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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總算熬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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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池名如其池,下池者猶如身處煉獄一般痛苦。

池子外坐著一位年紀約莫二十幾歲的少年,手執白漆毛筆,似在認真地記錄著什麽。

臉色蒼白,竹夕走向煉獄池的一路都在被人指指點點。她可是長慕欽點的接班人,竟然在第一次上課的時候就被罰去煉獄池,還真是諷刺。

眾人矚目,這還真是別人沒有殊榮,竹夕不免蒼白的自嘲。

逐漸脫離了眾人的目光,她來到了煉獄池前。那似書生一般的少年名喚臨淵,乃長慕和臨淵的師妹,因擅自偷練重華山的禁術被罰至此。

臨淵生的好看,曾是重華山許多女弟子心中的意中人。也因他沈默寡言,總是給人一種神秘感,讓許多人都不敢接近他。

臨淵的職責是看守煉獄池,如今還要記錄每一個來受罰的弟子。若然有人企圖逃脫處罰,臨淵便會捉他回來。

頭也不擡,臨淵淡然地問道:“姓名。”

見他沒有多言,竹夕滿臉無奈地答道:“竹夕。”

她這一答臨淵擡起了頭,那是一張素凈的臉,幹凈地好像與這所有的一切都無關。

凝神看著竹夕,半晌過去了臨淵才放開了自己的目光:“你就是師兄欽定的接班人?”

突然被問及此事,竹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是的,煉獄池半日,我是來接受處罰的。”

臨淵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毛筆在冊子上寫下了竹夕的名字。

“進去吧。”

“哦。”

就在竹夕要踏入煉獄池之時,臨淵竟開口問及了早上的事:“你今早是否躲過了滄箬的紫薇飛星?”

楞住,她回首:“是啊,僥幸躲過。”

滿意的笑蕩漾在嘴角,那可不是僥幸。這世上的僥幸哪有那麽多。初入重華山,便能躲過紫薇飛星,長慕的眼光果然獨到。

煉獄池周邊都雕刻著飛龍,顯得十分肅穆詭異。池子上冒著熱氣,讓人看起來不免整個人嚴肅了起來。

煉獄池中的水都是自天河引來,配上冥河之水、天川之泉而成。水汽是不會沾染到身上的,雖是懲罰,這水卻由靜心養神的功效。

若然適應了長期來煉獄池泡一泡,對修習也是極好。只是冥河之水配合天川,便能讓人如臨煉獄,十分地痛苦。

有的弟子身底子薄,半日都吃不消。

每逢弟子吃不消昏過去的,長慕都會搖搖頭讓人送他們回去。

連半日都無法忍受,還如何能做他的弟子。

下了池子的竹夕臉色更加蒼白了,渾身如同千萬只蟲子在咬嗜一般痛苦。上半身如同身在酷暑,而下半身則如同在嚴冬。

意識有些渙散了,本身傷就沒好,如今還要受這般酷刑。咬了咬牙,竹夕扶著池壁努力地使自己保持清醒。

似乎察覺到了竹夕的煎熬,臨淵起身來到池邊,看著她苦苦堅持道:“熬過去就好,若然連這你都無法熬過去又如何在重華山長待。”

睜眸,入眼便是臨淵那一張素凈的臉,叫竹夕看得忘卻了身上的疼痛。

勉強得扯出一絲笑容:“師伯,是不是有很多人堅持不下去?”

面無表情,就算竹夕期望能從他臉上找出一絲在安慰自己的善意,都未果。就好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臨淵冷漠地站在池邊。

“這會成為你為自己失敗而找的借口麽?”

“什麽”竹夕完全沒想到臨淵會如此無情地質問自己,一楞過後骨子裏的傲讓她倔強地擡起頭,“弟子是失敗被人在臺上打敗,但不代表弟子連懲罰都要逃。這點覺悟,弟子還是有的。”

說完竹夕便走到了池子的另一邊,像是賭氣一般不再理會臨淵。

臨淵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唇邊微微翹起好看的笑容後離去了。徑自回到座位,他繼續坐下看著自己手底下的冊子。

長慕確實曾是重華真人最得意的弟子,但,無人知曉,當年能與長慕一爭長短的還有臨淵。

只可惜,他為了一個女子,偷練禁術毀了自己的一生。

筆下落,想起過往臨淵不禁悵惘。自己真的錯了麽,還是說,當年是師尊錯了。

忽然想起了池子裏的竹夕,平凡的外表竟然能讓長慕一眼看中。她定然有什麽過人之處,而起還不是武功和樣貌。

不如自己問問竹夕,也許她會給出最好的答案。

沒有放下手中的筆,低著頭臨淵問道:“竹夕,你覺得,若親手殺死自己摯愛,此人是否該誅?”

沒有回答,擡頭,正當臨淵以為她還在和自己賭氣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竹夕虛弱的聲音:“若那被誅殺之人十惡不赦、作奸犯科、奸淫擄掠無所不及,自當該誅。無故誅自己所愛,那便是癡傻也斷斷做不出。若然為自己的私心或是別處種種......咳咳,此事要看原因,不能枉做定論。”

眼中閃過訝異,臨淵沒有想到她竟然沒有直言要自己死反而說出這種種。

她果真與這山裏的弟子不一樣,果真是萬裏挑一。

聽了她的回答,臨淵會心一笑,他無法原諒自己卻終能釋懷。繼續提筆,也不知道他在寫什麽,手不停地動。

半日的煉獄池,竹夕總算是熬了過去。她被臨淵拎出來的時候,僅剩半條命了。

這還是第一次,臨淵親自將弟子送回,一路上所有的女弟子都看紅了眼。她們平日裏想要和臨淵說句話都難,卻不想竹夕竟能讓他親自抱回去!

竹夕當然不知道,自己這一路快要被這些女弟子的眼光射死了。

臨淵走出煉獄池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重華山,長慕和臨沭同時來到了藺瑤軒。剛好看到臨淵在給竹夕蓋被子,長慕忍不住蹙眉,到底受了什麽刺激,自己的師弟竟然走出了煉獄池!

“師弟,你這是?”一臉不解,長慕提袖而坐。

轉身扶袖,臨淵淡笑:“師兄,你這弟子不錯啊。倒是有一身傲骨,不過這麽重的傷還要在煉獄池內泡上半日,你是怎麽想的。”

似是故意揶揄長慕,頓了一頓臨淵繼而說道:“師兄還真是不懂憐香惜玉,要是這小弟子昏過去了,你豈不是要逐走自己的接班人。這般打臉的事,還是少做為妙。”

“這就是你出煉獄池的原因?”

“有何不可?”見長慕的臉逐漸變黑拉長,臨淵收起了玩笑,“沒有啦,只不過此女解了本尊的一件心事。這接班人,選的不錯。”

說完了後,臨淵便合了袖子笑著離去了。

上萬年了,這還是自重華山真人處罰後,臨沭和長慕第一次見到臨淵如此大笑。

倆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為何他會如此高興。

走上前查看了一番,發覺竹夕燒的厲害。臨沭當即喚來了一旁跟著來的醫仙,讓他立刻為其退燒。

站在一旁看著醫仙施藥救人,臨沭面上不免擔憂:“師兄,她能熬過去麽?”

“會的,倘若她要放棄,煉獄池就已然放棄了,斷斷不會熬到如今這個地步。”目光篤然,卻藏起了自己的擔心。

看著床榻上的竹夕,長慕心中也不免跟著擔憂起來。

“師兄,那臨沭先走了,竹夕這裏你看著安排吧。”

“好。”

坐在床邊仔細地端詳床榻上的竹夕,長慕忍不住呢喃了起來:“竹夕,一定要熬過去,不為了任何人為了你自己也要熬下去。”

狹長的眸子瞇起,長慕心中忍不住好奇了起來:“到底是為何,幻淵會親自送你出煉獄池?上萬年了,他都不曾踏出後山一步,為何你一出現他便走出了煉獄池?你到底做了什麽,難道真的是因你是本尊看中的接班人?”

“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我。”夢中的竹夕似是很痛苦,就連在夢中她都蹙著眉。

提袖,長慕伸手輕輕按壓著竹夕的眉間,希望能幫她舒展緊蹙的眉頭。輕聲在她耳畔呢喃:“不要怕,不要怕,我不會離開你的。”

原以為這樣說會幫她安穩下來,不會太緊張。卻不想她竟好似聽到了長慕的話一般,捉住了幫自己按壓眉頭的手臂。

這個動作太突然,倒是嚇了長慕一跳,不過他沒有掙脫她手。反而輕輕拍了拍竹夕的手背,以示安撫。

似是感受到了長慕的安撫,竹夕紊亂的氣息逐漸平和下來。

這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著竹夕,想來這幾天自己和她不是吵架就是鬥嘴,還真是難得她這麽安靜。

也不知是什麽愁事,她竟然做夢都這麽痛苦。

醫仙的藥還是很管用,燒過了一會就退。見竹夕燒退了,長慕便起身要走,沒成想竹夕拉著他的袖子不放。

扯了扯袖子見未果,無奈地笑了笑,長慕只得坐下替她掩好被子陪著她。

晌午過後,竹夕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只覺得口渴十分。想要起身,這才發覺床榻邊是靠著手睡著的長慕。

他竟然一直守著自己,心中不免多了一抹溫柔,竹夕見長慕睡得熟,就沒叫醒他。

順手拿來了手邊的授課記錄,慢慢看了起來。

“你醒了,總算是熬過來了。既然你沒事,本尊便走了。”恰逢長慕醒來,見她沒事,長慕便起身要走,不想袖子被床被拉住。

見他未曾走,竹夕這才發覺原來長慕的袖子被拉住。見長慕礙於禮教不知如何是好,就覺得十分好笑。

素手輕展,替長慕拉出了袖子。

“沒想到師尊還有不知所措的時候,弟子今日還真是開眼了哦。”

被竹夕借機取笑,長慕臉上甚是不自然,甩了袖子斥責道:“沒大沒小,有這時間你不如多學習啊。”

說罷,長慕便黑著臉而去了。

而身後的竹夕則掩口輕笑,不曾想長慕還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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