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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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人待在家裏，桌上擺著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塗塗改改。
是一封情書。
言九昔把紙折疊好，第二天到學校的時候，言九昔早早便進校了，趁著高三七班沒有人的時候，把這封情書塞到了他的桌板裏。
下樓的時候，她又突然後悔了，害怕他看見後會來找她，可想到，他們沒有什麽交集，他也不認識她。
言九昔這顆心放寬下來。
羅麗說江清淮談了很多女朋友，每一個都不超過一個月，江清淮連他們名字都記不住。
那也一定不記得她的。
下樓的時候言九昔和一個人撞到一起了，她剛想道歉，看見少年的臉後，眼眶忽然發紅，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江清淮一頓：“小學妹，你別哭啊。”
平常有人說他冷著一張臉會把人嚇哭，他還不信，今天，他信了。
他最見不得女孩哭了，這還是他心愛的姑娘。
話音剛落，言九昔哭的更兇的，輕聲說：“對不起。”
江清淮蹲下身來，幫她擦眼淚：“不哭了好不好？爺最怕你哭了。”
他最怕女生哭了。
江清淮：“為什麽哭？我可怕麽？”
她想不到什麽合適的理由。
言九昔隨口一說：“學習不好，月考肯定考砸了。”
說完便往前走。
忽然——
江清淮喊住了她，他輕咬一下唇，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一樣。
“學妹，我幫你補習行麽？”
言九昔腳步頓住，還沒來得及回頭，江清淮就已經追上來停在她面前了。
江清淮笑了笑：“我幫你補習，就一個條件，你別哭，行麽？”
言九昔神不知鬼不覺，開口說：“好。”
少年邁出了他青春的第一步。
每次放學後，江清淮都會領著她去圖書館，之前見了言九昔，像是給他什麽啟發一樣，期末考前覆習，補課，暑假又一直在研究學習。
他這一番操作都把江雲霆和秦妙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他要幹嘛，但成績進步，這也讓他們開心。
月考來臨，考完試言九昔並沒有太大變化，先前就是隨口一說，可自從江清淮給她補課後，她一顆心都是緊繃的。
幾門課考完，便迎來了國慶，最後一天是言九昔這組做值日。
羅麗剛出校門，被人塞了一顆糖過來。
江清淮扯了下唇：“問你個事。”
“嗯，你說。”羅麗舔了舔棒棒糖。
少年擡眸：“你發小怎麽還不出來。”
“……”
羅麗說：“她今天做值日。”
“不對啊，清淮哥，你怎麽對我們家想想這麽上心，我告訴你，你別禍害她。”
江清淮笑了笑：“不會。”
他不敢。
也沒膽。
那樣好的姑娘，怎麽能被他禍害。
他已經變的很紈絝了，不能拉著他的姑娘一塊下水。
她以後可以有自己的戀愛，家庭。
可以不和他，但一定要幸福。
次日，學校年級月考排名出來了，言九昔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輕眠一下唇，小跑過去。
第一次意識到身高的差距，任她怎麽跳都沒法子。
她看了一眼前面的傅斯延：“你故意的？我往哪跳你往哪站。”
傅斯延喝了一口牛奶：“不，我是有意的。”
等人少了，言九昔才跑過去看。
她小聲嚷嚷著：“年級第二十，耶。”
身後好像有一道身影，等她回過頭去的時候，卻什麽都沒有。
鈴聲響起，言九昔飛奔跑去教室，早自習是檸七的，她估計又要來訓人了。
少女的背影離去，江清淮走過去，隨意看了一眼成績單，目光落在言九昔的名字上。
少年單手揣兜，似笑非笑：“小姑娘挺機靈的，成績不錯，偏科嚴重，數學不及格，其他幾門都及格了。”
…………
江清淮回教室，他推開教室的門，迎來的是大家的笑聲，宋祁站在上面正在說話，他怒氣沖沖地喊道：“江清淮，又是你！又想讓我在喇叭裏喊你們的名字？還不進來，趕緊在位置上坐好！別以為成績好了就可以放飛自我。”
江清淮回到位置上，把書包放下，兩腿一伸，又架起了他江大公子的架勢。
他伸手拿出手機，手指落在照片上，照片中的女生嫵媚多姿，陽光明媚。
這是言九昔在人群中時他偷拍的。
這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僅此而已。
江清淮把手機關上，放進桌板裏，有一張折疊好的信封掉出來，他沒有註意到。
沈忻白蹲下撿起來，他撞了撞江清淮，意味深長地說：“江爺，這是你的不？又哪個妹子給你送的情書？”
盛虞秋椅子往後靠了靠：“誰寫的，不會真是江哥你那個緋聞女友秦懷憶寫的吧？六班的班花。”
江清淮：“我跟她又不熟，走廊上碰到過。”
“我看她對你有意思啊。”陸澤盛喝了一口水，扯了下頭，“她上次還明目張膽來咱們班找你呢，年級裏都有人傳你和秦懷憶已經談了。”
盛虞秋笑道：“哥，你先看看是誰寫的吧，還有點小女生的包裝，看起來像是比我們小的學妹啊。”
江清淮眉心一跳。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往往聽見學妹兩個字的時候，都會想到言九昔。
江清淮打開信封，他餘光督見情書上的字跡，一頓，女生的字跡飄灑漂亮。
“兄弟，阿葉給你的那本書給我一下。”江清淮扯了下唇，他想確定一件事。
沈忻白從抽屜裏拿出來給他，江清淮翻開有字跡的那一頁，將書和紙上的字跡做對比。
一模一樣。
江清淮小心翼翼把情書收了起來，這個字跡的主人他不知道是誰，他自私的希望是她。
“誰啊？”陸澤盛說，“見過給你情書的，還真沒見過送你情書偷偷摸摸的。”
江清淮：“沒什麽。”
--
高一家長會來臨，二樓人群結對的，來來往往，言九昔半蹲在樓梯口，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
言九昔回頭，看見是傅斯延
傅斯延笑了笑：“怎麽了待在這兒？”
“家長會。”言九昔淡淡地開口。
傅斯延挑眉：“怕？”
“不怕。”言九昔擡眸，“是我爸媽都沒空來。”
待在樓上偷聽他們對話的江清淮有點感同身受，每次他的家長會，江雲霆和秦妙都找各種理由不來，不是說生病了，就是腿瘸了。
言九昔深呼一口氣：“我媽本來有空，結果被我舅舅拉走買東西了，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傅斯延擺手：“這有什麽，我爸媽都沒來，我問老師了，我爸媽都說生病不舒服，我就納悶了，我又沒打架，又沒惹事，他們憑什麽不來。”
“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你有喜歡的人嗎？”
彼時，江清淮靠在墻上，輕咬了一下唇，他轉身離去，選擇不聽，聽了他會瘋。
少年離去後，少女心一跳，一笑而過：“有。”
家長會開完，一群人從教學樓離去，言慕啟和書淩楓都沒來，來的人是葉堂黎。
“………”
次日，言九昔出去買東西，等她從小賣部出來的時候，外面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言九昔帶上帽子，往雨水中沖，找了個地方避雨。
不遠處江清淮和盛虞秋剛打完球，盛虞秋還在吐槽他：“有你這麽打球的嗎，江爺，你太狠了。”
江清淮：“是你太菜了。”
盛虞秋：“不過下雨了，你怎麽回去，上次你和陸哥出去打球回來下雨淋了一身，你回去被你爸罵慘了。”
江清淮剛準備說的話在看見言九昔後全都憋了回去，他小跑了過去：“是啊，所以我找個地方避雨去，你先回去吧。”
盛虞秋在後面喊道：“江爺，我看帶傘了！”任他怎麽喊，江清淮跟聾了一樣不回頭。
言九昔低著頭發信息給傅斯延叫他過來接她，看見江清淮後立馬刪除，她笑了笑：“好巧啊。”
面對他，她好像更愛笑。
江清淮：“嗯，出來打球，沒帶傘，要不一起回去？反正也沒多遠，你家就在我對門。”
言九昔有點莫名，避開他的眼神：“我家對門……”
江清淮彎腰笑道：“你好啊，鄰居家的小妹妹。”
兩人共同走了一段路，一路上言九昔沒什麽說話，她跟他說話總是結結巴巴的，不敢直視他，回到家江清淮也不忘給她說再見，言九昔紅著臉進了家門。
關上門，江雲霆剛想說什麽，看見他淋了一身，蹙了蹙眉：“你說你是不是要死啊，出去打球，都跟你說了，今天下雨，打不了球，你偏不聽！”
江清淮笑了笑，他寧願被江雲霆罵，夜晚去偶遇言九昔。他扯了下唇，把籃球放下來：“江總，你多罵罵我吧。”
江雲霆：？
他喊道：“秦妙，你兒子犯病了。”
秦妙一出來就看見他淋的渾身都是，拿過衣服，她挑眉：“誰叫你非得下雨天出去打球的，趕緊給我去洗澡！不洗澡別吃飯。”
--
十一月下旬，學校籃球比賽，高三出兩隊，七班每年都會在裏面，他們隊和一班打。
言九昔被羅麗拉著去了籃球場，場內來了很多人，言九昔坐在觀眾席一眼便看見了人群中穿著火紅色籃球服的少年。
她一時間出了神，言九昔在人群中喊了一聲“加油。”
等第二場結束，許多女生都去給籃球場上的少年送水，有個女生跑到江清淮面前送水，他不知道說了什麽，女生失落的跑開了。
言九昔捏緊水中的水，最終沒有送出去，江清淮走過來，正盯著她手中的水，羅麗出聲：“你要送水給誰啊，反正也沒什麽人收，你給清淮哥吧。”
就等這句話了。
言九昔終於有理由給他送水了，她慢慢伸出手，把水遞給他：“給你，學長。”
江清淮接過來，喝了一口：“謝謝啊。”
年底，臨近期末，學生都開始覆習，宿舍，圖書館兩個地方待著，言九昔最近也開始疲憊起來，她每天在宿舍裏覆習，刷題。
十二月最後一天下了一場大雪，大雪紛飛，惹的學生們紛紛往窗外看，可這只是一時的快樂，看完雪，就要期末了。
言九昔待在圖書館角落裏，桌上的覆習資料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她擡眸看了眼窗外的雪，今年的雪是她從小到大見過最大的一場雪。
黎城比江城要冷許多，每年都會下雪，這是她來江城這麽久，出生十六年，看到的最大的一場雪，最美的雪。
下雪了。
言九昔摸索出覆習資料下面的日記本，是一本紫色的日記本，日記本的空白處，翻頁那邊有一個名字。
江清淮。
她看著窗外。
江清淮，你看見了嗎？
下雪了。
言九昔從圖書館出來，走到外面，雪往她臉上打，她用手擋住，艱難從圖書館門口走往宿舍樓。
言九昔寧願繞整個操場回宿舍，也不願走近道，宿舍樓旁邊是體育館，她看見體育館內有個少年，少年單手捧著籃球，身上穿著火紅色的籃球服，他一個人在籃球場打球。
言九昔拿出相機偷偷拍了一張。
第一張合照。
場內，江清淮似乎是覺得夠了，抱著籃球從體育館內走出來，言九昔慌慌張張的把相機收起來，她抱緊作業本裝做路過。
江清淮走在她前面，沒有註意到她，言九昔慢慢的走在後面，周圍的學生很多，他不會懷疑她。
哪有那麽多偶遇，只不過所有的偶遇都是她蓄謀已久。
走慢一點，就能多看他一會兒。
…………
2008年到來，新的一年，期末越來越近，一個星期不到，言九昔整體泡在圖書館，今天她來圖書館發現角落那個位置被人占了，她瞇眸，看了看。
角落裏的少年低頭看著桌上的書，一只手轉著筆在玩，脖頸處的項鏈格外耀眼。
少年擡起頭來，似是察覺到了有人一直站在這盯著他，他笑了笑：“學妹，你的位置啊？”
言九昔搖頭：“不是，只是我每天都坐這個位置。”
江清淮笑道：“圖書館滿人了，你要不坐我對面。”
言九昔心滿意足的坐到了對面。
兩人一塊在圖書館覆習，言九昔正刷著題，對面的少年忽然道：“選C。”
言九昔：“啊？”
江清淮：“這題選擇題答案，一道數學選擇題看你半天不動筆，一看你就不會。”
言九昔有些莫名。
為什麽他不好好覆習，怎麽知道她卡在這數學上了。
江清淮瞇眸，看到了什麽，言九昔低頭看到照片滑落出來，她連忙收起來，江清淮喊道：“是什麽？”
言九昔：“沒什麽……覆習吧。”
一直到天色漸晚，他們才從圖書館出來，今天是2008的第一天，新的一天。
她喊住了江清淮。
江清淮回頭：“嗯？”
半響，言九昔咬了一下唇，搖頭：“沒什麽，祝你期末考個好成績。”
江清淮笑道：“謝謝，你也是。”
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她視線裏，言九昔深呼一口氣，她想說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去。
她想說。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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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淮一頓：“小學妹，你別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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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言九昔哭的更兇的，輕聲說：“對不起。”
江清淮蹲下身來，幫她擦眼淚：“不哭了好不好？爺最怕你哭了。”
他最怕女生哭了。
江清淮：“為什麽哭？我可怕麽？”
她想不到什麽合適的理由。
言九昔隨口一說：“學習不好，月考肯定考砸了。”
說完便往前走。
忽然——
江清淮喊住了她，他輕咬一下唇，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一樣。
“學妹，我幫你補習行麽？”
言九昔腳步頓住，還沒來得及回頭，江清淮就已經追上來停在她面前了。
江清淮笑了笑：“我幫你補習，就一個條件，你別哭，行麽？”
言九昔神不知鬼不覺，開口說：“好。”
少年邁出了他青春的第一步。
每次放學後，江清淮都會領著她去圖書館，之前見了言九昔，像是給他什麽啟發一樣，期末考前覆習，補課，暑假又一直在研究學習。
他這一番操作都把江雲霆和秦妙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他要幹嘛，但成績進步，這也讓他們開心。
月考來臨，考完試言九昔並沒有太大變化，先前就是隨口一說，可自從江清淮給她補課後，她一顆心都是緊繃的。
幾門課考完，便迎來了國慶，最後一天是言九昔這組做值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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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淮扯了下唇：“問你個事。”
“嗯，你說。”羅麗舔了舔棒棒糖。
少年擡眸：“你發小怎麽還不出來。”
“……”
羅麗說：“她今天做值日。”
“不對啊，清淮哥，你怎麽對我們家想想這麽上心，我告訴你，你別禍害她。”
江清淮笑了笑：“不會。”
他不敢。
也沒膽。
那樣好的姑娘，怎麽能被他禍害。
他已經變的很紈絝了，不能拉著他的姑娘一塊下水。
她以後可以有自己的戀愛，家庭。
可以不和他，但一定要幸福。
次日，學校年級月考排名出來了，言九昔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輕眠一下唇，小跑過去。
第一次意識到身高的差距，任她怎麽跳都沒法子。
她看了一眼前面的傅斯延：“你故意的？我往哪跳你往哪站。”
傅斯延喝了一口牛奶：“不，我是有意的。”
等人少了，言九昔才跑過去看。
她小聲嚷嚷著：“年級第二十，耶。”
身後好像有一道身影，等她回過頭去的時候，卻什麽都沒有。
鈴聲響起，言九昔飛奔跑去教室，早自習是檸七的，她估計又要來訓人了。
少女的背影離去，江清淮走過去，隨意看了一眼成績單，目光落在言九昔的名字上。
少年單手揣兜，似笑非笑：“小姑娘挺機靈的，成績不錯，偏科嚴重，數學不及格，其他幾門都及格了。”
…………
江清淮回教室，他推開教室的門，迎來的是大家的笑聲，宋祁站在上面正在說話，他怒氣沖沖地喊道：“江清淮，又是你！又想讓我在喇叭裏喊你們的名字？還不進來，趕緊在位置上坐好！別以為成績好了就可以放飛自我。”
江清淮回到位置上，把書包放下，兩腿一伸，又架起了他江大公子的架勢。
他伸手拿出手機，手指落在照片上，照片中的女生嫵媚多姿，陽光明媚。
這是言九昔在人群中時他偷拍的。
這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僅此而已。
江清淮把手機關上，放進桌板裏，有一張折疊好的信封掉出來，他沒有註意到。
沈忻白蹲下撿起來，他撞了撞江清淮，意味深長地說：“江爺，這是你的不？又哪個妹子給你送的情書？”
盛虞秋椅子往後靠了靠：“誰寫的，不會真是江哥你那個緋聞女友秦懷憶寫的吧？六班的班花。”
江清淮：“我跟她又不熟，走廊上碰到過。”
“我看她對你有意思啊。”陸澤盛喝了一口水，扯了下頭，“她上次還明目張膽來咱們班找你呢，年級裏都有人傳你和秦懷憶已經談了。”
盛虞秋笑道：“哥，你先看看是誰寫的吧，還有點小女生的包裝，看起來像是比我們小的學妹啊。”
江清淮眉心一跳。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往往聽見學妹兩個字的時候，都會想到言九昔。
江清淮打開信封，他餘光督見情書上的字跡，一頓，女生的字跡飄灑漂亮。
“兄弟，阿葉給你的那本書給我一下。”江清淮扯了下唇，他想確定一件事。
沈忻白從抽屜裏拿出來給他，江清淮翻開有字跡的那一頁，將書和紙上的字跡做對比。
一模一樣。
江清淮小心翼翼把情書收了起來，這個字跡的主人他不知道是誰，他自私的希望是她。
“誰啊？”陸澤盛說，“見過給你情書的，還真沒見過送你情書偷偷摸摸的。”
江清淮：“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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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家長會來臨，二樓人群結對的，來來往往，言九昔半蹲在樓梯口，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
言九昔回頭，看見是傅斯延
傅斯延笑了笑：“怎麽了待在這兒？”
“家長會。”言九昔淡淡地開口。
傅斯延挑眉：“怕？”
“不怕。”言九昔擡眸，“是我爸媽都沒空來。”
待在樓上偷聽他們對話的江清淮有點感同身受，每次他的家長會，江雲霆和秦妙都找各種理由不來，不是說生病了，就是腿瘸了。
言九昔深呼一口氣：“我媽本來有空，結果被我舅舅拉走買東西了，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傅斯延擺手：“這有什麽，我爸媽都沒來，我問老師了，我爸媽都說生病不舒服，我就納悶了，我又沒打架，又沒惹事，他們憑什麽不來。”
“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你有喜歡的人嗎？”
彼時，江清淮靠在墻上，輕咬了一下唇，他轉身離去，選擇不聽，聽了他會瘋。
少年離去後，少女心一跳，一笑而過：“有。”
家長會開完，一群人從教學樓離去，言慕啟和書淩楓都沒來，來的人是葉堂黎。
“………”
次日，言九昔出去買東西，等她從小賣部出來的時候，外面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言九昔帶上帽子，往雨水中沖，找了個地方避雨。
不遠處江清淮和盛虞秋剛打完球，盛虞秋還在吐槽他：“有你這麽打球的嗎，江爺，你太狠了。”
江清淮：“是你太菜了。”
盛虞秋：“不過下雨了，你怎麽回去，上次你和陸哥出去打球回來下雨淋了一身，你回去被你爸罵慘了。”
江清淮剛準備說的話在看見言九昔後全都憋了回去，他小跑了過去：“是啊，所以我找個地方避雨去，你先回去吧。”
盛虞秋在後面喊道：“江爺，我看帶傘了！”任他怎麽喊，江清淮跟聾了一樣不回頭。
言九昔低著頭發信息給傅斯延叫他過來接她，看見江清淮後立馬刪除，她笑了笑：“好巧啊。”
面對他，她好像更愛笑。
江清淮：“嗯，出來打球，沒帶傘，要不一起回去？反正也沒多遠，你家就在我對門。”
言九昔有點莫名，避開他的眼神：“我家對門……”
江清淮彎腰笑道：“你好啊，鄰居家的小妹妹。”
兩人共同走了一段路，一路上言九昔沒什麽說話，她跟他說話總是結結巴巴的，不敢直視他，回到家江清淮也不忘給她說再見，言九昔紅著臉進了家門。
關上門，江雲霆剛想說什麽，看見他淋了一身，蹙了蹙眉：“你說你是不是要死啊，出去打球，都跟你說了，今天下雨，打不了球，你偏不聽！”
江清淮笑了笑，他寧願被江雲霆罵，夜晚去偶遇言九昔。他扯了下唇，把籃球放下來：“江總，你多罵罵我吧。”
江雲霆：？
他喊道：“秦妙，你兒子犯病了。”
秦妙一出來就看見他淋的渾身都是，拿過衣服，她挑眉：“誰叫你非得下雨天出去打球的，趕緊給我去洗澡！不洗澡別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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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下旬，學校籃球比賽，高三出兩隊，七班每年都會在裏面，他們隊和一班打。
言九昔被羅麗拉著去了籃球場，場內來了很多人，言九昔坐在觀眾席一眼便看見了人群中穿著火紅色籃球服的少年。
她一時間出了神，言九昔在人群中喊了一聲“加油。”
等第二場結束，許多女生都去給籃球場上的少年送水，有個女生跑到江清淮面前送水，他不知道說了什麽，女生失落的跑開了。
言九昔捏緊水中的水，最終沒有送出去，江清淮走過來，正盯著她手中的水，羅麗出聲：“你要送水給誰啊，反正也沒什麽人收，你給清淮哥吧。”
就等這句話了。
言九昔終於有理由給他送水了，她慢慢伸出手，把水遞給他：“給你，學長。”
江清淮接過來，喝了一口：“謝謝啊。”
年底，臨近期末，學生都開始覆習，宿舍，圖書館兩個地方待著，言九昔最近也開始疲憊起來，她每天在宿舍裏覆習，刷題。
十二月最後一天下了一場大雪，大雪紛飛，惹的學生們紛紛往窗外看，可這只是一時的快樂，看完雪，就要期末了。
言九昔待在圖書館角落裏，桌上的覆習資料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她擡眸看了眼窗外的雪，今年的雪是她從小到大見過最大的一場雪。
黎城比江城要冷許多，每年都會下雪，這是她來江城這麽久，出生十六年，看到的最大的一場雪，最美的雪。
下雪了。
言九昔摸索出覆習資料下面的日記本，是一本紫色的日記本，日記本的空白處，翻頁那邊有一個名字。
江清淮。
她看著窗外。
江清淮，你看見了嗎？
下雪了。
言九昔從圖書館出來，走到外面，雪往她臉上打，她用手擋住，艱難從圖書館門口走往宿舍樓。
言九昔寧願繞整個操場回宿舍，也不願走近道，宿舍樓旁邊是體育館，她看見體育館內有個少年，少年單手捧著籃球，身上穿著火紅色的籃球服，他一個人在籃球場打球。
言九昔拿出相機偷偷拍了一張。
第一張合照。
場內，江清淮似乎是覺得夠了，抱著籃球從體育館內走出來，言九昔慌慌張張的把相機收起來，她抱緊作業本裝做路過。
江清淮走在她前面，沒有註意到她，言九昔慢慢的走在後面，周圍的學生很多，他不會懷疑她。
哪有那麽多偶遇，只不過所有的偶遇都是她蓄謀已久。
走慢一點，就能多看他一會兒。
…………
2008年到來，新的一年，期末越來越近，一個星期不到，言九昔整體泡在圖書館，今天她來圖書館發現角落那個位置被人占了，她瞇眸，看了看。
角落裏的少年低頭看著桌上的書，一只手轉著筆在玩，脖頸處的項鏈格外耀眼。
少年擡起頭來，似是察覺到了有人一直站在這盯著他，他笑了笑：“學妹，你的位置啊？”
言九昔搖頭：“不是，只是我每天都坐這個位置。”
江清淮笑道：“圖書館滿人了，你要不坐我對面。”
言九昔心滿意足的坐到了對面。
兩人一塊在圖書館覆習，言九昔正刷著題，對面的少年忽然道：“選C。”
言九昔：“啊？”
江清淮：“這題選擇題答案，一道數學選擇題看你半天不動筆，一看你就不會。”
言九昔有些莫名。
為什麽他不好好覆習，怎麽知道她卡在這數學上了。
江清淮瞇眸，看到了什麽，言九昔低頭看到照片滑落出來，她連忙收起來，江清淮喊道：“是什麽？”
言九昔：“沒什麽……覆習吧。”
一直到天色漸晚，他們才從圖書館出來，今天是2008的第一天，新的一天。
她喊住了江清淮。
江清淮回頭：“嗯？”
半響，言九昔咬了一下唇，搖頭：“沒什麽，祝你期末考個好成績。”
江清淮笑道：“謝謝，你也是。”
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她視線裏，言九昔深呼一口氣，她想說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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