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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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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寒露平生最討厭白蓮花, 你要出淤泥而不染, 她管不著,你別把她踩進泥裏啊, 你要是踩著她上位, 也別怪她辣手摧花了。

陳寒露也不生氣,笑瞇瞇地看著劉阿七說完了話, 又哭了一會兒, 直到劉阿七都哭不下去了,才活動活動了筋骨。

小芙蝶飛飛:我的老天鵝,主播這是要大開殺戒啊。

媽媽叫我吃飯:主播,冷靜點, 為了這種人搭上自己可不值得。

海賊王的女人:樓上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主播可不是那種不謹慎的人。

劉阿七捂著臉低聲的哭著, 肩膀一聳一聳的,

就好像一個深受打擊的母親

, 她聽著耳邊大家對陳寒露的指責,嘴角不由的勾了勾, 陳寒露再厲害,也就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被這麽多人指著罵不孝順,她要是生氣說出什麽難聽的話,就是坐實了她是個不孝女!

可是哭了老半天, 也不見陳寒露說話,劉阿七心裏著急了, 這再不說話,她戲都要演不下去了,她不由自主的擡頭就看陳寒露,正好對上陳寒露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由的心裏一個咯噔,有一種發慌的感覺。

劉阿七下意識的倒退了兩步,哪裏想到陳寒露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個用力把她拉到了大門口,陳寒露開口了,聲音冰冷道:“你不是讓我說說,你哪裏做錯了嗎?那今天趁著大家夥都在,我就好好說道說道。”

劉阿七聽陳寒露這麽說,心裏的更加慌亂了,隱約能感覺到接下來要說什麽,不由的去拉陳寒露的衣服,“寒露……”

“你自己都不怕丟人?你以為我會害怕?”陳寒露一把甩開劉阿七的手,對圍觀的大媽大姐道:“各位都是我家超市的常客的,我也不怕大家知道,這個女人確實是我媽,親媽!”

“四年前,我爸出海捕魚沒了,當時我才剛滿十四歲,就是我這個媽在我爸去世不到一個月,帶著家裏的所以錢和糧食跟著她的姘/頭跑了!”

陳寒露說話的聲音擲地有聲,就像是撕開了劉阿七的遮羞布,讓她臉上火辣辣的,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女兒,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她之前剛這麽囂張,就是算準了陳寒露好面子,家醜不外揚,在這麽多人面前,就算是對她心裏再埋怨,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劉阿七沒有想到的是,陳寒露竟然直接把這事說了出來,她就算臉皮再厚,也受不了這麽多人指指點點啊,她一下子慌了,動了動嘴唇道:“不是這樣的,寒露,你怎麽可以這樣汙蔑媽媽呢……”

一邊的一個瘦高個的大姐倒是挺同情劉阿七,站出來道:“你這小姑娘說話太難聽,到底是你媽,就算做錯了事情,你也不能這樣潑臟水啊……”

這一開口幫腔,劉阿七頓時有了支持,臉上的慌亂也退去了一些,還假裝大度道:“沒事沒事,小孩子不懂事,到底是我女兒,我還能和她計較什麽?”

“這位大姐,刀子沒劃在自己身上,都不覺得痛。”陳寒露淡淡道。

那個大姐的臉一下子紅了,梗著脖子道:“你這人怎麽說話的?”

“你這人又是怎麽說話的?”陳寒露一下子給頂了回去,“你是知道我家的事還是我家親戚啊,這家住大海邊上吧,也管得忒寬了,聽了兩句話就以為自己是公安局能斷案了?”

陳寒露最討厭這種人,嘴上勸的好聽,心裏其實看熱鬧看得比誰都開心呢,慷他人之慨,還真以為自己是正義的使者了?

“你……”這位大姐臉都氣紅了,指著陳寒露說不出話來。

“我什麽我?”陳寒露笑瞇瞇道:“當年這個女人跟著姘頭跑了,全村人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破鞋的女兒,好啊,她自己當破鞋當的高興了,拉著自己的女兒下水算怎麽回事啊?”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都發出一聲驚呼,現在雖然沒有革委會了,但是十餘年的觀念還是根深蒂固的,看著劉阿七的眼神也露出了鄙夷,這破鞋可是要拉去批/鬥的,自己出去當破鞋也就算了,還連累女兒,這哪裏是當媽的能做得出來的?

在場的都是有兒女的,這心裏一回過味來,頓時覺得犯惡心,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我沒有我沒有……”劉阿七這下是真的慌了,臉上就像是被抽了好幾個耳光,火辣辣的疼,“我當年……當年是家裏窮過不下去了,才出來討生活,對,我是出來討生活的!”說著又哭了起來,“我還不是想讓這女兒吃飽穿暖,我這都是為了那個家啊……”

陳寒露聽著劉阿七哭聲,只覺得腦仁疼,這哭誰不會哭啊,她也不站著了,直接一屁股在門口臺階上坐下來,使勁掐了一把大腿,立馬紅了眼眶道:“我知道我媽都是為了我啊,這為了我去討生活把家裏五百斤糧食和一千塊存款都拿走了,我這一覺醒來,家裏一口吃的都沒有啊,我媽是為了我好啊,這是鍛煉我自力更生的能力啊……”

陳寒露這話一出來,邊上的戴倩倩頭一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聲音不大,脆生生的道:“幸虧我媽沒對我這麽好,不然我不早就餓死……”

此話一出,邊上的人都哄堂大笑,這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一戶人家有五百斤糧食和一千塊存款,哪裏還需要討生活啊。

聽著陳寒露明顯的假哭,劉阿七也哭不下去了,又聽到她提到了一千塊存款,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道:“哪裏有一千塊存款?就三百多塊錢!”

“哦,是三百多啊?那是我記錯了。”陳寒露其實根本不知道劉阿七拿走了多少錢,她剛剛故意多報了一點炸一炸她,沒想到她狗急跳墻直接大大咧咧的叫出來。

陳寒露也不哭了,從地上站了起來道:“你要是沒拿錢,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三百多可不少了,省著點吃喝能花好幾年呢,你出去討個屁的生活啊!”

這時候,大家再不明白都是傻子了,三百塊放在四年前,那可是筆大錢,能買套不錯的房子了,家裏節省的,用個三五年不成問題,只有家裏拉饑荒的才出來討生活,這家裏有這麽多存款的,又是個剛沒了丈夫的寡婦,別說出來幹活,就是家門都少出了。

一時間,大家看劉阿七的眼神都透著鄙夷和厭惡,有幾個心直口快的直接就出聲了。

“還真看不出來,頭一次看見當媽的這麽狠心的,這自己跟奸夫跑了,這一分錢一粒糧食都沒給女兒留,這是要餓死自己的親女兒啊。”

“現在不抓破鞋了,早幾年這樣的女人就要掛個牌子游街,那爛菜幫子扔她都有人拍著手叫好呢。”

“我就說小老板不是這樣的人吧,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別說之前的,就說剛才在這說自己女兒多不孝順,就不是當媽的,真當媽哪裏舍得這麽摸黑自己女兒,反正我舍不得!”

這一句句話就像是耳光似的打在劉阿七的臉上,這麽多年,她和林平順對外都說是正經夫妻,她還從來沒有這麽丟臉過。

陳寒露一聽,終於有個明白人,哪個當媽的這麽敗壞自己女兒的名聲,她扭頭對徐蓉道:“徐姐,你去報公安,就說這裏有人誹謗我!”

“我去我去!”徐蓉還沒答應,一邊的戴倩倩就積極地舉手了。

劉阿七一聽陳寒露真要叫公安,這心裏開始害怕起來,雖說現在沒有革委會了,這流氓罪還在的,這要是隨便按在了她身上,那可是要坐牢的。

她悄默默的退後了兩步,見大家沒註意她,轉身就跑,沒幾秒就消失在視線裏,這真是跑得比兔子都快。

陳寒露見劉阿七跑了,也沒追,送公安本來就是嚇嚇她的,她心裏清楚,就算是公安來了,也定不了劉阿七的罪名。

這劉阿七跑了,看熱鬧的也散開了,準備離開,陳寒露笑著道:“今天讓大家看了笑話,真是不好意思了,為了補償大家,今天福滿多超市買東西就送兩個雞蛋。”

這大媽大姐們本來準備離開的,一聽這話,都重新湧進了超市,有便宜不占是傻子,這兩個雞蛋也是兩毛錢呢!沒想到被劉阿七這麽一鬧,超市的生意不僅沒有下降,反而還更紅火了。

這一提起福滿多超市,大家就會陳寒露這個老板,十四歲沒了親爹,娘也是個黑心的,拋下女兒就跟人跑了,這小姑娘一個人竟然開了這麽大一家超市,可憐見的,不去她超市買點東西都說不過去。

陳寒露一直忙到超市關門,才和陳興邦一起回去,陳興邦聽說下午劉阿七來過了,立馬就想到她肯定是跟蹤了自己才知道了有這麽個超市,心裏自責的很,心想劉阿七要是再過來,就直接送到公安局去,這種人多說兩句都嫌惡心。

陳寒露和陳興邦走到了四合院的大門口,就看見院門上面的鎖被打開了,掛在門上,屋子裏傳出人走路的聲音,陳興邦臉色一變,低聲道:“寒露,你早上出門沒鎖門?”

“鎖了啊!”陳寒露應道,倒是沒那麽緊張,拿起門鎖看了看,也不像是被人撬開的,完好無損的樣子倒像是被鑰匙好好打開的,這就奇怪了,這門鑰匙只有自己和陳興邦有,錢衛國又關在牢裏,總不會是沈時年那個後媽吧?

沈時年她就壓根沒想,前幾天還收到了信,也沒提回來的事情。

就在陳興邦準備破門而入的時候,院門砰地一聲打開了,沈時年站在門口道:“站在門口幹什麽?怎麽不進來?”又對陳興邦點了點頭道:“大堂哥。”

彈幕區:我的天,猝不及防!

陳寒露也是一楞,好半天才回過神道:“你怎麽回來了?”

沈時年好幾個月沒見到自己的媳婦了,恨不得把小姑娘抱在懷裏狠狠的親一口,奈何大舅哥就在邊上,他忍了忍,伸手捏了捏陳寒露的鼻尖道:“怎麽了?看見我都傻了?”

“你信上沒說要回來啊?”陳寒露把沈時年的手抓在手心裏,這新婚丈夫回來了,哪裏有不高興的。

“妹夫,回來了怎麽不說一聲,我去火車站接你啊。”陳興邦笑著往屋裏走。

“臨時準備回來,沒來得及給你們來信。”沈時年回答道,看見陳興邦背對著他們往裏面走,伸手將小姑娘抱在懷裏提了提,壓低聲音道:“怎麽還輕飄飄的,在家沒好好吃飯?”

沈時年貼的很近,溫熱的氣息撲在陳寒露的耳朵上,讓她的臉紅了半邊,她掐了掐沈時年的後腰,入手硬邦邦的,沒掐住,只能磨了磨牙道:“沈同志,你註意點,大堂哥在前面呢!”

見陳寒露急了,沈時年飛快的在小姑娘臉上啄了一口,等陳興邦回過頭時,他已經若無其事的道:“大堂哥,你們都餓了吧,我做了晚飯,大家隨便吃點。”

小芙蝶飛飛:嘖嘖嘖,這狗糧的酸臭味。

媽媽叫我吃飯:小哥哥以前不這樣的,他以前可害羞了。

海賊王的女人:樓上這就是男人啊,他當初不表現的像個正人君子,主播能那麽輕易就答應了?這都是套路啊,看吧,現在一結婚真面目就漏出來了吧。

“你還會做飯?”陳寒露不相信,要知道沈時年可是個廚房殺手,在海源村知青點的時候天天吃焦的。

“陳同志,你可不要瞧不起人!”沈時年揚了揚眉毛,顯得有些得意,“我們結婚前我跟你保證過,去跟炊事員好好學,這回我可是下了功夫的。”

三人進了堂屋,晚飯已經擺上桌了,陳寒露一看,三菜一湯,家常燒豆腐,青椒炒肉絲,醋溜白菜和白蘿蔔排骨湯,這幾個菜雖然簡單,但是想做的好也挺困難,看這賣相還真是下了功夫的。

陳寒露嘗了嘗,味道還不錯,而且都是按照她的口味做的,她是南方人,口味偏鮮甜,沈時年是京城人,口味就比較重,將嘴裏的菜咽下去,陳寒露心裏感動極了。

三人都餓了,就坐下來吃飯,吃飯的時候很安靜,陳興邦也不是健談的,誇了幾句菜做的好吃就沒話可說了,陳寒露和他都沒提劉阿七的事情,陳寒露是覺得沒必要,陳興邦是覺得這是家醜,不好意思說給妹夫聽,何況陳寒露都沒說,他就更不好說了。

三人吃了飯,就各自回房間了,陳寒露先洗了澡,坐在桌子前看著陳興邦今天去京郊定來的貨,正看得認真呢,身後就響起了腳步聲,她還沒回頭,就落入了一個略帶水汽的懷抱裏。

沈時年親了親陳寒露的發頂,抽掉她手中的賬本,悶悶道:“沈夫人,你丈夫千裏迢迢回來,還不如賬本好看?”

彈幕區:哎呦餵,這撲面而來的醋味!

“哪裏?這不是在等你嗎?順便看看。”陳寒露把賬本啪的一聲合上了,轉過來在沈時年下巴上啄了啄道:“什麽都比不上我老公重要,我老公最好看!”

冬天屋子裏生著暖氣,陳寒露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沈時年一低頭,正好看見那衣領深處的好顏色,清澈的眸子不由的暗了暗,他伸手把小姑娘整個抱起來,自己坐在了凳子上,讓小姑娘坐在自己的腿上。

整個人被圈在沈時年的懷裏,撲面而來都是他的氣息,陳寒露也暈暈乎乎的,她還沒回過神來,沈時年就像是抓到了獵物的猛獸,低頭叼住了懷裏的小白兔。

綿長的吻後,兩人都氣喘籲籲,陳寒露已經來不及看彈幕有多瘋狂了,在腦子裏命令系統關掉了直播,下一秒,就被沈時年抱到了床上。

兩人是新婚夫妻,剛結婚就分開了,對彼此的想念可想而知,陳寒露也不是羞澀的小姑娘,剛開始也樂意配合,可是沒過多久她就後悔了,只剩下哼哼唧唧無謂的掙紮。

沈時年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半夜了,他抱著小姑娘去洗了洗,又抱回來,才小心翼翼的摟進懷裏。

陳寒露手腳發軟,卻還是生氣的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沒好氣道:“你下次再這樣還是不要回來了。”

這軟綿綿的聲音落在沈時年耳朵裏就像撒嬌似的,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陳寒露的腳踝,在手心裏揉了揉道:“踢到我身上痛得可是你自己。”

陳寒露白了一眼,把自己的頭埋在被子裏。

沈時年將陳寒露的腿塞回被子裏,餘光卻看見她的大腿上一大塊青紫,聲音沈下來道:“腿上這是怎麽回事?有人找你麻煩?”

這青紫就是下午和劉阿七吵架的時候,陳寒露為了假哭,自己掐的,本來也沒什麽,可是被沈時年這麽一問,她忽然覺得心裏委屈了。

像只小狗崽似的拱進沈時年的懷裏,把劉阿七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才道:“這次丟了大臉,估計有一段時間不回來了。”

陳寒露說的輕松,沈時年的臉卻冷了下來,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拍著小姑娘背,他知道陳寒露從來都是一個心軟的人,這要是第一次直接送進公安局,就算不能定劉阿七的罪,也能好好嚇一嚇她。

第二天的早飯也是沈時年做的,陳寒露還要去上課,只能爬起來洗漱,一邊吃早飯,她一邊問:“你這次怎麽忽然回來了?要呆幾天?”

“我請了兩個月的假,等你高考完我再走。”沈時年這回是特地請了假來陪考的,明年就要去軍校報道了,這一個月就是特地來陪他的小妻子的。

高考前幾天公布了考試時間,在十二月的十,十一,十二三天,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底了,陳寒露心裏算了一下時間,沈時年竟然要待到一月底才走,這可是他當兵以來第一次。

陳寒露心裏高興,但是還是問:“這不會耽誤你的事吧?”

沈時年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笑得溫柔道:“還有什麽事情比陪著我的小姑娘更重要的。”

陳寒露吃了早飯,拿了書就去老師那裏上課了,等她走後,沈時年把碗筷收拾了,後腳也跟著出門了,他先去找了戰友,當兵三年,有好幾個已經退伍的戰友就是京城的,戰友姓馬,退伍後在京城又有官職,手上也是有實權的。

在馬戰友家坐了坐,沈時年一出來,臉色就陰沈了下來,他坐了半個小時的公交車在京郊的一個老區下了車,這一片都是破舊的小平房和臨時搭建的窩棚,住著的也都是外地來的人和一些流浪漢。

沈時年準確無誤的找到了一戶小平房,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個滿臉橫肉的男人,仔細看,這男人就是林平順。

林平順今天輪休,昨晚去找老相好玩了一夜,又喝了點酒,睡的正香,被敲門聲吵醒,罵罵咧咧的開了門,“劉阿七,出門不帶鑰匙還要老子給你開門,我看你是膽肥了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他擦了擦滿是眼屎的眼睛,搖搖晃晃道:“你是誰?”

沈時年皺了皺眉道:“你是林平順?”

“老子是林平順。”林平順打了一個酒嗝,不耐煩的道:“你這小子哪裏來的,打擾老子睡覺……”

他話音剛落,沈時年就抓住了他的衣領往屋子裏一拖,反手把門砰地一聲關上,語氣冰冷道:“我今天的話,只說一次,你給我好好聽著。”

“你個小癟三……”林平順還想再罵,沈時年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他的腿一陣劇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站都站不起來,這時候,林平順哎呦一聲,頓時痛得滿臉通紅。

“現在清醒了?”沈時年一把甩開林平順,神色平靜道。

林平順這個時候酒徹底醒了,他驚恐的看了一眼自己麻痹的小腿,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明明看著是個小年輕,卻給他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他心驚膽戰。

京城都是得罪不起的人,林平順看著五大三粗去,其實是個慫蛋,他苦著臉,忙不疊的道:“醒了醒了……”又小心翼翼的道:“這位同志,不知道我是哪裏得罪了你?”

“你也沒有得罪我,我今天過來也不是為了把你怎麽樣的。”沈時年頓了頓道:“我就一個要求,管好你老婆劉阿七,平時少讓她出門,小心惹了不該惹的人,回頭連累的你一起進局子。”

林平順一聽是劉阿七的事情,連忙擺手道:“同志,你不知道,劉阿七不是我老婆,她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四年前,你們亂搞男女關系,從海源村出來,劉阿七還偷了陳家的錢和糧食,糧食你也吃了,錢你也花了,現在說沒有關系,是不是太晚了點?”沈時年皺了皺眉道。

他這一皺眉,就像是催命的閻羅似的,看得林平順心裏一抽一抽的,他擦了擦冷汗,心裏實在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是誰,海源村的事情知道的可沒幾個,這個男人他明顯是不認識的。

不過不認識不要緊,林平順自己沒本事,看人的眼光卻不錯,能在京城這樣大大咧咧找上門的,要麽是有權有勢的,要麽是橫,剛好這兩種人他都得罪不起。

想明白了這些,林平順陪著笑道:“是是是,同志你說的是,劉阿七我肯定把她看好,保證不讓他出來礙了你的眼。”

怪不得劉阿七這段時間天天出門,原來是給他惹事去了,林平順低下頭咬了咬牙,死娘們,今天回來看他不好好收拾她!

“你最好記住你自己的話。”沈時年走到林平順身邊,壓低聲音道:“你在長安肉聯廠殺豬是吧,這工作油水不錯!”

林平順眼角肌肉一縮,這時候才真的慌張起來,這殺豬的工作他做了兩年了,再做幾年就能在京城登記落戶了,可不能這個時候失去。

他連忙道:“同志你放心,我保證看好劉阿七,這工作……”

沈時年畢竟是軍人,嚇唬人還可以,把別人的工作弄丟了,這種事情還真做不出來,他不過是嚇唬嚇唬林平順罷了。

他勾了勾嘴角,高深莫測道:“事情辦得好,工作我不會動你……”

這要是沒看好劉阿七,那工作就不好說了,林平順立馬聽懂了沈時年話裏的意思,畏懼的縮了縮脖子,又是好一通保證。

沈時年也就是警告一下林平順,違法亂紀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說完他就離開了,直到他的腳步聲漸遠,林平順才摸了一把腦門上的虛汗,哆哆嗦嗦從地上爬起來。

小心翼翼的撩起褲腿一看,被沈時年踹了一腳的地方都青了,到現在小腿還麻痹呢,這一腳一看就是練家子,他現在正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劉阿七這個女人這麽會蹦跶,當初就不該找上她,自己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就是娶個醜的,現在只怕兒子都兩三歲了。

林平順正氣不順呢,劉阿七慢慢悠悠,空著雙手進來了,她今天又去福滿多超市等著了,沒想到陳興邦一見到她就想拉她去公安局,那些買東西的人也好像都認識她似的,讓她又害怕又丟臉,要不是她跑得快,今天就回不來了。

沒想到陳寒露這個死妮子這麽狠心!劉阿七心裏咬牙切齒罵道,自己就算再不好,好歹也是她的親媽,這死妮子就一點情面都不留,跟她那個死老太婆奶奶一模一樣,冷血無情的很!

是,當初她一聲不響走了是有錯,那她不是逼不得已嗎?陳三強死了,她一個女人以後怎麽一個人撐起一個家?還要養閨女!她當時才三十出頭,這半輩子都沒過去,就成了寡婦,擱誰身上誰受得了?

好歹養了十四年的閨女,還不如養條狗呢!一點也不為她考慮考慮,現在有錢了,把媽接過去好好享受幾年怎麽了,就是沒心肝的東西!

劉阿七在心裏罵了一會兒,這心氣覺得順了一些,一擡頭,正巧看見林平順坐在飯桌旁,一臉陰沈的看著她,她心裏一個咯噔,倒退了兩步道:“你幹什麽?大白天的不說話嚇人!”

“你去哪了?”

劉阿七脫口而出,“還能出哪了?我這不是去買菜了嘛。”

林平順現在看劉阿七是哪哪不順眼,冷哼一聲道:“買菜?菜呢?都給你奸、夫送去了?”

“林平順,你這人怎麽說話的?”要是平時,劉阿七還真不敢嗆聲,最近林平順明目張膽的出去找姘、頭,她這心裏還憋著火呢,一叉腰罵道:“我找奸、夫?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把錢都拿去給小妖精,我會連買菜的錢都沒有……”

“要不是當初老子找了你,到現在連個兒子都沒有?”沒等劉阿七說完,林平順就怒喝一聲,一下子站了起來,兩三步走到她跟前,抓住劉阿七的衣領就往屋子裏拖,“你要是對老子不滿意,趁早滾得越遠越好,別在外面出了事,連累老子!”

劉阿七被拖得站不住,又撞在了門框上,痛得眼淚花都出來了,剛剛升起的勇氣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她聲音顫抖道:“你幹什麽?我到底在外面做什麽了!你別再外面受了氣哪我撒火!”

“我朝你撒火?”林平順都氣笑了,扯出腰帶就抽在劉阿七身上,“我看是平時對你太好了,你這是皮癢了是不是!”

這皮帶抽在身上可不是鬧著玩的 ,劉阿七嚇得臉色都發白了,被打了好幾下才哭嚎起來,“打人了,殺、人啦,救命啊……”

林平順也不是真要打死劉阿七,殺、人還要償命呢,見她叫起來,就扔掉了皮帶,把她整個人提起來扔到床上,氣喘籲籲道:“劉阿七,老子警告你,這裏是京城,不是海源村,你別給老子出去惹麻煩,你要是再天天出門瞎蹦噠,我就……”

林平順說著拿起皮帶揮了揮道:“老子就打死你!”

劉阿七下意識的縮了一下,難以置信的問:“你都知道了?”

林平順頓了一下,“知道什麽?”

劉阿七本來還不準備說,這被打了一頓,心裏對陳寒露又有氣,就倒豆子一樣把這事情都到了出來,末了還暢想未來,“那個死妮子現在發達了,只要她肯認我,我以後也能住上小洋樓,吃香的喝辣的!”

“認你?”林平順這下子全明白了,原來今天那個男人找上門來是為了這事,他當初怎麽會看上這麽蠢的女人,能嫁給那樣一個男人,陳寒露是個簡單的角色,能在京城開超市,陳寒露還是海源村那個小姑娘?

別說認劉阿七,當初劉阿七帶走了所有錢和糧食,還是自己幫忙運走的,陳寒露能認她這個媽才怪!

他看著劉阿七,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笑,“劉阿七,陳寒露憑什麽認你?人家現在有錢,男人有本事,認你什麽好處?少做你的白日夢了!”

劉阿七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沒想到連林平順也這麽說,不由的道:“她是我女兒,她就得養我!”

“你還是她媽呢,你不是也沒養她?”林平順突然覺得劉阿七是個傻子,嗤笑一聲,陳寒露發達了和他沒關系,他也享受不到女兒福,何況今天那個男人找上門來了,他更是一點占便宜的念頭都沒有了,別占不了便宜還惹得一身騷。

他一屁股在劉阿七邊上坐下來,用手上的皮帶拍了拍她的臉道:“劉阿七,我勸你少惹事,看在我們好了這幾年的份上,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

林平順頓了頓,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你要是還自己作死,也別怪我無情,我可不是陳三強,沒那麽多的好脾氣。”

和林平順這麽多年,是不是真話劉阿七還是聽得出來的,這回林平順是說真的,她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其實這麽多天她也明白,陳寒露是個心狠的,是不會認她這個媽了,要是連林平順都不要她,她又沒有工作,在這京城怎麽過的下去?

劉阿七想到這裏,終於受不了,捂著臉嗚嗚的哭起來,她這個時候才是真的後悔了,當初嫁給陳三強,她真的受了委屈嗎?

其實也沒有,她娘家七個姐妹,她排行老七,爸媽重男輕女,弟弟是天上的星星,她就是稻田裏的草,阿七這個排行從小叫到大,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

陳三強對她真好啊,家裏家外都是一把抓,十幾年她就只生了一個女兒,一句怨言都沒有,是她不知足,跟著林平順跑了,當初要是沒跑,是不是就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

劉阿七眼底的光亮一點點暗下去,做錯了事情,有時候很快報應就來了,她這前半生沒活明白,後半輩子都要活在後悔與愧疚之中。

========

時間過得很快,七七年的高考轉眼就到了眼前。

這半個月以來,沈時年為了讓陳寒露安心備考,包攬了家裏大部分的家務活,脫下來軍裝,儼然變成了一個家庭煮夫了,陳寒露起初還不習慣,後來慢慢就適應了,老公愛表現,她也樂意配合,再加上劉阿七從上次鬧過之後就沒在來,她這小日子過得美得很。

小芙蝶飛飛:主播,明天就是高考了,你緊張嗎?我十年前參加星際聯考緊張的都尿急。

我就是笑笑不說話:樓上那個就是十年前以尿褲子登上星際新聞首頁的考生?

小芙蝶飛飛:樓上你能閉嘴嗎?

媽媽叫我吃飯:我年底也有個大考,現在就開始緊張了。

看著彈幕區插科打諢,陳寒露緊張的心情緩解了不少,她笑著道:“謝謝你們一直鼓勵我!”她本來還真沒那麽緊張的,但是越臨近考試,她遇到的人見面就拉著她的手,讓她好好考試,這說的越多,她這心也提起來了。

自己好歹也是經歷過一次高考的,一想到自己最近心態失衡,不由的噗嗤一聲笑出來聲,她好歹也是考過一次了 ,也不指望這次考試能鯉魚躍龍門,實在沒必要這樣,平常心就好。

“笑什麽呢?”沈時年端著切好的蘋果進來,“東西收拾好了嗎?”

“早就收拾好了,管家公!”陳寒露應了一聲,忽然站起來,摟住沈時年的脖子道:“老公,要是我考不好了怎麽辦?”

沈時年愛憐的摸了摸陳寒露的發頂,“考不好了有什麽關系?你不管考得好不好,在我心裏就是最好的。”

陳寒露親了親沈時年的下巴道:“你怎麽這麽會說話?”

“我說的是實話!”沈時年不由自主的笑了,抱著她的小姑娘搖了搖。

第二天一早,兩夫妻吃了早飯,陳寒露就拿著考試用具出發了,她前幾天拿到了準考證,這次是在京城的一家中學考試,到了中學門口的時候,才早上七點,中學門口已經站滿了考生。

和後世的都是小年輕不同,七七年的高考,考試門口站著的人什麽年紀都有,有滿臉滄桑的大叔,懷著孩子的大姐,也有二十幾歲的知青,但是他們的眼神中都閃著相似的光芒,那是對光明未來的渴望。

陳寒露忽然有些激動,這場考試,能改變多少人的命運,能與這些人一起見證華國的歷史性時刻,又是多麽的幸運。

直播間裏也一下子湧進來很多觀眾,觀看人數一下子飆升,超過了一百萬。

我就是披著馬甲:同學們,今天老師帶你們觀看的就是華國現代史最重要的,也是最激動人心的一場考試,七七年恢覆高考,今天這個直播間的主播就是這場考試的親歷者,希望大家認真觀看,不要發彈幕,以免影響主播考試。

小芙蝶飛飛:我的老天鵝,樓上你真的是老師?

媽媽叫我吃飯:和老師一起看直播,真tm刺激!

雲端的花花:主播加油,今天真是太激動了,我身邊的朋友都來看了。

……

系統985:宿主加油!

到了八點的時候,就開始進場了,在陳寒露往裏走的時候,沈時年忽然抱了抱她,又很快放開了,他認真的道:“我的小姑娘,平常心就好。”

陳寒露本來激動的心情,一聽這話,就像是被戳開了一個口子,一下子癟了,她噗嗤一聲笑起來道:“知道了,時年,你剛剛說話的樣子好像我爸。”

沈時年被陳寒露說的哭笑不得,瞇了瞇眼睛道:“你這是說我老了?”

察覺到危險的氣息,陳寒露縮了縮脖子,連忙道:“哪有!二十四歲哪裏老?誰要是說你老我狠狠的抽他!”

說著,伸手拍了拍沈時年的肩膀道:“沈同志,我進去了,保證圓滿完成任務。”說完一溜煙就跑進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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