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塵如歸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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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走進歲冗軒，看著這堆滿蜘蛛網的煉瀧桌，竹夕濕了眼眶。還記得初見塵如之時，他在給一幫沒錢去私塾的孩子上課，他就站在那兒耐心地教著那些孩子，像是融進了一幅畫裏般歲月靜好。
初見，他便什麽都沒問，願收留竹夕一晚。不想別人，還在乎什麽規矩，塵如眼中只有沒有地方去的竹夕。
那時自己厭惡靖王府那勾心鬥角的氛圍，想要出來尋個棲身之所，便遇見了塵如。似是老天爺故意的安排，竹夕一眼便看到了那只別致的九弦洞簫。
意外地合拍，一簫一琴，像是很久之前便認識了的故友一般默契。一曲畢，從此，梨花小釀、歲冗軒的羊肉、成了竹夕生活的一部分。
每到初八和十六，塵如便會備好佳肴，在屋外點好燈等著竹夕。沒當看到那長街中的一盞燈，竹夕便覺著倍感溫暖。
重華山上的點星，人世間的季塵如，得友如此，夠了。可，眼前的歲冗軒再不覆當年，沒有了塵如也沒有了梨花小釀。是竹夕為季塵如選的這條路，但，最後走成什麽樣是季塵如自己的選擇。
竹夕尋遍了整個歲冗軒軒都沒找到六禦琴，摘下別再腰間的九弦洞簫，竹夕心中不免有些失落。這只短蕭，當年還是塵如所贈，如今簫還在人卻不知何處去。
門外傳來一個老者的咳嗽聲，竹夕細看才發覺，那老者雙眼空洞分明是個瞎子。他用竹竿探了探，確定真的有人才顫顫巍巍地問：“敢問，姑娘可是九弦洞簫的主人？”
竹夕一臉不解，但還是答道“是，外面風大，老人家先進屋。”
天太黑，竹夕竟沒發覺他懷中還抱著一樣東西。
竹夕伸手想要扶老人進去，卻被老人拒絕。只見那老者摸索著將帶子解開，將那帶子中的東西遞給了竹夕：“姑娘，這是恩公讓我交給你的。他讓我每年的初八和十六，帶著這東西來到這裏，等一個姑娘。”
聽竹夕忽然沈默了，老人似是察覺不對勁，接著說：“恩公還說，那個姑娘一定有九弦洞簫，讓老朽別認錯。恩公還有一封信，囑托老朽定要親手交到姑娘手中。還有......”
接過老人手中的六禦琴和信，碰到那信封竹夕還是忍不住落淚了。那紙是塵如家鄉特有的蘇玉紙，摸起來蘇滑如玉。季塵如將六禦琴相托，讓人來尋自己，定然已不在人世。
“塵如還有什麽話和我說麽？”竹夕哽咽，塵如到了死都放不下自己。特意讓人每年都來等自己，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回歲冗軒。
老人聽竹夕一問，微微點了點頭，勉強直起佝僂的腰拉起竹夕的手：“恩公說你一定會猜到，因為，你們是知己。恩公讓老朽告訴你，塵世間太多因果，你不能太過執著你的因，你的執念會害了你！”
聽了老人的話，竹夕笑得有些癡了，她呢喃自語：“原來，他早就知道了。塵如，是我害了你，你是不是一早就想退出。是不忍說破，還是舍不下我。”
琴簫合璧，可人卻已不再。
季塵如從一開始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從一開始，他便猜到自己的結局。這個結局不是他選的，卻是自己親手推給他的。
抱著六禦琴竹夕嚎啕大哭，她再次失去了。士為知己者死，遙想當初，那如墨一般的男子朝自己淡笑，雲淡風輕地說出這一句話。那時竹夕還笑他附庸風雅，如今這話真應驗了，說話的人卻再也不會煮著羊肉為她點燈。
夜半時分，竹夕的哭聲在這寂靜的秋日裏，顯得格外蕭索。那老者聽到竹夕的哭聲，也只是拄著竹竿嘆了一口氣。他看不到這俗世，卻知道，眼前的定然便是三年前消失的竹夕。
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差點死在夏元手上的老管家。幸得季塵如及時相救，老人家保下了一條命，只是這雙眼睛再也看不到了。
季塵如從未和老管家提過竹夕，不過，當年老管家還在為夏元賣命之時，曾跟蹤過竹夕。他知道，他們二人極其要好，也知道他們只是知己而已。
這麽多年來，歲冗軒從來都是車馬盈門，但塵如從未為任何大臣的條件所動。只自己的一句，日後竹夕必要君王登門謝塵如，他便傾囊相助。
竹夕知道他從來都不曾看重這些，否則，塵如早已官拜丞相權傾朝野，也不至於如今被長慕罷黜。他是多不想爭，才直接被罷黜。
竹夕抱著六禦琴起身，一拂袖，歲冗軒煥然一新。再拂袖，歲冗軒門口的燈再次被點亮。
竹夕回首看著眼前的老管家，那空洞的眼眶看著著實心疼，她拉起老管家布滿老繭的雙手：“老人家，你想看看我長什麽樣麽？”
老管家失了神，待他緩過神，入眼的竟是竹夕的臉！他竟然能看見了，真沒想到還有今日。
未等老管家開口言謝，竹夕便攙扶著他走進了歲冗軒，便走遍說：“以後，歲冗軒便是你的家。以後，每逢初八和十六，都會有人給你送銀兩。有空，我也會來看你。”
老管家知道她不是凡人，看著偌大的歲冗軒，一時淚盈了眼眶說不出話來。
走出歲冗軒，竹夕回首看著那塵如親手題的匾額，心中暗自承諾道“塵如，竹夕當年答應你君王登門致謝，一定會做到，你等我。”
竹夕眼中是鮮有的篤定，塵如士為知己者死，她也畢然會讓常暮為他當著世人的面正名。要是常暮不肯，她便用法術逼他就範！
塵如的死，竹夕永遠不會原諒常暮。就算罷黜，驕傲如季塵如，也斷斷不會自殺。是常暮，他知道常暮太多的秘密。季塵如對這個年輕的帝王來說，如鯁在喉！
是常暮逼死了季塵如，當初他逼死塵如的時候，常暮應該就沒想過竹夕的原諒吧。既然他不想，那，竹夕就讓他好好回憶回憶季塵如的死####心疼，兔爺寫到這裏真的很難受，公子如玉。這樣一位不問身世，不問原由，只為知己。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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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地合拍，一簫一琴，像是很久之前便認識了的故友一般默契。一曲畢，從此，梨花小釀、歲冗軒的羊肉、成了竹夕生活的一部分。
每到初八和十六，塵如便會備好佳肴，在屋外點好燈等著竹夕。沒當看到那長街中的一盞燈，竹夕便覺著倍感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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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夕回首看著眼前的老管家，那空洞的眼眶看著著實心疼，她拉起老管家布滿老繭的雙手：“老人家，你想看看我長什麽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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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老管家開口言謝，竹夕便攙扶著他走進了歲冗軒，便走遍說：“以後，歲冗軒便是你的家。以後，每逢初八和十六，都會有人給你送銀兩。有空，我也會來看你。”
老管家知道她不是凡人，看著偌大的歲冗軒，一時淚盈了眼眶說不出話來。
走出歲冗軒，竹夕回首看著那塵如親手題的匾額，心中暗自承諾道“塵如，竹夕當年答應你君王登門致謝，一定會做到，你等我。”
竹夕眼中是鮮有的篤定，塵如士為知己者死，她也畢然會讓常暮為他當著世人的面正名。要是常暮不肯，她便用法術逼他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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