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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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對，我是不懂。
我不懂你突然的深情，從何而來。】
覃俊霖因為我的話，好像生氣了。他將自己關在臥室裏，仿佛篤定了我會去道歉，居然在關門時給我留了一條縫，我縮縮身子就能進去。
但他好像小瞧了我這只鬼的定力。
以前吵架，總是我先低頭認錯，但這次，我都已經死了，難道還要遵循著林果兒的習慣來嗎？
我默默地待在客廳裏恢覆體力。他落在茶幾上的手機中途又響了兩次，我看過，來電其中一個是曲陽，還有一個是他建築事務所的合夥人。這兩人同時找他，大概率就是工作上的事出問題了。
隙開的門縫足夠讓聲音傳進去，但他沒有出來接，說明是躲著不願接。這對一個工作狂而言，可太難見了！
一個屋檐下，蓋住的是憋悶的壓抑，到了晚上，樓下路燈昏黃，近處遠處的別家燈火亮了一片，他依舊躲在已經黑寂下來的臥室裏，不談吃也不談喝，我有些著急了。
想著作為人類，好像一天沒見過他沒進食了。這樣餓著，他那嬌氣的胃怎麽受得了。
我的定力在搖搖欲墜。最終沒控制住，三步一晃的飄到門口邊，悄悄扒著門框往裏瞧。
得幸於只關了一半的窗簾，好讓城市夜裏其他亮起的燈輝能夠灑落進這片黑暗裏。覃俊霖平躺著，被子蓋到胸口，挺翹的鼻尖在光影裏將臉分割出了兩個世界，一半在暗光中散發著柔和，一半在墨色的黑影裏叫人心神激蕩。
唉……小氣鬼……
你到底是在賭氣還是在絕食修仙啊？男人的肚量呢？何必跟一只鬼計較！
我輕飄飄的靠過去，爬上久違的床，移到他身邊。誰知暗光裏，那個本該安然入睡的人張了嘴。
“——出去。”
我：“……”
——再有下次，我就是只狗！
汪！——！
我對他齜牙咧嘴。他翻個身拿背和屁股對著我。
嘿這人！分明該我生氣才對！
我朝他背甩了一巴掌。“最好永遠別理我！”
說著我就要下床，卻又被他一把拽住。晦暗不明的光影裏，傳來一句隱隱約約帶著淡漠的質問：“至從你莫名其妙消失後，我老在想，你從前總說愛我，珍惜我，一生一世都要纏著我。這些話裏，有多少是真的？”
我渾身僵住，隨即扯著嘴皮笑，“當然全是真的啊！這有什麽可以懷疑的，都準備跟你求婚了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那只拽著我的手一緊，我仿佛聽見骨骼在哢嚓響。
“可你愛過我嗎？”
在一起那麽多年，這句話，我此時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來。等了片刻，沒等到答案，我的眼前蒙起一片水霧。
那孱弱不堪的自尊終是碎了一地啊……
“可能是不自信吧。你就當我剛才放了個屁！”我打著哈哈掩飾情緒，“總覺得當初是我先心動的，先死皮賴臉的纏上你……”
他猛的一下彈坐起來，反手按開了燈，刺眼的光芒叫我們都情不自禁的瞇了一下眼。
“林果兒！你看著我——！”覃俊霖擒著我下頜移到他眼前，“所以……我他媽這些年的——！”他暴起的嗓門兒吼到這頓了頓，陡然直下，變得暗沈，“老子這些年的一腔深情，都餵到狗肚子裏去了？！”
我面色一詫，驚疑不定。“……深情？”
“你——！”
他怒急起身，向書房沖去，不一會兒又沖進來，把一個紅絲絨的小盒子扔到我身上。
我打開一看，居然是一枚亮閃閃的鉆戒！
“你說你喜歡春天！而它——是我去年春末去法國出差時買的！私人定制！裏面有你和我的名字，還有我們相遇那天的日期！我當時想著，既然這個春天錯過了，那就在下個春天跟你求婚吧！但你是怎麽的呢？——死了！還不讓我知道！我發瘋了一樣的找你！想著那是活生生一個人啊，不可能就這麽憑空消失對不對？我想過所有可能，但唯獨沒想過你已經死——了！林果兒！我他媽的恨你！——真的恨你……”
他吼到最後與不成調，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像是洩了全身力氣，才把這場歇斯底裏的憤怒發洩出來。而我呢，捏住那枚戒指的指尖止不住的顫抖，一股從腳底萌生的氣嘔和無能為力將自己擊得七零八落。
“林果兒！”他奮起一腳踹向一旁的燈架，抱頭質問，“我們這些年，他媽的到底在幹嘛！”
對啊，到底在幹嘛，合著是互相浪費唄？現在都這樣了，終將是錯過了……不是嗎？
我狠狠的瞪向他，如果他對我真有深情，那我倒想問問他，問他為什麽不早說，為什麽以前不多多表現一點在乎，為什麽要等一切都已註定才來顛覆原來有我向往一切的可能！
但喉頭啞澀，我一個字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只好逃出去，將自己重新倒掛回天花板上！只有這樣，才能讓我保持頭腦清醒！
這場僵局的持續，直到白晝到來，一道手機鈴聲劈過靜寂，才將我們拉回現實。
我們不得不面對彼此。
覃俊霖從臥室出來，跌跌撞撞的找到手機接通，然後默默走進了臥室。等再出來時，他主動近前，拉了拉我倒垂的頭發。
“下來吧，我餓了，陪我吃頓飯。”
我鬼使神差的很聽話，乖乖下來，坐到開放式廚房的吧臺上，看他煎了雞蛋，煮了面條。熱氣騰騰的煙霧中，他朝我笑了笑，“鬼吃不了這個，那我就自己開動了。”
我朝他比個拳頭，然後故意伸長舌頭，齜牙咧嘴的做了個兇惡表情，他無所謂的撣了我一下，繼續往嘴裏吸溜著面條。等他全部吃完，剛才還蒼白的面色終於紅潤了一些。
“果兒，我們談談吧。”
聽他這樣說，我腦子裏閃過那晚的周影，於是原封不動的將話還給他。
“談什麽，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可談的。”
“你……”他很是無語，拿眼橫了我一下。
我揮揮手，冷風一繞，“我又沒說錯，再怎樣談都已是人鬼殊途。”
他拍了拍身邊的沙發，“可我們終歸還是能在同一屋檐下相看、吵架，難道這就不值得坐下來聊一聊嗎？”
我摸了摸鼻頭一想，似乎說的很對，畢竟把我圈在這裏的是他，既然斷了情侶的緣分，可室友也還是要和諧共處，不然將來擡頭不見低頭見，總是劍拔弩張的不好。但嘴上還是不打算饒人：“你總是很有理！”
這一嚷，又想起從前，便忍不住抱怨，“出了問題，每回都是我有錯，你就完美啦！聖人啦！”
他揉了揉我的頭，微微笑了一下，很是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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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你突然的深情，從何而來。】
覃俊霖因為我的話，好像生氣了。他將自己關在臥室裏，仿佛篤定了我會去道歉，居然在關門時給我留了一條縫，我縮縮身子就能進去。
但他好像小瞧了我這只鬼的定力。
以前吵架，總是我先低頭認錯，但這次，我都已經死了，難道還要遵循著林果兒的習慣來嗎？
我默默地待在客廳裏恢覆體力。他落在茶幾上的手機中途又響了兩次，我看過，來電其中一個是曲陽，還有一個是他建築事務所的合夥人。這兩人同時找他，大概率就是工作上的事出問題了。
隙開的門縫足夠讓聲音傳進去，但他沒有出來接，說明是躲著不願接。這對一個工作狂而言，可太難見了！
一個屋檐下，蓋住的是憋悶的壓抑，到了晚上，樓下路燈昏黃，近處遠處的別家燈火亮了一片，他依舊躲在已經黑寂下來的臥室裏，不談吃也不談喝，我有些著急了。
想著作為人類，好像一天沒見過他沒進食了。這樣餓著，他那嬌氣的胃怎麽受得了。
我的定力在搖搖欲墜。最終沒控制住，三步一晃的飄到門口邊，悄悄扒著門框往裏瞧。
得幸於只關了一半的窗簾，好讓城市夜裏其他亮起的燈輝能夠灑落進這片黑暗裏。覃俊霖平躺著，被子蓋到胸口，挺翹的鼻尖在光影裏將臉分割出了兩個世界，一半在暗光中散發著柔和，一半在墨色的黑影裏叫人心神激蕩。
唉……小氣鬼……
你到底是在賭氣還是在絕食修仙啊？男人的肚量呢？何必跟一只鬼計較！
我輕飄飄的靠過去，爬上久違的床，移到他身邊。誰知暗光裏，那個本該安然入睡的人張了嘴。
“——出去。”
我：“……”
——再有下次，我就是只狗！
汪！——！
我對他齜牙咧嘴。他翻個身拿背和屁股對著我。
嘿這人！分明該我生氣才對！
我朝他背甩了一巴掌。“最好永遠別理我！”
說著我就要下床，卻又被他一把拽住。晦暗不明的光影裏，傳來一句隱隱約約帶著淡漠的質問：“至從你莫名其妙消失後，我老在想，你從前總說愛我，珍惜我，一生一世都要纏著我。這些話裏，有多少是真的？”
我渾身僵住，隨即扯著嘴皮笑，“當然全是真的啊！這有什麽可以懷疑的，都準備跟你求婚了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那只拽著我的手一緊，我仿佛聽見骨骼在哢嚓響。
“可你愛過我嗎？”
在一起那麽多年，這句話，我此時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來。等了片刻，沒等到答案，我的眼前蒙起一片水霧。
那孱弱不堪的自尊終是碎了一地啊……
“可能是不自信吧。你就當我剛才放了個屁！”我打著哈哈掩飾情緒，“總覺得當初是我先心動的，先死皮賴臉的纏上你……”
他猛的一下彈坐起來，反手按開了燈，刺眼的光芒叫我們都情不自禁的瞇了一下眼。
“林果兒！你看著我——！”覃俊霖擒著我下頜移到他眼前，“所以……我他媽這些年的——！”他暴起的嗓門兒吼到這頓了頓，陡然直下，變得暗沈，“老子這些年的一腔深情，都餵到狗肚子裏去了？！”
我面色一詫，驚疑不定。“……深情？”
“你——！”
他怒急起身，向書房沖去，不一會兒又沖進來，把一個紅絲絨的小盒子扔到我身上。
我打開一看，居然是一枚亮閃閃的鉆戒！
“你說你喜歡春天！而它——是我去年春末去法國出差時買的！私人定制！裏面有你和我的名字，還有我們相遇那天的日期！我當時想著，既然這個春天錯過了，那就在下個春天跟你求婚吧！但你是怎麽的呢？——死了！還不讓我知道！我發瘋了一樣的找你！想著那是活生生一個人啊，不可能就這麽憑空消失對不對？我想過所有可能，但唯獨沒想過你已經死——了！林果兒！我他媽的恨你！——真的恨你……”
他吼到最後與不成調，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像是洩了全身力氣，才把這場歇斯底裏的憤怒發洩出來。而我呢，捏住那枚戒指的指尖止不住的顫抖，一股從腳底萌生的氣嘔和無能為力將自己擊得七零八落。
“林果兒！”他奮起一腳踹向一旁的燈架，抱頭質問，“我們這些年，他媽的到底在幹嘛！”
對啊，到底在幹嘛，合著是互相浪費唄？現在都這樣了，終將是錯過了……不是嗎？
我狠狠的瞪向他，如果他對我真有深情，那我倒想問問他，問他為什麽不早說，為什麽以前不多多表現一點在乎，為什麽要等一切都已註定才來顛覆原來有我向往一切的可能！
但喉頭啞澀，我一個字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只好逃出去，將自己重新倒掛回天花板上！只有這樣，才能讓我保持頭腦清醒！
這場僵局的持續，直到白晝到來，一道手機鈴聲劈過靜寂，才將我們拉回現實。
我們不得不面對彼此。
覃俊霖從臥室出來，跌跌撞撞的找到手機接通，然後默默走進了臥室。等再出來時，他主動近前，拉了拉我倒垂的頭發。
“下來吧，我餓了，陪我吃頓飯。”
我鬼使神差的很聽話，乖乖下來，坐到開放式廚房的吧臺上，看他煎了雞蛋，煮了面條。熱氣騰騰的煙霧中，他朝我笑了笑，“鬼吃不了這個，那我就自己開動了。”
我朝他比個拳頭，然後故意伸長舌頭，齜牙咧嘴的做了個兇惡表情，他無所謂的撣了我一下，繼續往嘴裏吸溜著面條。等他全部吃完，剛才還蒼白的面色終於紅潤了一些。
“果兒，我們談談吧。”
聽他這樣說，我腦子裏閃過那晚的周影，於是原封不動的將話還給他。
“談什麽，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可談的。”
“你……”他很是無語，拿眼橫了我一下。
我揮揮手，冷風一繞，“我又沒說錯，再怎樣談都已是人鬼殊途。”
他拍了拍身邊的沙發，“可我們終歸還是能在同一屋檐下相看、吵架，難道這就不值得坐下來聊一聊嗎？”
我摸了摸鼻頭一想，似乎說的很對，畢竟把我圈在這裏的是他，既然斷了情侶的緣分，可室友也還是要和諧共處，不然將來擡頭不見低頭見，總是劍拔弩張的不好。但嘴上還是不打算饒人：“你總是很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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