前空站片刻，彎腰去抱被子時，不小心把裏面的什麽東西也一並拖了出來。
“啪”一聲響，東西掉到地上，自動散開，那是個裝鞋子的紙箱……
楊曼鋪好床後，就回自己的房間了，然而，卻在床上翻來覆去大半宿也沒能成功入睡。
無奈，她只得下樓去廚房找水喝，路過庭院時，被嚇了一跳。
“別怕，是我。”桂花樹下的石墩上，坐著葉星野。
“我知道是你。”她淺聲呢喃，“是你才可怕。”
“什麽？”
“沒什麽？”
天上繁星點點，月明千裏。葉星野將視線投過來，目光澄明如這夜月。
他說：“曼曼，等你回北京，我帶你去動物園。”
等你來北京，我帶你去動物園，裏面有好多好多的小動物。
兒時的癡語穿過時空砸在她胸口上，撞得楊曼氣都喘不上來。
許久，她才難以置信問出句：“你剛剛喊我什麽？”
“曼曼。”男人說。
這邊輕笑一聲：“我說少爺，您就別拿我消遣了。什麽動物園不動物園的，多大的人了，還看那東西。”
葉星野起身，一步步走過去：“你真的忘了？”
楊曼沒回，摸摸身上，摸到半截煙，掏出打火機欲點，卻被那邊眼疾手快奪了過去。
“葉星野你沒完了是吧？”她怒罵，“我說了，不記得，不記得的意思就是忘了。你好好做你的大少爺不行嗎，做什麽非要來打擾我？”
他目不轉睛盯著她： “楊小姐，是你先打擾的我。”
楊曼楞了一秒：“對不起，我不該去給你妹妹補課，對不起！”
“所以，你在去之前，就知道會遇見我對嗎？”他步步緊逼。
“是，我知道，從你媽媽去學校找我補課的時候，我就知道會遇見你。”
“你很期待。”
“我不期待。”
他逐漸接近她，靠近她，並將她控制到角落裏，“你日記裏寫了，你很期待。”
“你看我日記？！”楊曼不知道什麽時候哭了，已經淚流滿面。
“抱歉曼曼，剛才我抱被子時，不小心弄翻你放在裏面的箱子，無意中，看見了筆記本上翻開的那一頁。”他擡手為她擦眼淚。
毫無疑問，被她反手拍開。
“對不起，”他繼續擡手去擦，“是我混賬，你當時滿心期待地去見我，我卻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你，還……對你說了那樣的話。”
楊曼的力氣沒他大，索性放棄抵抗。等眼淚流幹，她才雙眼無神看向他，苦澀一笑：“別說了，給我留點體面吧。”
他也望著她，目色又黑又深，“我們交往吧，好不好？”
風一般輕的語氣卻有千鈞之重，砸在楊曼耳邊，震耳發聵。
她怔了好久，才沒當回事地笑道：“逗我玩兒呢？”
“我認真的。”他說。
她被他禁錮在桂花樹下，退無可退，“不可能了星野少爺，我都明白的問題，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你明白什麽？”他自問自答：“不是一條路？”
“是的。”
“喜歡我嗎？”
他天馬行空的提問，問得她措手不及。
“不說話，就是喜歡。”
“你……”
“喜歡我嗎？”他又問。
她徹底說不上話。
他笑一聲，拉著她從桂花樹下離開。
“我們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上樓時他說，“我父母只顧二人世界從來不會管這些，也不是那種勢力之人，我更不是那種人。以後，別再跟我說什麽是不是一條路的話。你走什麽路？我又走什麽路？”
“葉星野，你混賬，放開我。”
“不放，除非你告訴我，喜不喜歡。”
去到閣樓上，楊曼深深呼了口氣，終是揚聲道：“喜歡，喜歡得要命，你滿意了吧？”
他悠悠然回眸，聽她歇斯底裏道：“也許這些年，你已經把我忘了，但我卻無時無刻不在關註著你。你是天才，十六歲保送都大，我卻拼了命才勉強考上。你還在校的那兩年裏，我每天走你走過的路，看你看過的書，去你去過的食堂。這些……你知道嗎？”
葉星野怔住，好久才回神，旋即便說：“我明天就帶你回家見父母。”
“……葉星野，你也就是看著斯文，實則真的很霸道。”
“已經很克制了曼曼。”他目光熾熱，專註道，“不然，現就想帶你回家。”
“君子一諾，重千鈞。我說過的。”
“你算什麽君子？你頂多算只狗熊。”
“要這麽說你未來老公？”
“我……你……你還要不要臉？”
“我從小就不要臉，你知道的。”
“……說這麽多有什麽用？你又不喜歡我。”
風起，吹得房頂沙沙作響，他對上她的試探的眼，笑一聲：“這些年，你又怎麽知道我沒有默默找過你？”
女孩一時無言。
風裏響起葉星野暗沈的聲音：“楊曼，我找了你很多年。兒時是尚且稱之為夥伴，十八歲後，這種行為應該配得上‘喜歡’二字。”
收到兒子發來的合照時，時光正在散步。
郎才女貌，好生般配。
她把圖片給身旁的葉慎獨看。
男人看完，半天沒說話。
“怎麽，不開心？”她笑問。
牽著她的手順著南苑那條懶彎往上走，他說：“是感慨。”
想著想著，時光的眼眶突然就紅了。
一切仿佛就在昨日，那時候兒子還沒她的腿高。
一轉眼，半生已過。一代人徐徐老去，另一代人又將繼續。
“獨哥，怎麽辦我好像有點難過，還有點孤獨。”她沖他笑，眼淚卻不自覺流了出來。
葉慎獨擡手抹掉她眼角珠淚，“生命不就是這樣嗎？生生不息代代延續。怎麽孤獨了，這不還有我在嗎？這些年，我可曾怠慢過你半分？”
“那沒有。”她有一說一。
他說：“以後也不會。”
“我信”
傍晚秋風瑟瑟，卷起著枯葉，在風中打著旋兒。
回憶是把溫柔刀，刺得時光又哭又笑。
那年她正值青春，他也風華正茂。旅途一遇，再剪沒剪斷過糾葛。
日暮時分，時光拽著葉慎獨的胳膊，說：“我們繼續去旅游吧。”
男人柔聲應道：“好，這次想去哪裏？”
“去川西看紅葉，看一路虔誠的朝拜者們，看日照金山。”
“還有呢？”
“還有……在秋日裏盡情縱野，盡情高歌！”
“好。”
“話說，你還能開越野車不？”
葉慎獨倪她一眼：“你老公就是八十歲了也能開，只要你想，我都帶你去。”
“真好。”她笑嘻嘻對他講，“我愛你，獨哥。”
他微笑著回：“我愛你，時光。”
——全文完——
時光跟葉慎獨的故事到這裏就告一段落了，全文完！
感謝一路來支持我理解我包容我的寶子們。是你們的鼓勵讓我堅持到最後，非常非常感謝！
筆力有限，一直在努力進步中，不足之處望海涵。
希望下一本《故城舊巷》我們還能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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